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遭人挟持遇挚友(1 / 1)
一见钟情只占了一半的理由,甚至更少。其他的,只是想了解九重宫。归根结底,还是因为水淼。
展念清走在路上,神清气爽,笑盈盈地哼唱着小调。
头顶上有一只白色的鸽子扑打着翅膀,最后停靠在展念清和展朝阳面前的树枝上,眼珠子骨碌碌地转个不停。
两人对视一眼,展朝阳上前抓住鸽子,从它的脚爪上拿下纸条,道:“这是紫凤谷的信鸽。”
展念清凑过头来一看,上面只有一句话:水淼失踪了。
“果然啊。”展朝阳似笑非笑,“我就说嘛,受了这么大的刺激,他肯定不会回去了。”
鸽子又扇了两下翅膀,完成自己的使命后,再次飞向天空。展念清的目光追随着那只信鸽的残影,抿着唇,一句话也没说。
展朝阳瞥了她一眼,道:“你接下来打算做什么?要回紫凤谷吗?”顿了顿,他察看一下展念清的神色,“或者,要去找水淼吗?”
“找到了又能怎样?”展念清低着头说完这句,抬头又恢复了笑脸,“我就不回紫凤谷了,我想去找飒飒。小朝阳,说不定下次我回来,会给你带个姐夫。”
展朝阳嗤笑一声,扭头离开,道:“那我就不陪你了,我要先回紫凤谷。”他走出两步,又停下,回头深深望了展念清一眼,“水淼会想通的,你不用担心。”
展念清脸上一阵尴尬,却抛来一句:“谁说我担心了。”
展朝阳仰天哈哈大笑,施展轻功向远方掠去,张扬的笑声依然在回荡。
展念清没好气地哼一声,转身,离开。
死飒飒烂飒飒,展念清一路走一路踢着小石子,他是有法子找到自己,可自己又要怎么找他啊?而且,过了这么久,飒飒竟然都不来找自己,果然是够没良心的。展念清苦恼地皱眉,看来真是自己一厢情愿,啊,太丢脸了!
这段时间已经习惯了身边有人陪伴,一下子独个儿走,就觉得有些孤零零的。展念清失落地在街头闲逛,脑子里不由自主地想到水淼,顿时更加泄气。要不先去找水淼?不不不,马上否决了自己的想法,既然没办法接受他就不应该给他希望。
不知不觉中,太阳都快下山了。展念清也发觉双脚已经走得很酸,无精打采的,也没多余的时间挑剔,她随便找了家客栈走进去。
真的,客栈只是随便挑的,真的只是随便挑的。展念清不知道,自己的运气已经差到这种程度,随便挑一家客栈都能撞到彩。罢了罢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其实,最开始那个男子走向自己的时候,展念清并未认出这人是谁,只是觉得好生眼熟。可等那人风流无比地将纸扇一展,露出洁白的牙齿朝展念清笑着道:“念清,真是好巧,有缘千里来相会,你不觉得吗?”
啊!就是那个柳盛冕!展念清没给他啥好脸色,愤愤道:“不觉得。”
“这次,总可以请你喝杯酒了吧?”柳盛冕自作主张地在她身旁坐下,亲昵地凑过来,“若有唐突,还请见谅,实在是念清你长得天姿国色,盛冕情不自禁。”
她冷冷地勾起嘴角,斜眼瞥去,道:“我讨厌纠缠不休的男人。”
柳盛冕的面色一寒,可转瞬即逝,继续调笑,道:“盛冕不过是在表达自己的倾慕之情。念清,你又何必出言不逊?”
哼哼,展念清白他一眼,理都不理他。
柳盛冕的眼底深处满是戾气,可他掩饰得很好,只听啪的一声,他合上扇子,笑眯眯地握住展念清的手,道:“楼下闲杂人等太多,盛冕想请你上阁楼小聚。”
疯子才会答应你!展念清嘲讽地一笑,正要起身离开这个位子,却发觉身体一动也动不了!她神志一凛,极度平静地盯在柳盛冕的脸上。她想说话,可用尽力气却连声音也发不出来,中招了!
“念清,不说话我就当你是默认了。”柳盛冕笑意更盛,一把揽住她的肩,就往楼梯上走。走到阁楼一角,他沉沉地吩咐自己的两个下人守在门外,不许外人打扰。之后,就将展念清抱进阁楼之中,插上了门闩。
展念清的额际已经渗出冷汗,她不笨,也不是什么无知的小女孩,大致可以猜测出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她的脑海中第一次产生了恐惧感,身子禁不住阵阵轻颤。冷静下来,冷静下来,现在乱了阵脚只会让情况变得更糟糕。
现在只剩下自己的眼睛还是自由的,展念清垂眸,可没有在身上发现任何异常。到底发生了什么,自己什么时候中了暗算?她怎么可能毫无察觉?
