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第二十二章(1 / 1)
公主没什么大碍,仿佛是大家心中有数一般,谁也没有觉得很惊讶。依照太医的话,公主需要休息,自然的洹洌和庄翼蝶都被送会了暂时居住的别院。
从回去开始,庄易蝶就一言不发,一个人坐在茶几旁,支颐发呆,脸上时而羞涩,时而困惑,时而喜悦,时而忧虑。洹洌靠在窗前,饶有兴致的看着眼前的她。
她,坐在那,因为皇宫的规矩,她不能着孝服,所以此时她是一身水蓝色的长裙,素雅的很。但却让他觉得不真实。即使她的身体被包裹在属于这个时代的服饰之下,但她的心却无法溶入进去。
她还是那个对身边的一切既恐惧又好奇的女子,她会不安,第一次见到她是她眼中那防备的神情让他永远难忘。如果说除了样貌,能够让他第一眼就看出她不是曲卿璇的根据的话,那就是她的眼睛。她的眼睛暴露了她的一切。她眼中缺少的光彩让她黯淡。
如果说生在这个时代有什么让他觉得厌恶的,那就要算是无时无刻都要小心谨慎的生存,防备身边的人几乎成了家常便饭,怀疑和猜忌让生活中的一切失去了原有的味道。也许刚开始的时候,他是讨厌她的,因为她的谎话。她几乎对说谎一点也不擅长,而那种一下子就能被人拆穿的谎话又尤其糟糕透了。而那时的她,刚好犯了这个大忌。
但当她无辜的成为被姐姐攻击的目标时,他又实在难以就这样任由姐姐拿人命来任性。说他为她挡那一刀是为了救她,倒不如说那一刀是为了救赎姐姐。但她坚持选择离开时那一刹那的坚强和直言不讳的痛斥却让她整个人散发出了光彩。她是简单的,简单的可以说一切想说的,做一切想做的,虽然这种卤莽可以在所有人看来都是愚蠢的,但他却觉得那样的她使他安心。
如果不是皇上突然的指婚,也许她将成为他的记忆,但就像慕容说的,那在花轿里的既然是她,那她就注定要和司徒家牵扯不清。也许人真的是需要相处才能发现她的真实一面。虽然她有时候爱自作聪明,有时候又笨的可以,但这两天来单独相处的日子,他并不觉得厌恶或乏味。相反的他发现自己有时候竟然会顺着她的思路说些自己平时连想都不会去想的话。
是她的潜移默化吗?!他不知道。
或许是她的简单,她的平凡,她的直率与坦诚与这个时代太格格不入了吧!她的生活仿佛与他的截然不同,与她在一起的时候,他竟然可以很安心,很闲适,他不用去担心她的接近是有任何的目的,也不用去反复琢磨她每句话的用意。
他看着她,嘴角竟不自知的牵动了起来。她不是个可以让人一眼看穿的女子,但却不需要费功夫去研究,因为她早晚会自己忍不住把一切说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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庄翼蝶转头,迎上洹洌的目光。皱了皱眉头,“干嘛?”
洹洌把目光移开,背过身去,没有答话。双手撑着窗台,正午的太阳真是强烈到让人睁不开眼睛。
“喂……”庄翼蝶走过去,站到他身边,也向窗外看去,可看了半天也没找到是什么吸引了他的视线。“你在看什么?”
“太阳。”
“哦!”庄翼蝶也把脸仰向天空,却看向没有太阳的地方。
“你又在看什么?”
“月亮。”庄翼蝶一副得意的神情,笑着回答。
“现在是正午,不可能有月亮。”这就是她笨的可以的时候,要逞强也应该有个限度。
“呵呵。”庄翼蝶不顾形象的大笑了起来,“我就知道你会这么说。听好哦,现在我要给你这个古代人上一课了。”好不容易让庄翼蝶觉得有了当现代人的优越感,她怎会轻易放过。她跳坐上窗台,与洹洌面对面,还夸张的清了清嗓子。
“其实呢,太阳,月亮和星星都是存在于一片天空中的,所谓的太阳,月亮东升西落,其实是我们地球在围绕着太阳旋转,而月亮在围绕着地球旋转才会给人们这样的错觉。而事实上,太阳和月亮从来从未在天空中消失过。之所以在有太阳的时候,我们看不到月亮,是因为太阳的光太强烈,遮挡住了月亮,而月亮本身又是不发光的物体,所以即使月亮现在就在天空中的某处,我们却看不见它。而到了夜晚,太阳到了地球的另一端,我们看见的发光的月亮其实是反射了太阳的光芒。所以呢,我现在说我在看月亮,是完全有理论和事实依据的。”庄翼蝶清晰有条理的说完如此一大段话。发现洹洌一眼不发,脸上一种沉思的神情,而她在他的眼中找到一种叫兴趣的东西。
“恩……这么深奥的理论,我不要求你一下子就能弄懂,因为这可是多你两千多年的智慧的结晶哦。”庄翼蝶一副得意的神色。能挫挫这个经常在她面前不可一视的司徒洹洌的锐气,她真是觉得超有成就感。
半晌。洹洌点了点头,虽然有些话他还不是很清楚,但这个大胆又新奇的理论确实引起了他的兴趣。如果一切真的如她所说,此时的天空中月亮便于太阳共存着,那将会是如何美妙的一件事情。不过,洹洌心里虽对这番理论大为倾心,但看到庄翼蝶一副“嚣张”的神情,他不禁想吓她一吓。“恩……念在你做为我抗旨的挡箭牌,你刚刚说的话我就当从未听过,以后不要再向任何人提起了。”
“啊?!”庄翼蝶千想万想也没想到洹洌竟是如此的回答。她莫名其妙的看着一本正经的他,“为什么?”
