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1 / 1）
哥哥用一双手支起身体，以最快的速度，向我的方向挪动。
“哥……”我被赵汉翔压在身下，挣扎的力气，都已用尽，只剩下最后的一点，可以用来流着泪呼唤哥的名字。
“你哭什么？喊什么？你不是说爱我吗？你不是说愿意把一切都给我吗？你这个卑鄙的女人……”他用力地掐住我的脖子，不给我哭喊的权利。
“还有你，不是说不爱她吗？我跟她上床，你紧张什么？有本事，你来打我啊！别是连张床都爬不上来吧……”赵汉翔转向哥哥，得意地挑衅。
哥哥愤愤地注视着他。却无法阻止自己的身体，应验他的话。
哥确实连床都爬不上来。
“你在这里很碍眼，你知道吗？”赵汉翔放开我，一脚将坐在地上的哥哥踢出房间，然后重重地关上门。
又打开。
“就算你不爱她，她也是你的妹妹。我要让你知道，什么叫痛苦。亲眼看着自己的妹妹被别人强奸……啧啧，那是一种怎样的感觉啊……”尽管背对着我，我依然可以想象得出，赵汉翔脸上，是怎样一种丑陋的邪恶。
闭上眼，想象哥哥痛苦的表情。突然有种万念俱灰的感觉。
不再哭喊，不再挣扎。任凭我体内的冰冷与火热，翻腾着艰难地交融。
疼……
哥哥的声音，越来越远……
哥，还好你不爱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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拾陆·原谅
我从凌乱的梦境中醒来。梦里，有人不停地对我说，对不起。
赵汉翔，还有，哥哥。
掀开裹在我身上的被子，白色的床单上，是一大片凝滞的血迹。
而我的身体，是赤裸着的。
然后我想起赵汉翔邪恶的笑容。
过去了。我的利用，以这种我意想不到的方式，得到偿还。
慢慢地坐起，下身，仍旧一片剧痛。
我裹着那条白色的床单，一步一步从房间里，走向浴室。却看到哥哥，一动不动地坐在门外。
也许，曾经有过一场争斗。所以哥哥的嘴角，挂着早已凝固的血丝，身上，淤肿遍布。
哥抬头看我。红肿的眼睛里，愧疚与悲哀，无边无际。
我转开了脸。然后顺着原先的路线走下去。我不想裹着一张带血的床单去问哥哥，怎么了。
哗哗的水声里，有着谁流动的情绪。于是我开始哭泣，哭我再也不能为我最爱的人，当一个贞洁的烈女。
我当着哥哥的面，失去自己。需要多少水，才洗得去，我的不甘，我的抗拒？
哥，从今往后，要我怎么面对你……
关上水源的那一刻，我的泪，亦同时止息。
然后我走向哥哥，轻轻地将他从地上抱起，放到轮椅上。步态平稳，神色宁静。
“左儿……”哥哥紧张地看着我，却一时无语。
“哥，你受伤了。左儿去拿药水来帮你擦洗。”我自然地转身。
却被哥哥拉住。
“左儿，都是哥不好，哥保护不了你，哥亲眼看着你……却无能为力……你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哥，哥却还那样伤害你……”哥哥的眼角，有泪，迅速地滑下。“哥恨死自己，论身论心，都只是一个没用的残废而已。”
“哥，不要说了。”我避开哥哥的泪，挣脱他的手，快步走开。
走向那两条静静地躺在地上的假肢。抱起。
“哥，它们好像被摔坏了。我现在就帮你拿去修。”我背对着哥哥。
“不要，左儿，不要去。哥哥不在乎坐在轮椅上一辈子。不是还有你这个傻妹妹不嫌弃哥哥，要永远和哥哥在一起吗？”哥哥急急地喊住我。
“哥哥不在乎，哥哥未来的老婆在乎啊。谁说我要永远和哥哥在一起？我骗你的，你也相信？哥哥最傻了……”我的声音笑着，泪，却顺着我的笑声，开始欢快地流淌。
“左儿。哥哥现在才告诉你，也许已经来不及了。但是，哥哥还是要告诉你——哥哥爱你。一直爱着你。”哥哥的声音，那么真实。可是说出的话，那么迷离。
双手一松，抱在怀中的一双假肢，重重地落地。
哥说，他爱我。一直爱着我。
可是我分明记得，哥也对我说过。
他不爱我。从来没有爱过我。
哥一定是觉得对不起我，才要违心地欺骗我，哥一定是怕我没人要了，才会委屈自己接受我。
这种同情和施舍的爱，我不要。
“哥，我不可怜。请你不要同情我。”我转过身去，认真地对他说。
哥没有回答。只是默默地推动轮椅靠近我。
然后深深地抱住我。
“左儿，哥没有骗你。如果你不介意，我们是亲兄妹的话。”哥哥说话时翕动的双唇，紧贴着我的腰，轻轻地煽动出，一种温暖的感触。
