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1 / 1)
“镜儿,你别忙了。天色也不早了,明天还得上班呢,听奶奶的话,回家休息,嗯?”
病房里,慈祥的老人疼爱无比的望向年轻的女孩子。
柳辞镜整理好餐盒,擦拭掉额上的汗珠,在床边的椅子上坐下,专注的为老人按摩双腿。抬起头来,轻淡的笑道:“奶奶,我再陪你一会儿吧!”
老人摇摇头,知道再说什么也没有用。半眯起昏花的老眼,端详起女孩子低垂双颊的侧面,许久,轻轻的叹息:“镜儿,答应奶奶,以后的日子,要让自己快快乐乐、开开心心的,就像语儿那样。”
“奶奶,您怎么啦?我不是一直都很好吗?”
老人眼底的疼惜越来越浓,伸出枯瘦的双臂:“唉!镜儿,来,靠近奶奶一点。”
柳辞镜乖顺的在老人身边坐下,老人将她的手牵在掌心,慢慢的道:
“奶奶这一辈子,完完整整的给了福利院,也没有什么好遗憾的了。只是,奶奶放心不下你呀!你一直都是懂事又乖巧,从没让奶奶跟阿姨们操过心……但是,奶奶不希望你这样过一辈子,你才二十一岁呀,奶奶希望你能如一般的女孩子那样,开心的笑、痛快的哭……你什么事都闷在心底,独立、坚强、早熟得让奶奶心疼啊!……奶奶怎么放心得下你呢?”
“奶奶……”老人的话让她茫然的心更是无着无落的飘荡,紧紧的抓住老人的手,柳辞镜声音微颤,“奶奶,您不会离开我的,不会的……”唯有在她视如亲人的院长奶奶面前,向来冷淡的面容,波澜不惊的神情才会流露出些微心底真正的渴求与恐惧。
“傻孩子!……”老人抚摸女孩子如云的黑发,老眼弥漫起重重雾气。她知道自己的生命就快走向尽头,生老病死,本是自然。她并不惧怕死亡,只是,眼前她视如亲孙女的女孩子让她牵念不舍呀!
顿了顿,老人接着说:“镜儿,你也二十一岁了。奶奶看得出,你不喜欢林笑,尽管他很是喜欢你。答应奶奶,将来有一天遇到自己真正爱的那个人时,一定要珍惜,不可错过了。”
“奶奶!?”柳辞镜双眼里闪烁点滴泪光,哀伤、不解的望向老人。爱情,她从不曾想望过呀。
“答应奶奶!咳咳,答应奶奶!”老人喘息着坚持。有的爱,错过了将会是永远无法弥补的遗憾与悔恨。
柳辞镜忙为老人顺气,在老人坚持的目光下,哽咽着点头。
老人喘息平定后,露出欣慰的笑:“这样,奶奶就安心了!那时,我的镜儿将会有属于自己的真正的一个家……”
隔日的深夜,老人在医院里静静的离去,如果真有天堂的话,如此一个慈祥善良的老人一定是住在最美丽的天堂里了。
上官语与林笑陪伴在柳辞镜身边,他们看着一言不发、亦无泪的柳辞镜,心里溢满担忧。他们一遍又一遍的说:“镜儿,想哭就哭吧,痛痛快快的哭出来吧!”
柳辞镜摇头,久久看向远方缀满星辰的天际,低低地说:“奶奶,在天堂里看着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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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夏的早晨,太阳还未露出脸来。市街上显得分外安宁,偶有车辆也是静静的滑过,间或有早起的菜农吆喝而过。没有人会注意一个年轻的女孩子臂缠黑袖章,从长街的尽头缓缓的一路走来。
“吱——嘎——”刺耳的紧急刹车声在宁静的市街清晨突兀响起。
林剑惊魂甫定的坐在驾驶座内,看着被车子带倒的女子,忙下车,走到女子身边,蹲下身子,急切的问:“你怎么样了?我送你去医院……”
女子抬起头,淡淡的看向他,面容平静异常。所有想说的,却来不及说出的话刹那在林剑舌尖停留,他认得这个女孩子——柳辞镜。即使只是多年前远远的见过那么一次面,即使那个时候她还是一个小女孩子,但,他林剑的记忆力是何等的惊人。更何况,拜他的弟弟林笑所赐,对于她,他并不陌生。
很显然,柳辞镜并不认识他。
在林剑的怔愣中,柳辞镜慢慢的站起身子,嗓音如同她的面容,平淡冷凝,他听到她说:“对不起。”
他的车子撞倒了她,她对他说,对不起?
林剑沉敛的眼眸深处闪过讶然。看到柳辞镜打算离去时,定定的望着柳辞镜蹒跚的瘦弱后背,一向理智冷静,遇事波澜不惊的林剑眯起双眼:她,究竟是一个怎样的女子?
