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 徘徊（1 / 1）
凌晨六点钟，向如雨睁开眼，还沉浸在刚才的梦里。她梦见和诸赫同在街头相遇，他们相视一笑，擦肩而过。她心中的钝痛又起，翻江倒海。她没有在等他，更没有奢望他们能重修旧好，可是如果只能擦肩而过的话，让她心中的那份留恋又情何以堪。
靠着床头坐着，她拉过一个抱枕搂在怀里，不自禁想起昨晚和季楚风的亲密无间、耳鬓厮磨。
昨晚，他们俩坐在沙发上看电视，没人在意无聊的泡沫剧情节，他们都被房间里挥之不去的温暖和柔情包围，心旌荡漾。
向如雨突然撇撇嘴说：“最讨厌这种男主角，忧柔寡断，处处留情。”
季楚风不接话，看着她自说自话。她又指着电视里的男主角斜眼看他，“这种人自以为很有魅力，处处招蜂引蝶，小心当断不断，后患无穷。有他后悔的时候。”
季楚风好笑地看着她的表演，挪到她身边，揽着她的肩膀，“你在影射谁？”
“没有啊。我只是听说某人好像也是风流倜傥，魅力四射。”她扁扁嘴装得不在意。
“那你觉得呢？”他憋笑着反问她。
“我哪知道。据说女人看到他就想扑过去，贴上去，赔上自尊也要抓住他。据说经常会有女人借着工作的名义送上门，……”
季楚风赶紧打住她，小丫头越说越没边了。“那他自己什么反应？”
“他自己啊？”她眨着眼睛回忆道：“他倒是不很热情，有点横眉冷对……可谁知道呢？说不定心里乐开花，装酷谁不会啊？”
“你有证据吗？”
“证据啊？……总有女人找上门算不算证据？”她看着他，贼贼的笑。
“女人？什么女人？”
“哎呀，还装蒜。黄玲啊，郭瑶瑶啊……哪个女人找你有正事？”
季楚风装着恍然大悟，“我，原来你说的是我？”
向如雨逗人反被人逗，恼羞成怒。瞪他一眼，扭过头不理他。
季楚风大笑出声，抱过她把她锁在怀里。“你这样说有失公平，你明知道你所看到的我就是真实的我。……别人怎么想我管不着，但是我在意你心里想的。雨，不要用眼睛判断我。”他突然发现自己很有谈恋爱的潜质，完全不似平常那般冷静自持，拥抱幸福的时候也是怎么肉麻怎么来。
向如雨毫不排斥他的怀抱，反而感觉心里阵阵的悸动，温暖舒服的想叹息。她窝在他怀里，满脸飞霞，羞不成声。方海伦说的对，如果他想让谁爱上他的话，谁都无法抗拒。她，爱上他了吗？
季楚风抱着她，柔柔地说：“雨，你这样指桑骂槐，气极败坏，我可以理解成你在嫉妒吗？”
向如雨用力一挣，弹出他的怀抱，回身反击他，“我哪有？我说的是事实。那个什么黄玲啊，她就恨不得用声音嗲酥你的骨头。”她一再告诉自己她强调的是事实，不是在搬弄是非。
他严肃表情捏她的脸。“我就这么不经事？这么管用，我倒希望你天天嗲给我听。”
“你想得美，学她那样你喜欢我还怕恶心死我自己。”她嗤之以鼻。
“是，你什么都不用做，你只要做你自己我就欲罢不能了。”突然他哼笑出声，“黄玲也挺可怜的，吃了一晚上的饭，也不知道吃的是你不要的东西。”
向如雨闻言开怀大笑，散尽一室的酸味。
忆及此，她内心的矛盾又跳脱出来，她无法否认自己已然偏离的情感轨道，可也无法肯定她已摆脱曾经的情感纠缠。
她和诸赫同真的走远了吗？他们真的停留在了世界的两端吗？
她在不断调适内心的天秤，可终是左右摇摆无法固定。但有一点她能肯定，那就是她和季楚风发展的太快了，他强大的气场让她在他面前总是无法镇定思考，她也不相信她已对他泥足深陷。
她不想他们的交往是因为被他的深情融化，如果无法看清自己的心，对他是不公平的。所以她决定退后一步，放慢节奏。
于是这两天，她背上行囊跟着一个旅游记者四处乱跑。
接到季楚风电话时，她心漏跳了一下，还是愉快地接起。
“雨，在哪儿？晚上一起吃饭？”他的声音轻柔传来。
“嘿嘿，大少爷，晚上可不行，我现在人在三亚。”
季楚风心下一惊，嘴上不动声色，“那边有采访？”
“不是，我跟一个同事出来，当做是度假。这边景色真不错，看来做旅游记者也是份好差事。”
听着她兴高采烈的声音，他沉默无声。
“季楚风……季楚风……你在听吗？”
“嗯，我在。你自己小心一点，早点回来。”
“噢，那我挂了。”
“雨……”季楚风又唤她。
“什么？”
“别玩太久，早点回来。”
“嗯，知道了。”
挂了电话，他靠着椅背，若有所思。
董伟进来，看他一眼。“怎么了？累了？”
他摇摇头。董伟看到他手上一直把玩着的手机，贼笑道：“还没搞定我们家小雨？“
他睨他一眼，不答话。
