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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1 第六十回 释怀(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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瘦西湖上白茫茫一片。湖面早就结了厚厚的冰,冰面上又覆盖着皑皑白雪,一时间,瘦西湖好像就此凭空消失了,留下的只是一色洁白的大地。

邱士瑜和慕容子衿牵着毛驴在雪地上漫步,偶尔有匆匆跑过的行人向他们投来诧异的目光。邱士瑜笑笑,却并不在意。毛驴的蹄子踏在雪上,起先是踏踏的声音,后面却变成了跐溜跐溜的。邱士瑜知道这是歪到了瘦西湖的冰面上,便提醒慕容子衿小心脚下,然后引着她往岸边行去。

慕容子衿不以为意地笑笑,心里却特别想在冰面上走一段。想想平日里这脚下都是瘦西湖的流水,如今自己在上面行走却如履平地,岂不是很有趣?于是,她便故意往湖面上走去。才走两三步,冷不防踩在一粒小石子或冰疙瘩之类的异物上面,慕容子衿脚下一滑,身子一斜,就往下摔去。邱士瑜大惊失色,急忙伸手去扶。

措手不及间,慕容子衿一把抱住了身边毛驴的脖子。毛驴啊啊地叫了一声,抖着耳朵晃了晃脑袋,那神情,像是在笑话她似的。慕容子衿吁一口气,搂着驴脖子如释重负地笑笑,却听身旁扑通一声。她扭头一看,却见邱士瑜整个人趴在雪地里。原来邱士瑜没有扶到她,自己反而收不住身形向一侧倒了下去,于是便有了现在整个人趴在雪地里的奇怪姿势。

慕容子衿见邱士瑜有些凌乱的狼狈样,感到新奇无比,忍不住咯咯地笑出声来。邱士瑜摇摇头重新站起身来,一边叹气一边抖落身上的雪花。自己在慕容子衿面前的形象被一而再再而三地破坏,他的心情却出奇的好。慕容子衿捂着嘴笑了一阵,见他头上也沾了些雪花,便伸出手要去为他拂去。邱士瑜边拍衣服边下意识地低下头去,任她将自己头上的白雪一一摘去了。

片刻,邱士瑜又恢复了方才衣着庄重一本正经的样子。慕容子衿看看他,想着方才他跌倒的样子,笑得合不拢嘴。直到邱士瑜故作生气地瞪了她一眼,她才稍稍收敛了笑容。但瞬间,她又想起刘奕和穆桑柔的死,那脸色便一路黯然下去了。邱士瑜原本只是开开玩笑,却见她如此神情,估计是想起了什么伤心事。自她到扬州,已有两三次露出这样的表情,邱士瑜不禁猜测,浙西那边应该发生了一些事。那些事对慕容子衿的打击很沉重,所以她才会独自跑到扬州,才会不时露出这样让人心疼的表情。

邱士瑜犹豫了一下,还没有开口,却见慕容子衿牵着驴往路边一棵枯树下走去。邱士瑜站在那里,看着慕容子衿将毛驴拴在枯树干上,然后走到一旁对着眼前一片雪海发起呆来。他心里也生出一丝惆怅,便过去将毛驴拴在同一棵树上,然后走到了慕容子衿身旁。

“青青……”

“邱叔叔……”

慕容子衿愣了一下,便停下来等邱士瑜先说。邱士瑜看看她,却没有说话,好像在等她主动告诉他。慕容子衿深呼吸一口气,立刻觉得口鼻和心里都是冰冷的。她没有看邱士瑜,却茫然地看着不远处一棵被雪掩埋的冬青树,声音飘忽忽的:“桑柔死了,刘奕也死了。”

邱士瑜觉得平地里蹦出一个雷,自己被轰得有些懵懵的,过了好久,他才回过神来,难以置信地看着慕容子衿,声音开始颤抖:“怎么会?”

慕容子衿想到了方曜轩,冷笑了一下,心里却泛起无尽的悲愤:“是方曜轩害死的!”

“方曜轩?”邱士瑜不解。上次在扬州见到方曜轩,当时他还觉得这个人的为人除了有点刚愎自用,也还说得过去。没想到,穆桑柔和刘奕都是被他害死的。可是,为什么呢?邱士瑜看看慕容子衿,见她一脸无望,看来已经做过一番努力,但是失败了。他轻轻叹了一声,突然想起李庭芝跟他说过,方曜轩长得有点像元军汉将张弘范。可惜后来邱士瑜忙于庶务,调查方曜轩的事就一直没有什么进展,莫非这两个人真的有什么联系?就算有联系,就算方曜轩是元朝入宋的间谍,为什么又要杀害穆桑柔和刘奕这两个平民百姓呢?除非是他们撞见了什么拆穿了方曜轩的身份,方曜轩为了杀人灭口才会下如此毒手。

邱士瑜扭头凝视慕容子衿,见她神色有些懊丧,虽然自己也难过不已,却开口安慰道:“青青,你已经尽力了!这样凶险的事,对于一个女儿家来说,已经很难为你了。你无需自责!”

