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1 尾：团圆一家人（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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孩子终是顺利的生产而出。东厢房内，所有的仆从都退了回去，连同守候多日的肖寒女也由江南易轻扶着回房歇息去了。

多日的生产，不仅柳湘蓉脱了型，就连肖寒铭亦是浑身无力。他半倚在床头，轻轻将孩子揽在怀中，右手无力而温柔的抚摸着小娃儿粉嫩的小脸，笑得有些惨然。

许是难产太久，亦或是在母体腹中便遭受天灾人祸，或者咎于根本在于他父亲，总之，这孩子生下来便孱弱异常，连哭声都几乎听不见。

柳湘蓉却额头锃亮，欢喜得笑出一排贝齿。

“相公，你瞧我们家铮儿多俊，将来他一定和你一般聪明，和你一般好看。”

肖寒铭轻轻将孩儿放回柳湘蓉身旁，自己也费力的挪了挪瘫废的双腿，弓腰深深望了柳湘蓉一眼。

“最好还是像你。”

说话间，神色略有些落寞，左手不自觉的在酸胀的废腿上来回搓揉。

柳湘蓉明白他的心思，紧搂着孩儿，目光坚定。

“你放心，我一定会把铮儿养得壮壮的。”

肖寒铭眼中星星点点，终是将母子二人抱入怀中……

自那日之后，肖寒铭还是未能熬过，便又是大病一场，秋去冬来缠绵病榻，一直到次年开春才将将好转。病中的他，几乎动不了身子，唯一灵巧的只有左手，却并没有力气撑起全部的身子。

每每肖寒铭都会略带歉意的靠在床头，望着一如既往含笑的柳湘蓉，将小婴孩放在他枕边，轻轻按摩他瘫废的残腿和右手。

随着病情的深入，他的右手越来越萎败，五指羸弱，大多时候都只能蜷缩在掌心。偶尔提起腕子，摸一摸孩儿的小脸，都是虚晃着的。

索性小孩儿渐渐长大，一如柳湘蓉所说，慢慢变得壮实起来，聪明而俊俏。

到了次年夏末，已经在肖府大宅内到处乱跑。

而也在这夏秋之时，病了整整一年的肖寒铭坐在轮椅里，由柳湘蓉推出东厢房。

望着满目的秋色，恍如隔世，肖寒铭不禁在内心感叹，人生如梦。

……

三年后……

马车循着林间小路，来到离肖宅五里开外，又一处世人极少知晓的墓园。

强壮的马夫，将轮椅从马背上扛下来放在轿厢边，便见肖寒铭撑着左手一点点从轿厢内挪出来。下摆是一无所有的空虚，右手瘫软在侧，偶尔扶一扶地面，也是鸡肋。残破如肖寒铭，一览无余。马夫并未多看，训练有素的伸手过去，将肖寒铭的身子背到轮椅上坐稳。

柳湘蓉则在后抱着刚满周岁的小铮儿从轿厢里走出来。便把小铮儿放在肖寒铭的残腿上，又替肖寒铭整理了一下略有些凌乱的衣衫，这才留下马夫，独自推着肖寒铭和铮儿，一同走入墓园。

这是极少人才知晓的墓园。墓园陈设极为朴素，丝竹处处，掩映着一座孤坟，那是曾经肖寒铭为容蓉设的一处衣冠冢。后来，肖寒铭双腿俱废，也是埋葬于此。

小铮儿不明世事，从肖寒铭残腿上跳下来，指着坟头问柳湘蓉。

“娘亲，这是什么呀？”

柳湘蓉摸了摸小铮儿的额头，慈爱的笑了笑。

“铮儿，这里住着你的另一位娘亲，和两位哥哥。你跪下来给他们磕个头吧。”

小铮儿懵懵懂懂，却依言下跪，恭恭敬敬磕了三个响头，奶声奶气的拱手冲坟头说道。

“铮儿给另一位娘亲，哥哥们磕头，希望娘亲和哥哥们保佑爹爹身体康健，长命百岁。”

说完，铮儿乖巧的回望了一眼爹娘，经过柳湘蓉默许，这才跑回柳湘蓉身边，爬上肖寒铭的轮椅，依在他瘦肖的肩膀上玩耍。

肖寒铭则靠在轮椅里，轻轻揽着小铮儿的身子，目光却停留在坟头之上，仿佛能看见，以为杏眼娇俏可人的女子，领着两个稚童，正朝他笑。

柳湘蓉靠过来，扶了扶他的肩膀。

他缓缓抬头朝柳湘蓉默默一笑。

“一家人，总算团聚了。”

……

十年生死两茫茫，不思量，自难忘。

千里孤坟，无处话凄凉。

纵使相逢应不识，尘满面，鬓如霜。

……

《大理段案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