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都市 > 白华菅兮 > 41 第四十章 且以永日

41 第四十章 且以永日(1 / 1)

目 录
好书推荐: 再汐的一千个夏天 美人鱼后传之星际迷情 蓝色鸢尾 穿越之龍床降落 磨人小魔女 有子万事足 剩女择爱记 妖姬三色堇 忆水年华 今生今世赖定你

跨上马背,扬鞭一路疾驰,不眠不休,抛洒下一路的滚滚烟尘。

姑苏,已近在咫尺,我心跳急促,远远近近,宫阙殿宇延绵起伏,浩浩汤汤铺展开去,那么熟悉又那么陌生,马蹄渐近,却情浓意怯。

千辛万苦驰入城去,里面早已烽烟四起,战火熊熊,百姓流离,商铺尽毁,残垣断壁,街市狼藉。四处有兵卒烧杀抢掠,不时有兵卒上前阻挠,想要抢走我手中的缰绳。

从会稽到姑苏,这一路疾驰而来,已频频遇见从吴地逃出的平民百姓,从他们的话语之间我听出夫差已经率军回城救火,却败象尽现,失利连连,回天乏术。我早已心急如焚,此时哪里还有耐心先礼后兵以理服人?哗然抽出腰间佩剑,辟空乱砍,又狠又准,一时也叫一帮兵卒无法近身,很快更多的兵士围攻了上来,长矛缨枪疾风暴雨地刺了过来,围成了道道密不透风的荆棘高墙。

眼看突围无望,身后快马骤至,一剑格开眼前的兵刃丛林,大声疾呼道:“尔等不得无礼,此乃我越国若耶夫人!”

马上银盔铁甲的将士隔空振臂,亮出一块金光灿灿的腰牌来,众兵卒哗然:“文大夫?!”将士厉声道:“吾乃徐承,今传大夫之命,众将不得阻拦若耶夫人!”

兵士纷纷退让,腾出一条道来,目光紧紧跟随马背上面纱飘飘的我,虽虎视眈眈却也不敢再上前阻扰。我在两旁兵卒战战怯怯节节退让之际向那吴王宫廷扬鞭疾驰而去。

昔日王廷,今日沙场,早已浮尸遍地血流成河惨不忍睹,皓皓盈雪的白玉宫阶已被玷染成了赤红,精雕细琢的飞龙在天搅扰起漫天诡谲的腥味,旧日的宫廷甬道不再通向那曾经高高在上睥睨天下的至尊王权,此时却将人引向了万劫不复的地狱深渊。

我在吴宫朝堂前勒住了缰绳,飞身跳下,殿堂之内黑幕沉沉,静寂无声,地板冷硬依旧光亮,反照着我迟疑的影像,依旧是白纱垂幕,却再看不见了侍立两旁文武百官的绣纹官袍和暗底锦靴,洗练池里水波无澜深不见底,朝堂周遭似无一活物。

刚要转身,幕影重重后陡然滚落出来一团黑影,暗地里瑟瑟颤抖,我撩开面纱,原来竟是吴宫菡萏使,欲奔走逃命,却又不敢挪步只得怯怯望向迤逦上前的我,我道:“大王现在何处?”

菡萏使官唇齿战战已语无伦次道:“吴宫破了,太子已在姑苏台被越军活活烧死,宫人也惨遭越人杀戮,不计其数,只剩了小人,大王赶回救援身陷重围浴血奋战,已经拼杀了出去!”话音未落,却忙着夺门而逃。

痛楚之余,我又重燃了希望,折身奔出了朝堂,西南而望,夕阳残照,血色触目,草木凋敝,暮岚苍凉,一阵悲楚袭上心头,我泪湿了眼眶,快马加鞭直奔馆娃宫南侧的姑苏山而去。

沿途地势早已为越兵所抢夺占据,令我惊讶的是却一路通畅,兵卒不再为难我,仿佛有意放我通行一般,很快地姑苏山已近在了咫尺,山下越军方阵整肃调度有法,队列兵法俨然用得天衣无缝,已让这姑苏山变成了一座沧海孤岛!

我所猜并没有错,夫差定然被困山上,此时已走投无路孤立无援,一阵痉挛撕裂了心扉,上山的路口处一位战甲加身的将士□□一横,拦了我的去路,立时四周兵卒围攻而上,正要应招,突然身后又现裂帛之声:“退下!”

将士兵卒恭然从令,勾践一身战袍,正是二十祖传铠甲中最眩目的那套,手中是步光之剑,熠熠生寒,他神色之间颇有揶揄,道:“夫人可上山去见他最后一面!”

我微侧头,并未回应,只冷然看他一眼,一路疾行,向那山巅赶去。

暮色沉垂,苍穹里只隐约显现几粒似有还无的星子,天边一轮幽寒的冰轮映得山道上枯枝败叶影影绰绰,在旷野之外的迷茫里勾勒出孤绝无双的影子,山巅之上夜色掉入了急速冰冻的零点,头顶纷纷扬扬撒起雪籽来,我只是手足冰凉齿间颤颤,撩开面纱的那一刹,惶惶之心骤然已死了大半!――

迷朦的冰轮月影之下,那龙凤宫袍的王者,铠甲加身的魁梧人影,轰然倾覆,有如玉山崩塌难再扶!我隔空伸手,牢牢接住了这个自负一生茕茕孤绝的男人,英雄末路,美人迟暮,谁会想到你我竟是如此的重逢?!

长剑坠地,清脆鸣响,他罗帕遮面,只是嘶声力竭道:“先王,夫差不听相父之言,刚愎自用一意孤行以致今日之祸,夫差自绝以谢天下,却愧对九泉之下的先王相父!”

