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6 第七十五回 家有喜事(1 / 1)
邱府庭院里安静如常,只是厅堂里有些热闹。邱士瑜握着慕容子衿的手,两人脸上喜不自胜。大夫已经留下药方,收拾好药箱刚要离开,就见刘明蕙和慕容雪音急急忙忙穿过庭院往这边来了。
慕容子衿扭头发现爹娘来了,立刻站起身来。看看邱士瑜,依然掩不住满心的欢喜,撇嘴笑道:“你是不是太心急了点?万一是场空欢喜,岂不是让爹娘白跑一趟?”
“好在并不是空欢喜!”邱士瑜眉眼俱笑,刚送大夫出门,见慕容雪音夫妻二人已经跨进堂屋,急忙扶着妻子上前行礼:“岳父岳母!”
刘明蕙见女儿女婿一脸喜色,立刻明白已经证实了,喜笑颜开地走到慕容子衿身边抱住了她:“青青,我的乖女儿……”慕容雪音还有些没反应过来,看了看邱士瑜,开口求证:“叔琰,刚刚下人来报,是真的?”
“是真的,刚刚大夫已经诊过脉,说一个多月了。”邱士瑜笑着点头,“岳父大人,你快当外公了!”
慕容雪音大喜,高兴得说不出话来,急忙走到刘明蕙身边去看女儿。慕容子衿见三人围着自己,心里既高兴,又忍不住有些害羞。刘明蕙拉着她坐在一起,慕容雪音和邱士瑜也各自坐到一旁。慕容雪音见女儿垂眸微笑的样子,叹道:“果真是岁月催人,一眨眼青青也将为人母了!”
刘明蕙觉得他的感慨有些不合时宜,回头嗔了丈夫一眼,转而笑着问女儿:“青青,你可有什么不舒服吗?你的身子才一个多月,最近可能会时常干呕,那个是正常的害喜症状,你不用担心……”
“娘!”慕容子衿见母亲这样紧张,忍不住笑着提醒道,“大夫刚来过!”
刘明蕙愣了一下,随即笑道:“我知道,但大夫归大夫,你可是娘怀胎十月生下来的,这一点娘可比大夫有经验多了!有些大夫不方便说的事,娘也要交代一下啊。”说着想了想妊娠初期需要注意的事项,又对邱士瑜道:“叔琰,青青这段时间可能胃口不好,你记得要督促她吃东西。孕妇的情绪不太稳定,这段时间你可要宽容些。还有,晚上休息的时候最好还是分开,她现在不方便……”还没说完,手被慕容子衿用力地握了一下。刘明蕙回头看看女儿,见她脸上一片通红,小声道:“娘……”
刘明蕙有些好笑地看着女儿:“青青,这些事总是要说的,现在最重要的是你跟孩子,再说了,这里又没有外人!”
慕容雪音见女儿满脸绯红,显然是刘明蕙那一番话让她感到窘迫了。想想也是,邱士瑜也在场呢,他便笑着劝道:“明蕙,你别担心。青青没有经验而已,叔琰照顾过程澈,还是知道一点的。”
说到程澈,屋子里立刻冷场。四个人不约而同想起程澈难产而死,脸上都僵硬一片。刘明蕙看看女儿,突然有些恐惧,伸手将她搂进怀里。虽然知道慕容子衿的体质比程澈好很多,性格也开朗很多,可是难产这件事谁又说得准呢?何况,邱家只有邱士瑜一个人了,延续香火的重担都在慕容子衿一个人身上,这样的压力,慕容子衿未必能承受得住。要知道,她从小到大都是自由自在不受束缚的。
慕容子衿被母亲搂在怀里,知道她是惧怕自己和程澈一样的结局。她苦笑了一下,两眼往邱士瑜脸上瞟去,却见他也有些惶然,估计他现在是一面对程澈愧疚一面担心自己和孩子吧。慕容子衿想要安慰两句,却发现自己一时竟说不出话来,心中也若有若无地感到一点担忧。
慕容雪音意识到自己说了不该说的话,见妻子脸上有些恐惧,又见她害怕似的拥住女儿,扭头又见慕容子衿和邱士瑜的脸色都非常不好,心里难免懊悔。想来想去,实在无法沉默,但又不知道该如何劝解,只好将话题转移开来:“不如我们先想想给孩子起什么名字好了。至于那些怀孕期间要注意的事,待会儿你们母女俩到房间里偷偷说去,也免得我们在场不好意思!”
