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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3 结发(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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晋武帝咸宁元年七月初六,距我十五岁生辰尚有一月零四天之时,金谷园中红灯高悬,来往宾客络绎不绝,各式贺礼铺陈于外间偏院,园中从奴婢女俱换新衣,满面喜色,奔走侍奉。皆因此日乃金谷园之主、散骑常侍石崇,奉皇旨立侍妾绿珠为侧夫人,并顺立园中茹娘。虽为侧室,婚仪却大肆铺张,歌妓献喉、舞妓献艺,亭台楼阁俱装潢一新,席间所用杯盘碗盏,精美异常,几于皇宫贡品相类;各类菜肴佳酿,俱从各地送往,蜀南鲜笋、海滨鱼虾、夜朗山珍、西域美酒……数不胜数,竟成平常。寻常王公贵族家中极喜之事,亦不如今日繁华热闹,而在石崇口中,此已为极简之仪,不值一提。

我自端坐于屋中静候,未曾听见前厅喧哗热闹,唯有数十位婢女、宫妇相伴,循循善诱为人妻者必遵之道。

连烟霞亦被抽往前厅,留在吾处,俱为老成熟练之仆妇,我欲问茹娘园中情形如何,却又碍于人生,难以启齿。

“夫人,此乃主人为夫人特制嫁衣,请夫人沐浴更衣。”

“夫人,此乃主人为夫人预备聘礼数件,请夫人过目。”

“夫人,此乃主人为夫人所制头钗首饰,用于今夜婚仪。”

“夫人,此乃主人为夫人特备胭脂水粉并香膏真露,为夫人梳洗妆扮。”

……

礼仪并不繁杂,可石崇所赠之物,几乎看花了我的双眼,那些首饰,样式新颖别致,另有从外番进贡之物,粗犷却不失精致;那些聘礼,我一生,都未想到自己尚有人正经相聘之时,而此时,红烛晃动,犹如梦中;那些散发着优美香味的胭脂香料,将整个房间薰香,令人只疑身在天界;那件嫁衣,那件绣着满园牡丹盛景的嫁衣,被衣架撑起,如同一幅画,画里,开满了富贵华丽之花,仿佛可以一生一世开下去,未有谢时。

我呆立于那身无法用语言形容的嫁衣跟前,满目皆为花影,此时方知,原来牡丹亦可以如桃花般灿烂艳丽、夺目醉人。

披上那身嫁衣,我就成了石崇的侧夫人,铜鉴中的自己未被牡丹所埋,反而为牡丹所衬,青涩面容中,盛放出点点艳丽。

“夫人,请至鉴前梳发。”伴嫁娘子含笑相劝,又赞道:“此衣非夫人莫属,着此衣,恍若牡丹仙子翩然下凡。”

我笑,心神却甚恍惚,任由她们将我半湿的头发挽起,插簪带冠,心中若有牵念,忍不住问道:“宾客中都有何人?”

“洛阳城中显贵皆到,并主人亲朋好友,外园宴请百席,内园宴请百席,诸人饮酒行乐,场面好不壮观。”

两百余席,果然阔绰,可这两百余席中,却偏无檀郎。他来信相贺,并呈上贺礼,人却未到,只说公务繁杂,难以抽身,望石崇与阿妹见谅。

本无心挂念,见那信时,却又若有所失,石崇曾沉声相询,“绿珠失望矣?”

我勉强答道:“阿兄不能亲至,自然有些失望。”

“那吾二人入冬后去寻他问罪如何?”石崇玩闹,我只淡然一笑,并不当真,入冬时节,妩娘正置产期,转眼间,我二人皆得归宿,但不知她可如愿?心意喜否?诸多疑问,不知可有当面细谈之时。

“夫人,腰间挂件,不知夫人喜佩何物?”伴嫁娘子一旁询问,手捧一盒,其中遍承香囊、玩物,细瞧之下,并无一件合意。

“去将吾枕下双鱼玉佩取来,戴它即可。”

“诺。”

……

“夫人,耳饰却用何物衬此牡丹艳丽?”梳妆打扮,总有无尽的问题,一样与一样相配、一样与一样相符,唯鉴中人仍安坐鉴前,面敷薄粉、唇点丹朱,容貌自艳。

“珍珠。”

“嗯?”

