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第十九章、第二十章(1 / 1)
第十九章
生命之王蒙娜什维拉,又名韩霁月,家族为长天帝国仅次于皇室的显贵,与皇室屡有联姻。韩家本以冰系魔法师出名,后因血缘过多掺入长天家族的火系而改变,宗主一族举族变为水系,也渐渐出现著名的剑手。
殿下之父韩冷夜乃宗主幼子,冷夜长姐冷凝乃长天帝国王妃,姐弟俩自幼与王交好,王妃深受王恩,诞下王长子瑶火、王三子赤荧,位唯王后精灵公主尚在而不得正也。
——《沸血历史——生命之王本纪》
尚战精灵的就任仪式被安排在妖精水境的入口处。
按照传统,尚战精灵殿下将要在此下马,一步一叩一直拜到他确定自己能够用火焰箭点燃王塔顶端的圣火为止。那圣火将会持续燃烧到圣战结束,精灵部队凯旋。
由于精灵陛下斋戒了一个月,妖精森林的灵气聚集得更甚,浓稠到似乎要落下雨来。潮湿的空气在树叶上凝结成水珠,顺着纹理缓缓滴落在泥土中。能动身的精灵全部聚集到了妖精水境前的空地上,自动分开一条路,立在泥泞的泥土中屏息等待着。
时间好像被施了冰冻术。
树叶发出沙沙的响声,柔弱的枝条慢慢摇摆起来。风由若而强,直到空气似乎都发出撕裂般的尖叫声,年幼的精灵想飞上天空一探究竟却被恐慌的父母捉住翅膀狠狠扯下来抱在怀里。
远处忽然传来一声清啸,敏感的王宫护卫武士及魔法师们连忙散开保卫住人群。
“保护陛下!”侍卫长朝着皇宫方向大声吼道,声音都有些瑟瑟发抖。
精灵的耳朵不会错。这清啸分明就是龙吟!魔法师最怕的就是被武士近身,而龙骑士无疑处在武士金字塔的顶端。
果然,不久之后,空气中的所有灵力都涌上了天空,化作上位巨龙出现前的滚滚浓云,翻滚着,怒吼着。
一道金光刺破了天边的滚云,如神圣霞光一般笼罩住了王宫。一条金黄色的龙尾突然从浓云中横扫了出来,带起了层层水气和圣光,将云拍散了许多,渐渐地露出了五彩的龙爪和金色的颀长身躯,龙首高高昂起,用蔑视的眼光藐视着地上的精灵们。
而龙身上,坐着我。
我身穿着白色的紧身衣,红色的流苏腰带,红色的小靴子,身上背着红色的霁月弓。风龙的羽翼将周围的空气鼓动得风起云涌,我棕色的头发飘扬着如同传说中恶魔美杜沙的蛇头。
不知道是谁先带头,精灵们跪在了地上,虔诚地双手合十,默默念着祷告词。武士们右手扣左胸,向我行着标准的骑士礼,魔法师们站定,垂向了他们高贵的头颅,右手抚肩对龙骑士表示尊敬。
我几不可见地勾起嘴角,微微点头还礼。轻巧地翻身下龙,幼年精灵担心我就这么笔直落下来,害怕得捂起眼睛。
我轻轻地落在风龙之旁,如履平地,鞋掌落下的一瞬间发出了“哆”的轻响,仿佛接触的不是空气而是大理石。
我朝风龙招招手,他乖巧地低下头到我触手可及的地方,我摸了摸他的脸,他眨了下眼睛,昂起头直冲云霄。
天空只留下一道闪闪的金光。
我站定在那里,没有走一步,闲逸地拿下霁月弓,抽了一只长箭,随手甩了甩箭头便燃烧了起来。
我低头寻找外公的踪迹。他和首席魔法长老微哲分别站在陛下的两边,紧紧握着武器和魔杖。外公皱着眉头看着我点燃了箭矢,微哲长老出口劝我:“殿下,普通魔法火焰是点不燃圣火的!”
“是吧?”我冷漠地笑笑,外公想的一定和他一样。
普通魔法火焰自然是点不燃圣火的,但我并没有说我要用它来点燃圣火。
距离950步。
搭箭、张弓、射出,我的动作很慢,但箭矢却好像自己长了眼睛,在许多人仍然没看清楚发生了什么事之前我的魔法箭已经飞一般冲向王塔。
箭并没有从王塔顶端金币大小的圆孔中穿过,而是紧紧贴着它擦边而过。
我听到了底下的抽气声。
在给了准备的情况下一击不中对于普通精灵来说都是绝不可能的,更加不用说是尚战精灵。没有人知道一击不中之后该怎么办。更没有人知道这个没有亲吻过一下水境的泥土,没有屈腿一下跪拜王塔的半精灵要怎么收场?
