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姊妹相见（1 / 1）
第二天，珂柔继续缁衣礼佛，一日三餐素食以待。在偌大的后院中没有一句声音，只听到木鱼的“咚、咚”声和珂柔呢喃的祷告经文的声音。如果没有那些烦人的事情，静静地看一个美女在窗前虔诚礼佛，是多么赏心悦目的啊！
“唉……”
“爹，你倒是说话呀，不要叹气好不好？”
“唉……”
“二弟，你让爹说什么？我们就压根没有把段珂柔当自己的妹妹，在我们心中只有珂筠是需要我们疼的，现在为了珂筠把珂柔硬送进宫中。这本身就欠她了，可你还威胁她违抗圣旨要全家抄斩，现在她告诉你她不怕死。你怎么办？她不怕死，是谁怕死啊？是不是你怕死啊？”
“大哥，我……”
“你什么？你既然要讨好叡王，你自己去善后！”
“什么叫我讨好叡王，珂筠和叡王情投意合，你不知道啊？我们就珂筠一个妹妹，难道我们不该让她过得幸福吗？”
“哼……一个妹妹，那珂柔有算什么？”
“我，我……”
“你……什么，珂筠是妹妹，珂柔就不是，活该她倒霉，为了别人的幸福就要去受罪？她自小就没有在家呆过，爹爹也不过就每月三两银子供奉清越庵，我们给了她什么？就凭这个每月的三两银子？就凭这些要她为了珂筠舍生忘死？”
“嘘……什么话？是进宫当惠妃耶！好像送她去刑场一样！你说话当心点……惠妃娘娘，多么荣耀的称呼啊！那是集荣华富贵于一身的，是去享福的，干什么死啊死的。”
“这么荣耀的事情，你怎么不让珂筠去啊？”
“你……珂筠是不是你最疼爱的妹妹？”
“二弟，珂筠是我最疼爱的妹妹，我当然希望她获得幸福，可是珂柔好歹也算我们的妹妹，就算是陌生人，你也不能这样把她的一生都葬送掉吧？皇上无所谓，他有后宫佳丽三千，多一个不多，少一个不少，给个惠妃的名头又怎么样？多几两月钱而已……可是你也看到了，珂柔素斋缁衣，你想她会去争宠献媚吗？我就怕，她就算进了宫，皇上要宠幸她，她搞不好还要拒绝呢，佛祖是戒色戒欲的。到时候事情更大。”
“啊？真的会这样吗？”
“别忘了，我们把她丢在尼姑庵中十几年，她天天耳濡目染的是什么？”
“好啦，好啦，你们两兄弟不要再吵架了！事到如今也是由走一步算一步了。对这个孩子我真的无话可说，是我欠她的。这辈子都还不清了。事情也许会比我们想象中的好。”老将军五十岁的年纪，本来还精神矍铄，老当益壮，可是才几天的功夫鬓角丝丝白发，一下子衰老了很多。
“爹，你也别太着急，二弟性子太急，说话口不择言，我会找个机会劝劝珂柔的。”
“哎，也只能这样了。赴儿啊，你就辛苦一点啦”
“嗯！”
日子就这样一天一天地过着，都三天了，珂柔的表现让段府的每个人都无可奈何。
衣服还是缁衣，事情还是那些。丫头们是最空闲的，珂柔是不需要人伺候的，每天比丫头还起得早，五更起床，珂柔收拾好自己就收拾房间，房间里一尘不染，然后素食，礼佛，中午还是素食，午休片刻，然后再礼佛，晚膳依旧是素食，礼佛，沐浴就寝。
春梅向老将军报告小姐的行踪，说来说去就是这几句话，就是这两件事。
“好，明天不给她素斋，看她怎么吧？饿她几天，看看她荤腥吃不吃？看她吃了荤腥还怎么念经？看她有多少虔诚？”
“二弟，你又出馊主意。”
“没有素斋大小姐就不吃，昨天就两顿没有吃，后来还是王总管看不过眼，重新上了份素斋，小姐才吃的。”
“唉！我去吧！”只见一只白玉般的纤手推开房门，走进一个少女来。那少女看来约莫十六七岁年纪，除了一头黑发之外，全身绿色，面容秀美，只是脸色间少了一层血色，显得苍白异常。
“珂筠？”
“小姐？”
珂筠很美，心地也好，是段府上至将军下至仆役疼爱的可人儿。
“我欠姐姐的，不是吗？当年娘容不下她们母女，让她们流落尼庵，如今因为我又要将她推入万丈深渊，我该去见见她，不是吗？我该去求得她的谅解，不该吗？”
那是个安静的夜晚，天上有星光闪闪，地上有烛光点点，两个美女立在后院的大槐树下。
珂柔望着她面前的美丽女子，碧绿的翠烟衫，散花水雾绿草百褶裙，身披翠水薄烟纱，肩若削成腰若约素，肌若凝脂气若幽兰。娇媚无骨入艳三分，不可否认，这个段珂筠真的很美，美得楚楚可怜，美得纤弱柔嫩，难怪叡王非要将她娶到手才罢休。
珂筠也在打量着刚刚沐浴完的珂柔，此刻的她没有穿上缁衣，细致乌黑的长发随意飘散在身后，披着一袭轻纱般的白衣，淡雅清丽，仿佛置身于雨中、雾中。秀丽的长发，纤长的身条，迷人的腰段，玲珑的曲线，若隐若现，呈现出少女独特的美，宛如一朵含苞的花蕾幽香绽放，不，不是花蕾，是雪花，只有雪花才是花又非花，洁白、清幽而淡雅，令世人称赞不已。她整个人在烛光散射下熠熠生辉，弥漫着仙气，淡然自若，清逸脱俗，犹如不食烟火，天界下凡的美丽仙女。所有的笔墨在此都难以形容她的仙美，她本应天上有，奈何落难至人间。
两个女人互相打量着，互相欣赏着。
更有一群男人，为这人间的绝色而惊异。没有想到褪去缁衣一身素服的段珂柔美得如此令人震惊，一直以为段珂筠很美，她美得可人，但是两者站在一起，一袭白衣的珂柔更美，她美得虚无，美得飘渺，美得梦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