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 是去是留（1 / 1）
江南易与肖寒女在肖宅一住就是数日。肖寒女手脚勤快，把硕大的宅院里里外外收拾得一尘不染。数日来，两人忙得十分充实，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相濡以沫，日子过得倒真像是新婚小夫妻。
这日，两人用过晚饭，肖寒女照例在厨房收拾了。江南易则一人在院内小坐。
时值初夏，晚风夹杂着些许凉意，却是沁人心脾，格外舒畅。
江南易随肖寒女那在此小住几日，感受到从未有过的安逸逍遥，可以暂时放下许多胸中包袱，心情亦舒展了许多。情不自禁，举起竹箫，轻轻吹了一曲。那灵动的旋律，配合上着怡人的清风明月，真是酒不醉人人自醉。
肖寒女收拾了碗筷，走回院子就看到这副犹如水墨一般的醉人的景象，耳边又飘着悠扬的箫音，跟着也醉了。
一曲终了，才舍不得上前鼓掌称好。
“江大哥，好几日未听你吹曲，现在听来，愈发动听了。”
听肖寒女夸赞，江南易仍有些腼腆，谦虚道。
“许是你心情舒畅，自会觉得我的箫声也顺耳许多。”
说着，朝肖寒女微微一笑，又道。
“寒儿，你替我看看，今天的月亮如何？是不是格外明亮？”
说着，也不自觉抬起头，似是仰头张望。
肖寒女心里一疼，赶快跟着抬头望去。果然，皓月当工，美不自胜。
“江大哥，果然如你所言，今晚月亮格外明亮、耀眼，十分漂亮呢。”
江南易听她给予了肯定的答案，低头满意的笑了下。
“从前，我们师徒五人，经常会在这样的月夜把酒言欢。大师兄最为博学，时常引经据典；四师弟虽不如大师兄满腹经纶，但也总能说些罕有的佳句来，逗得大家开心；二师兄口不能言，但文笔极佳。
每到此时，大家说的大多都是描写月色的辞句。时间一久，我就能分辨的出什么样的月色会吹什么样的风，会是什么样的天气。
其实，我只是在一旁听着，心里总有些遗憾。和你在一起的这几日，我想通许多。我十岁之前也看得见东西，我见过爹娘和弟弟、妹妹，见过什么是月亮，什么是太阳。我知道月亮的光是冷的，太阳的光是热的，天是蓝的，草是绿的。像现在，即使你不说，我也能猜到，今晚月色如何。只是，我才疏学浅，又太过木纳，总不会说话……”
江南易对着月色，突然发出一连串的感叹，才收回心神，却听不到肖寒女回应，以为自己又说错了什么话，表情略带慌张。
“寒儿，怎么不说话？你不会是在取笑我吧？”
江南易一问出口，就听到肖寒女嘻嘻笑出声来，立刻红了俊脸。
只听肖寒女笑道。
“江大哥，你还说自己不会说话。我都没见其他人说的多过你刚才那番话。我真没发现原来月亮是冷的，太阳是热的。我还没见过大海，你倒是代我先看过了。江大哥，你可知道，此时的寒儿是什么颜色的？”
肖寒女说着就把江南易双手捧了起来，让他托自己的小脸。
多日来，两人朝夕相处，已然十分亲密。现在，江南易双手拂在她的俏脸上，仍然十分激动。
“寒儿，你在我心里，一直都是百花仙子般的模样。我不懂得如何形容，只觉得你在我身边，我便能感觉到微风送暖、百花飘香，总感觉世间十分美好，身子也跟着缓和起来，步子也轻了许多，总会止不住傻傻的笑出声来。而若是你不在，就好像掉进冰窟窿里，又像从前那样天昏地暗、行尸走肉一般。
寒儿，你千万要记得自己说过的话。此事过后，我们永远也不分离。”
肖寒女看他表情认真，又说得赤诚一片，心里幸福的仿佛喝了蜜一样。不过，又听他说“此事过后”，觉得甚是奇怪，遂问道。
“江大哥，寒儿早已经打定主意与你不离不弃，只是你说的‘此事’，是指何事？”
江南易听她这么一问，握着她的手顿时一松，表情也略微僵硬了一下，赶忙解释道。
“其实，我指的是你找兄长的事情。”
说着，又似是想到什么，立刻转过话题问道。
“寒儿，我们在肖家已经住了数日，你可又什么发现？”
肖寒女经此一问，表情也是稍微凝滞了一下，站起身，面向月色轻叹出声。
“除了第一天来到此地，记起娘之后，我就再也没有想起过其他事情。可能我当时太小，已经完全没有记忆。而且，这几日，我也把这大宅子里外打扫了一遍，到处都是破败不堪，显然已多年未有人踏足。我想，我哥哥他应该也许久没有回来过。”
江南易听她说一无所获，跟着急问道。
“那你今后有什么打算？”
听江南易问她打算，肖寒女眼神有些紧张，咬了咬牙，复又坐下身，握紧江南易的手说道。
“江大哥，我也正要和你说这事情。我不想再踏入江湖，江湖中太多事情我弄不懂，也不想懂。肖家毕竟是我祖宅，现在我已无处可去，留在肖家，不仅可以为祖上守着这宅子，而且，若我哥哥真还在世上，总有一天会返回来看看，到时候我们便可兄妹重逢。江大哥，你说我说的对不对？你可愿陪我留下来？”
江南易听肖寒女语气似是征询意见，实是坚定十分，应该早就下了决心，心中略有些犹豫。
只听肖寒女又柔声说道。
“江大哥，我知你从小在药王谷长大，定然十分不舍得，如果你想回去，寒儿亦不会勉强。”
江南易听后，立刻反握紧肖寒女的手，回道。
“寒儿，我既然答应与你不离不弃，自是不会再离开你。如果你想多留几日，我便陪你。不过，现在时候也不早了，我们也早些歇息吧。”
肖寒女听他话中语病，当作没听到。
也正如她自己所说，江湖中的事情，终是剪不断、理还乱，她不懂，也不想去懂。
于是，她微微点头轻笑，扶着江南易站起身走回房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