“呵呵,不用找了,你看不到的。柳家的千手银针是不可能让对手发觉的。”柳盛冕伸手挑起展念清的下巴,笑容中邪气十足,“若真让你识破我出招时的动作,我柳盛冕又将如何在江湖上立足,嗯?”
柳盛冕,这个名字或许不熟,展念清对江湖中的名人从来都不甚了解,可是,当听到千手银针这四个字时,她再怎么白痴也可以确定,柳盛冕绝对是四大世家之一柳家的人,而且,还是直系传人。那个以暗器闻名天下的柳家,向来都杀人于无形。
展念清拼命压下心中的惶恐,只静静地望着柳盛冕。现在的她,说不了话,动不了手,她所能做的,也只有冷静地思考。
柳盛冕意味深长地望着她,双手温柔地抚摸着展念清的脸颊,道:“不愧是我看中的女人,连反应都是如此独特,真是冷静。”他突然将头逼近,双唇在展念清脸上徘徊厮磨,嘴角微微勾起,“不哭也不闹,这可真是不错。我讨厌哭闹的女人。”
顿了顿,柳盛冕从怀中掏出瓷瓶,倒出一颗药丸,塞进展念清嘴里,喂完,他还撩人地轻舔嘴角,眉眼含笑,道:“但是,我也不喜欢强迫女人。鱼水之欢,本就需要男女一起享受,不是吗?”望着展念清渐渐发红的脸颊,他的手从展念清的脸上流连到雪白的颈项上,凑过来慢慢啃咬,“放心,以念清你的倾城之姿,盛冕绝对会把你‘伺候’得很愉快的。”
该死的淫棍!该死的色狼!居然敢轻薄自己!展念清在心底不知咒骂了他多少次。可是她的身体越来越热,刚才被强迫喂下去的**药力慢慢生效,连呼吸也急促起来,与此同时,心底的愤怒也一发不可收拾。害怕、羞愤、耻辱……各种各样的感情交错在心头,但是,压倒一切的却是愤怒,愤怒到想把眼前这个男人千刀万剐、五马分尸。
望着佳人红彤彤的脸蛋,抱着逐渐柔软无力的娇躯,听着急促紊乱的呼吸,柳盛冕满意地笑了。他将展念清搂在怀里,然后点开她的穴道,嘴唇吻住展念清的耳朵,柔柔地道:“怎么样?是不是很热?嗯……你真香,我不喜欢抱死鱼一样的女人。念清,你要好好表现,这样我也会多留你一段时间。”
穴道虽然解开了,可在**的作用下,展念清全身都处于虚弱无力中。如果情况允许,展念清早挥剑阉了这狗男人。她暗暗运功调息,想把体内的**给逼出来,可结果不尽如人意。
“放心,我们接下来会很快乐的。呵呵,念清你只管尽情享受。”
“我……我劝你立刻放开我,”展念清气喘吁吁地说完这句,恶狠狠地盯住他,“我说过,我讨厌纠缠不休的男人,看到你,就……让我恶心得……想吐。”根据之前的观察,柳盛冕具有相当的自尊心,若是真的,那这句话应该可以阻止他。
果然,正满脸享受的柳盛冕神色一怔,他慢条斯理地放开展念清,如鹰般凌厉的目光扫视在她的脸上。许久,他戏谑地一笑,慢腾腾地坐在椅子上,像看戏一般的眼神,玩味地道:“恶心吗?呵呵,真是有趣,看不出来美人儿的骨头还挺硬。也罢,我说过我不喜欢强迫女人,那么,就让在下看看,你能够忍多久。”
站起身,柳盛冕走到展念清身旁,打量她凌乱的衣衫,呵呵笑着道:“我有的是耐心,不过,待会儿你若忍不住,我可不会像现在这么主动。忍不住想要男人的话,若是不求我,我可是不会理你的哦。”说完,他又坐回椅子,欣赏着展念清痛苦挣扎的神情。
时间,在展念清眼里过得格外慢。一分一秒,都像在火炉里煎熬一样。可是,相比不知廉耻地去求这男人,去和这淫棍做苟且之事,她宁可忍受当下的一切。
“唉,还真是能忍,何必吃这种苦头呢?”柳盛冕似笑非笑,“不过,这样也好,待会儿征服起来也更有快感。”
时间不断流逝,展念清整个身子都沁出汗珠。正处在这僵持不下的局面时,响起了敲门声,随之传来的,是柳盛冕侍卫的声音:“公子,时间到了。”
柳盛冕面色一正,稍稍想了片刻,抬眸对展念清笑道:“现在有事要出去一下,念清,你就乖乖待在这里别动,我很快就回来。门口我会叫人守着的,别动歪脑筋。”
展念清的视线已经开始模糊了,她的手指死死拽着床单,重重地喘息着。她听到关门的声音,门外似乎有些低语,肯定是那淫棍在交代什么,可惜,凭自己现在的神志根本听不清楚。该死的,从来不知道**是这么厉害的东西,简直比死还难受。展念清在心里狠狠地咒骂着。
确定柳盛冕走远了,展念清才挣扎着从床上坐起,她拿出自己的武器——千丝结,在手心上狠狠划了一道,顿时鲜血直流。剧烈的疼痛也给她带来了片刻的清醒。展念清身上还带着一些醒神的药丸,她又急忙往嘴里塞了几颗吞下去。而后,她静静地盘坐调息,**导致的那股迷乱和空虚总算稍稍缓解。
柳家的毒并不比暗器逊色,她亲身体验一次,果然名不虚传。展念清恼怒地握紧拳头,虽然知道应该立刻逃得远远的,然后找个地方驱尽身上的**,可是,脑子却冷静不下来。她现在最想做的事就是扭断那淫棍的脖子!