不管怎么样,他有义务送她去医院:“你等一下……”
柳辞镜觉得整个人飘了起来,视线在慢慢的模糊,意识也在渐渐的隐去……
林剑眼明手快的接住缓缓倒下的身子,她,昏倒在他的臂弯里,轻盈的身躯让他有刹那的错觉,也许一阵风刮过,她就会在他眼前消失。被车子擦伤的颊边溢出盈盈的鲜红的血,流满了他厚实的掌心,温润的触感有一刹那灼烫了他的掌心,慢慢的向肢体四处扩散……
医院里,柳辞镜还未醒来。清晨的阳光穿过窗户,斑驳的光影在她发丝、额间、手背跳跃。林剑静静的端详昏睡的她,巴掌大的脸颊缠绕着纱布,沁出的血液还是点点滴滴的染红了层层白色的纱布,触目惊心;长长的睫毛静静的垂落,长发洒落枕侧、披散于细瘦的双肩……
林剑的眼里,此时的柳辞镜如同初生的婴儿,安静、柔弱、无助无依。
林剑思量,醒来后的她,是不是又有着清淡的嗓音、平淡的面容、冷然的眸子?
林剑从不知,一个女子会给人两种截然相反的感觉。
眼睫毛轻轻的颤微,半响,柳辞镜缓缓睁开双眼。
“你醒了?”男人低沉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俯低的男子面容离她很近很近,近到可以感知到彼此温润的呼吸。
柳辞镜看看身边的环境,明白了,自己身处医院之中,挣扎着想要坐起身子。
“怎么了?”林剑欲去扶她,伸出手,柳辞镜却不着痕迹的微侧身子,自己坐了起来。
奇怪的女孩子!林剑抿唇,收回停留在半空的手。
“我没事的。你走吧!”柳辞镜平淡的说。
莫名的,林剑心底闪过一丝恼怒:“有事没事,医生说了算。”
柳辞镜看向眼前的男人,奇怪的男人,微微皱起眉头:
“是我自己不守交通规则,闯了红灯。你不需要负担任何的责任。谢谢你送我来医院。”
意思就是,他可以趁机溜之大吉了,不是吗?真是一个古怪的女孩子,女孩子最怕破相,但是,她自醒来,还未曾过关注过自己颊边的伤。
林剑双手撑在床缘,俯视她:“我走了,誰来付医药费?”他撞倒她时,没见她有任何的外在东西。他可以肯定,她身边并没有钱。
“我说了,你可以走了。”语意略带不耐。
林剑颊边露出不易察觉的轻笑,她眼底一闪而过的恼怒与不耐,让他莫名的心情顺畅。原来,她不是没有喜怒哀乐呀!只是,藏得至深,不轻意显露罢了。
“让林笑还是上官语来付费?嗯?柳辞镜。”林剑悠悠的开口,预期中的见到她波澜不惊的平淡面容上闪过诧异,心情更是舒爽无比。
他等她开口询问,可是,她没有,只是静静的看向他,平淡、冷然。
林剑撇唇:“我是林剑,林笑的大哥。”
“你好!”语气稀松平常,如同在说,今天的天气很好。
忽然想起什么,她问:“手机借我用一下,好吗?”
林剑挑眉:“通知他们?”
她点头默认。她出来有好一段时间了,语儿一定是着急了。
林剑望进她的眼眸深处,再看向她因说话而渗出更多血丝的纱布,半响,拿起手机,自行通知自己弟弟与小语。
林笑飞快赶到医院时,看到大哥站立于窗前,看向窗外;然后,看到心爱的女孩子面缠纱布,面色苍白。紧绷的心又揪疼了。
“林笑。”柳辞镜扬起淡笑。
“镜儿,你怎么搞成这样了?疼吗?”林笑急急的上前。
柳辞镜摇头,林剑看向自己的弟弟,终于明白母亲的怨气了。也快大半年没见到他这个大哥了,却是招呼也不打,眼里心里全是那个受伤的女子——柳辞镜。
“车祸。我的车子撞伤了她。”林剑沉声道。
“大哥,你开车怎么不小心呀?”
林剑剑眉微敛,他听到柳辞镜在解释道:“不是林大哥的错,是我闯红灯了。”
林笑打量柳辞镜半响,不无关切的说:“你心思不宁的,去街上也要让我跟上官语陪着才是啊!”
“没事。”
“还说没事呢……你这个样子,院长奶奶走得也不安心呀……”
林剑沉默的站立于床尾,原来,她是因为悲伤才会漫无目的的在街上徘徊,才会撞上他的车子!
