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 纠结(1 / 1)
鄢凌也觉得成天关在这小房里快疯了,不到五十平米的房子里,厨房和卧室离得不远,让她在厨房里做饭,炒菜,手里沾着油腻,身上喷着难闻油味,简直让她抓狂!特别是在谢宽打开门从后面抱住她的时候,她满手油腻,脸上有时也沾着油汁,和他在这样的氛围里接吻,什么起初的浪漫,激情,全被她任性搬出同他同居后无情打得烟消云散!
“啪!”再也将就不下去,甩下锅铲随它泡在水里,冲进卧室正在玩儿游戏的男人面前,手叉着腰像极了泼妇,见着那张自己爱得痴狂的脸,什么话都又咽进肚子里。扭手指在肚脐前,手里全是油脂,她都不敢凑到鼻前闻,只得小嘀咕地抱怨。
“阿宽——你去洗下碗好不好?”
正抱着笔记本儿半躺在床头的男人还算好气地放下本子,伸出手,笑眸,“过来——”
拒绝不了那热情,鄢凌平日是狮子,此刻是兔子,听话地摇尾巴走过去,提着手坐在他怀里,脸藏进他胸里。“在搬进来前,我们不是说好了你主内,我跑外么?现在想耍赖了?”不安分的嘴齿又开始在鄢凌颈间细啃,暧昧浪潮一翻一翻抄来。
“可是,可是...”没等抱怨出口,又被堵上嘴,鄢凌软了,彻底软了,丫着两手,不愿让油腻插入这美好时光,爱情啊,鄢凌到现在都还没明白过来,爱情啊,有时是杯鸩酒,像她这样不会保留的女人是最容易一无所有。
这时,最开心的莫过于简雾。当然哪,她就像是空降部队的人员啊,连哥都听从他父亲的安排,放她从天而降,恰好的,把她降到柳之瀚身边,这下真成了形影不离。从上班前的之瀚一直嚷嚷到下班后的之瀚,之瀚之瀚的,缠得柳之瀚天天直想和她翻脸。这不,又来了。
“总经理。”见着简为墨一脸骄纵地放任自己妹妹亲密挽着自己,不免又念起他曾经的暖也夜夜这么躺在面前这男人的手弯里,散开发丝,嘟着小嘴,像只懒猫般睡着...他所拥有的只是那么几年,换眼想想,他们所拥有的日后将是他的几倍数目,几倍!说是一辈子,也有可能。
“恩。”点头,一不留神,雾儿就贴在之瀚身上,“中午一起吃饭——”
柳之瀚默默地把自己手从她臂膀里抽出,低埋着头,没讲话,突然对讲机响了,恰到好处,背过他俩对话。
“002的柳之瀚,柳之瀚收到回话——”
“是,收到,收到...”
“柳之瀚,马上到502房间来,有客户说是掉了行李,马上到502来——”
收了线,之瀚忘了打招呼便电梯也没等,直接跑楼梯,冲上了502房间,正瞧见那位好像从香港来的客户也正指着他,用着不标准国语,“就是他,昨晚就是他替我提过来的...”
之瀚上前,不慌不忙,先是招呼,“是的,先生,昨晚是我替你提的行李,请你能再将情况说明一下好么?”
客户还算是知情达理,听他说着情况,他是来G城开会,掉的那袋行李里有他今天下午会议所需要的文件,之瀚大概猜到他是香港某个玩具厂商的代理,陪笑道,“先生,那能麻烦你再等等么?我想可能是掉在柜台处了...”话落,转过身,之瀚马上拿着对讲机传话给简雾,让她帮忙去柜台处问问。
简雾皱着眉,一针见血地回道,“你傻呀?若是在柜台处掉了,要不就是吧台小姐捡到,要不就是被其他过路人顺手提走了!要真是被内部人员拿到了肯定过不了昨晚就已经还给那位先生了,现在,现在在哪儿去找?”
之瀚一听,急了,先是转身让那位客人在房里等等,他转身就冲下楼,跑到柜台处询问,刚好简雾也下来,两人凑着问,铁定了没。
“之瀚,这下咋办?”
简雾站在旁边,先是沉不住气。之瀚不死心,又冲进清洁部门打问,都说是没瞧见,若真是瞧见了行李,肯定也不会随意带走啊!这些饭店都是有规定的,像这种一提便有重量的袋子,他们是肯定会先问柜台小姐的,然后再做。
无可奈何了,之瀚最终找上了忠叔,朝忠叔说明了情况,忠叔领着他又折回502房间,敲开了门,具体问了问客人里面的文件有没有备份或是...
客人一听也急了,国语不标准,冒着粤语就来了,劈里啪啦像是打着珠帘炮似的。“备份?哪儿来的备份?这是我们公司新出来的一款玩偶样图,我是带着它专程来这儿洽谈的,这关系到我们公司同G城一玩偶公司的联手合作...... ”
“不好意思,先生,确实是我们职员的失职带来的贵公司的不便,”忠叔也老大不小了,带头哈腰致歉,“但,先生,目前最主要的还是先解决问题,您能让您的公司再传份儿过来吗?”