邱士瑜原本还在彷徨,慕容雪音无意的一句让他突然心生恐慌,而且这恐慌像发酵的面团一样不断膨胀,撑得他几乎窒息。这会儿听慕容雪音提出给孩子起名字,虽然心里还是恐慌,但那面团却停止了膨胀的势头,虽然还是堵在心里,但至少他可以暂时不去想它。邱士瑜假装已经不在意了,点了点头勉强笑道:“按家谱,下一代该是弘字辈。不知岳父大人可有什么属意的名字吗?”
慕容子衿看看这翁婿俩,都急着将话题转移,立刻就一副跟名字杠上了的模样,忍不住笑道:“还早呢!才一个多月而已,不用这么快就定下来。万一……”本想说万一出点什么意外,但见三人不约而同地瞪了自己一眼,突然意识到自己失言,立刻被噎住了似的,再也没说下去。
“就叫弘略,如何?”慕容雪音匆匆提了个名字,其实并不指望就这样定下来,至少急着要转移众人的注意力。
“邱弘略?这是个男孩子的名字,如果是个女孩呢?”刘明蕙看着丈夫,等他再想一个。
“弘英?弘雅?”慕容雪音看看女儿女婿,好歹是他们俩的孩子,也该他们来拿主意。
刘明蕙看看女儿女婿,见两人都不说话,想着先前那个男孩子的名字听着有些别扭,遂提议道:“如果是男孩子,叫弘望怎么样?”
“弘望?也好啊!”慕容子衿总算有点反应,仰头看看邱士瑜的反应,想知道他的意见。慕容雪音和刘明蕙见状,便也看向邱士瑜,想知道他这位当家的是什么看法。
邱士瑜的思绪好像陷在什么里面,竟没有立刻反应过来。沉默了好久,他缓缓开口道:“叫弘烨吧!不管男孩女孩,都叫弘烨!”
“弘烨?”慕容子衿喃喃地将名字念了两遍,“弘烨,红叶?”蓦地明白了邱士瑜的意思,她抬起头来,恰迎上邱士瑜温柔的目光。两股目光一接触,便如青藤似的痴缠在了一起。
“邱弘烨?秋天的红叶?”慕容雪音将这个男女通用的名字念叨了两遍,发现了这个谐音,却没明白其中有什么含义。正要询问,瞥见刘明蕙的表情,意有所指地在邱士瑜和慕容子衿的脸上点了两下。慕容雪音看了看两人,只见邱士瑜温情脉脉,慕容子衿则是感动和欣喜。这下终于明白了,大概这个名字对他们两人来说有什么特别的意义,也许纪念了什么或者象征了什么。
刘明蕙见这两人彼此深情凝望,一时间感慨万分,一时又生出些许欣羡。她和慕容雪音二十年夫妻,却也从未用这种眼光注视对方,这种眼光所包含的东西太多了,不仅仅是夫妻之情那样简单。刘明蕙扭头看看慕容雪音,眼光点点女儿女婿,露出欣慰的笑容。
“这个名字不错,就叫弘烨吧!”慕容雪音说着轻轻咳嗽了一声,这才将两人的神思唤回到现实中来。慕容子衿一时有些不好意思,心神仍有些激荡,扭头看看母亲:“娘,你和爹留下来吃过晚饭再走吧!”
