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 第九章 一切尽在掌握(下)(1 / 1)
出游的事,自然有皓阳去安排,不用我操心。而我这里,还有其他事。
这天早上,盈儿给我梳头时突然说:“小姐,今天裕伯回来了,您要不要去见见?”
几个月下来,盈儿这丫头也确实帮了我不少忙,很多事情很多人都要她介绍给我,不是她,我也不可能这么快就融入这个世界。虽然她只是个丫环,知道的只有表面,但剩下的要往深处想的事宜,自有我来思考。
我问:“是什么人?”
“是柳府的管家。”她说,“将近四个月前,老爷派他外出办事,到今天才回来。”
难怪这么久我都没有见过呢。
“他和以前的柳如歌关系怎样?”
“裕伯很关心小姐的。小姐以前要溜出去玩,都会找裕伯帮忙。”盈儿说得很真诚。
“好吧。”我起身,“去会会。”
出来前厅,只见一个年逾五十的男子在和柳夫人说话。这个人一看就是个做管家的料,一脸的勤勤恳恳兢兢业业。不过,似乎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他看到我出来,连忙上前恭恭敬敬地作了个揖:“小姐,好久不见了。”
我微笑道:“裕伯一路辛苦了。”
“没什么,为老爷效劳而已。”裕伯摆着一张很官方的脸。
这个人很圆滑。虽然只是寥寥数语,但他的语气,他的表情,他的神态动作,无一不在说明他就是那种虚伪到骨子里的小人。亏我还信了盈儿当他是什么恪尽职守的好管家,原来也脱不了这副嘴脸。
他有一种超乎寻常的小心谨慎,谨慎得恨不得有点风声鹤唳的感觉,那神情让我条件反射地联想到一些我在现代早已看惯的人。
坏事做尽,还装得一脸正派的那种人。
不过,本小姐的演戏功底已经到了导演的级别,他眼底的一抹精光自然逃不过我的法眼。
简单地寒喧了两句,裕伯便以舟车劳顿为由,回房休息。而我,也回我的房间。
坐回到床沿上,我问盈儿:“裕伯一直是这么小心谨慎的吗?”
盈儿点头,“是啊,裕伯办事很让人放心,将军府都让他打理得井井有条的,不然老爷也不会让他外出办事。”
不对。他的谨慎不是性格使然,反而更像是一种做贼心虚。想来管家出去办事不稀奇,但出去四个月之久,这其中是否有公事私办,可就有点引人遐思了。
有问题,一定有问题。正好我这两天也在想另一件有问题的事,不如就两件一起办了吧。
我转头,用很平常的语气说:“盈儿,你去帮我查查,裕伯这四个月都做了什么。”
“我?”盈儿瞪大眼睛,看到我笃定地点头之后,哭丧着脸说,“小姐,我怎么……”
“云潋让你在我柳府做内应,总不会一点人手都不给吧?”我冷笑出声。
盈儿倒抽一口凉气,不可置信地瞪了我半天,我也带着一脸的深不可测瞪回去。不一会儿盈儿就败下阵来,“噗通”一声跪在我脚边,声音发颤:“小姐……盈儿也是……”
“你不必解释。”我打断她,“我不是在逼供,也没兴趣知道你是怎么和潋勾搭上的。”
现在听她说这些根本是浪费时间,要说潋有什么能拿来收买无脑女人的,除了美色和金钱我还真想不出其他的。真想知道不如直接问潋,想必他的叙述还会生动一些。
我站起身,在她面前蹲下,故意温言道:“你不用问我是怎么知道的,也不用担心我会揭穿你。按我说的去做,我们一切如常。”
盈儿看到我慈眉善目的表情,更是吓得大气都不敢喘,只得颠声应道:“是……小姐……盈儿,盈儿明白。”
我继续笑里藏刀,“既然明白,我刚才吩咐的事,你还不去办?云潋不会真的小气到让你孤身一人吧?”
