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再识珂柔（1 / 1）
刘棋圣这下脸色更差劲了，人家段家大小姐自诩才艺不精，不谙此道，自己却输得一败涂地，更要命的是自己未下棋时还把她给教育了一通。转头再揖：“敢问小姐师从哪位前辈？”
“小女子棋艺粗略，哪敢自称是前辈的弟子啊？若给别人知道，还不笑掉大牙。前辈只是偶然对我略加指导，要拜师还早呢。”
“咳咳……敢问小姐是哪位前辈对你略加指导？”长揖再问。
看着众人期盼的眼光，珂柔淡然道：“是林老前辈莫言。”
“啊？就是那个号称“输不起”的林莫言？”段诚琨惊呼。
“嗯，林老前辈兴致来时，偶然会指点了我一两下。”
“哈哈哈……输在林莫言的弟子手中，我还不算太丢人。”刘先生对着众人团团一揖，突然长笑转身而去。
天颐国有一个闲幽谷，谷中有三个兄弟，老大林莫名，号称“输不会”，老二就是林莫言，号称“输不起”，老三是林莫行，号称“输不怕”。三人除武功独步江湖外还各有所长，老大精于音律，琴艺天下无敌，与人比试从未输过，因此他人冠之“输不会”；老二精于棋艺，与人对弈从不认输，后来听说偶有一次输了半目，耿耿于怀，非要和那胜者再大战三百回合，因此冠之“输不起”；老三精于书画，喜好收集古玩字画，更奇怪的是尤喜赝品，还称赝品制作更难，要和真品临摹得一模一样，岂不更难？越是精致的赝品他就越喜欢，购买赝品一掷千金，因此被人冠以“输不怕”。
“王总管，快，送送先生。”
众人目送先生背影离开小院，段诚赴转头对向珂柔，“段珂柔，早知你是林老前辈的弟子，我还干嘛去请先生，这个刘某人高傲的很，费了我很大一通口舌呢？”
“段二少将军，我从没说过自己是林老前辈的弟子。林老前辈莫言的弟子只有二个，我不是。若得蒙前辈厚爱，偶然被指点一二者就自称是前辈的弟子，那林莫言的弟子也太多太不值钱了。”
这话噎得段二少无话可说。“唔……，咳咳……也是，也是，林莫言那会收你当弟子？只是你也该告知我们，你的棋艺不凡，也省得爹爹麻烦，天天催我找些个先生来教你。”
“段二少将军此话怎讲？第一，珂柔从没有说过自己棋艺非凡，事实上林老前辈常常说我棋艺平庸，不可教也。我也是今天才知道，原来如此不入眼的棋艺还可以胜出段二少将军请来的高手。第二，段二少将军也从没有问过我会不会棋艺，更何况这刘先生只怕是珂柔来之前你就筛选进府的吧？这些麻烦也不是珂柔要找给将军府和将军大人的吧？”
“嗯……咳咳……是为父失策。那么珂柔，你能不能告诉爹爹，你还会哪些技艺？”不忍二儿子再被珂柔数落，老将军赶紧解围。
“老将军指的技艺是什么？珂柔自认为自身精通的也就是经文吧，其他的都是拿不到台面上的，哦！对了，刚刚我就经文跟珂筠正谈得开心呢，是吧珂筠？”
“是，呵呵，姐姐刚刚在给我讲经，就是……就是……我没有佛缘，一句话也没有听懂。”
“那没有关系啊，佛缘佛缘，就是说与佛有缘。有又如何,无又如何？生亦何哀,死亦何苦？阿弥陀佛，只要你虔诚礼佛，就有佛缘。佛曰……”一谈到佛经，珂柔的眸子就晶亮起来，明净清澈，灿若繁星，还兴奋地一笑，眼睛弯的像月牙儿一样，仿佛那灵韵也溢了出来，直看得众人炫目。
“咳咳，珂柔妹妹，我们知道你对佛经很有研究，只是……只是，我们想知道除此之外你还有什么技艺？就是你说的哪些拿不上台面的技艺，比如刚刚那个棋艺？”还好，有人从迷茫中清醒过来，这个小妮子真是狡猾，被她这么说经论道，看样子她可以一口气说到明天，正经事都别问了。诚赴终于找了个空挡插上一句话。
“段少将军，你说的是哪个类似与棋艺的技能吗？哎……这个不入人眼的事情怎么好拿上来讲呢？”
“没有关系，你说来我们听听。”诚琨急道。
“真的要听？实在不值一提的。你们都很空吗？国事不繁忙吗？天颐国一统天下了吗？边境都很安宁吗？”
“没有关系，你也算是我们妹妹，我们应该多花点心思的……这个和国事一样重要。”
“哦……原来是这样……到今天我才算是段二将军的妹妹，到今天国事才和我一样重要，我已经虚度了十八春秋，你们今天才有空花心思，那今天以前呢？今天以前的国事呢？天啊！段二将军，今天以前的国事都不重要吗？你们都没有花过心思吗？这可……”
“咳咳，”完了，这个小子又被抓住小辫子了。“呵呵，珂柔啊！诚琨不是这个意思，我们身为朝廷命官，当然无时无刻不将国事放于心上。”诚赴赶紧解围，“我们只是想知道妹妹还有什么不上台面的技艺，你认为不上台面的到我们这里都是触目惊心，我们都很想见识见识。”
“哦，是这样啊……一医，二金，三飘行，四推，五琴棋，六书画，七僧人，八道士，九星相，除僧人与居士相近，珂柔自认尚可外，其他接不能入流”段珂柔温柔答道。
“哼……这么说，三教九流，你都行咯？”
“段二将军此言差矣，三教九流，“三教”是指儒教、佛教和道教。而九流有分三等，“九流”分三等。上九流：一宰相，二尚书,三督抚，四藩臬，五提督，六镇台,七道台,八知府，九知州。中九流：一医，二金，三飘行，四推，五琴棋，六书画，七僧人，八道士，九星相。下九流：一忘八，二龟，三优伶，四吹，五大财，六小财，七生，八盗，九吹灰。以上谓三教九流也。珂柔刚刚所言只是九流中的中流，非上流，也非下流。上流高贵，非我所能及，下流龌龊，亦非我所能及。”
段诚琨悲哀极了，从来没有这么背运过，随便说一句话，这个小丫头总能在鸡蛋里挑出骨头来。暗暗发誓，以后在她面前讲话，一定要三思而后行。
“那，不如珂柔弹奏一曲给我们听听可否？”还是大少爷及时解围。
“不堪入耳，不弹也罢。”
“没有关系，还是让我们见识见识。”嗨！又多话，诚琨暗叹，看来又有话说了，怎么就管不着自己的嘴。
意外的，这次珂柔没有多话，缓步走到琴台前，玉手轻挑银弦，双手在古琴上拨动着，琴弦在她手下翻飞变换，让人数不清究竟有几根弦。那琴声时而如涓涓的小溪从她指间滑出，时而像奔腾的巨浪从琴板上涌来，时而仿佛瀑布间的高山流水从天而降，时而有如大漠上落雁平沙风起云涌，又如盎然一新的阳春白雪，苦寒幽香的梅花三弄，沁人心脾，百感横生，声音宛然动听，犹如天籁。
过了许久许久，结束了这首曲子的弹奏，她还是静静地坐在那里。月亮已经升起，冰肌玉骨的姿态，悠扬缥缈的琴声，淡雅清幽的意境，掺合着月光回荡在寂静的庭院里，似风似雨似花似幻似雾似虹似霓又似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