“好啊。”刘明蕙笑着扶女儿起来,“我们先去你的房间,有些话我还没有交代清楚!”说着便拉着慕容子衿往里间走去。慕容雪音和邱士瑜目送二人离开厅堂,然后便在椅子里坐了下来。天色渐渐暗了,离晚饭时间不远,两人便随意扯些家事国事来打发时间。
晚上,送走了慕容雪音和刘明蕙,邱士瑜拉着慕容子衿在院子里漫步。虽是良辰美景,两人却始终沉默不语。半晌,慕容子衿抬眼看看他,郑重其事道:“放心!”
邱士瑜听她说这两字时语气格外庄重,有些不解地看着她,却听她又道:“你放心!我会好好的,孩子也会好好的!”
邱士瑜一时感触不已,停下脚步扶住妻子的肩膀:“青青……”可是,一时却不知道该说什么。想说的太多,是感动,是愧疚,是宠爱,一时拥积在心头,一个字也说不出口了。
慕容子衿看着他,脸上始终挂着一抹温柔的笑容。就算他什么都不说,她也能明白。要解开他的心结并不需要多少解释和安慰,她自己就是一剂良药。伸手握住邱士瑜的手,慕容子衿只说了七个字:“我不是程澈!我懂!”
邱士瑜静静地注视着她,深邃的眸子在黑夜里闪着淡淡的光,温柔而又坚定。慕容子衿微笑颔首,然后轻轻靠在了他怀里。邱士瑜伸手搂住,紧紧地抱在怀里。她不是程澈,他也绝不会让程澈的悲剧在她身上重演。慕容子衿心里也清楚,为了邱士瑜,她和孩子都要平安无事。
回到房间,看到那张大床,邱士瑜想起了刘明蕙的嘱托。关照了慕容子衿几句话,他便往外走去,准备这段时间暂时住在书房。一转身,手却被拉住了。
邱士瑜回过头来,轻轻拍了拍慕容子衿的手:“你忘了岳母的交代了吗?这段时间我们还是先分开的好。”
慕容子衿眨巴眨巴眼睛,脸上写着依恋,目光看起来却有些无辜:“那也不用去书房啊。”
“青青……”邱士瑜有些为难。他心里清楚,现在是没什么,但慕容子衿的肚子会越来越大,到七八个月的时候,两个人睡在一起会很不方便,不如现在就分开,也好让她尽早习惯。
可是,慕容子衿才不管这些。她只知道,那张床实在太大了,如果一个人独自睡在上面,不但身子冷,心里也是冷的。于是她拽了邱士瑜的手,撒娇似的挨上去:“你不担心我吗?娘说,孕妇很容易抽筋的,而且因为情绪不稳定,晚上可能会做恶梦。你真的放心?”
邱士瑜看看妻子,此时一脸小女人依恋的表情看着自己,心里却清楚,她就是吃准了自己的不舍和心软。可是尽管如此,他毕竟还是心软了,只好摊摊手:“怕了你了,我留下就是了!”说着叹息一声,原本该是无奈,却不知为何心里泛起一丝甜蜜。
慕容子衿见他妥协,重新高兴起来,搂住他的脖子踮起脚来在他嘴上啄了一下。邱士瑜一愣,随即无奈地摇头笑笑:“青青,你是故意的么?”
慕容子衿有些促狭地笑笑,伸手为他宽衣。
待两人躺到床上,慕容子衿扔下自己那一床被子,转眼滚进了邱士瑜怀里,拿头蹭了蹭他的胳膊。邱士瑜见她放弃了自己的枕头,只好伸出自己的手臂,扶着她的头让她枕在上面。低头见慕容子衿还是瞪大了眼睛一动不动地盯着自己,他叹了口气:“青青!”
慕容子衿转了转眼珠,看着邱士瑜尴尬的神情扑哧一笑,调整姿势侧过身来,伸手搂住邱士瑜。她的语气却透露出十分的认真:“叔琰,那个名字很好听,我很喜欢!”
