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第三章 一侍(1 / 1)
古语有云,“食不言,寝不语。”
我很想遵从,真的,要我破坏这好不容易装出来的淑女形象满嘴食物含含混混地开口说话,我也很为难,其实我真的特想将祁安然这一角色给扮演好。
但是,要再不弄点儿什么事情转移一下老爹的注意力,那我可就真崩溃了。
为什么?
当然是因为我亲爱的老爹了!
喂完了粥食喂茶水,喂完了茶水,现在又喂起我水果了= =|||
您说这什么时候是个头啊!?
爹啊,您说您咋就那么来劲儿呢!?
这屋里进进出出送吃食的下人都换了三拨儿了,您咋还没过足瘾呢!?
而且,要我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他们一个个的都围着我团团转,我也觉得异常难受。
您说这不就是吃一葡萄吗?
谁还没吃过啊!
可知道他们是怎么喂我吃的吗?
承和转负责将葡萄的外皮给剥去,然后由合以及梓君各持一特制的小弯刀将之给剖开去籽。最后再整齐地放入起托着的水晶盘内。
而老爹则举着双小玉箸乐此不疲地将一朵朵水绿剔透的葡萄花给送到我嘴里,还笑呵呵地对我说什么他就喜欢看着我吃,把我提出的“有福同享”的合理建议给婉转驳回。
唉,我也不容易啊,同志们可千万得理解我,摊上这么一爹我也很难做的不是。
“爹,”我咽下嘴里的葡萄,趁着爹爹取食的间隙飞快地提问,“娘呢?”
“和你大姐在京外的别庄里呢。她们女人都有正事儿要做。”又一朵小花儿在我面前盛放,我机械地张口接下。
爹啊,我吃不下了……
我苦着脸向老爹示意。
“乖,再吃点儿?”老爹再接再厉。
……“辣嘴催花” 继续中。
“祖宗留下的规矩,宗室女子娶了正君就得分府单过,你姐姐她们都已成家出府了;还有你那三个哥哥,早些年也都出阁了。如今这府里,除了你和梓君可就只剩我们这些糟老头子了。”爹爹感慨万分。
“爹,您才不老呢,您风华正茂、风韵犹存着呢。”
既来之则安之,既然您都成我亲爹了,那狗腿一下,哄哄您开心也是应该的。
老爹娇嗔地斜我一眼。
= =|||
他要是一女人,我绝对会赞他一句风情万种,但,这是一男人……
我第一次庆幸我穿的是层层叠叠的古装了,覆盖性强啊!
这要穿一吊带,我拿什么遮我那满身的鸡皮疙瘩啊!
此时,我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了一个严峻的问题。
这是个女尊男卑的世界,这里绝大多数的男人都是我最看不上眼的类型——“兰花指”……
但若按这世界的标准,我才是那个性别倒错了的!
也许,先前我就该跟小阎王要个男胎来投?
可那样的话,我的另一半势必会是那种我最熟悉的生物……
弄的不好我还得和人共侍一妻……
= =|||
哪边儿我都无法忍受!!!
小阎王,您这不玩儿我吗!?
您就把我扔这儿让我这么不男不女的处着!?
那我的个人问题该找谁去解决啊?
老天哪~~~~~
难不成,我还得再做一辈子的孤家寡人!?
悔啊~~~~~
您说我当初咋一听到什么绝世好胎就兴奋地不知东南西北了呢!?
这鞋是好,可不合我的脚啊~~~>_
现在想退货,人商家还不兴“三包”呢!
……等等,这屋里除了我,好象还有一性别倒错的。
我看向梓君,他,不就和我们世界里的“男人婆”是近亲吗?
但这类人,不大都出自市井乡野吗?
这庭院深深的,怎么会养出这么一怪人!?
梓君发现了我的目光,抬头淡淡地瞥了我一眼,又低头继续他的工作。
他是谁!?
我竦然一惊。
我一直在思考他那与众不同的行为所代表的涵义。
但到现在为止,我的理论都建设在一个大前提下,那就是,他和那些下人一样只是一介小厮。
但如果,他的身份并非如此呢?
我眯起眼睛。
就早先的观察来看,梓君只对我和我爹行过礼,对着起他们,他可是连头都没低过一下。
起、承、转、合都是我爹的媵嫁陪侍,我记得古时候所谓的“媵嫁”就是以宗室女或家中丫鬟陪嫁做妾,如果这里也差不多的话,那他们四个不就是我的小爹了吗!?
若是那样的话,起、承、转、合也可算是半个主子了。
而梓君,貌似与他们平起平坐……
汗……
他不会也是我的小爹吧!?
“七十老翁十七妇”,这在古代极之平常不是吗?
