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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 (十)(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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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开回来的时候,夹带一身子烟味。

不浓,却呛鼻。

吕晓秋心一滞,没有点破。面色平淡地同他讲:“你回去上班吧。我请了假,先带我爸妈去酒店。”她目前住的是医院分配的职工房,地方不大,和科室的另外一位女医生合住,就在医院隔条街的锦江小区。

王开似乎没有听见她的话,热情招呼吕家父母出饭店,准备去几十米远的阳光快捷。离吕晓秋住的地方很近,步行也就十来分钟的事情,便于照顾。

吕晓秋默默走在他们后头,不发一言,全由王开去安排。

王开给他们登记好房间,付好半个月的房费。然后又返回医院停车场,从后备箱取了他们的行李,帮他们拿到房间安置好。一来一去,跑得满头是汗。

陶芬霞看着越发满意,脸上是掩饰不住的欢喜神采。

吕明良面上倒是有点过意不去,催促他快些回去,别耽误上班。

吕晓秋送他下楼,冷眼冷面。两人在门口同时停住,王开已经收起从接了两老就没退却过的笑容,他心平气和地说:“我走了。有什么事打电话给我,你选个时间,我们一起带你爸你妈去市里的旅游景点玩玩。”

十一年了,依旧是你爸你妈,那么,什么时候才会是咱爸咱妈,吕晓秋不无涩然地想。下一秒,她醒悟过来,原来潜意识里自己也是希望他能够早日结束他们之间这种不上不下的关系。她明年就三十岁了,不比他,三十岁正是他人生中最好的时候,而她已经算不上年轻。

但是,这些类似母亲逼婚的话,她绝然说不出口,叫她如何启齿,是不是直接问他,王开,你预备什么时候娶我?她其实更想要问,王开,你还爱我吗?然而,她做不到,这样就不是吕晓秋了。

所以,她只好用尖刻的语言来伪装内心的焦虑。她说:“你要是心里勉强就别来了,我一个人能应付。”扎在心底的那根刺再一次露出头角,嘶吼着,发出伤人的悲鸣。那根六年前就潜伏在她心里的刺,蠢蠢欲动地想要充当冷化的始作俑者。

王开按了按额头,忽然就力不从心,六年来,头一次对她冷了脸,“晓秋,你总是用你的思维来考虑我的想法,你认为我烦了,认为我勉强,认为我应该在工作上跳到更高的平台。可是你从来不问我自己愿不愿意,自己是不是这么想的。晓秋,可不可以不用你那一套原则来框架我,我也会累,也会有压力,也会有喘不过气的时候。你明明洞察一切,明明很想问我这样到底是为了什么,这些我都知道,但我不能说,我要是说清楚,咱俩保不准就完了。”

“晓秋,我愿意落在你身后当你的陪衬,我愿意你比我强,我愿意我们一直在一起。”

吕晓秋忪怔着望住他转身离去的背影,寒风中,萧瑟孤寂,时常笑不改色的他竟然会让她觉得,此刻,他在难过。每一次她把他赶跑,自己仿佛都无动于衷,其实心里早就下起绵绵细雨。王开,你为什么都是说愿意,而不是晓秋,我爱你,所以我们要一直在一起。两字之差,却有着天壤之别。

还是没法使她安心,就此抚平根根张牙舞爪的棱角。

王开回到派出所,接连开了几个讨论案情的会议,询问了追踪逃犯叶旺海的有关民警,案件正在紧锣密鼓地进行中。这样连轴转了两三个小时,好处就是暂时麻痹住烦闷的身心。

下午三点多,接处警中心接到报警,说云东三区有人聚众斗殴。王开立刻召集警力,几名民警急速配上八件套上了他后头的警车。

两辆警车鸣笛,呼啸出动。

叶常青自从接了郭燕红的电话后,整个下午神思恍惚,为生计跌跤滚打的她没有时间黯然伤神,也没有资格亟需别人的慰藉,即便有泪,在上班时间,也得咽回肚子里。生活,现实,从不同情弱者。

好不容易熬到下班,急急赶去私人托管所接儿子。老师告知孩子已被她婆婆卢惠芳接走,叶常青半刻不敢松懈,又心急盲慌跑回家,没亲眼见到儿子,她就是不能放心。

一进家门,发现玄关处,沃无展的鞋子东倒西歪地躺着。她不禁纳闷,平常早上出去,半夜能回来就不错了。这会儿,才五点多,居然安耽呆家里,实属匪夷。

她放下包,走去卧室。推开门,一眼就瞧见沃无展正翻箱倒柜地找什么东西。叶常青蹙起眉头:“你在干什么?”

