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 第十二章 小赖妈妈（1 / 1）
寒冷的一月，奋战的一月，忙碌的一月。
一月中旬，期末考试终于结束了。而黑暗的高三，才刚刚开始。那时，大学还没有扩招，考上好大学，还是相当的不易。大家一手从老师那接过期末的成绩单，一手又照例接过给家长的假期补习通知单。这次考完和春节各放了三天假。其实每天拿着个书本，有时真的也读不进去什么，看看一个个字，盯久了，突然觉得那些字一下不认识了。可是老师说，看得进也好，看不进也好，高考前，就要时刻保持做战的状态，不能把心给玩野了。
青楠和小赖的期末成绩，略有下降。青楠怕是因为分了心跑餐馆少了看书，而小赖倒是天天拿着个书本，也看得挺认真，却也比期中总成绩排名退后了几名。小赖比了比各科的分数，发现倒不是自已分低了，而是有些同学突然进步了。分到文科班的有几个原来中不溜秋的男生，不知怎的，突然开窍清醒了般，成绩刷刷的窜了上来。小赖看着那几个从身高到面孔到头脑，这半年一年间不知不觉起了变化的男生，心中感叹着。
餐馆开张的日子，订在1月23日，这一天，也是惜杨的生日，而二月初，惜杨便要起程了。
小赖回家帮妈妈收拾着东西，爸爸不在家，小赖看着妈妈有些兴冲冲的表情不可抑制的挂在脸上，不禁问道：“妈，您和爸说好了吗？”
妈妈停下手中的动作，略有迟疑：“嗯，说好了，我过去，一是这一年可以好些照顾你，给你吃好点，身体搞好一点；二来能挣点钱，也能帮补一下家用....丫头，其实你爸....你爸...还是...挺关心你的。”
小赖笑了：“妈，您，我真没听您说过谁的坏话，就爸这样，要是别人，还不早散了伙或是告到妇女权益保护会去了啊。”
妈妈瞪了小赖一眼，没等妈妈张口，小赖又说：“我知道，我知道，爸对我们好着呢，供咱们吃，供咱们穿，供我读书，爸不是老早对我说过了吗，他说：“小赖，你这点心眼，只怕以后永远记得的都是爸对你对你妈不好的地方，好的，你全没看见也想不到。”妈，你说，爸让你出来，就没啥附带条件？”
妈妈犹豫了一下，小赖看着妈妈欲言又止的样子，撅起了嘴：“我就知道，哼，那有那么好心。”
妈妈接着话忙说：“丫头，没什么，你爸可没为难什么，就是挣了的钱，全交给他来保管和支配就是，这不一直也是你爸当着这个家吗。”
“我说呢。”小赖又笑了：“妈，我正想问问呢，怎么您，惜杨，还有我爸，怎么都好象一早就信心满满一定能挣钱了呢，咱们张都还没开呢。” 小赖走到窗前，天上飘着雪花，路上积着冰雪 ：“妈，我正犯愁呢，您说我这以前一下雨一下雪就乐坏了的，现在反了，就想着天气不好少人出门，您说这天，这时候开业，能有生意吗？”
小赖这一问，妈妈坐在床边，似在回忆：“丫头，你那时候太小，你没瞧见，你爷爷那时候，餐馆的店面不大，吃饭时，不管春夏秋冬，永远都是满满的，中午过了两点，晚上要到12点以后，才能稍喘口气。赖家有几道菜，别人怎么也学不到十足。这吃饭，不比别的，好这一味的，馋虫在肚子里可不管你外面是什么天气。”妈妈叹口气：“若不是你爷爷过世的早，你爸胡闹胡折腾，何至于...唉。”
想起往事，妈妈责怪不下去爸爸，对对错错，终不是完全一个人的事，若不是当年自已...小赖的爸爸也不会有以后那样吧。
看到妈妈皱眉，小赖蹲在妈妈脚边，牵引开话题：“妈，你说，青楠和惜杨的肚子里，怕是有一把馋虫吧。”
妈妈果然微微一笑：“青楠是嘴馋，惜杨却是嘴精啊。那天他来和我谈了七八个小时，我也问过他二个问题，一是如何放心将餐馆交给我，二是收益和羸亏是如何一个盘算。”
“他怎么说？”
“他反问了我三个问题。”
“嗯？”小赖想，确是惜杨的风格。
“他问我，”妈妈有点不好意思：“那日我给你备的咖哩土豆牛肉所用的咖哩粉，可是正宗原产于印度南部的咖哩粉，这县城里甚至大地方一般都买不到的。”
小赖瞪了妈一眼，心想，妈，您就继续捂着吧，您以为那些给我的来历不明的吃的穿的，我就不会琢磨的吗，算了算了，关于亲爸爸的事，您不提，我不也不问就是。
“那第二个问题呢？”小赖道
“他问我可认识一个叫张天味的大厨。”
“这张天味又是谁。”小赖好奇，惜杨啊惜杨，怎么我吃了我妈十几年的菜了也没觉什么，你不过吃过那么几次，就问出个这些怪问题呢。
“张天味，”妈妈又叹口气：“他不说我还不知道，你要叫声张叔叔吧，现在是上海XX国际饭店的主厨，想当看，你爷爷餐厅的三大厨师之一啊。”
“啊，惜杨如何知道？”
妈妈苦笑：“他和他家人去那吃过饭，有一道菜记忆犹深，若不是有些渊源，不可能将配料和味道做得分豪不差。而显然，我们并不似象有机会去尝过而学来的。”
小赖站起来，脚蹲的有点麻，和妈并排坐到床上。惜杨你这家伙，上次陪我回来，只怕也是顺便探个虚实吧。
“那最后一个问题呢？”
“最后一个”妈妈笑了笑，笑得舒展了些：“最后一个，他问我可有把握，有些什么计划，这一说，接下来说了六七个小时，我说一些，他补充一些，最后基本上差不多了，我也顺便将思路理清了，心中也有了个底了吧。”
“然后呢？”
“然后，然后订了个君子协定，每月付他租金外，纯收益四六分，他四我六。以半年为期，前半年，租金只付三分之一，若半年未见进展，他收回了另作他用。”
小赖跳了起来：“这个惜杨，若是经营的好，租金稳收了，他还要另白白占了四成的收益呢。”
“丫头”妈妈拍了小赖一下：“他还要还餐馆和房子的按揭呢。算清楚了，不让咱们心里过意不去罢了。他若回来也罢，不回来，这些，怕也是不会....”
“妈”小赖撒娇“您倒是越看他越顺眼，这花开二朵，各表一枝，一表就要表出几万里外呢。”
“妈知道，你比妈强点就好。”妈妈摸摸小赖的头，眼中是历经了苍桑的平静。
小赖伏在妈妈怀里，一会，抬起头：“妈，要真挣了钱，您可得藏起一半，得给小宜攒着呢。”
妈妈终于点点头。
小赖舒了口气，起身走到窗边，漫天的雪花飘着，不管地面多少的不平和脏污，这一刻，在白雪的覆盖下，世界是宁静，洁白和美丽的。
小赖望着窗外出神，只见，路近头，一个车影渐近，惜杨，是惜杨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