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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 第十七章(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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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携凭淡淡的说:“方在飞也真能忍。到这个时候才来找我下手。小子,顾氏倒闭,算我自己失察,可是对付这贱丫头,我自认为计划周密,你是怎么看出端倪的?”

庄也淡淡的说:“从你宣布失踪的那一天起我就怀疑你会弄什么鬼了。别人不知道你的底细,我可知道。你不会是那种束手待毙的人。”

顾携凭狞笑一声:“你还是没说是谁告诉你的。难道是小刀?”

庄说:“从顾盼搬过来那天起,我就起了疑心。”

顾携凭冷笑:“你也真沉得住气。一早就看出我是冲着这丫头去的吧?难为你忍到今天。要是我那天汽车方向盘歪一歪就好了,辗不死小丫头,也辗死你出气。”

我一怔,侧头望向庄。他神情镇定如恒,可是并未出声否认。我说不出心中是什么滋味。原来如此。难怪每一次他都能救到我,根本他早已知道我生活在顾携凭的夺命威胁之下,自然可以助我化险为夷。

顾携凭说:“不过,你就真那么有把握?就算你将计就计,可是靠这蠢丫头做饵,你能保证她每一次都全身而退?”

庄冷静的说:“方叔给我的任务只是令你身败名裂且无法再为害人间。”换言之,我的生死,并不在他的关心范围。

顾携凭冷笑:“现在来撇清关系是否晚了一些儿?方在飞怎么会舍得他心爱的女儿丧命?”他左右观望,“他在哪里?躲在哪里指挥?快叫他出来跟我单挑,否则我马上杀了他女儿。”

庄不出声。

顾携凭刀子一挥:“别以为我说笑。快,打电话叫他出来受死。”庄举刀招架。当的一声,两刀交击,他往后连退两步,却仍是护在我的身前。

顾某阴恻恻冷笑:“不是说只要弄垮我就行了吗?干么还死劲护住你主子的女儿?马上叫他来!”

庄亦谐无奈的说:“他不会来的。他此刻尚在纽约。”

顾携凭疯狂的说:“那我先拿他女儿抵命!”他挥着刀扑上来。

“不可以!”母亲也往这边扑。

庄挥刀挡住,当当当当一连串清响声中他急促的叫: “不要!方叔根本不在意浅予!”他背后的伤再次迸裂,衣服上又再渗多一圈血迹。

顾携凭一怔:“你说什么?方在飞怎么可能……”

庄急急的说:“是真的。我来以前,他不许我跟浅予联络,也不让我告诉浅予他的音讯。他……他说浅予是叶……是伯母的女儿,与他没有关系。”

人在受太多刺激后,会麻痹。这样有杀伤力的话,我听了也只得一刹那的晕眩。望向母亲,母亲也惊愕的忘记哭泣。顾携凭却心情大好,问庄:“你说的都是真的?”

庄肯定的点点头:“是。方叔已经在纽约另行娶妻生子,他……他唯一的一次跟我提起浅予,就是在我来之前,要我不许跟浅予相认。他说叶家的女人都是祸水……”

原来我不该姓方。原来我是叶家的。

有点心酸,可是我眨眨眼睛,压下所有激动情绪。

顾携凭冷哼:“另行娶妻生子?他倒过的好日子。好,今天就饶过了这丫头,你写三百万支票给我,再告诉我方在飞在纽约的地址。”

庄亦谐踌躇。顾携凭吼他:“拖什么时间!我肯不杀你们,已经很不容易。”

这时我才发现庄的鬓边头发濡湿了一大片,额边一颗亮晶晶汗珠顺着耳边流了下来。他是快支持不下去了吧?

果然,他又踉跄了一下,半边身子都靠上了我的身子。我听到他在努力用平静的声音说:“要是开出支票以后你不守信用要杀我们怎么办?”

顾携凭冷哼:“老子在道上这么多年,谁不知道我说一不二。”

庄说:“你刚才都承认如果方叔没逃走,你不会按约定办事只断他一只手臂。”

顾携凭一怔,然后暴怒:“少跟老子扯这些有的没的,不开支票说地址,你们马上就给我死!谁?什么声音?”他警觉的四下张望。

突然窗外有扩音器的声音响起:“门里的人听着,你们已经被警方包围。赶快放下武器……”

警方?我又惊又喜。庄靠着我,他的身子在这刻也有一刹那的放松。是他报的警?