出乎所有人的意料。
在箭尾掠过圆孔的时候,整个箭矢突然爆炸,火星四射。
浓烟散去,王塔顶端已经燃烧着熊熊的青色火焰。
更加猛烈的抽气声此起彼伏。
“是爆裂箭!”
箭矢尾部凝结了大量的气系魔法元素,行进一段距离之后自爆,这是气系魔弓手的绝技。
而我是木系。
老精灵们佝偻着背脊流着眼泪频频亲吻水境的泥土,感谢精灵王指派了一个如此了不起的尚战精灵保卫妖精森林。陛下的嘴唇忍不住颤抖,想说些什么却又无从说起。
我只是将霁月弓搭回肩膀,充满笑意地看着微哲长老:“是吧?”
长老的脸色血红而我外公铁青。
我根本就不关心他们的脸到底变成了什么颜色,甚至我都不太关心精灵们的死活或者是王国的兴衰。
我是韩霁月,我是蒙娜什维拉,我是牧树人,我是尚战精灵。
我会代表精灵上战场,但只是去了解我和长天裕重的私人恩怨,我会拼了命去保护这片土地,只是因为妈妈爱它。
我转个身,消失在了半空中。
第二十章
卧室门口被蒙上了几层轻纱,红白相间,层层叠叠。清风抚动,吹起纱帐,摇曳得勾人神魂。
侍卫就那样正襟站在纱帐旁,好像聋了一般完全听不到春帐内传来的阵阵□□。那□□由低至高伴随着性感低哑的喘息声,最后竟似完全承受不住似的变成乞求。
殿下,求您救我,殿下,殿下……
那声音慢慢变得尖利,终于在一声高呼后戛然而止。
我听到衣服摩擦产生的悉嗦声,然后是个甜腻的女声卑微地求殿下不要走,接着委屈绝望地哭了。
轻纱被霍然掀开,走出来的是只披了件外袍的长天裕重。他眼神冷漠,眼角却偏偏带了□□,袒露的胸膛带着细密的水气,那水气几乎迫不及待要汇集到一起凝成汗水滑落。
“什么事?”他站在我面前,昂起头,高高在上。
我不知道什么时候自己已经蹲在了地上,双手捂着耳朵,瑟瑟发抖。我站起身,眼睛很干涩却没有哭:“殿下,天凉了,注意身体。”除此,我想不出任何可以说的话。
长天裕重的眉头凝结了起来,一抬手捉住了我的手腕,掐得我很疼:“你来,等了这么久,就为了对我说这句话!我很忙你没看见吗?我很忙!”
我低下头,根本不敢看他此刻充了血的眼睛:“我知道……”我很想抽自己一耳光让自己清醒过来,或者抽他一耳光跟他说本小姐不希罕你,可我下不去手,因为无论是抽自己还是抽他都意味着我要放弃长天裕重,这感觉光想想就够我死一百次。
“你知道?你知道什么?你什么都不知道你这个笨蛋!”他的眉头锁得更紧了,手上的力道大得几乎让我晕死过去。
“我是笨蛋,所以我喜欢你,一直喜欢你!”只是抬眼看他便好像花去了我所有的力气,可我仍然看了他,并且一直看着,坚定地。
长天裕重冷笑了几声,“喜欢我?凭什么?凭什么!凭你是首席武长老的外孙女还是凭你是牧树人?”
我一下子冷静了下来,只听见心脏“扑通扑通”的跳声,忽然之间,自尊变得不名一文,我只觉得浑身的血都呼啦啦往脑门子上冲:“她可以给你的,”我用下巴点了点卧室,“我一样可以!”如此令人羞怯的一句话,竟然被我说了出来,并且义正严辞。
“你……”长天裕重的眼睛死死地盯住我,仿佛不敢相信我刚才所说的话,久久他才喘过气来,平复了心情,用一种几乎客观的语气对我说话,“你以为自己是8岁还是9岁?不许任性。”
“我没有任性!”我火了,一下子挣脱了他的钳制,将他的手臂狠狠地甩走,“我知道自己在说什么,我已经成年了,没有经历过这样的事并不代表我一无所知。如果你嫌弃我是第一次我可以找人……”
我的话没有说完就全部被塞回了喉咙口,长天裕重毫无预兆地吻了我。霸道的、强硬的吻紧逼着我的唇舌,让我与他接触的所有肌肤仿佛都隐隐生疼。
眼泪就这么流了下来。
在他对我最残忍的时候我没有哭,在我亲耳听到他和其他女孩缠绵的声音的时候我也没有哭,可是当这个吻忽然来的时候我却忍不住哭了。
这是一种让灵魂无法承受的重量,我觉得自己整个人像是被射日贯穿了一般,撕心裂肺却又无法阻止自己沿着弓身缓缓向前,无法阻止自己想要靠他更近的本能。
当我双手环上他的颈项,拙劣地想要回应的时候,他却突然推开了我,无视自己想要将我生吞活剥的表情,他迫自己踉跄着退后一大步:“霁月,听我说,我们无法在一起。这几乎是在我们一出生就注定好了的。”
我随着他的步伐步步靠近:“告诉我为什么。没有人注定不能和另外一个人在一起。别说是因为我小时候叫你哥,伦理道德这些在你我之间根本就不存在。你又不是我亲哥,就算是我亲哥哥又如何,只要是你,乱伦在我眼里就不值一钱!如果你不喜欢我,我断然不会如此步步紧逼,可我知道你喜欢我!你分明是喜欢我的对不对?你不能这样对我,长天裕重,前一天还好好的,后一天就突然变成那样了,多少年了,不理不睬,你不能就这样一声不吭地离开我!我不许!”