思量间,上官语与连翱也来了。顿时,病房里只听见上官语与林笑的声音,偶尔,柳辞镜轻声的说着什么。尽管笑意会扯痛她的伤口,她依然是淡淡的笑着,苍白的容颜看不到大喜与大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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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家,林笑激烈的站起身子:“我说了,我不会去日本读书。”
“理由呢?”林剑平静的问。
“还能有什么理由,还不是为了那个柳辞镜。你说,你怎么就那么死脑筋呀你,那个柳辞镜有什么好的,阴阳怪气的一个孤女。”林母雍容华贵的坐在沙发上,保养得宜的脸颊满是不屑的神情。
林剑微微皱眉。
“镜儿怎么了,镜儿哪里不好了?你不就是嫌弃镜儿的孤儿身份吗?觉得镜儿配不上咱们家吗?恶俗!”林笑冲母亲怒吼,“何况,是你儿子喜欢她,不是她喜欢你儿子。”
“林笑!”林剑出声制止,低沉的嗓音不怒而威。
林笑自小就对大哥崇拜、敬慕,不甘心的向厅外走去。
“你去哪里?”林母站起身子。
“我不回来吃饭了。”林笑头也不回的离去。
“你看看,跟柳辞镜处久了,越来越没有规矩了!也不知道,那个柳辞镜耍了什么手段,将弟弟迷得眼里都没我这个做妈的……”林母不无委屈的向大儿子诉苦。
“我会劝服林笑出国读书的。您不要再操心这个了。您今天没约会?”林剑站起身,向书房走去。
这些年来,他忙碌于事业,无暇顾及工作之外的事情。不是第一次,母亲在他耳边诉说柳辞镜的不是。每一次,他都是静静的听,好似在听一些无关紧要的事。左耳听、右耳出;听完,什么都不曾留下。
但是,这一次,他不再做到能无动于衷,他的心底莫名的涌起深深的不耐。
“对了。我与小语她妈妈约好看花市的。”林母起身向对门走去。
林剑站在弟弟的房间里,清明的双眼看向床边柜子上的相框。镜头显然是抓拍的,年轻的女孩子侧着身子,站立江边,遥遥的望向江水深处,挺直的脊背,一袭格子长裙,乌黑长发在风中飞扬。从她清瘦的侧面轮廓,看不到她的神情。林剑摇头轻笑,精明如他,当他望向她的眸子深处时,又何尝看到她的内心?
那些年,林剑在外,偶尔回家,他的弟弟常常会跟他提到一个名字——柳辞镜。
“大哥,镜儿是我见过最好的、最特别的一个女孩子。”十一二岁的弟弟语气兴奋。
“大哥,我又找不到镜儿了。她一定又去打工了。”十三四岁的弟弟语气沮丧。
“大哥,我喜欢上镜儿了,很喜欢、很喜欢。只要镜儿对我那么轻轻的一笑,我觉得好幸福。”十七八岁的弟弟如是告诉他。
“大哥,我觉得越来越看不懂镜儿的心了……她好像在离我越来越远……”学文学的弟弟一脸的伤春悲秋,哀哀戚戚,“大哥,我爱镜儿呀!……”
相对于二十岁的弟弟,不知是显得二十七岁的他已经老去,还是弟弟的过于单纯。这么多年来,他忙于事业,不曾留意过任何的女子,情感世界一片空白。他不觉得这样有什么不好,男人的天地在于事业。牛不喝水岂能强按头?感情从不曾在他的预想范围内。所以,对于弟弟的烦恼,他只能无语以对。
这一时、这一刻,林剑的脑海里闪烁着一个模糊的女子形象,她的名字是柳辞镜。
医院里,连翱曾说,她那样的女子,很难说清,什么样的男子适合她。
他却是想,那样的女子,心底又留有多少的情爱?也许,只有那么的一点吧。
他想起她无声的的哭泣,任由泪水从紧闭的眼里溢出,滑过脸颊,湿了伤口。其实,他知道,她不会是因为颊边的伤痕而哭泣,但是,当看到她无声的哭泣时,鬼使神差,他承诺,他一定会让她完好如初。
是的。他的车子撞伤了她,这是他的责任。他如是对自己说。
林剑看着像框里的女子,指尖抚过,轻喃:“柳辞镜,你究竟是一个怎样的女子?坚强、隐忍、独立、孤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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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剑再次见到柳辞镜,已是隔天的深夜。依旧是在医院里,沉沉的夜,柳辞镜微低着头,专心看书,丝毫没发觉到他的到来。
林剑倚在门边,静静的看着灯光下那抹瘦削的身影被灯光笼罩在晕黄的光圈里,有着几分的梦幻与模糊。
久久,柳辞镜好似有被人窥视的感觉,由书中抬起头,视线直直的看向他的方向。
林剑不语,同样看着她。两两对望的瞬间,他深沉的眸子黝黑如子夜,她淡定的眸子清明如夏夜星辰。有什么东西好似掉落在他冷沉的内心深处,慢慢的积淀、模糊的成形。
“吓到你了?”林剑走了进来。
“夜很深了。”柳辞镜淡淡的说。
林剑挑眉:“意思是说,我不该在这个时候出现?”
