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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 牡丹(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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妩娘亲启。

自别后,已有数月,悉闻娘子已有身孕,甚喜。此亦为嫁作人妇最欣喜之时吧?绿珠遥祝妩娘安康,为公子诞下麟儿,母子俱好。

公子为人,温柔多情,妩娘得此去处,可喜可贺,只是有孕在身,最忌心思沉重,前尘已亦,还望妩娘心胸豁然,莫将往事萦于心上。昨日公子与杨夫人至,夫人与绿珠相谈甚欢,夫人为人慈爱可亲,绿珠为妩娘喜。

想数月前博白一别,如今人各两分,绿珠终念妩娘抚育之恩,还望妩娘书信往来,以解寻常日子烦闷。

望好。

绿珠上。

与妩娘别时,她绝决的表情犹在眼前,让我踌躇不敢轻易与她通信。此信写好后,一直揣于怀内,就如递不出去的乡愁,被我捂在心底,廖廖数语,都快捂烂了。

檀郎夫妇朝中事完,决定在金谷园小住数日,我因此日日得与檀郎相见,一如年初时博白相处,只是此处已非博白,吾亦非倚红楼内的小娘子,而他,更不是前往寻欢作乐的贵人公子。物非人亦非,恍若一场梦境,难分今夕何夕。

杨氏对我甚是亲热,有事无事常爱唤我作陪,这日石崇与檀郎自往朝中访友,杨氏又命人备车,与我同逛洛阳城。茹娘神思复杂,却也不便相拦,送我二人至金谷园外,客套道:“身上不便,既不陪夫人进城了。”

“有绿珠相伴可也,茹夫人莫多客气,反而生疏。”

她二人寒喧一番,茹娘转向我道:“绿珠,莫怠慢了夫人,今夜老爷宴酒,早去早回。”

“诺。”我福身,杨氏在一旁笑道:“回吧,至多两个时辰既返,莫挂念汝家这娇滴滴的小娘子。”

茹娘淡淡一笑,眼角极快的扫向我,只是一眨眼的功夫,她眼中那点五味杂陈的目光不见了,告辞自回园中,任杨夫人与我同进洛阳城闲逛。

从金谷园至洛阳城并不算太远,可一路无话,又总觉得杨氏的目光始终在我身上停留,颇为拘紧,因此路途似远,走了半日亦不见城门将至。

“听闻绿珠亦喜诗文?”安静的车厢里,杨氏突然问我,我俩并排而坐,此时,她携住我的手,仔细端详,“郎君曾言绿珠幼时贫困,因此身量不足,长相稚嫩,吾至此方知,绿珠虽不若妙龄盛艳,亦自有动人之处,为她人难及,再过二、三年,只怕艳满天下,连妩娘亦比下去了。”

“夫人取笑。”我缩了缩手,有些难堪,连日来莫名的热情让我摸不着头脑,今日出园,倒不像要逛洛阳城,却似有私话要谈。

“不怕绿珠妹妹取笑,吾与郎君初识,不过十岁幼龄,可谓两小无猜,童稚天真。”

“那是夫人福份,如公子这般人才,能遇公子终生得伴,乃世人钦羡之福。况公子长情之人,自初遇时既知对夫人情义深重。”我答,心下却钝钝作痛,不知为妩娘,抑或为自己,更或者,只为错过,错过不可能的缘份。

杨氏嘴角一弯,眼眉处尽显温柔,缓缓道:“郎君为人,重情重义,且最重承诺,儿时戏言亦时常放在心上。”

“何戏言?”檀郎的过往对我是一个谜,而我对他的一切,总是忍不住亲近。

“少不更事,总期盼一心人白首。”杨氏摇头笑。

“此乃世间女子真心,岂能说是戏言?”

“妹妹尚小,却不知此话虽是世间女子真心,亦乃世间女子痴心。男子意在天下,非女子能足亦;且婚姻之事,上承祖先下继香火,岂能随心所欲?”

一番话说毕,二人又沉默了。我自然懂得其中道理,此当为生为女子之命苦,可总觉不甘。也许真如杨氏所说,此乃世间女子痴心,一生为情所绊,自然希望情亦为我所绊,却偏生,顾得了自身情缘,顾不了世俗理法。

“夫人~”

“城门已至,说如许多作甚,且散荡一日再说不迟。”杨氏笑着打断我,待马车一入城,既携我下车。命车夫此地候着,我二人带几名随从一同往集市中去。

“妹妹可有想购置之物?又或者想逛何处?”

我摇头,展眼望去,车来人往,洛阳城繁华依旧,“虽来了数月,亦只在城中停留了半日,还为风雨所困,早早回府,此地,吾却不熟。”

“吾却忘了,妹妹乃博白人士,且如今在石官人府上,自然诸物不缺,既如此,城东有一园林,遍植牡丹,此时正值牡丹花期,莫如我们一同往赏如何?”

