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莫名入狱(1 / 1)
手指轻轻挑开搭在他颈上的一缕青丝,露出颀长优美的脖颈,月光从指间泻出,斑驳的映在他的身上,拉出长长的影子,他安静的卧在怀里,嘴角有一抹笑意,像个正在吸收天地精华的精灵。血染的白袍肆意的张扬在大地上,仿佛盛开的红莲,美到了极致。
正在看美人看的入神,并没有听见一阵急匆匆的脚步声,待发现自己已经被重重包围时我目瞪口呆,果然美人会让人的警觉心下降吗?红颜祸水啊!
“大胆,你竟敢挟持监军大人。”
一个士兵打扮的大块头厉声问道,手里的长剑在月光下越发的冒着寒气,双目圆瞪,射出两道犀利的光芒,仿佛要在我身上钻出两个窟窿。
“啥?挟持?大人?你说这个妖孽是监军大人?”我脑子还没有转过弯来。
“大胆,你敢污蔑大人,来人,抓起来。”
“等等等等,你们是谁,凭什么抓我?还有这个妖,厄,小妖……喂喂,你们干什么,我还没有问完呢。?”后悔来时竟忘了收集情报,一个不小心就进了敌手,丫的,要是早知道这个美人是什么监军大人,打死我也不当活雷锋了。
“看你穿的不伦不类,不男不女,肯定是奸细,有话等见了将军再说吧。还不快带走!”
我低头看了看,怎么不伦不类,不男不女啦,不就是女人穿了身男装,汉人长相匈奴人打扮吗,怎么就又成奸细啦,你们什么眼力啊!
主啊,不带这么玩的,连伊都的面还没有见着就进了敌手,我死了都不会有人追封英雄的,搞不好两边都会给我冠上同一个名字——间谍,失败的间谍。哀叹一声,时也,命也!
再次哀嚎楼兰的倒霉,身为一个小国本来就很悲哀了,更惨的是处在了两个大国的中间,充当了别人的炮灰,它繁华的背后背负了多少的屈辱和伤痕啊,一世的辉煌就如落叶般轻飘飘的凋零。
这个我日日夜夜期盼的神秘古国啊,终于来到了楼兰,做梦也没有想到,第一个见到的建筑物居然是监狱。
被人押着来到一面杂草斑驳的墙边,高墙下开了一扇低矮破旧的小门,进入狱门是一条黑黝黝的通道,两边每隔不远便点着几只昏黄的油灯,栅门里关着些衣衫褴褛的犯人,见我进来,随便瞥了一两眼,翻个身接着睡去。
比较庆幸的是我被分到一个安静的牢房中,里面只有一个人,面容清秀整洁,鼻梁高挺,头发是褐色的,有些微卷,下巴线条刚毅,身上隐隐透出某种气质,是个型男,看模样只有十七八岁,我在心里暗暗将他打量完毕,总觉得有几分面熟。
见他睁眼,我迅速的转头,观察这个牢房,墙壁上有一扇通风的小窗,月光可以斜斜地照进来,如撒了一地的水银,周围虽有些斑驳,但还算干净,地上的稻草很柔软。
悄悄的将目光往上移。咦?这个人居然还在看我,难道怪我占了他的地盘?听说在监狱中也常常有霸王的,可是我也不愿在这啊,那个大块头说,只剩下这一间牢房了。
我无辜地对他眨了眨眼,招招手道,“嗨,你好,以后咱们就是一家人了,初来乍到,多多帮忙啊!”
“你刚刚在看什么?好像很兴奋的样子?”他奇怪的打量着我,眼神像是在看一只怪物。
“当然兴奋啦,虽然是牢房,可也是楼兰的文化啊,两千年后……”我突然噤声,对上他的目光,果然,泛着冷气。
“两千年后怎样?“
“两千年后……也会被人当宝贝的……”
“你喜欢楼兰?”
他眼里精光闪闪,如果我答错了,会不会马上告别明天的太阳?想了一会,他应该不是汉人,长相不是,而且,这样气质的人若是汉人怎会被关在狱中,咬咬牙赌了,“喜欢啊,只要是楼兰的东西我都喜欢!喜欢他的佛塔,烽燧,岩石壁画,喜欢他的人民,牛羊,风俗文化,还有那神奇伟大的罗布泊……”
“这些你都见过?”他突然打断我的幻想。
“没有。”有些丧气,我老实的回答。
“哼!”他鄙视的看了我一眼,闭上眼睛,长长的睫毛遮住了情绪。
我随便找了个地方坐下,刚要睡觉,美男又发话了,“以后有机会,我带你去看这些。”
“啊?哦!”不知道怎么,感觉他的语气有种浓重的伤感。
“你是怎么被关进来的?”