慕容子衿抬起头看看邱士瑜,勉强挤出一点笑容:“邱叔叔,如果人能未卜先知,那该多好啊!”

邱士瑜一愣:“未卜先知?为什么?”

慕容子衿吸了吸鼻子,眼睛却红了:“如果人能未卜先知,就可以避免产生不好的结果。如果我知道帮桑柔找方曜轩会害得她和刘奕丧命,我一定不会去认识方曜轩,我也不会撮合他跟桑柔。那样,也许就不会发生这么多悲剧。”

邱士瑜叹息一声:“可惜,世事无常,人永远也不知道下一刻会发生什么。如果人能未卜先知,那么过去、现在和未来,又有什么区别?如果未来没有了悬念,人们又怎会有希望和期盼,那么生活也就失去了它的意义。”

慕容子衿沉吟了一阵,点了点头:“或许,人活下去的动力,就是将来那一点未知吧。如果事先能知道对错,也少了许多活着的乐趣。”她说着,抬起头来看向邱士瑜。

邱士瑜却沉默着,有些忧郁地凝视她的双眼。如果事先能知道对错,他还会选择为慕容子衿取下这样的名字,当她的教书先生吗?如今他为情所困,心中矛盾不已,也并不觉得这是一种“活着的乐趣”。可是,他心里却始终不愿承认这是个错误。或许,在潜意识里,他还是固执地坚持着自己的感情,宁愿执迷不悟地痴恋下去。

慕容子衿见他一言不发,心里不禁有些怅惘。她回过头去看看面前的雪海,想起了和刘奕一起度过的最后一段日子,忍不住说道:“也许,刘奕是死而无憾的,因为他终于找到了杀害桑柔的真凶。可惜,我太没用,始终没有能替他们两个报仇。”

邱士瑜回过神来,有些惊讶地看着慕容子衿:“你曾经要替他们报仇?你是想让方曜轩偿命吗?”

慕容子衿点点头:“可惜我那天病了精神不好,又被下人们拦住,要不然,我也许已经杀了方曜轩了!便宜了他,让他逃了。”她说着,却有一滴后悔的眼泪跌落下来。

邱士瑜心里一阵庆幸,扶住慕容子衿的肩膀让她面对自己,语重心长地叮嘱道:“青青,以后不许再做这种事!”

慕容子衿看看他,知道他是担心自己的安危,便顺从地点了点头:“你放心,也没机会了。”

“不管有没有机会,你以后不许再提报仇的事,不许主动和别人动刀动剑,不许以身犯险,听明白没有?”

慕容子衿怔怔地盯着邱士瑜,难得见他这么严肃地命令自己,每一句都像军令一样不容置疑。若是平时,慕容子衿早就笑出来了,可眼下,她却突然有种想哭的感觉。她心里一酸,热痛又侵袭了双眼。邱士瑜见她又红了眼睛,心里立刻又开始歉疚,后悔对她的语气太凶了。他柔声安慰道:“邱叔叔是为你好!大宋律法,杀人偿命,你不该以身试法。以后不能这样鲁莽了!”

慕容子衿泪眼朦胧中勉强牵动唇角,对邱士瑜点了点头:“我听你的!”

邱士瑜盯着她片刻,终于轻轻扬起嘴角,放心地点了点头。他松开双手,心中顿时感到一空,不禁有些失落。其实,何止他,慕容子衿也一时怅然起来。

邱士瑜看看洁白的积雪,半天道:“本来,我想问问你最近的情况。可是,看来你过得并不开心,还是不说为好。”

“没有。”慕容子衿勉强笑笑。其实,她正需要一个人听她将所有的故事从头说一遍。她总觉得,只要她能冷静地将事情从头到尾讲一遍,她就能从刘奕和穆桑柔的死亡所带给她的阴影中走出来,回到以前那个快乐开朗的慕容子衿。于是,她开始给邱士瑜讲述他离开以后发生的事情。从她和穆桑柔的比武到范园里的中秋晚宴,从贺家兄弟的灵柩回归到刘奕考中探花后来慕容家来提亲,从穆桑柔的尸体被人在范园后面的池塘发现到刘奕为调查真相被方曜轩所杀……当然,她隐瞒了有关邱士瑜的那一段。于是,在邱士瑜听来,一切都是那么理所当然。慕容子衿就这样理所当然地成为了刘奕的未婚妻,差一点就成了刘奕的未亡人。

