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1 / 1)
安宁宫。
“他真的来了,还带来了他的妻子。”听到这消息太后再也坐不住了“快,快说我有请。”
“太后,是不是让所有的人全退下。”知道事态严重的王公公细心地请示。
“对对,这里的人全部给我退下。”太后恢复了威严:“悄悄地带他们进来,不要声张。”
“太后有旨,东方寅、司徒慧进见。”
东方寅牵着司徒慧的手镇定自若地走进安宁宫,宫里安静得可怕,诺大的宫里除了王公公以外看不到一个太监和宫女,坐在高高的凤椅上那个女人估计就是太后了。看上去很和蔼慈祥的样子,不象司徒慧昨晚猜测的为了保住他儿子的太子位置,不惜派人追杀自己十几年的恶毒女人。
司徒慧也推翻了自己的假设,虽然人是可以伪装的,但从太后看东方寅的眼神中,确实感觉不到一点恶意,仿佛母亲看她心爱的孩子一样,充满了无比爱意,另外仿佛还有一丝歉意。
“微臣叩见太后,千岁千岁千千岁。”寇祺行完大礼后,又瞪着东方寅和司徒慧:“见了太后还不下跪。”
“不用了,免礼吧,来,上前让哀家好好看看。”看着东方寅和当今圣上一模一样的脸,太后的凤目朦上了雾气。一时连话也说不出。
感觉到了蹊跷,东方寅徒然上前跪下:“太后,小民有一事相求,望太后大发慈悲答应。”
“说吧!”太后的声音有一些颤抖。
“我们来京城主要是为了查明我的身世而来,恳请太后指点迷津。”东方寅双目似剑紧紧逼视着太后。司徒慧则悄悄地观察太后的表情。
“我想寇太师已经告诉你了吧。”太后看向他的兄长。
寇祺暗示她依计行事。
“那请太后告诉我,为什么我从小就不停地被人追杀。以至于,我的恩人为了保护我而死。”东方寅对养父的死一直内疚不己。
“太师,这是怎么一回事,你不是说全部安排好了,派人追杀他们只是做做样子的吗?”太后不解地看着寇祺。
“我已经解释过了是官差误杀,他们就是不信。”寇祺老脸有些挂不住了。
“孩子,你起来坐下说话,说来你真该谢谢太师救了你的命,你要相信他。”太后可舍不得他跪得太久,让他在身边坐下,又转向司徒慧:“这位水灵的姑娘是你的媳妇吗,也过来坐到我身旁来,让我好好看看,太师你也坐下,不必多礼,咱们一起叙叙话。”
“太后您真和蔼可亲,东方大哥长得和您好像啊!不知情的还以为你们俩是母子呢!”司徒慧故作天真地说。她看到太后身体明显地怔了一下。
“大胆,一派胡言。”寇祺猛地站起身,大声地呵斥。
“无妨。”太后很快恢复了常态:“休要吓坏了人家姑娘,这小姑娘哀家喜欢的很,姑娘家胆小,你不要凶她。”
司徒慧得意地冲着寇祺笑笑:你奈何不了我吧。
寇祺只能强耐下胸中的火气强自坐下。心想呆会儿再收拾你这个刁钻丫头。
太后从自己手腕上脱下一只晶莹剔透的玉镯子,套到司徒慧白皙的手上:“我和你这丫头投缘,给你做个见面礼吧。”
看着太后与东方寅有几分神似的笑脸,司徒慧心念一动:“太后如此厚爱,民女无以为报,我有一块玉佩,也算上品了,不知能否入你老人家的眼,还望笑纳。”边说边从颈上解下龙风玉佩双手恭恭敬敬地递给太后。故意不去理会东方寅快要喷火的脸神。
接过玉佩,太后像接了一块烧得滚烫的烙铁一般烫手,二十多年前自己亲手将这块玉佩放进刚出生七天就要被迫送走的大儿子赵郢襁褓里,二十多年后的今天,他站在自己面前,却仿佛咫尺天涯母子不能相认,这是为什么啊!太后一阵钻心的痛楚,一时气厥晕了过去,手里紧紧地攥着玉佩不放。
东方寅急忙扶住太后,运内力替太后打通郁结的心腔,太后悠悠醒来,再也忍不住失声痛哭起来。
寇祺见场面失控,不由得怒火中烧:“你这个臭丫头,你一定要搞出事来才肯罢休,你当我真的不敢杀你吗?”
见太后哭出声来司徒慧才放了心,对寇祺的一味指责,她的火气也上来了:“你不要自以为是,你以为太后憋在心里这么多年好受吗?你自作聪明、隐瞒真相、编造谎言,是怕我大哥记恨太后将他遗弃,不肯原谅你们,不肯替你去卖命,还是怕我大哥来争夺你主子的江山,真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你从来就没有想过太后的感受,枉你还是太后的亲兄长。”
将寇祺痛骂了一顿,司徒慧心里舒服了许多,她走到太后身旁分别各拉着太后和东方寅的一只手:“如果我猜测得没错,东方寅是您的亲生儿子。”她把东方寅的大手交到太后柔软的手中:“大哥,我相信太后当年将你遗弃,是情非得己,不是故意的。”
“是真的?”东方寅看着满脸是泪的太后,低声问。
“是的,我是你亲娘,当年我也是没办法才把你送出宫的,你要了解我的苦衷啊。”太后说出来以后,心里轻松了,“谢谢你,慧儿,要不是你我真的没勇气说出来,也谢谢你替我照顾他,他能娶到你这样聪明伶俐善解人意的妻子是他的骄傲和福气。”
司徒慧看到东方寅紧绷着的脸,知道他的心结还没有解开,所谓解铃还须系铃人:“太后,您能将当年发生的事告诉我们吗?”