“那你还不抓紧？我们家小雨可是抢手货。”
“丫头跑海南去了。”他闷哼道。
“海南？跑那么远干嘛？她又不是旅游记者。”
季楚风闭上眼睛，不答。
“躲你？”董伟一惊一乍道。
他闭着眼睛点点头。
“小丫头可真有本事，让我们季大少爷的魅力受到严重的质疑。”董伟继续火上浇油，“她这般恃宠而骄，恐怕那些莺莺燕燕们要吐血而亡了。不过，看来季少爷乐在其中啊。”
季楚风闭着眼睛对他挥挥手，示意他滚出去。
向如雨回来已是四天后了，去时她只有干瘪的一个小包，回时却是鼓鼓囊囊的大袋小袋。她们一边整理大包小包，一边埋怨女人势单力薄。
“向记者，这么巧啊？”
向如雨一惊，她听到万分熟悉的声音。抬头一看，果然是季楚风，当场怔在那里。
同事也看到他，惊讶之余，拿手肘狂顶她。“是季楚风哎。”
她回过神，“是啊，真巧。季总，你怎么会在这？”
“我刚刚送了一个客人，没想到在这碰到你们。是从海南回来吗？带了这么多特产水果。“
向如雨瞟他，瞪他，明知故问。
“是啊，季总，你猜得真准。”同事赶紧接口。
“啊，季总，这是我们公司的旅游记者，李玉。”她想起为他们介绍。
“你好，李记者。做旅游记者可是份好差事，不用费力和一些难搞的采访对象周旋。”他礼貌亲和地说着这话，眼睛却是看着向如雨。
她撇撇嘴，用眼睛剜他。人家不是和她讲话，她还没立场反驳。
“采访对象也要看什么人，如果是像季总这样的绅士，那我们巴不得成为访谈类记者。季总，你是没看到我们旅游记者的辛苦。”李玉笑语嫣然。
“李记者说得有道理。”
向如雨翻白眼翻得眼睛都痛了。
“李记者，你们这么大包小包的也不方便，我的车就停在外面，不介意的话我送你们回去。”
“这样啊？那就太麻烦季总了。谢谢，谢谢。”李玉毫不推辞，忙不迭地道谢，听得向如雨目瞪口呆。她刚才还说让男朋友来接她，要考验一下男朋友服从命令的态度，怎么转眼就……？她腹诽：敢情要考验的是她对男朋友的在意程度。
“那我们走吧。”季楚风拉起她们的行李车，率先离开。
向如雨被彻底无视了，她还不得不跟着，还要不断应付李玉的挤眉弄眼。
车内，李玉和季楚风侃侃而谈，继续旅游记者的话题，又延伸到季楚风的职业、家庭和个人生活。季楚风虽然礼貌疏离，可也是有问必答。向如雨真是呕到死，早知道干嘛让她采访季楚风，让李玉来不就得了，人家配合的多好。不过她也听出季楚风回答的大多是公开的信息，没有实质内容。就这样，她也郁闷极了。
车子到了李玉家，季楚风又把她的行李送上楼，离开前李玉留下一句“这男人简直就不是人，他是神”把向如雨一肚的委屈升华到极点。她为没人看到她所受的不公待遇愤恨不已，人为什么都这么肤浅？尤其是女人。
季楚风下楼，拉着她坐到前面，看着她一直气鼓鼓的脸，笑言：“这也生气？”
她实在憋不住了，控诉道：“你是不是对谁都这么绅士，除了我？”
他又轻轻一笑，“你希望我对你绅士？”
她撇撇嘴，心里作答：才不要呢。受不了那股酸劲。
季楚风不急着开车，伸过手抚摸她的脸，表情疼惜，“累不累？”
向如雨摇摇头。她觉得自己真没用，刚才一肚子的委屈被他三个字就击得粉碎。
“躲那么远，都想了什么？”
原来他知道。她还是摇摇头，光顾着玩了，也想不出什么。
“要想什么在这里也可以想，干嘛跑那么远？听着，雨，我是说要你习惯身边有我，可没让你就接受我。我等着你做好准备，你不用说我也能感觉到你准备好了没有。所以，不要这么别扭，用心感受就好了。”
向如雨倍感温暖，她点点头，开口：“我没想躲，只是觉得走远一点可能看得更清楚。我会跟着感觉走的。”
看着她干净明朗的脸上带着坚定，他松了口气。“以后出门前要先告诉我。”他不喜欢和她突然拉远的感觉。
她点头。
猛然又问：“你真的在机场和我碰巧遇到？”
他笑出声，原来她还不是很笨。“我要是光明正大来接你，被你同事看到，你不是更要急得跳脚？”
她眼冒星星地感激他的体贴。复又问道：“方海伦是不是把我出卖的干干净净？”
“放心，她是个很有原则的姑娘。”
“切——”方海伦？原则？“海伦的事，你跟董伟说了吗？”
“没有，让他们自己处理。雨，你也不要瞎忙活，小心帮倒忙。”他提醒她。
“好吧。可是我不希望海伦受伤。”
“她受不受伤我们都不能替她做决定，你只要站在她身边就好了。”季楚风发动车子，回头问她：“今晚可以和我一起吃饭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