……
…………
………………
其实,梓君更有可能是另一种身份。
我虽隐约猜到了,但却下意识地并不想承认。
因为那对于我来说,绝对是个包袱!
梓君与爹爹他们的年纪相差悬殊,但与我,那可相差无几啊……
在古代,富贵人家罔顾人权,让年轻貌美的黄花闺女嫁给傻子的比比皆是。
这是一个以父母之命为婚姻先决条件的时代,如果梓君不幸轮着个贪财贪势的长辈的话,那把他嫁过来守活寡也绝不是没有可能的事。
……您说我咋就没想到得先跟小阎王打听清楚这祁安然的身家背景、婚姻状况呢?
我咋就这么冒冒然的给附了身啊!
说起来这还得怨我自己!
事前准备不充分,瞧瞧现在弄得多被动啊!
但这该来的,无论我怎么回避也还是逃脱不了。
爹爹发现我正盯着梓君沉思,了然地掩嘴一笑,“模样不错,是吧!?”
啊!?
我一惊,立马回神。
吃东西吃东西,我迅速将自己的注意力调动到老爹手里的筷子上。
可爹爹显然不想放弃这个话题。
他把玉箸交给起,摆出一副促膝长谈的样子。
“梓君可是个好孩子,模样生的俊悄,这性子也是一等一的。这些年,他在你身边也算是尽心尽力。”爹爹对梓君赞不绝口,“他思虑周密,是个会照顾人的,否则,爹也不放心让他做你的一侍啊。”
“一侍!?”我鹦鹉学舌般地重复。
听这名字,听我爹那话里话外的意思,我脑中那模模糊糊的概念渐渐浮出水面。
“就是你的第一侍郎,由他来伺候你破身。”
破 — 身 — ! ?
要听到这个我还闹不明白,那我也不是洪尘了。
果然……
等等,说了这么多,那我这身子到底是破了还是没破?
这世界对男人们贞操的要求应该和我们那世界古时候对女人的要求一样。
如果他已经跟祁安然圆房了,那这一包办婚姻的产物理论上可就是我一辈子都甩不脱的责任了;
但要是还没那什么,那就表示目前的一切状况应该都还有可转寰的余地……
但无论现实是何种情况,他能不能成为我的丈夫,都还有待商榷。
您没听错,是丈夫!
不是君,不是郎,不是这个世界对男性伴侣的任何一种称呼。
而是丈夫,一夫一妻制下的丈夫,我们那个世界对合法婚姻下的男□□人的通称。
我一向信奉的是“等价交换”的原则。
完整的爱情必须用一颗完整的心去交换。
我,想要拥有一份完整的爱情。
所以,即使这世界允许我君郎成群,我也只愿拥有那唯一的丈夫。
一份完整的爱情,一个只有彼此的完美婚姻。
这,曾是我最大的期盼。
前世,我失之交臂。
再活一世,我必会好好把握。
所以,梓君,非常抱歉!
若你真那么倒霉的把自己的贞节给了祁安然的话……
除非,你能让我爱上你;
否则,就请你走出我的生命。
忘了是打哪儿听来的了,说是每个人出生时都只有半个灵魂。
于是人们终其一生,寻寻觅觅,只为找寻那另外半个属于自己的灵魂。
梓君,若你是我终其一生所要追寻的那另外半个灵魂的话,我必会将自己的整颗真心双手奉上。
若不是……
我想我亦会竭尽所能地给你一个于我生命之外、于你而言最好的安排。
说不清楚为什么,只是有这种感觉罢了。
如果是你,我愿意尽可能地对你包容,给你补偿。
我直觉地知道自己将会毫无保留地去照顾你、保护你、怜惜你。
只要你永不越过我所设置的那条底线!
我,真心地期望你能拥有一个只属于你自己的幸福人生。
但愿我们之间还没发生什么我不想让它发生的事。
因为那样对你来说,将来可能造成的伤害才会降至最低。
因为那样对我来说,才是我最希望面临的境况。
毕竟,如何安排你将会是件非常头疼的事。
因为,我不愿伤你分毫。
更因为,你非常聪明,我很难将你完全掌控。
如果我没看走眼的话,梓君哪,你恐怕是个人物!
但即便如此,若你妄想奢求我所无法给予的东西的话,我亦不会对你心慈手软。
即便有再多的人和事把你绑在我的身边;
即使我的抽身而去,将会给你带来毁灭;
我也仍会毫不迟疑地选择除掉你这块绊脚石。
不要怪我太狠,要知道我洪尘从来就不是什么善男信女!
我不是个可以任人搓圆捏扁的主。
我有我自己的坚持。
所以,我决不会让外人来轻易影响我的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