“珍珠耳坠。”

“可与牡丹花样相配?”伴嫁娘子一面自问,一面取出一幅珍珠吊坠,银丝相系,淡紫色珍珠隐泛柔光,如泪垂于耳际。

“牡丹过艳,珍珠清雅,正好压下浮躁之气。”我接过那幅坠饰,替自己戴上这柔美的珠坠,左右晃动,它们随我轻摇,如影如诉。

“夫人,请至榻前待主人回屋。”两名伴嫁娘子将我扶起,头上冠饰甚重,行动不甚自如。这装扮,本应不属于一介侧室,可石崇允了我,允了我一个看似遥不可及的梦想。真的,我都不知道,原来自己,竟如此看重名份。仿佛有了它就有了一切正当的理由,有了可以倚傍的臂腕,有了能相信的爱意与承诺,有了一个可以共渡一生的夫郎。

将我安置妥当,众人退了出去,一阵衣角悉索声响过后,屋中沉静下来,沉静到恍惚能听见前厅宾客在饮酒谈笑,再细细听去,又只如一阵风过,带响树叶沙沙。

“碧娘,主人尚在前厅陪客?”屋外,有伴嫁娘子低语,侧耳听去,声音并不熟悉,不知从何处调来的侍女。

“尚在前厅。”

“却不知何时才往洞房。”

“怎么?姐姐急了?可今夜立了两位侧夫人,去谁房中还未定也,只怕姐姐空等。”

听至此,心中漠漠一片,并无特别感伤之处。轻轻一笑,看向不远处的铜鉴,提醒自己,无论如何,今夜,允许自己任性放纵。

“静声。”另一名仆妇上前止住两名婢女私谈,听声音甚为老道,许是宫中命妇亦未可知。“今夜虽同立两位侧夫人,然绿珠夫人乃皇旨亲封,地位不同,石常侍理应先至崇绮楼。汝二人既为伴嫁娘子,依礼行事即可,莫再私相议论主人私事。”

“诺。”

……

众人安静下来,我亦如是,再抬眼看这熟悉的房间,每一样都透着不同,屋角的珊瑚树,枝柯扶梳,似乎特别光彩;案前的龙凤烛,火苗噼啪,跳跃着喜庆;床榻上的象牙席,光润柔洁,暗藏着惬意心情;桌前的酒壶杯盏,光亮透瓷,柔和曲线显得尤其舒畅……这洞房本就只属于新郎与新娘,而我安静坐于床榻前,内心有淡淡喜悦从容,虽低垂眼睑,却忍不住唇角上扬。

连日来的紧张与阴霾渐渐远离,在这个红烛摇曳、暗香浮动的夜晚,所有的心绪都如屋中怡人的淡香——若隐若现、时有时无,隐隐诉说着一个世俗女子对婚姻的向往,还有对爱情的无限憧憬。真的可以吗?从此后,与他相依相伴,再无一点间隙,再无一点顾虑?

半疑半信,可在今晚,我还是选择相信——那些誓约、那些感动,是真的,并且可以长久下去。

正思量间,院中似乎有人纷纷扰扰,众人上前相劝,可再摒息细听,亦听不清究竟为何事吵闹。犹豫着欲起身往窗前探视,又怕如伴嫁娘子所言:坐于婚床,不可乱动,挪动越多,折福越多。耐下性子再听时,那纷攘声渐渐远去,似乎出了崇绮楼范围,一切又恢复了常态。

难免诸多猜忌,正欲推敲,门外有人高唤,“夫人,主人回屋。”

话音未落,我已听见石崇的笑声,带着醉意,越来越近。

不由慌张,如寻常人妇,新婚之夜始知夫郎长相,左右无可躲处,干脆往床上一躺,闭目假寐,却又觉不妥,起身坐直欲放下纱帐,门吱哑一声开了,石崇着一身喜庆吉服,大步跨入门坎,见此情形,挑眉笑道:“前厅喧闹,害绿珠久等。”

此话令人面红耳赤,不敢再看他微红的双眸,带醉的神情,唯喃喃道:“非也。”

“哦?如此说,绿珠未曾等吾?那此般盛装,却为等谁?”石崇说着走向我,倚床边而坐,将我揽在怀中。

越发答不上话,侧身低头,感觉到他掌心的灼热,心中噗嗵乱跳,眼皮微热,竟不知如何面对这样的石崇。

“绿珠~”他低唤我,带着酒气,与屋中香薰混合,让人不禁沉醉。

轻应一声,只听他低低笑着,嘴唇在我的耳际游荡,继而来到脖根,以手拨开数缕发丝,指端微糙,给人异样□□之感。

“肤腻如脂、发乌似墨,腰肢若柳、娇颜如花。吾之绿珠,艳质刚适,今后恐将迷倒众生。”

“老爷~”

“唤吾季伦,莫再忘了。”石崇打断我,继而抬起我的下巴,他的目光灼热,让人无法回避,“如此,绿珠可放心否?”