“救了只小妖,被人当奸细抓了,你说我倒霉吧,匈奴人当我是汉人的奸细,汉人又当我是匈奴的奸细。”折腾了一晚上,困意袭来,我有些模糊的回答。
“……那你到底是……”
“我不属于汉朝,不属于匈奴,也不属于楼兰,我就属于我自己……我想回家,他们非逼我来当英雄……我成了狗熊,不过没关系,只要不是死熊就好……还可以回家……回家……”
脸上一直痒痒的,我用手挠挠,停了一会,又开始痒,我一巴掌挥出去,“啊”的一声大叫,我抬手捂上耳朵,抬了抬眼皮,美男一手捏着根稻草,一手捂着半张脸,一脸的委屈状,我笑笑重新合上眼皮。
“喂,你打了人,怎么不道歉。”
“哦。”
“哦什么哦,你给我起来。”他恼怒的抓住我的胳膊,毫不温柔的一把将我拽起来。我也不睁眼,在他两只手上摇摇晃晃,这个美男,原来还是个没有长大的孩子。
“苍蝇,别吵,我再睡会儿。”
“谁是苍蝇!”他怒吼,我一个激灵赶紧绷直身子,“不是不是,这么个破地方,连苍蝇都不会来。可是美男,你怎么称呼呢?”
“我叫尉……,你可以叫我阿耆,你呢?”
“就叫我姐姐吧。”我随意的挥了挥手,象在挥赶一只苍蝇。
“你!”他拳头紧握,双目有点发红,温和的阳光染上他的发丝,我摇摇头,真是太孩子气了。
“我叫易凡,小凡,凡凡,无所谓,你觉得什么顺口就叫什么吧?”
他显然愣住了,不可思议的看着我,张了张嘴没有发出声音,反而有一丝红晕爬上了耳根。
我正有趣的等待着他的回答,突然感觉背后冷飕飕的,僵硬的扭过脖子,一张祸国殃民的脸上一片铁青,嘴角邪魅的上扬,眼底却是凝了一层冰,不是那个什么监军又是谁?他旁边还站了一个人,正是昨晚抓我的头儿,我恨恨的瞪了他一眼。
“你不是叫雷锋吗?”语气冷如刀锋,修长的手指紧握,骨节发白,这个人有毛病啊,不就是个名字吗,叫什么不行。
“那个,雷锋就是好人的意思,在我们家乡做好事不留姓名的就叫雷锋。”
“你说的是真的?”
他的口气有些缓和,我连忙点头,“真的,真的,比珍珠还真。”突然想起我做的好事不就是救了他一命吗,我身陷囹圄不正是因为做了件好事吗,愤怒的小火苗“腾”的一下就燃起来了。
“可是我后悔了,救了只中山狼,拜你所赐,我有家回不得,还要在这里忍饥挨饿,觉也睡不好,苍蝇都比我过的好!”我尽量说得委屈无比。
“噗嗤”,阿耆很不合时宜的发出一声轻笑,小妖立马将视线转向他,阿耆毫不畏惧的迎上,我听见火花在空中“乒乒乓乓”的干了起来,赶紧挪了挪身子,将阿耆不着痕迹的挡了挡。
小妖狭长的桃花眼危险的一眯,“还不快放她出来!”他突然厉声对身后的人吼道,我哆嗦了一下,那人却面色不变,显然已经习惯了某妖的喜怒无常。
“主子,这恐怕不妥,此人身份不明,李将军那里……”
“放肆!”
这一声“放肆”喊得威严无比,连我也吓得往后缩了缩,转头看见阿耆,他双眼紧闭,我喃喃道,“能不能把他也放了。”桃花眼凛冽的一扫,我顿时很没有骨气的噤声。
阿耆听见我这么说,缓缓地睁开眼,温暖的朝我笑笑,眼光清澈澄明,“谢谢你,小凡。你放心吧,我不会有事的,你自己小心。”
我点点头,向外走去,手指触到冰冷粗糙的栅栏,心里一揪,扭头看向啊耆,他仍旧温暖的笑着,这笑容竟是如此的熟悉,温暖的我心微微泛疼。虽然只有一夜,心中却很舍不得。事情就是这样,有的人才刚刚认识,就仿佛早已相识千年万年,而有的人,相处了一辈子,也只是熟悉的陌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