“是、是,盈儿这就去……”
她站起来,踉踉跄跄地走出去,如释重负一般。我看着她远去的背影,得意之情越发明显。
要说这丫头在我面前露了什么破绽,我只能竖起拇指——非常完美,没有破绽。这里的风俗习惯,礼貌礼仪,人情世故,只要她知道的,无一不尽职尽责地为我解释;对我的秘密也一直守口如瓶,其忠心的程度,连我一开始也没有怀疑到她身上。
自从潋跟我摊牌以后,虽然当时我因为过度吃惊和火骄阳的事没有多想,但受伤卧床的十几天里,我越想越不对劲,怎么也不能说服自己潋有那么高级的智商能自己想到我的真实身份。那么换条思路,他有没有可能也是从别处得知?再联系更早以前,我穿越过来不过五天,皓阳就来试探我,截至当时我干的事情不过是探望了下碧儿和学习了下琴棋书画而已,怎么着也没可疑到让他想到我不是原来的柳如歌的地步。更解释得通一点的,就只有他知道了我的事情,觉得诡异,想确认一下消息的可靠度,否则以他的性格,就算原来的柳如歌神经大条,他也不会这么大胆地用明显到只能骗完全不知情的人的谎话来留下话柄——假如我没有穿越,他诓我的那些话说给原来的柳如歌听,岂不是会被当成记忆混乱?
所有的疑点都指向一个方向,那就是,皓阳和云潋对我的情况一清二楚。在这里,唯一知道我底细的是谁?这样一想,答案便不言自明。而盈儿在柳府的时间远比我长,很明显这个内应不是针对我的,而是针对整个将军府的。誉王府和将军府一个鼻孔出气,皓阳没有必要在将军府安插眼线。那么幕后主谋,就只可能是皓阳的同伙——云潋。
其实很简单,一点点直觉,一点点推理,外加一点点试探。我并没有证据,如果盈儿给我来个装傻充愣死不认帐,我倒真不能拿她怎么样;但这么略一试探,她就不打自招,还真是省了不少事。她是云潋的人,当然只会方便了我。
五天后,当盈儿把调查的结果放在我面前时,我才明白过来原来潋已经有了如此完备的情报网——不过五天时间,查到的可不仅是裕伯这四个月去了哪里干了什么,连他之前几十年里干的坏事,都全部查得清清楚楚。
我把资料全部扫了一遍之后,盈儿便把裕伯带到我的房间。他看到盈儿转身关上了门,脸色微变,却还是必恭毕敬地作揖,“小姐找老奴不知有何事?”
“裕伯,”我笑得灿烂,“我有件事要请教您。”
他“呵”地一声轻笑,像是松了一口气,可能还以为是像以前的柳如歌那样要找他帮忙溜出去玩。“小姐有何吩咐尽管说,老奴能做到的一定去办。”
我斜睨着他,慢慢地说:“我想存一点私房钱,所以要请教裕伯,怎样才能挪用家里的钱又不被爹发现?”
“这……”他的表情有些僵硬,嘴角一抽,马上接口:“小姐还是不要做这种事,让老爷知道了不好。”
“有什么不好的?”我的表情已经换成了冷笑,“裕伯都干了几十年了,也没怕我爹知道,何况我爹也从没发现过。”
资料上白纸黑字地写着呢,我还怕他赖不成?
我听出他的呼吸有些紊乱,但脸上还是不动声色,我也不得不佩服他的面具高档到了一种境界。“小姐……”裕伯抬起头,大概是看出了我的转变,他眼里没有一点被揭穿的恐惧和慌乱,只是用试探的目光打量着我。
“裕伯放心。”我用另有深意的笑回应他的目光,“我真的只是单纯想请教,没有别的意思。”
他眼珠一转,顿时明白了我的话外之音,意味深长地看了我一眼,“小姐真是长大了。”
我不置可否地挑挑眉毛,“那么,还请裕伯指教了。”
“小姐,老奴为老爷办了那么多事,件件都是冒着生命危险的呀。若不存些钱,万一死于非命,别说是一家老小无依无靠,就连自己的棺材钱都不够本哪!”
“我爹让你办什么事了?”我凑过去问。
他对我的用意了然于心,于是说:“只要小姐能替老奴存好这笔养老钱,老奴愿把老爷的秘密都告诉小姐。”
说话时他眼里闪烁着无比精明的光芒,那奸险的表情告诉我,这绝对是一桩只赚不赔的交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