“全听夫人安排。”我垂首,与她一道同往牡丹园。路人偶有侧目,却也并不惊讶,也许洛阳城中,时常能见结伴出游的贵妇,寻常百姓见惯了,却也习以为常。

那牡丹园并不算远,穿过两条街,又拐了道弯,还未到时,已见许多贵妇纷纷前往,有乘轿的,有行路的,身边侍女伺候,衣着皆尽华丽,嘴角微笑,双眸半垂,神色倨傲。

“妹妹不知,此园乃皇亲王恺所建,平日为朝中贵妇出游之所,逢年过节,此间又为达官贵人相聚之地。”

“难怪这许多丽人,气度不凡,自然皆非布衣。”

“牡丹本做药用,性苦味辛,活血散瘀,因当今皇上甚喜牡丹花色华美异常,因此在宫中遍植牡丹,民间亦开始效仿,此王恺,既为帝之舅父,财富之广,可与国媲,前年建此园,如今已成规模。”

说话间已至园内,眼前不由一亮,此园与金谷园不同,地势平缓无险要之势,却视野开阔,有平稳大气之象;园中并无山间野木相衬,满园牡丹盛放,虽已略过花期,亦有少许晚开者犹自盛放。花色各异,形态有别,更添富贵繁华景象;亦无山泉流淌,脚下土地灰黄干涩,想来此花喜干怕湿。

“妹妹看这牡丹如何?”杨氏徜徉其间,衣袖摆开,发丝轻扬,虽无倾国殊色,却笑厣似花,眉目飞扬,自有动人之处。

“华贵难言,有国色天香之姿。”我俯身相就身旁一枝牡丹,花开姚黄,迎风微扬,复瓣重蕊,形态富丽,非寻常花卉可比。

“果然妹妹爱花之人,亦自懂此花之好处。”

我笑,站在花丛中看向杨氏,她亦如一枝牡丹,若论美处,许不及他花清灵,却有慈爱大度之风,非他花能及。“夫人说笑,绿珠从此处望去,夫人亦如牡丹,富贵繁冒,端庄大方。”

杨氏一愣,继而展颜,顺手摘得一枝重瓣首案红替我簪在鬓边,“如论花色,此间无人能及妹妹。吾与妹妹一见如故,思及不久即将远别,心下甚为不舍。”

“河阳县离洛阳并不算远,且公子仕途刚始,迟早有升迁之时,界时夫人亦回洛阳家中,若要相聚,时日还长。”

“话虽如此,只是官场沉浮不定,且赴河阳为县令,不过三月有余,此时既论升迁,为时尚早。”

“夫人若不嫌弃,绿珠可与夫人书信往来。”我接口,引得她一愣,轻笑出声,携了我顺小径同往牡丹园深处。

“绿珠尚有一信欲寄予妩娘,不知可否能请夫人代劳?”

“信?”

“嗯。绿珠年幼幸得妩娘抚育,一应技艺皆拜妩娘所教,旧情难忘,知妩娘有孕在身,本欲亲往伺候,奈何行动不由自主,还望夫人转交此信。”我鼓足勇气看向杨氏,她却似有走神,目光落在我脸上,若有所思。

“夫人~”轻唤一声,杨氏方自嘲一笑,挽了我道:“妹妹喜桃花?”

“嗯?”

“听妩娘言,妹妹独爱桃花?”

轻轻嗯了一声,不明她如何突然提及此事,“叫夫人见笑,桃花乡气,不可与牡丹等名花同比。”

“不然。桃花虽乡气,艳质天成,烂漫随性,与妹妹甚像。”

我微点头,不知如何接话,却见她看向远处,微一敛神,悠悠道:“妹妹可知郎君赴河阳任职,所下第一件官命为何?”

“绿珠不知官场之事,这却难倒绿珠亦。”

“此为官场之事,细想之下,亦为郎君之意。”杨氏说着看向我,面上笑容俱无,唯剩下几分严肃与郑重。

不明她究竟要说什么,不由止了脚步,心下莫名有丝慌乱。杨氏轻笑摇头道:“郎君初至河阳,既下令全县境内遍植桃花。”

我愣住,半晌答不出话。思绪纷纷扬扬,一如落英缤纷,一如那日我送檀郎出城,在清湖畔,他站在桃林中,满身为花雨所覆,绝世风姿,世间无人能及。回首时,檀郎冲我微笑,笑中自苦,决然道:“吾送阿妹归城。”

往事如潮,瞬间将我淹没,几乎忘了杨氏就站在我跟前,而我与檀郎,毕竟已隔着无法跨越的因缘际会。

良久,杨氏轻轻握了握我的手心,缓缓道:“今日携妹妹出园,就想问妹妹一句话,可否愿意随吾与郎君同回河阳,既全了妹妹与妩娘的情份,他日我姐妹三人同侍夫郎,亦自全了郎君的心意。”

“夫人~”

“郎君为人信义,断不会与石官人相争,可他衷情妹妹不言自明,他日妹妹过府,吾当视汝为亲生阿妹看待,绝不令妹妹吃亏受气。”

“我……”我怔愣了,无言以答。往事种种不都过去了吗?如何好似刚刚开场?若早数月,或者更早数月,或者早数年,你我初识,桃花艳放,眼中仅有彼此,再无他人他事,岂不更好?而如今,我有何等资格应允,又有何等勇气拒绝?

“妹妹若肯,石官人处,自有吾去游说,断不会让妹妹为难。”杨氏犹苦心相劝,我深深看她一眼——如珠似玉、目如秋水。她才是那个至爱檀郎的人,从幼时戏言,一直到今,一直到死,都爱他至深的人。

我哭了,一瞬功夫,泪既涌上,未及开言,转身提裙而逃,不知是逃杨夫人的情深意切,还是逃其实早已错过的命运,抑或是,心底深处最难制服的梦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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