“按律例,妖言惑众,罪当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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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许公主也觉得再这样把两人留在宫中,她和司徒洹洌也不会有多大进展,只好送两人出宫还家。
虽然离开了那个诸多规矩的地方,让人觉得有些轻松,但回司徒庄的路上,两人却几乎没有说话。
庄翼蝶坐在轿子中,偶尔被风吹起轿帘让夕阳的余辉洒了进来。已经傍晚了吗?庄翼蝶透过轿子的小窗向外看去,夕阳是温暖而醉人的,但却让她联想到,“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的诗句。这句诗让她不自觉的伤感起来。虽然尽量避免自己去多想,但心里总有一种感觉,司徒庄是黄昏,是黑夜。而那无限美好的夕阳,被留在了皇宫里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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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回到司徒庄,就觉得气氛有点诡异。子允,慕容,浣懿,浣浮都出来迎接两人,甚至翼都远远的站在一旁。
浣懿看见自己的表情,庄翼蝶早习以为常,但子允和浣浮竟然无比亲密的站在一起,浣浮揽着他的手臂,一副小鸟依人的模样。站在两人身边的慕容却面无表情。庄翼蝶隐约觉得她和洹洌在皇宫的这两天一定发生了什么事。
“哥哥,嫂子,你们怎么才回来啊!”浣浮用一种沉浸在爱河里的女孩惯有的声调说道,“人家……子允哥哥,你说吧!”
洹洌似乎也察觉到了不寻常,看向子允,试图找到答案。但子允却不让他从他眼中看到任何事情,他的脸上一直挂着笑意,语气平静的说,“我决定和浮儿成亲。”
此话一出,对庄翼蝶来讲竟如青天霹雳一般。她僵直的站在原地,甚至忘了该做出的反应。
洹洌看着子允,并未答话。半晌,才道,“很晚了,有什么事,明早再说。”便径直向院内走去。
浣懿随后跟了上去。翼也在转瞬间消失。浣浮拉了拉子允的衣袖,用一种不安的神情看着她。子允拍了拍她的手,给了她一个安心的微笑。
“嫂子,你没事吧?”浣浮注意到一旁呆住的庄翼蝶,关心的问。
“恩……没”庄翼蝶勉强的笑了笑,“从皇宫到这里好远哦,我想我是累了。我……我先回房了。”像逃跑一样,庄翼蝶拉起长裙,快步走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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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洌。”浣懿在回廊处叫住洹洌。
洹洌停住脚步,转过身来。“姐姐,有事吗?”
“在宫中,公主没有为难你吧?”浣懿小心翼翼的说着,他的眉头皱的很深,她看得连自己的心也揪起来了。
“宫里的事,姐姐应该很清楚,他们总有他们达到目的的方法。”
“你是说公主不会就这么善罢甘休?”
洹洌没有说话,但答案已经很明显,公主的一举一动没那么单纯。皇上竟然能任由一个十几岁的公主来接待他,可见这个公主在皇上的眼里也并不简单。
“那你有想到什么对策吗?”
“静观其便。”洹洌现在整个脑海里想的却是另一件事,公主的动机很明显,反倒让他不觉得是威胁。但他现在担心的却是另一件事,子允和浣浮,怎么才一天的功夫,子允竟然说要和浣浮成亲。这一天里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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庄翼蝶回到房间,关上门,紧紧的靠在门板之上。夕阳已沉,屋里一片漆黑。但庄翼蝶却无暇注意到这一切。她满脑子都被一句话充斥着,
“我决定和浮儿成亲。”
她是在无法接受这个事实,她还清楚的记得那一晚,她看到子允眼中的无奈,和浣浮脸上的泪痕。怎么今天,仿佛突然间一切都变了。是浣浮的真心打动了子允吗?或许这是唯一可以解释的。但为什么自己的心却像被人狠狠打了一拳,好痛。她是喜欢子允的,那是属于一见钟情吧,她一直这样告诉自己,每次看到他都有一种很温暖的感觉,可发生了太多太多的事,让她一直没有机会和他单独相处,而如今,一切都仿佛成了定局,来不及了。
庄翼蝶顺着门滑坐下来,地面的冰冷却让麻木的她感觉不到。她突然一阵迷惑,是她不该进宫,还是根本不应该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