从小到大,她何曾受过这种屈辱、这种对待?若不给那柳盛冕一个刻骨铭心的教训,她就不姓展!
展念清出手将守在门外的那两个侍卫点穴定住,立刻跑出客栈,去寻找柳盛冕的踪影。
展念清的武功应该算是中等,刚才轻易被柳盛冕制住,一方面是柳家的暗器的确技艺超群,另一方面,却是因为她的不防备。展念清没有想到,有人会大胆到在光天化日之下做这种天理不容之事,一时疏忽着了他的道。
大意被擒,她已经吃够了苦头。但是,几次的接触,展念清也大致摸透了柳盛冕的武学修为。如果说他暗器甲天下,那么,展念清也有幻术可用。更何况,现在对手在明她在暗,绝对能找到可乘之机。
从热闹的街市到荒僻的破庙,一路追踪而去,展念清全力抑制住自己的气息,保持一定的距离,以防被发现。果然,柳盛冕全然不知身后有人,一直走到破庙前才停下脚步。他四处张望了一下,仿佛在寻找什么人,然后就静静地站着。
看情况,应该是在等人。展念清略一沉思,躲藏在一棵大树后面,自己应该出招偷袭吗?或者直接用幻术控制住他?但是,她身上的**还有残留,恐怕凭她现在的精力不足以使用幻术。
她正在思考对策的时候,突然意识到身后有人。展念清急忙翻身跃开,可惜已经晚了,藏身之处已经被发现,柳盛冕也注意到了这边的情况,徐步走来。两人站到展念清面前,那人低低一笑,道:“柳兄,你都没发觉自己被跟踪了吗?”
柳盛冕好整以暇地望着展念清,指腹摩擦在下巴处,笑着道:“方才在客栈抓了一只漂亮的小野猫,倒没想到她会跟着过来。”
真是糟糕,展念清在心底暗叹,目光徘徊在两人身上。那人身穿一件黑色斗篷,将面貌遮得严严实实的,不过,声音听来倒是有点熟悉。
那人沉默一阵,目光似乎正在审视展念清。只见那人缓缓拿下黑色斗篷,一眨不眨地盯住展念清,道:“展姑娘,萧奇真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你。”
萧奇!展念清瞪大眼,一句话也说不出口,真没想到是萧奇,他们二人怎么会混到一起?
“怎么?你们认识?”柳盛冕颇有兴味。
萧奇侧目扫他一眼,若有所思地望着展念清,然后微笑,道:“柳兄,容萧奇在此劝告一句,这个女人你恐怕还是不要染指的好。”
“什么意思?”
萧奇嘴角一勾,道:“先不说她是紫凤谷的大小姐,而且,还是我那个弟弟的心上人。”
柳盛冕明显一怔,他看了展念清好一会儿,又将目光转到萧奇身上,不可思议道:“萧铭稀的心上人?他也会喜欢女人?我一直以为他对女人没兴趣。”
“我也一直这么以为,不过,展念清是铭稀亲自带回家的,那时家父表达了撮合他们的意思,铭稀也没有拒绝。呵呵,想不到吧?我那个心狠手辣、六亲不认的弟弟也会迷恋女人。”
“我想,你们是误会了,我和萧二少什么关系也不是,顶多只是朋友。”展念清戒备地后退一步。
“是不是误会,试探一下就知道了。”柳盛冕眼中闪烁着莫名的光彩,“能把萧铭稀的女人抢来,这可真是人生一大快事。呵呵,我可真想看看萧铭稀知道自己的女人已经被我玩过后的表情,肯定很精彩!”