“此事关系重大,王公公,你到宫门外守着,不要让任何人进来。”
“咂。”王公公即刻到宫门外去守侯。
“太后……”寇祺担心地看着太后。
“无妨,把真相告诉他,不管他接不接受,我都心安了。”太后开始述说二十年前的往事……。。
原来,太后兄妹二人出身名门,兄长寇祺才高八斗,很得老皇帝的赏识,年轻轻的就封为太师,妹妹年轻貌美,温和善良,老皇帝就立她为后,非常宠爱,寇皇后也真的争气,没多久就怀上了龙种,老皇帝将她宠上了天,她也不负圣望,生下了一对双胞胎儿子,老皇帝乐坏了,又把价值连城的龙凤玉佩赐给了她,并决定立大儿子赵郢为太子。却遭到了后宫嫔妃的嫉妒和排斥,其中最为积极的是西宫刘妃,居然买通了相士,硬是颠倒是非借着皇子赵郢脚底的北斗七星痣大做文章,说什么“脚踏北斗,天地不宁,乾坤颠倒,江山不保。”老皇帝是个很迷信的人,听信了谗言要将襁褓中的太子赵郢处死,寇皇后得此凶讯,只得连夜命身边的西门公公偷偷的将赵郢带至寇祺家。自己虽然日夜思念,但总算保住了儿子的性命。说到此时,太后露出了欣慰的笑容。“后来太师告诉我,为了你的安全,他派人带你远离京城隐居,我也放心了。”
寇祺叹了口气:“太后你真是天真,你以为老皇帝为什么没追究你送走儿子的事,他是不想让你伤心恨他,所以故意让你把大皇子送走,西门公公刚到我家,皇上的秘旨就到了,要我即刻将他俩一起秘密处死,否则要将我兄妹一起治罪,没想到被我夫人知道后,偷偷地放走了西门公公和孩子,又怕老皇治罪于我,悬梁自尽了,可怜是那么一个善良的女人,跟着我都没过上几天好日子。”寇祺想起早逝的夫人,也有些伤感。“西门公公逃走后,他把西门改成了东方,取郢谐音寅,所以就替大皇子取名东方寅。这西门其也真了得,我追杀了十几年才杀了他,不过还是没能把大皇子杀了,西门其死后,大皇子也失踪了,后来老皇帝驾崩了,此事就搁下了。”
“原来,这许多年追杀我东方大哥的是你。”司徒慧恨恨地说。
“你虽然是我兄长,但要是你伤了寅儿,我一辈子不会原谅你。”太后真的没想到这么多年来寇祺一直在追杀东方寅。枉为自己这么信任他。
“现在再说什么也是枉然,太后你把我的计划全部打乱了,为了保住先皇辛苦创下的江山,我可以不择手段。”寇祺转向东方寅:“康王爷的事,东方寅你只能答应。否则我会让人先把你的司徒小姐杀了。”
“住口,有哀家在此,岂容你胡来。”太后厉声喝住寇祺:“看在你为皇家忠心耿耿的份上,我暂且不来追究你这十几年追杀寅儿的事,但是,我们没有理由让寅儿替我们扛下这重任,皇上已是成年人了,该自己的责任就由他自己来担当吧。”
“皇上金枝玉叶,怎可以亲自冒险。”寇祺坚持反对。
“母后说的对,我自己的事自己会解决。”从宫外走进来的皇上赵帧长着和东方寅一模一样的脸,要不是穿着龙袍,外人简直难以辨别。
王公公愧疚地跪下来告罪:“太后恕罪,奴才拦不住皇上。”
“与你无关,你起来吧。”赵帧看到司徒慧眼前一亮,自己虽贵为皇上,后宫佳丽无数,但同眼前这位佳人相比,全部成了庸脂俗粉,他暗中羡慕起东方寅的艳福来。只能强迫自己移开目光走到东方寅面前:“你就是我的王兄吗,原谅我从不知道你的存在,怪不得母后这许多年郁郁寡和,一直不开心,要是我早点知道我会早就把你找回来,省得母后日夜思念。”皇上又走到太后身边:“母后,你也不要责怪太师了,他只是忠于先皇,尽他的职守罢了。”
太后看到皇帝说得十分有理,心中无比欣慰:“皇儿啊,你真的长大了,母后相信你能处理好康王爷叛乱的事。”
“你真的忍心让你的亲弟弟去冒险。”寇祺猜不透东方寅那张毫无表情的冷脸背后在想什么,但是看情形东方寅是不可能答应了,“皇上,老臣不怕死,请恩准臣陪同圣上一起出战。”他伴了二代君王,忠于朝廷是他最大的职守。替皇上铲除异己,甚至诛杀皇子,只要对朝廷不利的事他会想尽方法剿灭。
“这里终究不是我们该来的地方,告辞了。”东方寅拉着司徒慧转身欲走,他故意漠视太后那张充满渴望而又不失高贵的脸。
“等一下。”司徒慧回头走到太后身边:“太后,我以后还能来看您吗?”
“你肯来看我,再好不过了,皇上,给她一块金牌让她自由出入宫门。”太后非常感激她为东方寅做的一切。
寇祺眼睁睁看着皇上把金牌给了司徒慧,却不敢再说什么,他知道太后并没有真正原谅他对东方寅的追杀。
司徒慧故意把金牌炫耀给寇祺看,并乘没人注意时对他做了一个大大的鬼脸,让他哭笑不得。
东方寅回头正好看到,心里暗暗好笑,但什么也没说,只是宠溺地牵紧了她的小手旁若无人,悠然自得地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