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 第十九章(1 / 1)
心中挥之不去的是刚刚那一幕,她看的出女孩是对莫子允如何的用情之深,她不懂为什么他会拒绝,是因为他早已心有所属吗?!她怕回答自己这个问题,可是这却像是个魔咒在她脑海里根深蒂固。
思绪纷乱之际,她早已忘了身处何处,入夜的黑暗让她更加辨别不出方向,只好硬着头皮向灯火处走去。
那是一间独立的房舍,大概有两进的样子,穿过中厅,她竟没见到一个丫鬟,走到正屋前,左边一间没有灯火,右边一间却灯火通明,她还隐约听到了水流的声音,一定是有人在喝茶,她不加思索的敲了敲门。
“进来。”一个有些慵懒的声音应道。
男人的声音,这么气派的房舍,不用说一定是司徒洹洌的房间了,虽然不是很想和他说话,但夜已深了,她是在怕自己在偌大的院子里找出路。只好硬着头皮推门而入。一进房间,一股蒸汽弥漫,隐约有潮湿的感觉。庄翼蝶皱了皱眉,向有蒸汽飘出的层层幔帘处走去。
“是子允吗?”洹洌停到脚步声,这个时候大概也只有子允会来找他吧!
“是我。”庄翼蝶刚应完声便立即目瞪口呆的站住了,她想也没想到那层层的幔帘后竟是一个浴室,小型游泳池一般冒着热气的浴池,浴池里一个男子正□□着上身背对着她,旁边放着一个酒壶,一把长剑,离浴池有一段距离的架子上挂着洹洌最爱的白色衣衫。
听到庄翼蝶的应声,洹洌惊讶的回转过头,两人面面相觑一时无语。
庄翼蝶从未想过进来会是如此尴尬的情景,突然一个念头吓了她一身冷汗,她立即背转过身,用手严严的遮住眼睛,“我,我什么都没看到,你不用为了保持贞洁以身相许的,我真的,真的什么都没看见,我现在就走,我不会告诉任何人的。”她说着就急急向前走去,却碰的撞到了墙壁,摔倒在地。
洹洌趁着庄翼蝶转身乱说一气之时,已双手拍水,借力身子从水中跃了出来,以最快的速度披衣上身,刚整理好却听到“碰”的一声,接着看到庄翼蝶正倒在地上,但手仍遮住眼睛。
看着她这副狼狈像,不禁好笑。洹洌走过去,把庄翼蝶扶坐了起来。回报他的却是一声惊叫“天啊!你怎么出来了?!你……”
“放心,我穿着衣服。”洹洌无奈的说着,希望让她安静下来,毕竟如此深夜,她发出如此惊叫,实在不是明智之举。
“真,真的吗?”庄翼蝶仍有些不放心。
洹洌突然拉起庄翼蝶捂在眼睛上的手按在自己身上。
“你,你要干什么?”庄翼蝶仍旧不敢睁开眼睛,却被洹洌这一动作吓到。但当她感觉到她的手碰触到的不是肌肤而是衣衫时才明白洹洌的用意,脸一下子红了起来。
“现在你可以选择要不要睁开眼睛。”洹洌看到她脸上的晕红,立即松开了她的手,只轻轻一带,两人便站立了起来。
庄翼蝶慢慢睁开眼睛,果然看到了洹洌胸前的衣服,等等,胸前?!她仰起头,迅速的向后退了一步。他好高哦,站在他身边,庄翼蝶觉得很没安全感。距离一拉开,她便呼吸顺畅多了。“对不起,我刚刚以为你……”没穿衣服的大色狼,这几个字她没说出口,因为怎么看面前的洹洌都不像啊。
“我不习惯在陌生人面前不穿衣服。”洹洌一脸严肃的说着。
不过听来却让庄翼蝶大跌眼镜,他不会是在搞笑吧?
不过看到他现在的样子,头发湿湿的,披在肩上,衣衫已有些湿透,隐约勾勒出硬朗完美的肌肉线条。现在的他的确不太能和搞笑联系到一起,但庄翼蝶却不得不承认现在的他有一种让人难以抗拒的魅力,大概用SEXY来形容也不为过吧!