真是恶心的男人!展念清皱眉,现在的情况是一对二,硬拼绝对赢不了。剩下能够想到的,也只有幻术。可是,一般来说一次只对一个人施展幻术成功率会大些,自己现在的精力也很差……怎么办?要拼吗?
展念清深吸一口气,拼不了也要上,难不成让自己束手就擒?她缓缓调节呼吸,打算向柳盛冕下手。展念清眸中神秘光彩闪现,手指轻轻舞动,声音空荡荡的:“马上向萧奇动手。”
她话音一落,柳盛冕的身体重重一震,立刻飞速扑向站在身边的萧奇。与此同时,展念清拔腿就跑。
萧奇眼中明显闪过惊诧,他侧身避开柳盛冕的攻击,一个纵身追上展念清。这时,柳盛冕又从后方向他袭来,萧奇眉头微微一皱,从腰间取出一根长笛,置在唇间,乐声清澈透亮,让人精神为之一振,只见柳盛冕在萧奇的笛声下,目光渐渐恢复清明。
展念清的心一下子就沉到了深渊,今天是怎么了?倒霉倒到家了,三十六计走为上都不成!
萧奇收回笛子,目光熠熠地射向展念清,道:“你刚才那一招是什么?可以控制人的心智,和萧家的笛声有异曲同工之妙啊。”
展念清一惊,可神色上却煞是平淡,沉默不语。
柳盛冕的手指正揉在太阳穴,冷笑两声,道:“我看中的美人果然不俗,连我都中招了。”
萧奇的目光又在展念清脸上观察片刻,最后低低一叹,道:“先把她带走,毕竟是护法认识的人,我们还是由他定夺吧。”
展念清被掳到柳家,一路上,她脑子里想得最多的,除了逃跑便是萧奇所说的护法二字,是自己认识的人?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所有的事情都乱成一团麻了,理也理不清。
当时,萧奇说出那个护法认识自己时,明显感觉到柳盛冕的目光中流露出惊异和恐惧,然后那淫棍对自己就规矩很多,不再出言调戏,也不再出手轻薄。
展念清被关在柳家,虽然每天好酒好肉伺候着,可关着就是关着,限制自由只能整天坐在屋子里,唯一可看到的景象便是窗外孤零零的树木。
认识自己的人是什么人,所谓的护法又是哪里的护法,而最重要的,就是那人究竟是敌是友?这其中又隐藏着什么阴谋?
已经是第三天了,既然来到了柳家,既然知道了这事儿,那么,她一定要努力见那位护法一面,眸中暗光一闪,展念清垂眸,即使不择手段。
侍女每天都会送来饭菜,展念清身上已经被下了软骨散,根本无法动用武力。柳家的戒备又相当森严,到处都有巡逻的人。如此,她想探查的东西,恐怕不太容易得到。这三天来,她没见过柳盛冕,也没见过萧奇。
光从表象来看,就可以知道那位护法是很神秘的人,想要见他,就必须先见到萧奇或柳盛冕。可是,正在展念清挖空心思想办法时,萧奇却先来见她了。
这天没人来送饭菜,萧奇进屋,淡淡地望了展念清一眼,平静地道:“你可以离开了。”
展念清一怔,然后低下头,思绪千回百转,道:“这样可以吗?我以为,你一定会利用我来对付萧二少。你不是说他喜欢我吗?你应该很恨他吧?不趁此机会,过了这个村可就没这个店了。”
“铭稀应该是喜欢你,本来,我的确想过利用这一点……至于恨不恨,他杀了爹和落英,我自然是恨的。但是,成王败寇,输了就是输了。”萧奇的语调很平静。
展念清抬头,道:“因为有人命令你放了我?”
萧奇瞥了她一眼,没说话。
展念清笑了笑道:“是你口中的那个护法的命令?”
“如果,你是想从我口中套话,那大可不必,我什么都不会说的。”萧奇开口,“你还是快点离开吧。”
“呵呵。”展念清笑得很开心,笑声缓缓停下,她的神色中却已平添一份伤感,转瞬即逝,“萧奇,你的话中已经透露给我太多讯息了。”展念清低下头,伸手将衣服上的一根带子抽下,赫然就是千丝结。
展念清举起手,将那个剑坠子搁置在自己的颈项上,眼中寒芒毕闪,冷冷道:“萧奇,你就跟那个人说,如果他不来见我,那么,我立刻就变成一具尸体。”
屋内空气骤然降温。
萧奇眯眼,看不出他到底在想什么。
展念清狠心一划,殷红的血在脖子上慢慢渗了出来。她声调骤然变冷,道:“我是认真的,让那人马上来见我,立刻去传达。”
短短的时间却如同千年之久,停滞不前。
门外传来一阵叹息声,很轻很轻,却是那样的熟悉。展念清的神色立刻僵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