“快递?能这么快吗?我下午三点半的会议,这现在都早上九点了...”
忠叔也愣住,老脸越来越不好放。
“那先生,您看这样成吗?我现在马上赶飞机过去,麻烦您再给贵公司拨个电话,我过去拿...”
客户靠着门,摆出一脸不置信,旁边的忠叔脑子转转,恐怕也只有这个办法,忙给墨儿个电话,不出几分钟,简为墨赶到房间,瞥了眼柳之瀚,又换眼歉意地对上客户,微笑着等忠叔一旁的介绍。
“先生,这位是我们饭店的总经理...”
“十分抱歉,先生。”简为墨伸出手,对方一把接住,方脸笑圆,“初次见面啊,简先生,久闻大名了——”
简为墨见着事成,忙使眼神让忠叔带着之瀚先行离开,余下他一个人寒暄。“抱歉啊,先生,这次是我们职员的失误给先生带来麻烦不小,既然错误是由我们造成,也请先生让我们来弥补这个错误哪...”
“啊,不要这样说嘛,简总——任何事情都有疏忽的可能嘛,何况简先生经营这么大家饭店,不容易呀...”
“哪里,过奖了。那先生能否现在就给贵公司那边拨个电话,就说是我们的职员过去重新带份过来?”
“好啊,我这马上就去——”
客户拿着手机在电话里叙述了下过去拿文件的之瀚的模样,为墨转眼想了想,又提出将雾儿的形象也给一并形容了下,眼见办成了,礼貌邀请他去餐厅免费就餐,当是小小补偿他们的过失,才歉身离开。走出来便拨通家里电话,让家里的人把雾儿的护照快速送到机场去,这边儿让忠叔不要急,时间完全来得及,来去航班耗时也才不过三个小时不到,算算时间,绝对来得及。
这头好不容易赶到机场的三人,等到简雾拿到护照到手进去,忠叔才放心地抹了把汗瘫软在候机室椅子上,闭着眼,摸出手帕揩额头间的汗水。之瀚盯着通口,回想着刚刚,忠叔吩咐道,让他就留在机场,简雾一人前去。立即纳闷,后来听忠叔给简雾说,她的护照她哥派人送来了时,才反应过来。
呵。他才记起,简雾和她哥一样,同他相比,是两个世界的人。
夏天大清晨的焦急忙碌,加之昨晚的彻夜失眠,让他心力交瘁。坐在忠叔旁边,既为着自己的错误给公司带来的损失不安,又念着自己的失败,失落不打一处来。他没忘刚刚那客户一听见他前去拿文件时的致命怀疑,等到简为墨人一现身,对方就心甘情愿地交出公司地点。扯嘴冷笑自己,他凭什么让人相信他?他不过是一条从小混混堆里爬出来的仍旧会胡乱咬人的狗,比不过的有钱人家,他就乱咬他们是仗势欺人,他们是生来骄纵,他们是上天不公平赋予的好命罢了!!
如今看来,他凭什么去和他争,凭什么去和他争他的暖!!他给得了她温暖拥抱,却给不了她想要的一辈子安宁,他一直以为未来可以给,他信美好的未来,可就这么件小事,他就手足无措,这么狼狈至极!!她没来电话是对的,她说他还是孩子也是对的,她选择在他决定飞蛾扑火的瞬间结婚,也是完全正确的抉择!!她是对的,她若选择了他才是条反复纠葛的生活,他根本保证不了还会不会继续斗殴,还会不会继续嚣张,还会不会继续张狂,伦理在他看来不过是叱鼻的张张白纸。如今看来,他们是有血亲的姐弟啊,他怎么会去奢望她能和他一样抛弃家人,抛弃流言,抛弃一辈子没有拥有孩子的权利和他绑在一起?!
心死吧!你就心死吧,柳之瀚!!
背朝忠叔,脸羞愧难受地埋在腿间,手心里仿佛还余存着儿时两人相拥而睡的温度,那么纯那么真,就在指缝间流逝。他爱她啊,爱天天追在她的后面,爱天天守在她的身边,爱天天搂着她的肩头,爱她拿着棉花给自己擦伤口,爱她放不下他的纠结,爱她婚后仍无时无刻关心着他,他们之间的情愫,怎来定义?又怎是简单一个姐弟情来终结?又怎能用一个爱情来败坏她的名声?!!
有没有一种恰当的词语来形容这种流离在亲情与爱情间的不舍情结?是不是有了这个定位了,他就可以顺其自然地放下,顺着那道人们约定俗成的轨迹走下去,而不像现在这样陌生里摸索,踩一脚陷一脚,就像是走浩瀚沼泽地,终将他吞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