慕容子衿讲完,重重地舒了一口气,终于将连日来积压在心底的情绪都发泄了出来。可是当她终于解开心结放下包袱的时候,邱士瑜却黯然了。她还是接受了刘家的提亲,而且刘奕考中的是探花,恰和当年的邱士瑜一样。似乎冥冥之中,老天也想成全慕容子衿那个探花夫人的理想。如果不是方曜轩急着杀人灭口,此刻站在他身边的就是刘夫人了。邱士瑜忍不住摇头苦笑,这究竟是怎样诡谲的命运啊。他扭头看看一脸如释重负的慕容子衿,虽然早就知道她和刘奕极有可能成亲,此时却依然忍不住感慨,或许自己真的只是一厢情愿地自寻烦恼。

慕容子衿见邱士瑜一直不说话,估计他是在为自己的经历感慨,便也不出声,两个人就默默地站在那里。不久,太阳从层层密密的乌云里钻了出来,抖落一身光辉,在雪地里洒上了一层金色的温暖。慕容子衿抖了抖身上的红斗篷,忍不住迎着阳光往南走去。等邱士瑜回过神来的时候,她已经离他三丈多远了。

“青青!”邱士瑜立在原地,看着慕容子衿身披大红在雪地里漫步,时不时回头看自己一眼,脸上却带着一种恬静的笑容,恬静得好像幽深的潭水。“如果你知道……”邱士瑜喃喃了半句,话一出口便被冬天的寒风冻成了冰旮旯。他似乎看到那些字散落了一地,然后滚进雪堆不见了踪影。无奈地笑笑,他没有再说话,移步向慕容子衿那边走去。冰天雪地里,只见一个耀眼的红点在前面移动,一个模糊的白点跟随在其后。

慕容子衿见邱士瑜在后面跟着,也不放慢脚步,继续往前走去,边走边东张西望。其实,此刻瘦西湖被深雪掩埋,苍白而又臃肿。可是就是这样单调的景致,反而让慕容子衿感受到一种宁静祥和,仿佛她的内心也被这种洁白撑满了,角角落落都被雪光所照亮。

走出十丈左右的距离,一阵幽香飘来。慕容子衿一喜,知道附近有腊梅盛开。但眨眼间,她又有些失望了,因为遇到第一棵腊梅树的时候,她就得跟着邱士瑜回去了。她犹豫了一下,考虑是不是该回头引邱士瑜到别的路上去。邱士瑜在不远处见她脚步有些迟疑,想起附近似乎是有一棵腊梅树,便心下了然了。他往前赶了几步,也闻到了那阵幽香。

“青青!”他对慕容子衿喊了一声,“我们回去吧!”

慕容子衿有些不情愿地站住脚步回过头来:“我还没有看到腊梅树啊!”

“你不是闻到了吗?”邱士瑜笑着摇摇头,走到她身边来,“花香还不足以证明花树的存在吗?我们已经出来好久了,跟我回去吧。”

慕容子衿轻叹一声看看他,突然嘀咕了一句:“为什么不是所有的花都带有香味呢?”

邱士瑜看着她笑笑:“怎么突然问起这个了?”

慕容子衿耸了耸肩:“只是觉得奇怪,有些花长得毫不起眼,闻起来却很香;有的花无香,却倾国倾城。但是如果花开没有香味,又怎么让别人知道它的存在呢?就像这腊梅,如果没有香,岂不是就要从此错过?”

邱士瑜怜爱地看看她,这个小脑瓜里为什么装了这么多稀奇古怪的想法呢?他想了想,对慕容子衿解释道:“有些事物,它存在的时候不留任何痕迹,可是人们却知道它的存在,因为人们对它有期待。那些不香的花,也许人们无法闻到它们,但人们知道它们总是在固定的时间开放。人们总是在那个时候感觉到它们,因为人们对此有期待。”邱士瑜解释到这里,却愣住了。慕容子衿静静地看着他,自己对他的感情似乎也曾留下痕迹,可是他却没有感觉到它们的存在,是因为他没有期待吗?

慕容子衿心里悄悄叹气,看着发愣的邱士瑜笑笑:“邱叔叔,你好像没有解释清楚。”

邱士瑜醒悟过来,看了看慕容子衿弯弯的眼角,决定放弃之前那个说法,又解释道:“或许,那些花根本就不在乎别人知不知道它们的存在。它们开放凋零,年年岁岁周而复始,只是被命运所驱赶,身不由己。”

“哦!”慕容子衿淡淡地一笑,恍然大悟似的点了点头。邱士瑜看看她,伸手点了点她的脑袋:“傻丫头,以后这样复杂又莫名其妙的问题还是少想为妙!”

慕容子衿吐了吐舌头,笑着抢先往毛驴的方向走去。行出不远,她回头对邱士瑜一笑,却有些凄然:“其实邱叔叔也无法解释吧!”说完不等邱士瑜反应,便向拴着毛驴的那棵枯树一路跑去了。

邱士瑜怔怔地看着她红色的背影越跑越远,却轻轻叹了一口气:“我该怎么解释?有香,无香,又有什么关系?那些花就那样开着,就像……”

然而,他停住了,没有勇气将下面的话说完,却只是摇头苦笑一阵,大步跟上前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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