顾携凭脸色大变,飞身向我们扑过来:“老子杀一个够本,杀两个……”

一切快得象不真实。庄用力把我推向一边,然后和身往地下一滚。顾携凭让他绊得稳不住身形,然后,沉闷的一声响,是枪声!

顾携凭的身子象是突然丧失了一切的活动能力,有如一只沉重的麻袋,软软的往地下坠去。

砰的一声闷响。他就跌在我的身前不远的位置。一颗子弹命中了他的眉心,鲜血正在涌出来,然后是一些白白的东西,是脑浆!

我疯狂的尖叫起来,一声又一声。

有人破门而入。然后更多的人涌进房间里。有人叫:“庄先生!庄……还好,”他扶起庄,说,“还好我们来得及时。”

庄疲倦的说:“你还说。是谁说看到他在南崖的?这样也能跟丢,要不是我记得这边的地址……”他用手抹一把脸。

一个人过来蹲下检查了一下倒在地上的顾携凭。他说:“死啦。”简单有力的两个字。

我愕然的止住尖叫声。

死了?这样快,这样轻易,就死了?

低头,我就看到顾携凭用一种诡异的姿势倒卧在地。他脸上还残留着不甘与愤怒。眼珠已经僵掉了,象鱼摊上死鱼的眼睛,白多黑少,可是并不闭上,狰狞的瞪着我。白色的脑浆从他头上涌出来,混着鲜血,红的白的,恐怖到了极点。

我努力的张了张嘴,努力的呼吸,也许我该尖叫,以发泄饱受惊骇的情绪。可是我吐不出一个字。

恍惚间,我转头望向母亲。她的脸色惨白,可是神情居然比我镇定。

她轻轻走上前来,在顾携凭的尸体面前站住,然后缓缓的蹲了下去,伸一只手,替他抹一抹眼皮。

那双眼睛在母亲的手下不甘的合拢了。我略觉得好过一点。这个时候才发现汗水浸透了衣服。

身边一直是人声鼎沸。有人冲过来,有人扶着我,还有人大声问话,许许多多人影晃来晃去。可是我也许因为惊骇过甚,一时无法理解身边的纷扰为谁。

可是跟着黄律师撕心裂肝的一声叫:“不!叶恬不要!”凄厉的叫声具有那样强的穿透力,我吓得马上转过头去。

母亲,我那柔弱的母亲,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把顾携凭先前所持的那把刀子拿在手里。她一脸决然神色,用力把刀子往她小腹上插去!

我大惊,飞身扑上。有我这样反应的人不少,可是都晚了。才扑到半路,我就已经看到冰冷刀锋没入母亲的小腹中。她身子晃了晃,象秋风里的一片落叶,缓缓的向后倒去。

黄律师抢上去扶住母亲。她悲痛的叫:“叶恬!叶恬!”转过头她嘶声大呼:“救护车呢?快叫救护车!”

有人在叫:“把她身子放平!”黄律师缓缓蹲下去,让母亲半躺着倚在她怀里。

我只觉得手脚都轻飘飘的没有力气,要深深的吸一口气,才可以支配着身体扑到母亲身边去。黄律师嫌恶的瞥我一眼,还是把身子让了让,让我蹲近母亲身边。

我看着母亲。没有一丝血色的脸,紧闭的眼睛下,那一排睫毛黑得份外触目惊心。她并无多少痛楚神情,相反脸上还带着一种平静释然的的神色。我轻轻的握住她的一只手。冰冷。生命是否正从她身上一点一滴流逝?

我悚然。死亡是多么残酷可怕的一件事!

大概我握住母亲的手紧了一紧,她的睫毛眨了眨,缓缓的睁开眼睛。我和黄律师都大喜,不约而同发出声音:

“妈妈……”

“叶恬!”

她眼珠转动一下,吃力的向我望过来:“浅予……”

我连忙说:“我在。妈妈……”

她凝视着我,很专注的样子。隔了好一会,才说:“浅予,对不起。妈妈对你不负责任,一直以来为了自己的快乐,刻意对你不闻不问……”

我想说没关系,可是嗓子象是被一团棉花塞住了,发不出声音。

母亲的眼睛里的光芒,慢慢的暗淡了下去。“可是,如果我可以选择……浅予,对不起,我但盼从没有生过你,但盼从来没有遇上过你父亲。”

象有一只重重的铁锤击在我的心间。我痛得蜷起身。我悲痛的看着母亲。她已经没有看着我了。虽然,她的眼珠是对着我的方向,可是我感觉她看着的是某团空气。不,她的视线直接穿越了我,投向某个不知名角落。然后她轻轻吐一口气,颈子软软的垂了下去,双眼亦然阖起。

黄律师疯狂的叫:“救护车!救护车!”

