第六十五章 交锋(1 / 1)
终于要见到传说已久的言太妃了,想起以前那个想纳她当九姨太的什么国舅,天娇有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据宋嬷嬷说,周映月是与言太妃住在一起的,他们居住的地方叫静心宫。
大家来到静心宫,宫门外首先就没有通传的太监或宫女,外面的院子也冷清清的看不到一个人,草木倒是长得很茂盛,不过可惜的是该长的快死了,不该长的反而欣欣向荣。譬如:曾经华美的花圃里长满的各种杂草就挤死了娇贵的花朵,让它们耷拉着脑袋垂头丧气地立在那里。地面上有厚厚的一层落叶,这是夏天呀,不是落叶的季节,天娇一路踩上去还有些担心,落叶里会不会蹦出个什么东西来,看来这地方有好久好久都没人用心拾掇过了。
再进一重院子,还是没有人,宋嬷嬷抢步冲进内堂,一行人都跟着她左一弯又一拐地走进一间屋子。天娇看到一个蓬头散发的女子拈着一片树叶在那里一个人喃喃自语,见到这么些人到来,她显然很是害怕,以极快的速度跳上床,缩进床角,用被子蒙头蒙脑地将自己全身都盖上。天啦,这可是盛暑的天,宋嬷嬷上前去扯被子,她却死命地拉住不放手,“言太妃娘娘,不认识奴婢了吗,我是春红,宋春红呀?”宋嬷嬷伤心地说,碧玉和秦嬷嬷一起帮忙把言太妃身上罩着的铺盖拉开,她缩在床角,将自己抱成一团,眼神涣散,一边发抖一边摇头说:“不要打我,不要打我,我不是狐狸精,不是狐狸精。”大家面面相觑,她忽然指着屋旮旯又说:“快看快看,狐狸精,我总算找到你了。”
这就是言太妃?她个子不高,头发蓬乱,面容枯槁,眼神涣散,身上穿着一件也许原本是华贵的现在却看不出本色的衣裳,整个人看起来,象秋天里一片干透了的树叶……她是先帝专宠了六年的妃子,以前的皇贵妃,现在的皇太妃?虽说在宫廷里什么事情都可能发生,但这样的变化也太戏剧性一点了吧。这母子俩一个傻一个疯,在这宫里究竟过的是什么日子呀?是谁陷害他们成这样?是谁逼迫他们成这样?是太后?是周映天?现在这样接近了他们,天娇的心很难不被触动,最明智的做法就是立即离开,明哲保身,留在这样只要进涉了这母子俩的生活,以后就会很难抽身。
天娇的理智决定离开,心却让一双腿牢实地站在当地没挪步,房间里有种说不出难闻的味道,象什么东西坏了,又混着人的体嗅和糞便的味道。这屋子该彻底地打扫打扫了,到处都是灰尘,环顾周围连个可以落座的地方都没有,床搨上的被裖等物,大概八百年没洗过了。“秦嬷嬷,你到天织房却领些床上用品,得有两份,想来他睡的地方也不会好到那去,就说我要用,另外生活上要用的东西也筹情要些。”天娇开始安排,“宋嬷嬷、碧玉姨将言太妃从上面请下来,赶紧的安排她洗个澡换身衣裳。”还有周映月也需要洗澡换衣裳,天娇回身看时,发现一会儿没见他,这人又不知道偷溜到哪去了。“啊啊,杀人啦,救命,我要死了,我要死了……。”没想到宋嬷嬷和碧玉一边一个去拉言太妃下来时,她却杀猪也似的大叫起来,天娇的头开始痛起来。
远远一个声音传起来:“你又鬼嚎什么?皮痒了,想挨揍了?”这地方还是有别人的,这人是谁?敢这样与皇太妃说话。
来人走进来了,看到屋里有这么多人站着,而且,大家的眼睛都瞪在她脸上,气焰不由得虚了。不过是个跟随嬷嬷而已,大概有四十多岁了,身体有些发福。听到她的声音,言太妃不再挣扎,乖乖地耸着肩膀像驼鸟一样蹲在地上。她手上端着的大概就是言太妃的早膳了,一碗馊了的清粥,两个冷硬的馒头,这样的东西言太妃吃了有多久了?一股怒火从天娇的脚底腾腾而起,她冷硬地看着眼前这个女人:“这宫里以奴欺主的处罚是什么?以你这样的恶行,杀了你都不为过,宋嬷嬷、琅儿先给我掌嘴二十。”还没等宋嬷嬷和琅儿动手,那女人赶紧把手上的托盘放在地上,人也跟着跪下说:“参见梅妃娘娘,不是奴婢刻薄德太妃,她已经疯了,奴婢一个人怎么顾得过来嘛,求娘娘见谅。”她磕头不绝。天娇冷笑:“即使顾不过来,也没人授权给你,让你教训太妃吧?”宋嬷嬷和琅儿早等得不耐烦了,两人分两边将她紧紧扯住,她犹在叫嚷:“求娘娘不要责罚奴婢,这样对待太妃都是太……的口谕呀。”“是谁的口谕呀?你可别狗急跳墙,败坏别人的名誉啊。”她住嘴了,但眼睛里犹有不平,天娇有些泄气地想我治不了指使的人,治你这个奴婢还是不在话下的。
整个凤翔宫的人都过来帮忙了,周映月也找到了,连同负责服侍他的小太监一起被带到天娇面前。唉,这个小太监才十二、三岁,跑跑腿,送送消息什么的还可以,让他照顾一个傻孩子?
