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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1 暴雨(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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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满园即,我却被困于凤翔宫,看尽这明媚花色,也看不穿层层宫墙。心早已飞回僻静清雅的金谷园,身,始终滞留于繁华富丽的金丝笼。

每夜抬头望月,恍惚间,那温柔的月色便化作石崇似水的目光,如金谷涧的溪流,缓缓在暗夜里流淌。

白日里,陈展派亲信送来讯息,告之石崇已与贾谥结拜,如此一来,便是公然与贾氏结党,再不似从前周旋于各王孙贵族之间,除几个亲近密友,其余只能算泛泛之交。

心底不由一凉,虽知此举乃迫于无奈,但现而今,如同往自己身上绑了千斤重物,想要摆脱,难于登天。

“夫人,主人还有一言欲问夫人。”正事都说完了,来者又加了一句,我有些怔忡,总不能从那些权力争斗变化中醒来,半晌方应道:“何事?”

那小太监想是学着陈展之言,一字一句背来道:“千金易散难聚,未知夫人可还记得从前之言。”

从前之言?凝思蹩眉,依稀记得石崇曾问我可舍得下富贵……我当时似乎说:不求大富大贵,但求衣食无忧,家人平安。

此时突然提及此话,心下隐隐明了——石崇是在告诉我,随朝事斗争,官阶、钱财,甚至性命都可能难保。

不禁从椅上起身,走至窗前,看向窗外无限春光融融,眼底,无端便有些酸楚……从前最怕捱穷,今日倒反而豁达了。顺手拾起几前一把薄刀,不及思量,便伸手割去鬓边一缕青丝,那刀极快,割伤了手指,染在发上,鲜红也是乌青,看不出本色,便如同此刻……决然的心境。

“拿去。”伸手一递,并不回头,泪早雾上眼睑,但流不出,此刻,唯余下坚定。

那小太监稍一迟疑,上前双手接过那缕乌发,尚问道:“夫人可还有何言语想传予主人。”

“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疑。”我兀自低语,就仿佛回到数年前的洞房花烛夜,他执着我的手,说出我心底最炙热的渴盼。这许多年过去之后,方才发觉,从那时起,我已注定与之纠缠,也许生世相依,再无尽时。

隔日,陈展亲往凤翔宫,趁皇后午休之即,送来石崇回话——原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

多美的誓约,他终于肯应允,虽然到底是晚了些,虽然美玉还是微瑕,虽然我无力改变金谷园美色芸集的事实,虽然家中还有待产的姬妾……但我还是愿意相信,他是爱我的,此刻,比以往犹胜。

从那时起,我们之间,好象有些变化,虽然隔着重重宫墙,心,却只以往近了。只是既已将身家性命俱与贾氏一族相连,这高墙应再也囚不住我,但不知皇后何时放我出宫,静坐于屋内等候,日复一日,心底,没来由阵阵慌乱。

宫内看似平淡,实则藏有暗涌,不过半月余,形势已大有不同——杨骏虽贵为朝中唯一辅政,但毕竟乃先帝所封,一朝天子一朝臣,新帝登基后,杨骏大权独揽,同时,也引得各路诸侯颇多不满,其中以汝南王与楚王为首,此二人得皇后密报,与己之见不谋而合,纷纷从领地带兵入京,才到京郊,已得京内诸王响应,一时间司马氏气势大振。而杨骏专横,气焰极其嚣张,朝内百官早有怨言,今见此势,纷纷倒戈……

纵是我身处深宫,这些事,依然断断续续传到耳中,杨骏已是四面楚歌,成败可说都撑不了多长时候。然而其久在朝中,树大根深,想要于朝夕间毁其根基,到底不易,两相抗衡,一时似乎拖延下来。而皇后还是偶尔找我闲聊,城府极深的贾氏,面上绝看不出任何端倪,如一局外人般风清云淡……

这日天阴,乌云密集,盛春,便有雨亦少,然看这阵仗,倒如阴晴不定的苦夏,天空阴蔽,风中夹带着雨气,狂风一时肆虐,一场暴雨即将来临。

天气反常,宫女们忙着收拾晾在后园的锦被衣物,我也低着头往屋内跑,才跑得数十步,豆大的雨点便砸了下来,溅起泥土飞灰,一双绣鞋,片刻便脏污不已。

“夫人,还是亭中略避避再行。”翠云于一旁相劝,那风势之大,天疏尔便黑沉下来,吹得众人眯眼,竭力扯着噪门说话,还是听不真切。

角落处有一洗衣房,本置予屋角的木桶木盆,此时满园里乱滚,嘀哩当啷,害得洗衣宫女弓身追着到处乱跑。

瞧这雨势,必不长久,我一面用手抱住乱飞的发丝,一面颌首往不远处的山亭跑去,不过几步路罢了,鞋已尽湿,连衣裳也湿透,春风一吹,寒气逼人。

大病初愈的身子骨有些脆弱,须臾,已冻得瑟瑟发抖,双臂环绕,立于避风处,再看那凤翔宫后园,风卷枝叶,飞沙走石,天地昏暗一片。

相随宫女不敢亭中与我同立,躲在外间树下,人人仪貌皆乱,衣裙随风招扬,引得众宫女忙不迭以手压裙,而狂风之势未曾稍减,更有浓云滚滚往这边而来,夹杂着黄豆大的雨滴,落到身上,砸得生疼,细一瞧,雨已结成冰雹,一粒粒在地上轻跳,连亭中也不得半块干燥之处。

这样天气,记忆里只是年幼时经历过一次——春时回暖,百花竞放时节,博白突来一场雹子,一夜间,花儿萎了遍地,以致来年桃实、樱果收成大减。乡人以为不祥,纷纷祈福祭拜,但灾情已成,那年,又是一个记忆深刻的灾荒年。

不禁蹩眉,恨这天象无常,不知又有多少百姓受苦受难。思绪兀自乱飞,园中宫女突然敛神端正立于角落,虽衣发乱飞,但姿态规矩恭敬,似有宫中执事或主位前来,但这样天气,谁人还会外出?