许多双脚自我眼前晃过来走过去。我呆木的由蹲着的姿势改为坐倒在地。我无法呼吸,无法分析,脑子里一片嗡嗡的声音。

不知道在原地坐了多久,身边的人声渐渐低弱了下去。这个时候诧异的声音响起:“浅浅,怎么你还坐在这里?”

是庄的声音。

我打了个冷噤,才发现原来挤在屋子里的那么多人已经消失。连顾携凭的尸体都已经给移走了,清冷的灯光下,只有一摊暧昧不明的东西残留在地板上,红色与白色已经搀杂得狼籍。我一阵恶心。

庄扶我起来。我觉得冷,他轻轻的把我揽在怀里。可是这个怀抱也不能温暖我了。我在脑子里一遍一遍的说:要是这一切都是做梦,要是这一切全没有发生过,该多好!

要是母亲没有对自己刺下去那一刀。要是顾携凭没有这样可怕的死在我眼前。要是没有人告诉过我父亲以前做过的那些事。要是我还可以回到往日那种平凡普通的日子!

原来母亲对我的疏离,是因为我并非她爱的结晶。而父亲作为我心底最温暖的一个信仰,业已经崩溃。不!我不需要这样的真相大白。我宁可还躲在锦绣路的房间里,一边怀缅着心目中对我极尽宠溺的父亲,一边怀恨着母亲与顾携凭,也不想面对这样残酷的真相与结局。

我的身子,簌簌的抖了起来。

庄轻声的抚慰我:“浅浅,别怕,没事了,没事了。”

我霍的挣开他的手臂。

“怎么会没事?”我的声音从来没有如此冰冷过。“你在设局对顾氏搅风搅雨时,就该知道,一切的事端就此开始。如果……如果顾氏没有被你弄到破产……”那么顾携凭不会想到我的房子,不会想到谋杀我换取保险金。那么一切悲剧就不会发生,母亲仍旧过着她闲适的少奶奶生活,而我也可以平静的过着我早出晚归的生活……

庄怔了怔,然后说:“我……我……”

我垂下眼。“你最不应该的,是把丑陋的真相暴露在我面前。其实,我宁可相信我有一个无限爱我而不幸早逝的父亲,相信是母亲错待了我……相信你是真心对我好,不是拿我作引出顾携凭的饵……”

庄上前拉我:“浅浅……”

我厌恶的后退。“原来我几次三番险死还生,都尽在你的掌握里?原来你救我、接近我,只是为了引出顾携凭?”

庄无力的说:“浅浅你误会了,我当时也只是模糊的怀疑……再说他在暗处布置,我就算护得你再严密,防得了他一时,防不了他一世,不如早点逼出他来,好解决所有问题……”

我崩溃的说:“是啊,我原是你们两个斗法的棋子……”

不敢闭眼睛。一闭上眼,眼前浮动的,全是顾携凭死不瞑目的一双眼睛,红红白白的脑浆与血液,还有母亲小腹上那把冰冷的刀子!

一切都是因我而起。这一刻我才发现,原来我是一切祸乱的根源。是我,我这不受欢迎的人!

真如母亲临终前那句话,我也但盼她从来没有生过我!我疯狂的大笑起来,笑得溅出了眼泪。

庄亦谐惊慌的扑上来:“浅浅?浅浅你怎么了?”

