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1 / 1）
“喂！刚二！刚二！来来，请你喝茶！”
“你？”
“怎么了？抻脖子做什么？扭着筋了？”
“看太阳是不是打西边出来了。”
“嘻嘻，别看了，向你打听些事。”
“我为什么告诉你？”
“有报酬的。”
“小骗子！”
“这次不会啦！骗你是你儿子！”
“哼，你这种儿子，白送我十个都不要！”
“那是自然，你也养不活啊！”
“屁！臭小子，每见你一次我都得脱层皮，我走了！”
“喂，帮帮忙啊！谁都晓得没有你刚二不知道的事，我不找你找谁去？为朋友尚能两肋插刀，何况只是让你动动嘴皮子？”
“你又不是我朋友！”
“都是一条道上混大的，做什么分这般清楚！”
“搞清楚罗，我出来混的时候，你还穿开裆裤呢！”
“所以，你就不要跟我小孩子家计较了，您侠名远播，乐善好施，肚子大得能撑船……”
“好了好了，想知道什么？”
“桃李门！”
“做什么？桃李门天下皆知，还用我说么？”
“不一样，你是在那里做过事的，当然更知道一些旁人不知道的内幕，说嘛。”
“你打听桃李门做什么？”
“呃，我也想去那里做事。”
“你？你能做什么？肩不能挑，担不能提，混饭吃啊！在桃李门，一天就得将你刷出来！”
“那里工钱高啊！你也知道我娘就靠我养活，如今，我的力气也长了不少。”
“你不是还有个双胞胎妹妹么？”
“呀，女孩子能做什么？再过几年她也到了该嫁人的年纪了。”
“她才多大？有十三么？”
“及笄就可以嫁人了呀，早些让她嫁出去，也好省些粮食。”
“嗯，你那个妹妹倒是真不错，过得两年定是个人见人爱的小佳人，与你是天壤之别！只是到时想娶她的人，不知得被你扒下多少层皮来！真令人同情！”
“过奖，过奖。”
“……”
“呃，倘若你想娶，我绝对手下留情。”
“罢了，有你这种小舅子，白送我都不要！唉，将来你妹妹嫁不出去，可都是你害的！”
“喂喂，这么大的罪名我可担当不起，怎么把我说得跟个千古罪人似的。”
“这一条街，你问问，谁提起你小骗子来不咬牙切齿的？我真担心你哪天会被人暗杀了。”
“唔，我胆小，别、别吓唬人！说正经的。”
“……想知道什么？”
“门主大老爷萧永兮，大公子萧玄衣，二公子萧白衣，三公子萧青衣，四……”
“等等！你要给哪家姑娘说亲？”
“呃？”
“一色的老爷公子，若你不是个小子，还真以为你思春了呢！给你妹妹？太小了吧？”
“嘿嘿，哪里哪里，知彼知己，百战不殆嘛，那……”
“什么？”
“哦，我的意思是，了解清楚了他们的为人，将来我也好做事嘛，你也知道我这人……”
“最善骗吃骗喝、骗财骗物，骗天骗地，骗了东家骗西家，骗了买家骗卖家，口里没一句实话，别人被你骗了还高兴得替你数钱……”
“等等！我……好像没那么糟吧？我骗过你么？”
“拿来！”
“什么？”
“被你骗走的六十文钱！”
“哪有此事？”
“……”
“哎哎！别走啊！好好，回头马上还你！言归正传，先说老的。听说他当年是名动天下的风流才子，更兼武功卓绝，喜欢他的女子不计其数，可真有此事？”
“那还有假！他光明媒正娶的老婆就有五个，更别提外面那些花花草草了。不过，他对女人向来一视同仁，五个老婆不分大小。”
“五个？”
“还多？原本是六个呢！”
“原本？”
“这可是十多年前闹得沸沸扬扬的大事啊！咳咳，倒茶！姑苏城四代书香世家钟家，有个女儿名唤钟兰萱，不但是倾国倾城的绝色大美女，更有一身的惊人才华，那真是艳名远播，惑人无数啊！可巧，这大美人儿在一次游湖中邂逅了萧老爷，便如那金风玉露，二人一见钟情。回去后，钟小姐便不顾父母反对，定要嫁给萧老爷。那时，萧老爷已有了四个老婆，五个子女，钟家乃书香世家，祖上亦出过高官，家道殷实，怎会让自小金尊玉贵的女儿嫁过去做小？但钟小姐执意要嫁，后来萧老爷也派人送信说，老婆不分先后大小，绝不会委屈他们女儿，这才答应。唉，谁知结婚当晚却出了岔子……”
“什么岔子？呃，喝茶，喝茶。”
“洞房花烛夜，新娘不见了。”
“啊？”
“第二天一早又出现了。”
“啊？”
“于是，萧老爷便将她休了。”
“啊？”
“嘴别张那么大，当心苍蝇。”
“唔，为何就休了？”
“因为新娘子衣衫不整的被人仍在大门口，还昏迷着，你说，还会清白么？”
“那……也不能不问清楚就休了啊。”