沃无展看到她,眼睛一亮,拽过她的手臂,劈头就道:“把你的存折给我,快拿出来。”

叶常青脑子咋然轰响,心中警铃大作,她尖着声音叫到:“你又干了哪门子倒灶事?”

沃无展阴霾着面孔,咬牙切齿:“老子被刚子那个狗娘养的给刷了,要是还不出这笔赌债,他们就要老子的命啊!”

叶常青压着最后一丝理智,颤声问道:“欠了多少?”

“四十万。”

叶常青惊得退后一步,疲累至极的身子摇摇欲坠,顿时,她觉得老天要堵了她全部的路,她的眼前是死路,只有死路一条。

怒火攻心,她大力甩开他的钳制,大喝:“沃无展,你怎么不去死!”她亟亟往后退,拉给房门再次说道:“我没钱给你擦屁股!你自己想办法。”

沃无展哪肯罢休,伸手扳过她的肩膀,把她死死禁锢在门板上,脖子上青筋凸显,已是走投无路地疯癫:“叶常青,你他妈把家里值钱的东西藏哪了?快把存折交出来,不然老子叫你好过!我死了,对你有什么好处?”

叶常青被他抵制地一动不能动,后背火辣辣地交疼,喉咙哧哧冒着热气,又干又痛。头脑由失望和愤怒遥遥占领,她瞪着他,同样不甘示弱地吼道:“大不了我们一起死!整天过这种日子,跟死有什么分别,死了倒一了百了。”

沃无展的瞳孔陡然撑大,用吃人的目光瞪着她,下颌簌簌跳跃,伸手一巴掌狠狠掴在她脸上,“叶常青,你想看老子死,没门!”

嘴角有温热的液体流出,一个猛力,叶常青头一歪,额头重重磕到门板上,右耳嗡嗡嗡地耳鸣,突然似是失了听觉。以前两人就算争吵得再激烈,沃无展都不曾对她动过手。尚且清醒的神智提醒她,此时的沃无展已经如困兽般失去理智。她抖抖索索,艰难站起来,使出全力伸腿朝沃无展肚子上踢了一脚,趁他往后仰的空挡,急忙返身拉开门,往外跑。

没跑几步,追上来的沃无展从后扯住她凌乱散开的头发。头皮处阵阵剧痛侵袭,她吃痛地闷哼一声,眼泪抵不住地倾泻而下。

沃无展附身上前,手下毫不留情,脸上浮现暴怒的猪肝红,他狠历地把她甩到沙发上,一腿压住她不停抵抗地身体,两手扼制住她死命挥舞的双手,脸上的表情就是那嗜血的怪兽,“叶常青,你他妈长能耐了啊!居然敢踢老子。”腿和手同时使力,威胁道:“快说把存折藏哪了?你不让老子活命,老子今天就打死你。不是要和我一起死么,老子先拉你当垫背的!”

叶常青敌不过他的力气,嘴里痛楚地不断呜咽,眼睛里全是浓重的死寂,这一秒,她终于不能够自欺欺人,沃无展,没救了,她不该再对他抱希望,不该!

卢惠芳牵着沃则彬高高兴兴开门进来,没料到,映入眼帘的竟然是这样一幕。她忙把吓得直哆嗦的沃则彬往门外推,匆匆合上门,也没仔细看有没有关严密。她冲过去,掀起完全像是疯了的沃无展,喝骂:“你个混账东西,还不放手!”

沃无展双眼通红,还不至于到六亲不认的地步。他挣脱卢惠芳的双手,高声叫嚷:“妈,你别管!”

卢惠芳吓得心脏病都要发了,她恨铁不成钢地大骂:“我能不管么!好好的,打老婆算是人干的事么,你现在怎么成这股缺德样了!作孽啊!”

沃无展根本听不进卢惠芳的指责,叶常青还没透口气,他又上前,掐住叶常青的脖子,面容狰狞,逼问:“到底把存折藏哪了?”

