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个故事 故人来 第一章 童年往事（1 / 1）

我叫冰凌，我是个孤儿。六岁那年，萨婆从孤儿院领养了我，我就随她住在了乡下。我离开的时候，孤儿院的妈妈们都哭了，她们抱着我说：“冰凌，你一定要乖乖的，听婆婆的话。”还有个和我一般大的孩子，拉着我的手不停地对我说：“冰凌，不要走，不要走！”

我没有哭，我喜欢跟萨婆走。萨婆的手就像风干的枯树枝，粗糙而坚硬。她拉着我的时候，我看见她的眼里有丝疼惜。

萨婆是个好人，她很疼我，有好吃的东西总是留着给我，她自己坐在一边看着我吃，一边看一边还安慰我：“慢慢吃，慢慢吃。”

乡下对于一个孩子来说，真是一个天堂。我可以和其他孩子一起爬树，一起下河，还可以在草地上打滚。等到天色暗了，我才像个疯丫头一般，蓬散着头发，蹦跳着回家。

萨婆的屋子很小，她没有其他亲人，每天她都会在门口等我回家。看我回来就笑眯眯地迎上来，替我清理衣服上的脏东西。这时候，我总觉得温暖，那双枯瘦的手仿佛也变得柔软起来，让我觉得异常舒服。

萨婆有个神坛，每天她都会在神坛前跪上一会。我问她她在拜什么，萨婆说她在拜娘娘，我又问她是什么娘娘，她摇着头说不知道。那会觉得萨婆真是个老迷信。后来听我朋友小翠说，萨婆年轻的时候是神婆，我问她神婆是干什么的，她不肯说，只是眼神怪异。

我八岁那年，萨婆把我送进了小学，说我不能总是疯玩，应该像其他孩子那样去上学了。我很不愿意上学，因为学校太闷了，还有上学是要钱的，我的萨婆没钱。萨婆每天就靠糊纸盒、卖菜供我上学。我不敢逃学，有一次我逃学，萨婆抹着眼泪，在墙角坐了一下午，不说话也不动。我吓坏了，从那天开始发誓再也不逃学了。

总之，我是一个很平常很普通的女孩子，如果你在人群中，一定不会注意我，因为我太普通了，穿着破旧的衣衫，脸上经常脏兮兮的，头发也乱糟糟的，咱们乡下孩子就那样，普通！

上学要经过一条小路，小路从萨婆家门口一直通到山坡上，过了山坡就是学校。我每天都和村里的孩子一起去上学，可是那天却发生了一件奇怪的事。

山坡左边有一个坟场，我们结伴上学的时候，从来不敢转到那边去。尤其是村里的大花和小翠，她们说坟场到了晚上就会有鬼，有时候还有鬼火，千万不能过去。我听了以后也是不寒而栗。

那天放学，天色已经有些昏暗，和二狗子、大花、小翠玩闹着，一路走一路笑。到了坟场这，大家忽然发现这天似乎黑得特别快，不由加快了脚步。正在这时，忽然传来一声叫声：“二狗子。”二狗子应得特别快，“哎。”还回头看看我：“叫我干啥？”

我纳闷地说道：“我没叫你，是小翠在叫吗？”小翠在我身后。二狗子回头看小翠，小翠叫道：“我没叫，是大花叫的吧。”

大花呢。我们一回头傻眼了，大花不见了。明明跟在我们身后的，怎么一眨眼就不见了。我们三个人在小路上就喊起来：“大花，大花。”大花始终没回答。过了会，小翠说：“看，大花的衣服。”她手一指，我们眯着眼，看见大花的红底蓝棉袄在坟场上一闪。

二狗子就叫道：“大花去干什么。我去把她叫回来。”他是男孩子，自小就跑得快，一溜烟就跑到了坟场那边，我和小翠胆小不敢过去，只是在小路上张望。

过了一会，二狗子也没回来。我跟小翠说：“我们也去看看吧。”小翠拉着我的手，死活不让我过去，抖着声音说：“我妈说了，晚上千万不能去坟场，鬼要抓人的。”

我也害怕了，可是又不能仍下大花和二狗子，我就壮着胆子说：“我们就去那看一下，要是到了那边还找不到他们，我们就回去找大人去。”

小翠犹豫了一下就同意了。我们两个孩子，还是年少迷糊的年纪，大着胆子去了坟场。结果到了那，看见大花的棉袄掉在一个坟包上，二狗子和大花都无影无综。我大着胆子走过去，把棉袄拿下来，只觉得呼地一声，似乎什么东西从我身边掠过去。

我惊叫一声，仍下棉袄转身就跑，耳边还依稀听见一阵咯咯的笑声。回去后，我就发烧了，烧了一晚上，萨婆在家里不断求菩萨保佑。第二天烧退了，我看见大花和二狗子被找回来了，只是大花已经死了，说是摔到了山沟里。二狗子去救她，也掉了下去。二狗子没死，只是眼睛发直，嘴巴流哈喇子，看上去像傻了。

萨婆把我紧紧抱在怀里，我看见大花的妈披散着头发，两眼发白，两个婶婶架着她，她像没有骨头那样被拖进了屋子里。

萨婆哆嗦着说：“冰啊，以后再也不要去坟场了。”后来萨婆去庙里给我求了个护身符带在身上。

晚上做梦，我梦见大花，白着一张脸，张着手叫我：“冰凌，快来陪我玩。”手拉住我，彻骨的寒冷，我大叫一声就醒了。醒来看见二狗子的脸在窗户上一闪。

二狗子傻了，整天只会嘿嘿傻笑，萨婆说那是二狗子的魂被鬼抓走了。

我想起那天的那声叫声，只觉得恐惧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