我仍然笑。只是笑。笑声一直回荡在空空的房间里,渐渐有些碜人。

他们说,我疯了。他们说,我精神受刺激了。

也许。

有很长一段时间,我的世界是一团混沌。周遭暧昧不清的环境里,随时探出顾携凭被洞穿了额头的脑袋,白多黑少的眼睛凶狠的瞪着我,有时甚至会伸出血淋淋的双手来扼我的喉咙。于是我发出一声声惊悸的尖叫。有人会赶过来按住我,还有声音在旁边低声说:“她又发作了。”

其实我只是怕。我怕。所以身子努力的蜷起,尽力的向小小的床角缩去。

然后轻轻的一点痛,冰冷的药液缓缓推进我的肌肤之下。我开始放松,意识模糊的堕进灰蒙蒙的天地里。

照例可以安静上一阵子。然后顾携凭被洞穿了额头的脑袋再次出现。我再次惊叫、挣扎、哭泣,周而复始。

模糊中总有一双强有力的手臂抱住我,隔开无边的黑幕。有焦灼的声音在耳边呼唤:“浅浅,浅浅,醒来……”声音里偶尔会有懊恼自责。

打针的频率越来越频密。终于,不知从哪一天起,那些使人惊怕的图象同声音慢慢的退远了,我的世界沉寂下来,色彩与声音,都完全引不起我的注意。

我象是躺在深黯的海底。阳光在海面上闪烁,却穿透不到我的置身之地。

不知道保持着这种状态有多长时间,终于,我的感觉慢慢复苏,在某个午后,焦灼的声音不是让我的耳朵直接过滤掉,而是慢吞吞的进入我的脑子里:“她为什么完全不说话?都已经过了这么久……是不是之前的镇定剂用太多会有后遗症?”

另一个声音比较冷静:“不太可能是镇定剂原因。如果当时不用镇定剂,她也许早已经疯狂了。她目前的症状我觉得比较类同于自闭症,同时不排除失忆可能……当然这还需要观察……”

哦,这些与我有什么关系?外面的世界太可怕,我垂眼,重新陷入我自己的宁静天地。什么都没有,空空如也的天地。

世事总是事与愿违。一个男人被带到我面前,他激动痛苦的喊:“浅浅?浅浅!”真是吵。我坐在原地,不愿意抬起眼睛。

他更加激动,扑过来抱住我:“浅浅,发生了什么事?”居然呜咽起来:“不怕……浅浅,我带你回去……”

又一名男子上前:“还是没反应……连你来她也没反应?”很灰心丧气的语气。跟着他制止之前的男子:“不可以带走她,她需要接受治疗。”试图拉开激动男子。

那男子暴跳:“你从我手里抢走她,却害她成了这样子?你没权利说话,我要带浅浅走,我会替她请最好的医生!”

另一名男子疲倦的说:“她也不认得你了。”停一停说:“你请回吧,我再想别的法子。”

对方大怒:“请回,凭什么?我要带她走……”他往我的方向冲,疲倦声音的男子拦住他,两人拉扯起来。

真吵。

我漠然的把眼睛转往窗外去。

身边人来人往,十分喧攘。我不在意。只要让我独个静静的呆着便可以。

这天晚上,我突然醒了。身边不远处,有一种可疑的,努力压抑着的声音。

声音很低,可是在静夜里依然可以听得很清晰。我轻轻转动眼珠。一个人坐在我的房边,双手埋在掌心里。

是白天的两名男人之一。我有一点印象,因为这人时常在我沉默的世界外面走来走去。

我静静的看着他。他相比其它人而言比较没有威胁感,否则我早已闭上眼睛。不知道看了多久,他突然抬起头来,在暗室里,一双眼睛象被水洗过般,黑里面透出一点暗暗的光泽。看着我,他有一点讶异,用低哑的声音轻轻问:“抱歉,我吵到你了?”

我没有作声。

他重重的吐出一口气,坐近我一点,伸手把我的头揽进他怀里。“我真傻,”他喃喃的说,“我忘记你根本不会回应。”

我确实也没有打算回应。

他象是在自言自语,涩声说:“浅浅,求你醒过来好不好?如果你醒过来……哪怕……哪怕我从此不见你,也是可以的。”

“都是我不好。要是我一开始没有进入你的生活……要是我能控制好自己,一直远远的看着你便可以,我……”

“我知道你讨厌我。你是那么倔强的一个女孩子,说过讨厌我,就一定不会改变心意的。我给你写了那么多封信,你理也不理,我早就该知道你说讨厌我是说真的。”他自怨自艾。“可是,我忘不了你啊。就连车祸重伤,我也还恳求爸爸替我寄信给你……你当然还是不回信,你真是一个硬心肠的坏东西……我以为我忘得了你,可是,回来这里,一看到你,我还是不由自主的想进入你的生活里!”