我恍如被剜却了心肺,不能思考不能呼吸了,抖着手抚上他血肉翻裂的颈脖,那里血液喷洒如柱,我按住他的伤口,心智崩溃,怆然悲鸣:“大王!”

揭去了罗帕,露出他惊恐暴突的双眼,渐渐失色的脸庞汗珠如雨,喉间轻轻作响:“旦?!”

“是的,是我!郑旦没有背叛大王!苟延残喘逃亡至今只为再见大王,而大王你却••••••”我泣不成声,再说不下去。

“哼哼,”蓦地有形容佝偻之人从暗影里现身,冷笑连连,“越女入吴本就是背叛!”

我背脊一阵寒凉,夫差颤巍巍抬手,指向他却说不出话来,我切齿喝道:“伯嚭佞贼!亏大王往日对你多加庇护宠溺,你却满嘴谗言兴风作浪包藏祸心卖国求荣!此等奸佞天人共诛!”

伯嚭不以为然,道:“夫人身为越女却为吴国国殇悲戚不也是卖国么?况且早前我告诉过大王,西施生下的地乃是野种并非妄言,夫人说是也不是?”

我忧愤难当,欲一剑刺去,结果了他的狗命,怀中的夫差却陡然抽搐了起来,伤处血流更急,面色已转青灰,回天乏术了,我捂住他的伤口,惊呼出声:“王医!王医呢?!”

山道阶梯处有银盔铁甲铿锵之声传来,又有人来到了山巅,惨淡阴冷的月下,勾践缓缓现身,踌躇满志,提剑而来,矗立于高地之上,讥讽道:“夫差小儿,你自认雄兵百万膏粱富庶国运恒昌,如今跟随将士却全军覆没无一生还,你梦想自己还是那个成就千秋功业的霸主么?!你欲效仿我勾践当年退守会稽山射棚乞降么?我勾践怎会如此愚钝,容你如此心思,纵虎归山自埋祸根?!”

“你?!”夫差吐了一大口鲜血出来,定定神,攒积了力量,道,“大丈夫死则死矣!只是想告诉你,有一点你终究不及我夫差!”

勾践一愣,很快转而蔑然尖笑,嗤之以鼻:“我勾践何来不及你之处?燕雀又岂知鸿鹄之志?天下何人能懂我勾践胸中丘壑万丈雄心?!你只知穷兵黩武好大喜功儿女情长为情覆国罢了!”

夫差仰天长笑,血染衣袂,嘴角淌血道:“你胆小虚伪,在将死之人面前也终究也没胆量坦露胸襟!你心里比谁都清楚,那所谓的‘胸中丘壑万丈雄心’不过是你‘有仇必报气量狭小’的遮羞布罢了!自己的爱姬也能随意转送将国体尊严置之不顾的人何谈‘鸿鹄之志’?又怎懂得情为何物?!”

云层遮掩着月光,微透出暗哑的迷茫,勾践的脸上时不时跳荡起阴鸷的魅影,夫差再道:“你勾践的一举一动我何尝不知道那背后的意图,包括你越国赠送两美入吴!江山,还是美人?我选择了后者,选择了愧对祖宗,选择了跳动的温暖的鲜活的人生,选择了无愧于心,而你――勾践,你有如此勇气么?!”他手覆上自己的心口,我双眸迷蒙。

勾践藏于暗影,没有回应,气息却在寒冷的空气里慢慢凝固。

只听他阴惨惨沉甸甸道:“男儿志在四方,岂可为情所困,留身后一个世人不齿之恶名?夫差,你自绝死路,气数终尽了!”

夫差清风拂面一般的淡笑,将目光渐渐投注到我斗笠面纱遮掩的脸庞,渐渐化为脉脉温情,又是一个雪籽轻扬的夜晚,微如烟尘的白色在眼前织出又一道渺渺的幕帘:“孤是回光返照么?”我忍泪呜咽,他再柔声说,“我的万丈雄心千秋霸业里不止是杀戮攻掠,还有你,旦!”

我悄然动容,他伸手,却无力,只得道:“取下你的斗笠,让孤好好看看你!”我踟蹰,他再吃力地抬手,我一把握住了他悬于空中的手,竭力平复了波澜壮阔的情绪,道:“大王请恕旦执拗无状!旦不能取下斗笠!”说着已伸手撩开了飘垂的面纱,挂上帽檐两侧,露出了我青春尚存的容颜,崭露出最是明艳照人的芙蓉笑靥,泪光盈盈中与他四目相对:“希望大王只记住最美的旦!”

夫差微微张嘴,眼角含笑,又似有珠光,话语声已微不可闻:“舍不得,亦是无奈!”

我凄楚哽咽,哀婉绝艳,强笑道:“让旦再为大王曼舞一曲!”

夫差微笑,手指却渐渐转凉,我襟前血红印染,无意间竟在白衣胜雪的底板上画出了一大片一大片肆意绽放的国色天香,风雪之中我翩跹飞旋,踏着我和他心□□同的韵律节拍,似仙子还似妖媚,踝下铃铛呜啦啦轻响,如同一支安魂的曲,我看着他在我的舞步中悄然合眼••••••

乾坤寂寥了,天地好一片荒凉••••••

目 录
新书推荐: 九零小可怜搞科研带飞全国 从镇长到权力巅峰 重生1993,从净身出户开始 娇养撩精,京圈大佬见她红了眼 缔造美利坚:我竞选经理是罗斯福 离婚当天,渣前夫死对头跟我求婚了 婚躁 开局演乌鸦哥,成港片反派专业户 六零:开局一碗红烧肉,媳妇被我宠上天 什么海王,我就是个钓鱼佬!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