柳辞镜不为所动的迎向他的眸子:“你也可以再也不用在这里出现。我说过,车祸的责任在于我,你不需要负任何的责任。”
“你怕什么?”林剑忽然问她,“怕我对你纠缠不清?”
淡然的笑意再次浮上她苍白的脸颊,细碎的银牙轻轻的咬着下唇,反问:“你会吗?”
她,寡言少语却绝非木讷之辈。
“我承诺过的事,绝不会随意放弃。”林剑强调。
“承诺?”柳辞镜轻声呢喃,有着淡淡的不解。
“在你的伤口拆线之前,我势必还会过来几次,直至,这里再也不会留下疤痕,完好如初。”林剑的长手轻微的滑过柳辞镜颊边的厚实纱布,如同蜻蜓点水。
“你又何必如此的固执。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不是吗?”
不加掩饰的笑在林剑坚毅的面容上慢慢的扩散开来,夏夜星辰好似掉落在他精明的深眸里:“柳辞镜,你又何必据人于千里之外。冷语相向不如笑颜以对,不是吗?”
“请问,你还有别的事情吗?”很显然,她不希望将相同的话题继续下去。
林剑扬眉:“你认为呢?”
“我不习惯去猜测他人的心思。如果没别的事情,请你离开前记得关门。”柳辞镜放下手中的书,躺下身子,微侧过脸颊。
林剑看着她面对着他的瘦削后背,沉声道:“但是林笑却为琢磨不到你的心思而苦恼。你说,那又该怎么办?”
好似是在预期中的,她没有回应。他不以为杵,继续说:
“柳辞镜,做人不能太自私。既然你不爱林笑,就别再给他希望。”
柳辞镜身子一动未动,双眼紧闭。是的,这个世界上再也找不到比她更自私的人了。因为,她情感冷淡;因为,她不会爱任何的人。所以,任何的爱与喜欢如若加诸她的身上,就是一种奢侈;即使她无意接受,她也是自私的那一方。
柳辞镜淡笑:“这就是你深夜造访的真正目的所在?好一个兄弟情深。谢谢你的忠告。”
“林笑因为你,怎么也不愿意去日本深造。”
柳辞镜在心底苦笑,是为了深造,还是为了彻底的断了林笑与她的联系?何必将理由说得那么无懈可击、冠冕堂皇?为了顾忌她的颜面吗?她柳辞镜不过是自私至及、无情无爱的小孤女一个,何来面子需保全,又有什么好在乎的?
“你以为,现在能说服他去日本读书的人也只有我了?”平淡的嗓音在深夜里静静的飘散在他的耳际,夹杂淡淡的自嘲。他的心弦好似又一次的被什么拨动了,余音不绝。
“时间?”她依旧维持不变的姿势。
“机票已订好,明日下午三点一刻的飞机。”他的声音有些沙哑。
柳辞镜忽然转过身,面对着林剑,灯光下,惨白的容颜,笑颜如花,看在林剑眼底,却是带着说不清的诡异,以及些微的沧桑。
她说:“林笑若是顺利去日本读书,我柳辞镜再自私,也不亏欠谁的情了。”
这一刻,窗外烟花绽放,瞬间燃尽一世的繁华,归于平淡。
这一刻,她的笑,恰如烟花绚烂,恰似烟雨朦胧,转瞬即逝。
克制的不去看她的笑容,林剑站起身,走至门口,遥遥的看向她恢复平淡的面容,紧抿的唇张了张,终于还是说出了口:
“不管你怎么样想,我是林笑的大哥,决不会看着林笑沉沦。”
“沉沦?呵呵!”柳辞镜笑出声来,“对一个孤女倾注情感,就是沉沦、堕落。尤其对象是一个自私至极的孤女。”
他无意伤害她。但是,说出的话却是伤她至深。
双拳收握,林剑沉声道:“晚安!”
门轻轻的在柳辞镜眼前,在林剑身后关上。
此时,她是否重复着他们第一次见面的场景,当所有的人散去后,静静的、无声的哭泣?思及此,林剑坚硬的心在如水的夜色里有触痛的感觉。
莫名的恼怒再次袭上林剑的心头,为什么每次面对她,总会让他情绪失控?为什么她要那么敏感与倔强?为什么……他会言不由衷,词不达意?
病房内,柳辞镜转身看向窗外的都市夜景,面容平淡如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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