“哥出事的前一天，在家里翻出一张出生证明。上面有我和焱的名字。我们是双胞胎。虽然你和焱的感情早已超出了兄妹的界限，但我还是一直在挣扎，一直在犹豫，我一时无法接受，这样的恋情发生在自己的身上。何况，我很快成了这个样子。那4个问题，我早知道你当时无法回答，所以才故意问你。没想到过了这么久，你还记得。我狠下心告诉你我不爱你，因为我害怕爱上自己严重残疾的哥哥，会让你一辈子背负别人的指责。看着你痛苦的样子，我同样心如刀割。可我以为，你痛过，就会忘记。直到后来，你和赵汉翔在一起，我还以为你真的对他动了情。虽然心里难过，我也在默默地，为你祝福。没想到，你这么做，竟还是为了我……左儿，你为哥做的太多，哥无以回报。原谅哥一直到现在才想通，你一个女孩子，都能始终正视自己的感情，并且为了这份感情不顾一切，哥这样畏畏缩缩，又算什么……”
哥，我不原谅……为什么要到现在才告诉我……为什么要到了我已经不属于自己的时候才告诉我……
“哥，算了。”我哭着告诉哥哥。遗憾的泪，一滴一滴，在地上跌碎。
“哥既然说出来，就不准备轻易放弃。除非你嫌弃哥是个残废，照顾不了你……”
我记得，我是点了头的。郑重地，坚定地。
我记得，哥是吻了我的。疯狂地，放纵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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拾柒·抱歉
我和哥哥一起，回了家。那个有我离开了很久很久的爸爸的家。
为了听一个我和哥哥都想知道的故事。也为了告诉他，我和哥哥，决定永远在一起。
爸爸的样子，苍老了许多。所以我才会在见到他第一眼之后，就再也止不住泪落。
原来，焱哥哥和景忆哥哥真的是双胞胎兄弟。
原来，焱哥哥和景忆哥哥都姓赵，不是因为他们的妈妈姓赵，而是因为他们的爸爸。
他们的亲生父亲，竟是赵云裴。而赵汉翔，就是他们同父异母的弟弟。
那一年，他们的妈妈嫁给了爸爸，并为他生下了一对双胞胎。
却告诉他，这两个孩子不是他的。
她乞求他，甚至用自杀威胁他，要怎么打骂她的两个孩子都可以，只要不让他们饿死。至少，都养他们长大成人。
爸爸慌忙答应了她，她却还是因抢救无效而死去。
他们的爸爸，赵云裴，无意间听说了这个消息。于是他找到爸爸，逼着他交出两个孩子。
可是爸爸没有忘记，他们的妈妈说过的话。
——要亲手抚养他们长大。
为了护住两个孩子，爸爸被打成了重伤，从此，只能在轮椅上生活。
于是他开始恨，恨这两个孩子，毁了他的一生。
他恨，却没有背叛自己的承诺。
他娶了另一个女人。那是我的母亲。亦是一直被焱哥哥当成母亲的人。
为了掩人耳目，爸爸将两位哥哥分开抚养，并对外声称，焱哥哥是妈妈亲生的。
事实，竟是这样不可思议。
可是我和哥哥牵着手，听着，那么平静。
就像一切，与我们毫无关系。
因为我们都已经决定。再没有什么，可以更改。
爸爸说，一直到我离开了这个家，他才开始明白，自己一直恨得那么盲目，那么可悲。
他对自己发誓，只要我和哥哥回来，他一定好好待我们。
也许，如果当初我们选择回头，就会知道，原来我们并不是兄妹。
也许，如果当初我们选择回头，就不会发生，我想来幼稚的举动。
就不会失去什么。
可是我不曾后悔。
因为故事的最后，我们得到的，是同样完美的结果。
我还是没有留下。任凭爸爸苦苦地挽留。
转身，留给爸爸一个固执的背影。
然后在心里轻轻地对他说，抱歉。
因为我们都已经长大。
因为我只想要这样的生活。
哥，只有我和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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拾捌·后来
一年后。
小说《哥，只有我和你》的新闻发布会上。
我站在主席台上，任凭无数耀眼的闪光灯，齐齐地射向我。
“我要向大家介绍一个人。他就是我的小说里，哥哥的原型。”我微笑着，告诉台下所有的人。
然后缓缓地走下台，推起哥哥的轮椅。
重新站在主席台上的时候，我便不再是一个人。
还有哥哥。
我俯下身，拥抱他。然后深深地亲吻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