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第六歌(1 / 1)
爆炒牛蛙、红烧猪蹄、香菇炖排骨……
连换五次菜谱,这回秦枫茗终于勉强点了点下巴,“算了,凑合吃吧。”
即便饿得七晕八昏,秦枫茗仍不忘餐桌礼仪,小嘴轻合,细嚼慢咽,每道菜只动了两回就不再动了,待把所有菜都尝遍后,他擦擦嘴角,“饱了。”
饱了?
鱼深深看看桌面上那几盘几乎没怎么动过筷的菜,拧眉。
她算看出来了,这人不该叫秦枫茗,该叫秦浪费。
于是,鱼深深问了:“你叫什么名字?”
秦枫茗奇怪地看她一眼:“你不是知道吗?”
但见鱼深深一副不太相信的眼神,他只好正色道:“秦枫茗,如假包换。”
这厮还敢说真名。“那你知道我是谁?”
秦枫茗一副看傻子的表情回看鱼深深:“你都不知道自己是谁,问我,我怎么知道?”
鱼深深催眠自己说,她不跟落水后的悍夫一般见识,不跟他一般见识……
深吸口气,报大名:“我是鱼深深。”
本以为秦枫茗听后会如之前一般任其东西南北风,唯尔淡定在其中。
孰料,他竟星眸一亮,若百瓦灯泡般璀璨:“你是鱼深深?”
“对!”知道怕了吧,鱼深深万分期待地看着秦枫茗,就等着对方吓得屁滚尿流、跪到她面前磕头认错。
怎奈,秦某人的神经不是一般的大条,他双眼放光,一步上前,两手按住鱼深深的肩膀,语带激动道:“你真的、真的真的是鱼深深?真的真的真的真的是那个轰动盛陵,九岁纳夫,十六死夫,烧遍天下无敌手的鱼深深?”
秦枫茗每说一个字,鱼深深脸就黑一分,到得最后脸彻底黑成锅底碳。
这……这都什么词啊?
鱼深深郁闷,虽然秦枫茗说的话基本上符合事实,但是……
“谁说左墨云死了,他那叫失踪,失踪知道不,人没死!”
嘿,她跟他较这劲干嘛?
秦枫茗点头附和:“对对,最新消息传来说,那小子是没死成。但是不对啊,鱼深深不是你这样的。”他看过鱼深深画像,明明长得比眼前人……还丑!
“不是我这样的还是哪样的?”
难道说,还有人敢盗她的版,活腻歪了?!
鱼深深,怒了!
伸手把脸上东西一掀,再往上一指,“看仔细了,鱼深深就是长这样!”
秦枫茗一怔,待见到那张熟悉脸孔,显然松了口气,嘴角一撅,两手一挂,扑了上去:“原来你在这啊,我都找你好久了,真好,终于找到了。”
呃……
什么状况?
鱼深深看着身前的布袋熊傻眼,他们啥时认识的,她怎么不知道?
忍了忍最终忍无可忍,鱼深深想一把将扑在身上的秦枫茗给推开。
一推,没推动。
再推,还不动。
“咳,秦公子,男女授受不亲,还请……”鱼深深用力推,还没推动。
对于这样的投怀送抱,鱼深深是深感不适,想当年她调戏左墨云那会,她也就是拉拉人家小手,捏捏人小鼻,好吧,老实说她至多还摸摸人家下巴,亲亲小嘴,到彼此都大了,她是碰都没碰那人一下下,更别提像现在这般,两个身子抱在一处,粘得那叫个贼紧。
怀中秦枫茗摇头,一头青丝跟着舞动:“不要,娘告诉我说受人点滴之恩当以涌泉相报,更何况你救过我命。我决定了,我要娶你!”这都什么跟什么!
“啥?”她没听错吧,不行了,耳朵又开始幻听了。
语出惊人的秦家公子却没打算就此放过那一脸震惊的人,霸道地拉下鱼深深捂耳的双手然后握住,神情肃穆,表情认真地宣布誓言:“从现在起,你鱼深深就是我的人了,以后谁要再敢欺负你,报我的名号,不要怕,我会保护你。”
哐乓——
“啊——”
“哎哟——”
鱼深深觉得无力,很无力。
她坐的椅子因承受不了两人的热情,义无返顾地直扑大地。
躺在地上,鱼深深望着上方还在向她一径眨眼的罪魁祸首,问:“你确定?”
从手上被抓的力度、秦枫茗兴奋的双眼和狂点的头颅,鱼深深觉得她有必要再问清楚些:“婚姻大事,岂能擅自做主?再说,你今年有……十六岁吗?”
在这片陆地上,女子十五岁成年,男子比女子晚一岁始成年。
鱼深深通过与秦枫茗这么短时间的接触,她觉得秦枫茗智商明显的不在成年范围之内。
话说,她可不喜欢摧残民族幼苗。
再说了,她娶秦枫茗,秦家人会答应吗?
秦枫茗心虚了一下下,不过很快就恢复,信誓旦旦、言之凿凿地说:“你放心,家里我说了算,而且我今年十六岁了,不信你摸摸。”
秦枫茗抓着鱼深深的手就往自个身下摸去……
这下,鱼深深真的真的被惊到了,死命往回缩。
这,这这这……
年龄大小还能靠摸……摸那个地方判断出来的?
当她白痴呢,还是真以为她手底下人是吃白饭的?
情报上明明白白写着,秦枫茗,现年二十岁!