邱士瑜扭头看看她,索性也侧过身来,伸手轻轻抚过慕容子衿的脸颊:“我希望是个女孩,长得像你,脾气也要像你!”
“为什么不希望是个男孩呢?”慕容子衿眨了眨眼睛,有些不明白邱士瑜的话,“难道你不知道,邱家的希望都在这个孩子身上?”
邱士瑜笑笑:“天下姓邱的人并不止我一个。我不在乎我们的孩子是男是女,我更希望她能继承你的一切。”
“傻!”慕容子衿笑着下了定论,伸出手来轻轻摩挲邱士瑜瘦削的脸颊,幸福地叹了口气,“邱大人也有犯傻的时候!”
邱士瑜细心地感受着她的爱抚,眼里浓浓的笑意快要满溢出来。伸手轻轻握住那只柔荑印上一吻,不出意外地看到慕容子衿的脸上又飞起了一朵红云。
“青青!”
“嗯?”
慕容子衿有些吃惊地看着邱士瑜,看着他的嘴唇轻轻地覆了上来。有一瞬间的紧张,但立刻就放松了。邱士瑜的吻柔软如丝绸,泛着淡淡的甜香,没有欲望,只有宠溺和疼惜,清澈得像夏日清晨荷叶上滚动的露珠,单纯得不可思议。慕容子衿静静地着闭上眼睛,感觉自己嘴角上有一朵花在悄悄绽放。
一吻结束,邱士瑜搂住她轻声哄了哄,道:“睡吧!”
慕容子衿笑笑,带着刚才那一吻的香甜,靠着邱士瑜温暖的胸膛,很快就沉入了梦乡。
自从知道慕容子衿有身孕之后,刘明蕙几乎天天都要去邱府陪伴女儿,后来便索性住下来贴身照顾。慕容子衿多了母亲的陪伴,至少在邱士瑜去御史台衙门的时候就不会觉得孤独了,可惜晚上也由刘明蕙陪着,少了邱士瑜的胳膊和怀抱,心里难免有些空落落的。刘明蕙刚住下几天就意识到了女儿这种情绪,不由得觉得好笑,但终究也只是一笑置之,依旧无微不至地照顾着女儿和未来的外孙,寸步不离地陪在她身边。
慕容子琪也知道了妹妹的喜事,时不时抽空带着穆怀忧到邱府来陪妹妹。慕容子衿自怀孕以来,身上的母性日渐明显,对孩子的兴趣也越发浓厚,常常将姐姐和母亲丢在一边,倒抱着小怀忧逗个不停,引得刘明蕙和慕容子琪又是高兴又是无奈。
日子久了,慕容雪音和慕容子尧也常常到邱府来看刘明蕙和慕容子衿。等到慕容子衿不再害喜的时候,邱府隔三差五就要有一次小型的家庭聚会。起初邱士瑜一直很高兴,毕竟慕容子衿没时间感到孤独了。但当有一天看到慕容子尧可怜兮兮地扛着一小袋米说是抵饭钱的时候,邱士瑜终于忍不住数落了这位大舅子一顿。结果却出乎意料,慕容子尧的举动居然是因为慕容子衿的一个玩笑。原来,慕容子衿知道兄长接管了家里的米铺,有心逗逗他,不想慕容子尧将她的玩笑当了真,第二天就扛了米袋来交饭钱。邱士瑜哭笑不得,只好让妻子收下那袋米,免得慕容子尧不自在。
日子一天天过去,慕容子衿的腹部渐渐明显起来。邱士瑜见慕容雪音和慕容子尧等人成天往自家跑,也觉得不便,自己又无暇照顾妻子,便提出让慕容子衿暂时回娘家居住。慕容雪音夫妇大喜,好像女儿失而复得似的。没过几天,慕容子衿就住回了自己出阁前的闺房。这样一来,所有人都方便了,除了邱士瑜。好在御史台衙门离慕容府也不算太远,邱士瑜思念妻子,便每日去慕容府探望。刘明蕙知他夫妻恩爱,不忍心分开两人,便为邱士瑜安排了一间厢房。