“你还说你不是任性。”长天裕重被我歇斯底里的一吼好像彻底恢复了平静,性感的嗓音带着些许嘶哑,我们俩就这么对视着,对视着,我很快败下阵来。我一直不是他的对手,做任何事都不是。
大殿里静得只剩风声。
忽然长天裕重霍地捉住了我的手腕,一直扯,将我扯到偏厅的盛水台前,“听我说,韩霁月,”他拧着我的下巴,让我好好看着他,“我是火灵体,你是牧树人,是各自体系中灵力最强的个体对不对?”
我艰难地点点头。
“火克木,这乃是万古不变的真理。我们可以相爱,可以相守,可我们不能有亲密的行为!”
他随手拿了一个透明的水晶杯,往里头倒满水,“你的灵力就像这杯水,纯净,充足,但人的身体作为灵力的容器毕竟容量有限。如果我们之间发生了些什么,你的灵力就如同这杯水一样,”说着,他将那被水不紧不慢地撒在身周,然后把空被子“咄”地一声倒扣在桌上,“很快就会被消耗殆尽。而灵力被消耗掉的人是怎样的你知道吗?!干枯、老朽,急速衰老死去……”
“我不怕……”我虽然浑身打了个寒颤,但心中却在狂喜着,他不是不喜欢我,他真的是被迫的,他远离我是有原因的……曾经多少次,我痛得几乎要咒骂着放弃的时候,都是这个臆想中的可能性隐隐支撑着我,没想到,这一切都是真的。
“跟你在一起,哪怕是一天……也好过没有你的一辈子。”
长天裕重浑身一震。
“而且你怎么知道结果就一定是不可挽救的呢?里面那个女孩……也是精灵吧,是精灵就一定是木系,我是牧树人,木系顶级,我不信她行我不行,如果你指的亲密的行为是刚才你们在卧室做的那种的话。”
长天裕重轻轻夹了下肩膀,隐忍的痕迹十分细微却被我发现了——我已经默默观察他太久。
“正因为我们都是顶级,所以情况才异常严重。你想,扔一大把精纯的火精源在一片广袤的森林里和扔一粒火豆到几片柴火里,哪个后果更严重?事实上,虽然灵界的每个生命都有自己的属性,但也只有火灵体与水灵体、火灵体与牧树人不能在一起。我们的情况,在你小时候我就隐隐察觉了,但是这样的情况实在太少,我也是查阅了许多典籍才终于确定。”
我看看地上的水和倒扣着的空杯子,再看看长天裕重那双美丽妖媚的眼睛,笑了,很高兴:“这么说在我很小的时候你就喜欢我了?”我不顾他的退缩和僵硬,死命地抱住他的腰,将脸贴在他胸口,“很高兴你能承认……喜……喜欢我。我们可以试试,试试那个所谓的禁区。”
“不!”长天裕重没有忍心推开我,却异常坚定地迅速拒绝。
“可以的,相信我。我可是牧树人呢,不会轻易死的,”我用自己的脸在他胸口轻蹭,小猫一样,就像小时候。
长天裕重长长地叹了口气。
好久的寂静。
就在我以为他快要后悔的时候,突然,他捧起我的脸结结实实地又给了我一个吻。
我觉得自己整个人软了,眼泪又刷刷地流下来。
我得到他了,我和长天裕重在一起了!
这对我来说简直是无法言喻的夙命得偿,可这对他来说却是灾难。因为接受我的同时,他就要做一个艰难的选择题:
禁欲或是不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