打闹声惊动了对门的李妈妈,她见势头不对,紧忙下楼搬救兵去了,也就无暇顾及拉开门闯进去的沃则彬。

此时的王开又烦又累。搞那么大架势赶去云东三区,到了才发现只是两夫妻吵架打闹起来,鬼门子聚众斗殴。忍住骂人的冲动,遣走一辆警车,留下一个协警,两人劝了将近一小时才把人夫妻疏通。

紧接着,又接到接处警中心通知,赶去离他们较近的云东二区,处理一起争执。一名在该小区外摆摊卖禽蛋的女摊主和一名女顾客因找零问题发生口角,两人在赔偿金上僵持不肯让步,女摊主要求赔偿25元,女顾客只愿赔偿20元。就这点鸡毛蒜皮的小事,两人吵了不下半小时。

王开和同来的协警是一个头两个大,心里烦不胜烦,但总归是他们的工作。王开耐心调解多时,两女人终于肯握手言和,以女顾客赔偿22.5元和解,然后两人各自平静回家,找老公的找老公,找儿子的找儿子。

不得不说,这就是平常人的生活,为了几块钱争得面红耳赤,而他们则要有春风般和煦的耐心,才能解决这些小的不能再小的事。

刚舒一口气,想着这下总该可以回所里了吧。得,还没来得及上车,从一栋民楼里神色慌张地跑出来一老大妈,话半句没说,拖他的手往她刚才出来的地方走,边走边解释:“警察同志,我对门的夫妻打起来了,老公老凶的,你赶紧去看看,别出人命才好喽!”

王开无奈地扭头朝后面想跟来的协警挥手,这种事,没有千回也有百回了,熟能生巧来着。

沃则彬害怕地跑进去,抱住沃无展的腿,脸上全是泪痕,仰头睁着惊恐的大眼,豆大的泪珠一颗一颗往外涌。“爸爸,你别打妈妈。彬彬不要赛车了,彬彬听话,你不能打妈妈的。”

连卢惠芳都劝不住沃无展的暴行,叶常青心惊沃无展会对儿子下手。她拼尽全力试图掰开沃无展覆在她颈脖上的手,双脚使命踢蹬,她感觉自己越发不能呼吸,窒息感突如而至。

卢惠芳发现叶常青渐渐喘不上气,瞬时,心惊肉跳。来不及阻止沃无展,只见他大力挥手,毫不怜惜地把咬住他小腿的沃则彬挥翻在地,随即暴跳转身,抬脚就要往沃则彬的肚子上招呼。

叶常青使不上力气,根本无法阻拦,气急之下,猛咳不止。卢惠芳惊叫出声,扑过去把沃则彬护到身后,沃无展堪堪收住脚势,进退两难。

这下,卢惠芳是彻底寒了心,差一点就伤了她的宝贝孙子。她吓得双腿虚软,沃则彬躲在她身后,惨呆小脸,小身体缩得不成样子。卢惠芳心疼不已,扶着沙发扶手站起来,一个耳刮子不假思索地甩到沃无展脸上,“畜生,连亲生儿子都打,你不配当人!”

沃无展疯癫之极,思维逆转到不考虑任何后果的夹道。他大声顶回去:“不是我儿子,他是野种,这么多年,我一直替人养儿子呢!妈,你疼爱多年的孙子不是亲孙,是别人的!”

“嘡”,依稀间,很多东西在这一瞬秒轻易破碎。卢惠芳似乎不敢相信,瞪大双眼,嗫嚅嘴唇,一屁股坐倒在地,万念俱灰地看着面目扭曲的沃无展,她呓语着,痴痴呆呆地开口:“你说什么?妈没听清。”下一刻,好似又反应过来,不管不顾地捶打沃无展的大腿,凄声哭喊:“怎么就不是我孙子,我疼了六年啊,疼到心坎里去了,一眨眼就不是我的,白疼了,怎么会是这样!你个畜生,为什么要说出来?如果能骗我到死就是真的了,为什么说出来?为什么?”

沃无展呆若木鸡,好像终于明白过来自己说了什么。站着一动不动,任卢惠芳捶打。

叶常青从沙发里爬起来,跌跌撞撞跪到沃则彬身边,六岁的孩子差不多能听懂大人说的每一句话,他紧紧地蜷缩在她怀里,抖着,哭着,一遍遍地叫她:“妈妈,妈妈,妈妈,我怕……”

叶常青心如刀割,眼泪随着他一声声叫喊,越下越凶。

而当她抬头,不经意发现王开死死站在门口,像一樽定格在过去的门神,诡异,盯着她,凌厉得面无表情,不知道站了多久。她的情感,她的世界,她的过去,她的未来,通通一如死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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