穆家和慕容家原本就离得近,慕容子琪带着小怀忧回娘家探望就更方便了。于是,自从慕容子衿回到娘家,慕容府立刻显出一派人丁兴旺的情景,几乎每一顿晚饭都是一家七八口围着大圆桌边吃边谈边笑。每当看到眼前的情形,慕容雪音和刘明蕙就忍不住一边高兴一边叹气,这一幕温馨的三世同堂只剩下慕容子尧一个孤家寡人了。要是慕容子尧也成亲了,那这一家人就真正完美了。
慕容子尧不是不想成亲,只是每次相亲的时候他都感觉浑身不自在,别扭得待不住。媒婆向他征求意见的时候,他总是左看右看,这个也好那个也好,就是不拿主意。慕容雪音有些无奈,知道这儿子有些婆婆妈妈,好在他也不过十八岁,尚未加冠,成亲的事也就不急了。眼下一家人的精力还是都放在慕容子衿和她肚子里那块肉身上。
五月后,一度偃旗息鼓的元军再次向临安进发。张世杰等人趁机收服失地的计划泡汤,投降和被攻陷的城池越来越多,临安又陷入了一片恐慌。正如邱士瑜所料,不久之后,陈宜中将议和一事重新搬到了朝堂上,而且这一次得到了大多数朝臣的赞同。陆秀夫和邱士瑜等少数几个不愿乞降的,因为势单力孤,也只好眼睁睁地看着太皇太后等人积极地讨论出使议和的时间和人选。与此同时,朝中潜逃的官员越来越多,御史台几乎来不及察访,每天只能将潜逃官员的人头数上报,再在其中挑一两个官衔较高的让太皇太后和左相陈宜中发落。
六月,庚子朔发生了日食,百姓以为不祥,太皇太后下诏削去尊号“圣福”以应天戒。接着留梦炎入朝,陈宜中和王龠两位丞相原本互相倾轧,这时又不约而同上奏辞官请留梦炎代职。摄政太皇太后诏谕,命两人不得藉此推脱责任,于是命王龠为平章军国重事,陈宜中为左丞相,留梦炎任右丞相。如此,一场借罢官打压政敌的戏码小打小闹了几天后,便以表面上的皆大欢喜草草收场了。
七月,太皇太后不顾邱士瑜等人诛杀贾似道的谏议,只是将他贬谪为高州团练副使发配到循州。不久,有太学生刘九皋等人上疏弹劾陈宜中,说他“误国甚于似道”。陈宜中认为此事系王龠授意所为,一气之下挂印出走,朝廷震惊,太皇太后匆匆罢免了王龠,又急忙派人劝说陈宜中回朝。陈宜中还未回来,两淮又传来消息,说夏贵不肯遵旨赴扬州上任,以致李庭芝无法离开扬州进京复命。一时间,朝堂之下死气沉沉,个个焦头烂额疲于应付。太皇太后也心力交瘁,索性辍朝两日让众人休整。只是没想到,第三日恢复早朝的时候,殿下的官员又少了三成。大殿上稀稀落落,留下的官员只好无奈地摇头苦笑,暗自权衡着自己是不是也该随大溜了……
朝堂上每况愈下,邱士瑜却不愿让慕容子衿知晓,怕她为自己担心。每次回到慕容家,他总是装作一副安然无事的样子。慕容雪音听到些风声,回家见邱士瑜如此表现,度知他的心意,便也避免向慕容子衿提起。饶是如此,慕容子衿还是敏锐地觉察到了一些蛛丝马迹。见这翁婿俩合起来瞒着自己,一时不忍心拆穿。可是见邱士瑜日渐憔悴,又无法眼睁睁看着他自苦下去。一时间,她也有些彷徨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