……
最后不管鱼深深怎么赶人,秦枫茗死乞白赖就不走了。
他说,这百草集不错,他就在这住下,坐等跟他的人自己找上门;
他说,男主内,女主外,妻子养活丈夫,天经地义。
他说,为防左墨云找上门,他要和鱼家少主培养培养感情,顺便再报答鱼深深对他的救命之恩。
于是,秦枫茗就算是在百草集住下了。
在秦枫茗住下的第二天。
鱼深深一大清早,天麻麻亮就让严掌柜给抬了过去。
睁着惺忪睡眼,鱼深深打哈欠的动作在看到昨天那间客房后,一下僵在原地。
房内,书架,倒了。
书么,自是洒落一地。
桌椅腿脚统统被卸掉,正四平八稳地摆在地上。
屋内背对她的人热火朝天地边抡起袖子边往床的方向走。
他这是打算干嘛?卸床……脚?
秦枫茗干得正哈皮,听闻门外有动静忙扭头,见到门口站着的人一愣,下一秒,他毫不吝啬地冲来人笑露两颗兔子牙:“早上好!”
鱼深深忍了忍,决定先礼后兵:“我还没吃早饭,你呢?”
“啊,我也还没吃,一起吃一起吃。”
鱼深深的话令秦枫茗觉得自己颇受重视,再瞧门外那人明显一副没睡醒的样,该是怕他饿着特意赶过来陪他吃饭的吧?
虽说晚是晚了点,他也已吃过了,但转念想想,未来妻子既然辛苦地赶来了,他也得给她些面子不是?
秦枫茗摸摸明明刚才很饱,现在又空了的肚子,打死谁他也不承认,其实是他又饿了。
秦枫茗一脸笑意地和鱼深深并肩走到偏厅,路上甚至几次愉悦地偷瞧身旁人的脸,一副得意样,看吧看吧,他可不像娘说的那样没有贤夫良父样,谁嫁他谁有福。
自小秦枫茗就觉得这个社会实在是太糟糕了,于是他愤青,凡事都喜欢倒过来做。
比方说,这个社会男嫁女娶,他不,他偏要男娶女嫁;
再比方说,这个社会一妻多夫,他不,他偏要一夫一妻;
再再比方说,这个社会男子不得随意出门,他不,他偏要游历四方就像这次一样。
总之,秦枫茗为人行事都是拧着来的,这直接导致了他到如今二十岁,还嫁不出去,咳咳,说错了,是娶不到媳妇。
当然了,阮天湫除外。
人家太女殿下早八百年前就到秦府上门提亲去了,但在秦枫茗将那三个像愿望不是愿望,像条件不是条件的铁三条抛出后,阮天湫灰溜溜地……撤了,只说秦哥儿还小,等他再大点她再来。
想想也是,阮天湫许是觉着这天下间反正不会再有哪个傻女人跑来跟她抢这样极品的秦枫茗,所以阮天湫很安心地将秦枫茗‘寄’放在秦府中。这一放就是四年。
阮天湫不知道,在她眼里秦枫茗堪称极品,实则更极品的人她还没见过,等她真正认得鱼深深这个人物后,保证哭都来不及。
阮天湫一撤,秦府上上下下老老小小倒急坏了,私心底也不想将宝贝孙子送给阮天湫当侧夫,近几年是一劲的催着秦枫茗随便先找个人嫁得了。
小祖宗一开始不乐意,被三催四逼后,一不高兴,离家出走了。
半道上秦枫茗遇到出京的阮天湫,阮天湫自是邀秦枫茗同行,他想着既有人帮着结帐,又有人鞍前马后的伺候周到,似乎比一个人出门方便多了,便点头同意。
没想到秦枫茗贪玩,一到宿州,他见离明州只三天路程,自己半夜偷跑提前赶到明州。正赶上那天天气不热,忙不迭地跑去游湖,结果人群拥挤把他给……挤下湖去。
话题说远了,回到正题上。
鱼深深经过这一番闹腾,睡意也没了,索性放开肚子坐下开吃。
因是早点,桌上是清一色素食,一碟苋菜、几张葱油饼、两碗豆浆、一盘青菜外加一小碟花生米。
照鱼深深估计,秦枫茗惯吃荤菜,她觉得那样营养会过于单一,于是,夹了筷青菜搁他碗里。
秦枫茗瞪着碗里那团绿油油的东西,像和它有仇一般就是不动筷。
“吃。”
“……不要。”
“我是为你好。你光吃肉不吃素菜,营养少一半,而且肌肉到时捏起来会太硬。”
“捏起来会……太硬?”
鱼深深以为秦枫茗受教了,忙点头进一步解说:“我以前就认识这么个人,他就是光吃肉不吃菜,结果……”
“男的女的?”
“男的。”呃,这不是重点好不好?
啪!秦枫茗筷子一放,“不吃了。”吱溜一下,跑得没影了。
鱼深深转头,疑惑地从在场众人身上扫过,“他这是生气了?”
“可不就是。都知道少主子心疼秦公子,可哪有人像少主子这么劝人的,我要是秦公子,我也会生气。”
严守心边说边笑,看来她家少主子不会哄男人:“少主子,听小的一句话,以后在秦公子面前可千万别提其他男子。”会出人命的。
严守心算是看出来了,这位秦公子厉害着呢,不然像他昨儿个那样地欺过少主子怎么会到现在都安然无恙?
鱼深深郁了。
她那是举例好吧,而且还是随手瞎掰来的,她又没真捏过那男的肌肉,切,让她捏她还不屑捏呢。
但可是,可但是,凭什么大家都挂着一副‘原来少主真是□□’的顿悟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