正疑惑间,听见一阵熟悉的笑声——狂妄、放肆、嘶哑,在这凤翔宫深处,除了她,没人敢这么笑。

惊疑看向翠云,后者一脸平静,隔着亭柱,她站在檐下,冲我微一笑道:“娘娘喜狂风暴雨,每至,必到园中赏景。”

景?这是贾氏心爱之景?可我抬眼,只瞧见天地昏暗,事物不明,风卷沙尘,令日月无光。心中不由一紧,看贾氏渐近,她全身都混透了,衣物紧贴身体,仰天狂笑,发端不断淌下细流,顺着面颊,合着雨水,大喜之情恍若大悲。

我不自觉一步步后退,面前哪里是什么一国之母,分明是个失心疯的颠狂妇人,双臂张开着,面目扭曲,似早已失了心智。

忍不住低呼一声,我扭头就往另一边跑,暴雨突至,山石滑腻,脚下一个不稳,便摔坐在地上,也并不觉得疼痛,但一道闪电划过天际,照亮了贾氏的脸——干瘦如柴、疯狂似颠,如泣如喜,目露凶光。

起先,贾氏未曾留意到亭内尚有人在,待我跌倒于地,她的目光缓缓寻来,见是我,陡然一凛,继而又笑了。

“夫人这是作何?难不成亦喜这狂风暴雨?”一步步挨近,我便一点点后挪,她笑着,但诡异异常。

“娘……娘~”所有的应酬功夫俱没了,我不知怎样面对这样一个疯子,但满心惶恐,说不出的惧怕与惊诧。

“夫人快快起来,当心泥水藏了夫人的娇躯。”贾氏伸出手,似欲扶我,慌乱间,拔起腿就向后跑,却被一堵红墙挡出,退无可退,她又欺身站在我跟前,一回首,便是她极度扭曲的丑脸。

“夫人怕本宫?”贾氏如疯似魔,水顺着她的眼睫毛滴滴落下,雹子似小了些,但我二人俱已湿透,相对甚为滑稽可笑。

“夫人真乃娇身玉体。”越说越离谱,她已抬起手,仿佛顺着我身体的曲线游走。不知是因为冷,还是因为惧怕,我起了满身冷疹,惊恐的盯着她的眼睛,早忘了此举失仪。

“娘娘请自重。”颤颤的说出一句话,便引来身前的女人哈哈大笑,手插腰间道:“自重?本宫无需自重便已重冠天下,夫人若不信,可否试试?”

“啊”的一声低呼而出,我从未这般惊慌失措,就连当年睿儿落水,亦不曾失态至此,但今日,狂风大作,贾氏疯颠,这深宫内院,亲人远离,便独自死了也无从知晓,一时心智大乱,一心只想逃离此地。

“慢着。”她突然拉住我的手袖,不待我惊呼,便已换了一幅凶狠模样,“夫人进宫日久,想来思家心切。”

嘴唇颤抖着,想说,又说不出,我哪里还是那个圆滑世故的绿珠,我分明是久被石崇宠爱的姬妾,早已失了独自生存的能力。

“不想?”贾氏反诘,啧啧道:“本宫愿想放夫人出宫与家人团聚,这般看来,夫人留恋在皇宫内院,不妨多待些……”

“娘娘,绿珠愿回府。”不等话完,我急忙接口,却见她狡黠一笑,微眯双目道:“夫人进宫至今,尚未睹天颜,且本宫连日事忙,多有怠慢,待今夜宫宴后,便送夫人回府如何?”

“绿珠位轻人贱,不敢……”

“就这样定了。”她打断我,嘴角一扬,冲翠云道:“今夜务必好生为夫人梳妆,万不可辜负了这般花容月貌。”

“诺。”

“娘娘~”此事只怕不妙,正欲推托,贾氏声音一沉,极快出手托住我的下颌,那手指干瘦无肉,又硬又有力,倒仿若男人。

“夫人不想见故人?”

“嗯?”

“今夜,可有夫人故人前往。”贾氏说时摇头,叹道:“说起来,唯有此故人才配得上夫人仙姿曼妙呐~”

心向下一沉,隐约猜到来者是谁,更不愿见其委曲求全,不自觉,目光竟露出几分忿忿。

“原来夫人不喜?本宫还道夫人念家之情,早已急不可耐,疏料这般清淡,妄费石常侍一番心机,可惜可惜……”

“娘娘!”我沉声打断她,风雨声渐小,但水随发丝流淌,和着胭脂,流到眼中,涩涩发疼,令人清醒,“绿珠不知娘娘所言何事,但若欲放绿珠归家,便先谢过娘娘大恩。”

“原来这宫中,竟一天也待不得。”她鼻中冷哧,似带些自嘲,但只是须臾功夫,又恢复了淡定冷酷,正色道:“本宫自有打算,待今夜事成,定放夫人回府,但宫宴之时,还请夫人应邀助兴。”

……

风停了,雨也住了,那些雹子片刻便化为泥水,润到地底,归于池塘,再看不出原先模样。雨势一消,天便放亮,一盏茶长短,天明了又暗,暗了又明,似是数天时光。我再难以忍受,多待一时亦是压抑,想到今夜后便可归家,渴盼压倒了一切,一心一意、一点一滴细数着时辰流逝,只觉等得心都老了,天方渐渐暗了下来,四周微弱的烛光星星点点流动于夜色中,这寂静的凤翔宫,似乎将迎来另一场变故与惊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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