有一滴滚烫的水珠滴在我面颊上。我轻轻的动了动,他马上放松手臂,调整出一个令我可以更舒服的倚在他怀里的姿势。他过了一会,看到我没有反应了,又开始喃喃的自言自语:“那天我为什么要同意你去见黄毓秀她们啊!要是当时小丁没有给我打电话就好了!要是我们没有跟丢顾携凭就好了!那样你就不会受伤不会受刺激……是我没有本事,我没有保护好你!”

他的声音里,是那样沉郁的沉痛。我突然觉得心脏里有一处什么地方,被细细的钢丝拉紧。

不要!不要再尝试这种心痛心悸的滋味。我又缩回我厚厚的壳子里。还是自己的小天地最安全,隔绝色彩,隔绝声音,隔绝所有感情,才不会有痛觉,我用力的闭上眼睛。

低哑沉痛的声音渐渐的远了,我安静的睡去。

沉静的生活似乎有什么不对劲。

我照旧沉默的坐在窗前,沉默的让人带着去散步,沉默的进入梦里。

可是,有什么不对劲啊?我平静沉默的心底,带上了一点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似怅惘似失落。护士对穿着白大褂的医生汇报:“病人这两天似乎有点烦燥。”

“好!”医生喜上眉梢。

我漠然的收回眼光。我才不要烦燥呢。有什么好烦燥的。

医生还在跟护士聊天:“庄亦谐走了有六天了吧?”

我的心突然象被一只无形的手重重的一捏。

原来一直在我身边沉默的陪伴我、照顾我的人离开了。原来我是因为这个而觉得不对劲。

排山倒海的记忆呼啸而至!平静的壳子被击破了,“叮”的一声,手心里传来尖锐的刺痛。那样痛,一直传到心底里。

“林医生,你看。”护士惊叫。

我垂下眼看右手。握在手里的玻璃杯居然碎了,手心里一丝血迹。

连粉饰太平也做不到,我强行关闭的记忆又重新占据我的脑海。林医生开始对我喋喋不休的问:“你想起了什么?你可以尝试开口说话吗?”等等等等。

我闭起眼睛。不想说,不想听。为什么我不可以一直那样平静下去?

林医生得不到我的回答就开始刺激我:“你刚才是听到庄亦谐这个名字才产生反应吗?你想想,对这个名字有没有印象?他现在不在这里,你觉得难过吗?”

我还是不吭声。

林医生泄气的跟护士说:“继续观察。”跟着叹一口气:“什么话也不说,有这样的病人可真叫我们当医生的为难。她到底是失忆还是自闭症呢?”甩甩手走出房门去。

我认为是自闭症。

记忆回来了,我不想去想,可还是不由得想起那一晚,庄在我床边垂泪,以及他的自言自语。

为什么他说我从不回信给他?我分明从没有收到过他的信。还有车祸?他什么时候遭遇车祸?

也许我不会得到答案。庄已经离去。我叹了口气。

护士小姐惊讶的说:“呀,她叹气了!”住在这里似监狱,在众多研究的目光下我无所遁形。我想要求出院,又怕一开口他们一个个上前问话我会被烦死。

护士轻快的叫我:“方浅予,你看谁来了?”她们经常玩这样的把戏。舒展,黄律师,贺习习,杨光,甚至陈警官与郑警官都以这种方式出现过。我不是不认得他们,可是我自闭,一开口麻烦无穷,故此一直木着一张脸出镜。

护士看我没反应,强按着我肩头让我转身。

我漫不轻心的抬眼望去,猝不及防,看到了站在门口多时不见的庄亦谐。他正望着我微笑,笑容温暖,带点希翼神色。我身子一僵。护士马上察觉到了,雀跃:“她有反应了有反应了,庄亦谐,看来她对你有反应!”

庄亦谐扑过来,蹲在我的身前拉住我手,欢喜得声音里都带了点颤音:“浅浅?”

我不确定我是否想开口说话,张了张嘴,又再闭起。他已经自我身边消失了三周,也许他想抽身而退,只不过应林医生所请,来给我“适当刺激” ?

他看着我,眼睛里的希翼渐渐被失望所代替。然后拯作一下精神,拉着我的手带笑的说:“浅浅,你在听我说话吗?有个人来看你。”

他的表情有点慎重。难道是庄伯母回国了?

护士小姐退了出去,另一个人走了进来。门关上了,庄扶着我面对房门:“浅浅,你爸爸来看你了。”

吃惊的情绪再也无法掩饰。我身子巨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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