“玉姨呀,去找一下总务处的大总管,让他给调拨几个合用的人过来,要老实厚道心细一点的,还有宋嬷嬷,以后你就在这边跟随太妃吧,别让人欺侮她们。”天娇揉揉额头。“至于你,”天娇对一直跪在那儿的女人说:“就去浣衣局帮忙吧。”“太后,驾到!”所有的人都跪下迎接。消息是迟早都会传过去的,只是没想到会来得这么快,想来她也不敢明目张胆地该薄言太妃,贵族女人嘛,既要做坏事又不会勇承认,要里子更要面子,天娇倒是一点也不慌张。
大后的眼睛注视天娇时,让天娇感到一股寒意,不过还受得住。“禀告太后,这个奴婢欺侮言太妃,这里的周围的环境还有这些膳食就是证据,还口出恶言,败坏太后的清誉,因此臣妾斗胆将她掌嘴二十后,送浣衣局帮忙以观后效,不知臣妾的处理与宫里的规矩是不是吻合,还请太后老佛爷提点。”“你做得很好,哀家没什么可说的,有你这么照顾言太妃,她一定会过得很好的,回宫。”她给了天娇一个简直可说是狞笑的笑容,然后摆驾回宫。这一回交锋,获胜,但让太后吃瘪而去,却可以肯定不会带来什么好的后果,管它呢,大路不平旁人铲,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吧,顾好当前就应该很不错了。
下午,静心宫里的乱七八糟的事情才告一段落,连皇帝周映天也过来了,这静心宫大概有好些年都没这样的热闹过了吧?
他来的时候,天娇才叫人请过来御膳房的总管长富,正在与他叙话呢。“长总管,有劳您了,请您过来是关于言太妃与六皇弟膳食的问题,他们两个都是有病的人,所以在膳食方面有些特殊的要求,以前服侍的人不用心,所以疏忽了,现下我告诉了您,您可得当心点了。”天娇笑,长富一边点头一边说:“当然这也是御膳房的疏忽,奴才有罪,全凭娘娘处置。”不知是天热还是紧张汗水不绝地流下。“说有罪,就见笑了,长公公,以后我们这么多人的膳食还要多劳您操心呢,这样吧,以后每月给太妃娘娘她们补贴十两银子,从我的帐上划拨,我是健康的人东西平淡些没关系,但他们俩是病人就不行了,长总管,您说是吧?”“没照顾好太妃本身就是奴才的不是,娘娘不责罚已经是天恩了,那敢让娘娘破费呢,这不是让奴才掌自己的嘴吗。”长富一叠声地说。“随便您吧。”“那奴才就跪安了。”周映天在旁边含笑看着这一幕,长富走后,他对天娇竖起大拇指说:“不得了,果然腹中有邱壑,你要是个男子的话,是宰相的料。”天娇斜瞟他一眼:“才宰相而已我才不希罕呢,现在怎么办,我得罪了你母亲,你得负责给我摆平。”“那得看你今晚的表现了,我可不会无缘无故地帮人做事。”周映天过来搂着天娇的腰,在腰畔掐上一把,坏坏地说。“瞧你那样,象皇帝嘛,我都替你害臊。”天娇打了一下他的手嗔道,他嗬嗬地笑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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