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倾谈（1 / 1）
季楚风在超市排着队结账，拎着袋子带头上了她家，向如雨跟在后面琢磨有什么地方不对，可又想不出哪里不对劲，直到碰见楼下的马阿姨，扯着嗓子朝她喊：“小雨，带男朋友回家啊？”她后知后觉到他们现在的样子可真像男女朋友。
马阿姨和他们擦肩而过的时候两眼像雷达般上下扫视季楚风，他礼貌谦和地让过，招呼道：“阿姨好。”
“哎，你好。”她边下楼边连声说：“瞧人家男朋友长的，真好。”
她的头“嗡”的一声，大了。等她想起要解释一下，马阿姨早感慨着走远了。
季楚风扯她一下好死不死地说道：“走快点，我没钥匙。”
向如雨迅速煮了两碗鸡蛋肉丝面，端出来时发现季楚风正坐在餐桌旁翻看上期的《瑞金》杂志。
看到她过来，他合上杂志，淡淡说：“写得不错。”
“什么？”
“你的报道。”
向如雨撇撇嘴，故作姿态：“哎——，某人还嫌我不够格，不让我写呢。”
季楚风好笑她给个杆子就往上爬，看着她笑笑，不接口。
他前几天就读过她的文章，事实上他挺欣赏她写文的随性和采访的睿智。如果让她换个角度，他相信她的报道也会出众醒目，可惜他对她的要求不一样，他更加不后悔对她的要求。
两个人呼噜呼噜吃完面条，席间无人搭话，因为他们都饿慌了。放下筷子，两人相视一笑，想起自己的吃相都乐了。向如雨应景地打了个饱嗝，哈哈地笑开了。
季楚风轻笑着提醒她：“起来走走，小心又吃撑了。”
向如雨收拾完碗筷出来的时候，看到季楚风正靠着沙发看电视，真不拿自己当外人，怎么看怎么像熟客。
她看他还没走的意思，就泡了杯普洱茶给他。“董伟说这茶助消化。”
“Wayne说的？”季楚风斜她一眼。
“是啊，他昨晚叫服务生给我泡的。”
他皮笑肉不笑，这小子还真会捡现成的便宜。
“你昨晚干嘛吃那么多？”想起她的吃相他就想笑。
“还不是因为你。昨晚把你得罪了，都没人理我，连方海伦那个家伙都吃里扒外，胳膊肘朝你拐，一晚上不理我。不吃东西我还能干嘛？再说，大老板请客不吃个够本会亏的，我这也是替你争取利益最大化。”她语带嗔怪，怪腔怪调，自己却丝毫不察。
看着她那副小媳妇样，他心底一片柔软，笑道：“傻瓜。”
他抿了一口茶，示意她坐下。
“这房子挺大，是你的？”他初看过房子，环境幽雅、布置温馨。
“嗯，家里买的。”
“一个人住，怕不怕？”这房子至少有150平米。
“不怕，有什么好怕的？这里的物业挺好的。”
“有这么大的房子，为什么又不买车？”他没见她开过车。
“我没觉得开车比搭公车方便，再说我家离公司不远，两站就到了。”
季楚风把电视音量调低，换了个话题。
“为什么想要当记者？”
“没想过当记者。”向如雨歪着头，蹙眉思索，“小时候写作文，写《我的妈妈》，我就写：‘我的妈妈很漂亮，她神采飞扬，形容憔悴……’后来老师说我长大后不适合从事文字工作，她说我词不达意，只会堆砌文字。我很不服气，告诉妈妈长大后我要当校长，专门开除批评我的老师。妈妈对我笑笑，‘长大后你想干什么妈妈都支持，只要你幸福、快乐。’”她低下头停住了。
季楚风笑着听她回忆往事，没发现她的异样，附和着说：“你有一个好妈妈。”
“现在没有了。”她怔仲地回答，表情迷离。
季楚风一愣，反应过来后涌上一阵阵的怜惜。他伸手揉她的头发，想把她拉到怀里，又怕吓到她，柔声说：“伤心了？”
片刻，抬起头，她朝他虚虚一笑，“有点。不过没事，都是很久以前的事了。”顾着伤感，她根本没发现他们之间的亲昵。
“你还没告诉我为什么又做了记者。”他赶紧转移她的注意力。
“哪有什么为什么？后来读书成绩不好又不大努力，觉得选中文系可以整天读小说，看电影，混到毕业就成。再后来找工作，中文系毕业能找什么工作？有学姐推荐我去《瑞金》就去了，没得选择。”她说得委屈。
“可你现在不是做得很好？”他略带鼓励地说。
“那是因为我喜欢这个工作，我喜欢做人物专栏。”她点头自我肯定。猛地想起什么，抬头抱怨：“那你还嘲笑我，讽刺我，夹枪带棒地挖苦我?”
季楚风心里叹气：又来了。看来那次真把她给打击惨了。
他低笑着回她，“好了。我保证再也不会有下次了。”
向如雨突然发现今晚的气氛异常诡异，他们之间和谐的像从没有过冲突。季楚风也是不同寻常的温和，一直微微带笑。这到底是他的本质还是假象？可是她很喜欢这样的相处氛围。
“季总，那你呢？……”当她发现季楚风皱紧的眉头时立马住嘴。又怎么了？狐狸尾巴露出来了？
“叫我名字。”他对这声“季总”再也不能容忍。
也许是今晚的气氛实在难得，她也不想找别扭，试着叫出口，“好吧，季楚风。”好像也不难，“那你呢？为什么要做建筑师？”
他满意她的乖巧，温顺地开口：“也没有什么特别的原因。小时候妈妈教我画画，我就喜欢画各式各样的房子，画得千奇百怪。每幢房子里都会画上爸爸、妈妈、姐姐，跟他们说以后让他们住在我设计的房子里，一家人永远生活在一起。我妈说我有这个志向很好，后来就把我送去学建筑了，当然主要还是因为我喜欢这个工作。”
“那你小时候的梦想实现了吗？”
“还没有。”他看着她，郑重地说：“我想为家人打造一个梦幻王国。”
“哇，梦幻王国！”她两眼冒星星，灰姑娘情节在作祟。“你是想买一个岛，盖一个皇宫吗？那得要多少钱？你这个想法有点不切实际，也很浪费土地。”她提醒他。
他难得地笑出声，“丫头，你是童话故事看多了。梦幻王国可以很大，也可以很小，只要是我用心去设计的，那就是我的梦幻王国。”
向如雨觉得这句话说得太美妙了，她的心也跟着飘乎乎，没想到季楚风这样的人也有如此的浪漫情怀。
……
时间悄然溜走，他们谁也不曾留意。
向如雨很高兴，她终于为这次采访画了一个圆满的句号。
看着她颇为得意的笑，他想伸手捏她的脸，伸到半路又拐了个弯，顺手摸一下她的头，“好了，现在你可以回去交差了。”
向如雨嘿嘿笑着，憨傻可爱。
季楚风定了定神，发现她现在做什么表情他都无法抗拒。以前，他喜欢逗她，看她发倔，现在，她的一颦一笑都牵动他的神经。
“不早了，我要回去了。”他回复冷静。
“嗯。”
她送他到门口。穿好鞋，他回头。
“面煮得不错，不过我喜欢吃青菜，下次记得多放点。”
青菜？她还以为他喜欢吃肉，故意放了很多肉。
等等，他说什么？下—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