庄翼蝶不禁不敢再看,把目光向上移,却看到洹洌此时也正在盯这自己。
不知是浴池的温度,还是这太暧昧的气氛,庄翼蝶不禁有些脸红心跳起来,不由自主的低下头,完全忘了这次来的目的。
“你来找我是……?”洹洌看着眼前有些怪怪的女子,也许是这里太热的缘故吧,她的脸上此时正泛着霞红,衬着白净的皮肤有种羞涩的可爱。虽然这一身的装扮把她装点得尽量像是这个时代的女子,但她的眼睛还是透露了太多的讯息,那是一双灵动,聪慧而且参杂着坚强的眼睛,任她如何掩饰,她都无法改变她的眼中所散发出来的独特味道。
第一次见到她,他不得不承认,她使他稍稍有些吃惊,因为她是在和他脑海中的大家闺秀大相径庭。
第二次见到她,她与周围的一切格格不入,仿佛独世而居般,像一只迷失的小鸟。
第三次见到她,他终于弄清了她种种怪异表现的缘由,她并不是属于这个时空的人,这是个几近疯狂的说法,但他却不由自主的相信了她。
第四次见到她,她受了姐姐的伤,在床上发着高烧,他真的有一个时刻觉得那是她要离开这个时空的征兆,但她醒过来了。
如今面对她,她不再不安,不再急噪,不再不知所措,她在努力扮演自己的角色,在这个时空生存下去。她的努力让她的平凡散发着光彩。
“恩,我……”该死,她怎么忘了来这的目的。“我是刚刚在院子里迷了路,才误打误撞来到了这里。我本来……是想问你我要怎么回去。”
“我送你。”洹洌转身进隔室,取来了一件披风。
“其实,你告诉我在哪里就好,你不必送我的。”虽然只是客气的话,庄翼蝶还真怕他不送,她一出去,铁定连找回这里都不可能。
“走吧!”洹洌披上披风,率先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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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一前一后在庭院中走着,不是庄翼蝶故意想落在后面,是实在跟不上他。这些练过武的人箭步如飞,她哪里能比。她只求快点到就好了。
可她的房间是还没到,却碰到了正要回房间的莫子允。
子允看起来又些疲惫,庄翼蝶心里明白那是因为什么,她想安慰却想不出理由。子允看了看洹洌,又看了看她,眼中有丝疑问。毕竟洹洌现在的样子实在太不正常了,而且现在是午夜。惨!庄翼蝶现在只想找个地缝,一头钻进去。
仿佛洹洌也知道什么般,两人只是交换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什么也没说,继续向前走去。
这次洹洌明显放慢了脚步,像有什么心事般让他的脚步变的沉重。庄翼蝶反而故意落后了几步,她不想去打扰他的思绪,何况她也帮不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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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这样两人一路沉默的来到庄翼蝶的房门外。
“不好意思给你添麻烦。”说出这样的话庄翼蝶都觉得很意外,曾几何时,她开始用这种平缓的语调和他说话。
洹洌却丝毫没有觉得有什么意外,“明天见。”他转身离开,一切仿佛都是再自然不过的事。
“明天见。”庄翼蝶轻声说着,只到洹洌的背影消失在视线里,才转身关上门。
疲倦的倒在床上,庄翼蝶回忆着今日发生的种种,大大的呼了口气,真是忙碌又有些许刺激的一天。
她禁止自己再多想下去,一边数着绵羊,一边让自己进入梦乡。
梦里,交叠着无数的身影,哭泣的浣浮,无奈的子允,和那她第一次如此接近的司徒洹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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洹洌没有径直回到自己的房间,而是转到浣浮的房舍。屋内烛火已熄,洹洌来到窗前,窗子半开,他借着月光看到了熟睡中的浣浮和她脸上仍挂着的泪滴。
他轻轻的叹了口气,想起那句他最初说的话,“但司徒家的女人都似乎是飞蛾的化身,即使是自取灭亡的结局,也会不顾一切。”
刚刚虽然和子允只是短短一个眼神的交会,但他已知道发生了什么。他知道子允的答案,也知道即使他早告诉浣浮这个答案,也不可能阻挡她继续飞入火中。
这难道就是司徒家女子的宿命?!选择的路都变成了注定的悲剧,却义无返顾。他的眼前出现了那在他面前永远温柔端庄的姐姐,她甚至连在他面前都不愿意掉一滴眼泪。所有的人都以为他对姐姐的感情一无所知,他骗过了所有人,也在骗着自己。
他知道,他知道姐姐对他的感情有多深,有多浓,但他又可以做些什么?接受与拒绝都等于毁了一个人,他唯一可以做的是扮演一个一无所知的角色,至少这样他还可以避免,还可以继续面对姐姐。
他清楚的知道姐姐是如何一个力求完美的人,从小到大,她那不服输的个性让他们几个男孩子都不得不佩服,可当一个人越趋近于完美就会越孤独,因为她会本能的排斥一切她认为不完美的事物,甚至是人。这样的她只会变的越来越孤独,越来越寂寞。而他,便成了她的唯一。
当姐姐接到圣旨离开家,嫁入将军府的时候。姐姐在花轿中掀起盖头看着站在大门口的他,那眼神有一种诀别的悲苦,他知道姐姐是多想跳下那花轿,拒绝那段婚姻,但她不能,因为她知道那后果的严重性。那一刻,他的心在为姐姐而痛。姐姐等于是为了整个司徒家,不得不走进一座也许永远无法摆脱的牢笼。爱求完美的她,却再一无法完美,这对她来说比死亡更加可怕。
但她还是去了,在轿帘放下的那一刹那,洹洌深深的知道,原来的姐姐将一去不负返,而剩下的只会是一副躯壳和游荡的灵魂。
而再次的见面,验证了他的想法,姐姐变了,变的歇嘶底里,变的更加敏感脆弱,甚至变的残忍,但他所能做的一直是在包容,用最大限度的包容来回报对姐姐的亏欠。而也正因为姐姐的悲剧,让他更想保护浣浮,这个他仅有的妹妹。他不想她再重复姐姐的道路,他对她的纵容,对她的宠溺,对她一切一切的好,都是在尽力把她与伤害隔离。但他还是无法阻隔那最无形也是最具杀伤力的伤害----感情。他无法控制任何人的感情,他也就无法阻止任何人对别人的爱,他无能为力。
既然姐姐和浣浮都坚定的选择了自己感情的道路,他唯一能做的就是在一旁默默的守护,永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