“唉，萧老爷那四个老婆都不是省油的灯，在一旁添油加醋，推波助澜，能有好下场么？那钟小姐姿容绝世，进了门还不夜夜独宠？逮着机会踢掉一个争宠的尤物，何乐不为？”
“唔，说的也是……什么一见钟情啊，比我小骗子还会骗人！”
“嘻嘻，那萧老爷绝世风流，还怕没女人爱？没过多久就娶了另外一个绝世美女当他的第五个老婆。世间就是如此不公平啊！”
“这臭男人真不是好东西！”
“别骂，你不也是男人？等你大了就知道了，嘿嘿，男人天生就是爱美女的。”
“不说他了，说他的儿子们。”
“说起他这四个儿子，嘿嘿，真是龙生九子，九子不同啊！但个个都诡异得很。”
“诡异？”
“老大，萧玄衣，二十五六了吧，大太太所生，倒是名副其实，一年四季一身黑衣，脸也黑，呃，不是真的黑，而是他总板着一张脸，要他笑比要他命还难。倒是讨了三个老婆了，一个赛一个漂亮，却也一个比一个胆小，见了夫君便如耗子见了猫一般，经常听到她们房里传出哭声，凄凄惨惨，好不瘆人……咳咳，快倒茶！”
“好好。”
“老二，萧白衣，三太太所生，却偏不穿白衣，按说像他那样的人穿上白衣，必定比他老子当年还要风流潇洒！唔，或许，他就是怕招来女人吧。”
“哦？这个倒与他老子不同。”
“嘿嘿，你是不知道，这二公子长得温润如玉，嘴角含笑，最得人缘，却有一个致命弱点。”
“什么？”
“洁癖。”
“洁癖？男人有些洁癖，也不算弱点啊！”
“他这洁癖却是非常之严重，已到了令人发指的地步！但凡旁人稍稍一碰他，便会狂吐不止，尤其女人！”
“这这这……这不是洁癖，这是变态好不好？不过女人能逃过他的魔掌，也是一大幸事。”
“相反啊！多少女人为此痛哭流涕，芳心寸断啊！”
“啊？”
“唉，你不是女人，当然不了解女人。其实，在这方面，男女都一样，谁都渴望触摸自己心爱的人，可是，你原本怀着无限爱心去摸他，他却毫不客气的给你狂吐一通，这能不伤人心么？”
“还真是独步天下、古今第一人啊！呃，那他不就一辈子也娶不成老婆了？好！”
“错啦！一年前他弱冠，萧老爷硬逼着他娶了门亲。唉，可怜的二公子，洞房花烛夜真不知吐成什么模样了。”
“嘻嘻嘻嘻……哈哈哈哈……有趣！有趣！”
“幸灾乐祸！”
“咳咳……那老三呢？”
“老三是二太太生的，与萧老爷最像，不但容貌，连性子也几乎如出一辙，无需多说，只两点不同：脾气及其暴躁；虽流连花丛，却从不采花回家，虽二十有二，却仍未娶妻。”
“哦，只想玩，又不想受约束，哼，更可恶！他也二十二高龄了？”
“嗯，与二公子就差几个月。”
“说老四。”
“老四么……”
“怎么？他应该是四太太生的了？”
“没错，老四的性子，怎么说呢？不太像萧家的人，萧老爷也为此不太喜欢他。”
“耶？难道他是四太太与别人生的？”
“嘘！别瞎说！他那容貌一看就是萧家的品种，怎会有错？我说的是性子！”
“嗯嗯，说。”
“他最胆小，最害羞，最斯文，最秀气，最……”
“等等，你说的是萧小姐吧？”
“萧小姐？切，萧小姐还比不上他呢！横竖，这个四公子啊，让人看着最是舒服，跟他在一起丝毫压力也没有。但他也有一点让人受不了……”
“啊？也有怪癖啊！”
“只要一沾酒就狂性大发，吟诗作对，狂歌乱舞，判若两人！”
“啧啧，这桃李门净出怪胎呀！”
“最后说一说萧小姐，这萧小姐，我也不知是哪位太太生的，性情乖僻，喜怒无常，今年刚刚及笄，听说有上门求亲的，都被她吓跑了。”
“哈哈哈……。好有趣！我定要亲自去见识见识这堆怪胎！”
“哼，小孩子话！那里虽是个富贵窝，却更是急流险滩！俗话说，一入豪门深似海，就那些规矩，你都怕受不了，更不能做错事。”
“唔，就权当去锻炼锻炼吧。”
“去吧去吧，到时别怪我没提醒你。只是，你一个十多岁的孩子能做什么？当少爷的陪读？他们最小的也十八了呀！当小厮？那你还真的要先适应适应他们的脾气，而且还是小了点。你想当谁的小厮？”
“当然是老四啦！他最小嘛，也最好欺负了！”
“啧，欺软怕硬的家伙！”
“嘿嘿，形势所迫，不得如此。啊，刚二，我忘带钱了，你等等，我马上去拿！”
“回来！回来！小骗子！我又上当了！可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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