“嗯?”

“桃花为媒、帝旨为命,地久天久,亦未必难及。”他在我耳边轻喃,如同一个幻境,让人几疑犹于梦中。

不经意间,衣结已被他解开,长裙一松,裙尾拖至脚跟,那满身的牡丹,如落了一地。

“绿珠还未起舞。”欲避开这燃烧的激情,今夜太美,不愿如此结束,寻着借口,却引得石崇轻笑出声,“如此,绿珠为吾备了何舞?”

“舞……”

“时日长久,吾能待绿珠之舞,却不能待今夜之情。”他打断我,酒让他醉了,而我,尚欲细细体味那淡淡的幸福,害怕结束,因此不忍开始。

石崇欺身上来,双手扶住我的脖颈,一个带着些微酒气与□□的吻继而落下,他的唇有些干涩,落在我的唇上,微微刺痒,另有一番说不出的悸动。

“适才……”我已沉沦,犹把持住最后的理智,开口吐出两个字,又不知要问什么。

“嗯?”石崇轻应一声,并不停止,那吻落在我鼻端、眼角、眉梢,从未如此温柔,从未如此轻巧,带着无尽怜惜,仿佛一用力,就会揉碎眼前的梦境。

“适才院中吵闹。”我环住他的腰腹,声音已微微发颤。石崇混身一窒,沉身道:“莫管他,今夜,绿珠为吾之娇娘。”

不由展颜,所有疑问与顾虑皆抛于脑后,甘愿与之沉醉,甘愿与之同欢。

不知何时,嫁衣已散于床下,头冠钗饰散落一地,我绻于床榻,看自己象黄色的肌肤与乌发相衬,看枕上鸳鸯图绣缭花人眼,看身前的男人急切间解不开身上衣带。

嘴角轻轻上扬,忍羞抬手扶上他的腰际,石崇一愣,俯身将我抱在身下,戏谑道:“绿珠亦懂人道。”

“人道却不甚懂得,绿珠但知今夜始,季伦既为吾之夫郎。”娓娓道来,沉迷于他醉人的目光,心已化作一滩春水,荡漾着无限温情。

衣带解开了,他的胸膛与我相抵,坚实而又有力,呼吸变得急促,急促得如同心欲离身。

“绿珠~”

“嗯?”我半张眼眸,不敢看他已然□□的身体——欣长的、精壮的、结实的,充满了男子的魅力。

“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疑。”石崇一字一句在我耳边重复,每个字都震撼在我心底,我二人长发纠结,散于枕间,他抱住我沉身进入,低吟一声,原来我早已湿润……

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疑。这句话在心中反复回旋,几乎泪湿枕际。仰起身体配合他的起落,原来我亦可以如此娇媚。

“从此后,绿珠心上,是否唯余吾二人?”石崇拨开我面颊碎发,低问一句,却不待我答,缓缓抚慰我道:“从此后,绿珠心上,当只余吾二人。”

白江水的微波又涌来了,一波接着一波,涌起无尽的激情与悸动。我紧紧攀住他,早已无力回答。

“从此后,绿珠亦为吾之一人明珠,哪怕皇权,吾亦不惧。”石崇似有心病,一句接一句,我慢慢的,听不太真切,只是随着他的冲动,忍不住轻吟出声,紧闭双眼,感受他的力量,随着那些波涌,一次次飞至云端。

良久,久到似乎天地混沌初开,终于受不住这持续的浪涌,我攀紧他,泣声求饶。石崇恍若一笑,将我抱紧,无尽怜惜,却听他低吼一声,如兽般嘶哑。

那浪头变作热流,将我整个人灼烧,他埋首于我颈间,汗水滴落下来,粗重的呼吸喷在我颈窝,半晌,方缓缓放松道:“如此良宵,竟不胜酒力。”

颓然倒于枕上,极乐之后唯余瘫软,无力再与他说笑,心中默算着,这良宵,恐亦有尽时,不禁无尽留恋。

石崇似闻我之心声,挑起一缕长发,仔细与我的相结,持住那个发结,他在我耳边柔声道:“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疑。”

月升高了,又隐于云后,淡淡的一圈月华散于云间,五彩柔和。我醉于他怀中,难辩今夕何夕。且信一次吧,且沉沦一次,且放纵一次,且自私一次……抛开一切世俗礼法,抛开一切人情世故,哪怕独为这句誓约,我也只愿与他相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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