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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1 裂痕(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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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门方向的火光燃烧了整整一晚,夜半时分,火光突然一下子窜得更高,紧接而来的是轰隆隆的闷响,连绵不绝。

芳紫和众人早就等得望眼欲穿,心全都提到了嗓子眼上,贺兰部的安危、鲜卑人的未来全悬于此刻。她控制不住地徘徊了几步,被老婆婆强拉着停下,这种时候,她要比所有人更镇静。

“父老兄弟们,战局未定,请大家不要放松、严加守备!”她挥起长剑,神态自若地发号施令。贺兰部男女老少们立刻分散开,手持兵器站到防御工事后面,准备着迎击敌人。

终于,一切都归于安静,她能听得见自己轻轻的喘息。这时,远处一簇微弱的火光疾驰而来,贺兰部箭手立即张满强弓,严阵以待。那团火光越来越近,她认出是随族长去救援弘殷的一位好汉。人们不由自主地低声议论起来,不知好汉带回来的消息是好、是坏。

她急趋几步迎上前去,目光坚定。不管胜败,她都做好了准备。

那汉子滚落马下,声嘶力竭地喊道:“柔然退兵了!”人群中立刻爆发出一阵欢呼声,所有人都抱在一起,大喊大笑着欢庆着胜利。她长出一口气,面上只现出浅浅的笑容。

“可是……”那汉子声音陡然抬高了八度,悲恸地说:“族长他老人家……战死了!”好汉说完,号啕大哭。欢乐的气氛顿时被一片哀声笼罩,刚刚狂喜的众人一个个都泣不成声,族长虽然才能平庸,却始终尽心竭力维护族人平安,深得大家的爱戴。

芳紫亦泪流满面,她不想看到有人死去,可今后不可避免还会有更多的人死去。为什么美好的生活,一定要以流血为代价?

还是老婆婆最先抑制住了悲痛,扬声对众人说道:“人死不能复生,我们贺兰部还要有新的族长领导我们!”

人们强止住哭泣,听着婆婆苍老的声音训诫:“我们的族长,要有一颗宽广善良的心,要有着坚韧不拔的信念,他要无所畏惧带领我们鲜卑人过上好日子!大家说对不对?”“对!”众人齐声应道。

芳紫听得专注,连连点头,蓦地发现所有人都在期盼的盯着她。“请郡主领导我们吧!”“我们愿意跟从郡主……”

她惊得后退一步,想要推却。老婆婆单膝跪下,一手放在胸前,恳切地说:“郡主,请你牢记你的使命!”

她咬紧嘴唇,自己的使命绝不仅限于此,如果保卫贺兰部的责任都承担不起,她还能做什么呢?婆婆说得对,她不能总想着躲避自己的使命,她肩负着许多鲜卑人的希望啊……

于是,她走上前几步,微微挺起胸膛,准备接受贺兰部族人的拥戴。

“西域段小姐和慕容公子,护送族长大人的遗体回来了!”在这关头,有人前来禀报道。

听到慕容哥哥的消息,她下意识地踮起脚尖向前张望。

众人齐刷刷地扭头看去,见一个风华绝伦的年轻公子佩着长剑,神采奕奕向众人走来。他一袭白衣上溅着斑斑血迹,深刻俊美的面容上尽是高贵冷傲之气,身上散发出一股威慑逼人的气势,令人们不自觉地为他分开道路。

他一直走到她身旁才停下脚步,转过身与她并肩而立。这一双风采出众的人物,不禁让所有人都自惭形秽,被他们两人的翩然气度所折服。

素柰跟慕容豫一道而来,最后几步却没有跟上去。她一直自以为只有自己的地位气质才能与慕容相配,此时心中暗叹不已,说不清什么滋味。

芳紫脸有点红了,不敢去看慕容哥哥。他真不该这时到来,有他在身边,什么雄心壮志全都一下无影无踪,她只想依偎着他做他的小女人。

慕容豫也没有看她,静默半晌,语调沉痛地说:“在下慕容豫,没能救回贺兰老英雄性命,实在无颜面对贺兰部父老……”他低下头,痛悔不已。

“慕容公子已经尽力了!”与族长同去杀敌的几十人跟着慕容豫一起回来,对大家说道:“柔然伏莫王子重兵来袭,我们和弘殷官兵力战不支,多亏慕容公子出手击退了柔然人,我们才能活着回来啊!”众人眼中的叹服之情转瞬又被感激所取代,贺兰部不仅有郡主的统领,而且又来了人人钦佩的慕容公子,实堪一桩幸事!

慕容豫没有接受大家的感谢,而是恭谨地转向芳紫,垂手说道:“在下本是外人,愿听从郡主的命令,为郡主效犬马之劳!”

“请郡主做我们的族长!”所有贺兰部人一起弯腰向她表示服从。“请慕容公子帮助我们!”更有许多人真心地恳求。

她张开双手,从容说道:“族长去世大家都很难过,所以我们更要团结一心!现在,除了站岗守卫的年轻男子,请大家都先歇息吧,养好精神,才能做更多的事情。”

她还是没有看他一眼。慕容豫心头一动,想不到小丫头成长得这样快,不过,她好像打定主意不想与他相认,又不得与她温存了……

众人渐渐散去歇息,芳紫和婆婆等人留下为族长守灵。慕容豫和素柰是客人,坐得离他们有一段距离。她偶尔看似无意抬头看他一眼,又面无表情地低下头,小小的举动,令他内心躁动不已。

“慕容公子,请您讲讲当时情况吧。”她忽然开口对他说话,显得客气而陌生。

他躬身起立,面对的是贺兰部族长,而不是他的妻子。“本来老英雄和弘殷军队已取得胜势,不想柔然伏莫王子率兵增援。在下去的太迟,虽用段大人的火药炸退了敌人,草原上的弘殷精兵也撤了回来,可老英雄已伤重不治……六皇子也昏迷不醒……”

见她略微动容,他马上建议道:“现今弘殷没有主帅,人心不稳,与我们暂可相安无事。不如与其联手防范柔然,借机扩大我们的势力。”

芳紫没有马上作答,与部中几位长老低声交换意见后,才抬眼看他:“叔伯们十分赞同公子的意见。公子的匡复大业贺兰部也仰慕已久,我们今后愿协助公子一展宏图……”慕容豫暗暗高兴,仍作出一幅谦逊推辞的态度,宾主双方交谈甚欢。惟有坐在她旁边的沁儿,眼中尽是恨意。

她几日劳累,这一夜几乎耗尽了气力。好容易暂且安排好一切,已经有点体力不支,“郡主,回去披件衣服吧。”婆婆看出她不舒服,好意让她暂避一会儿。她站起来有些摇晃,连忙快走几步独自回到帐篷中。

随便捡起一件斗篷,她裹在身上准备离开,转过身去,却见他无声地立在她面前,目光炯炯,亮过天上星。

她张开小嘴,还没问出话来,猝不及防被他环入怀中。

他猛地啄到她唇上,把她的唇咬得生疼。她欲扭脸躲避,反被他吮着唇不放,他蛮不讲理吻着她,舌头霸道地挤进她嘴里,纠缠着她不放开。

她没想过他会这么疯狂,茫然地被他狠狠亲吻着,脑中一片眩晕。昏乱中,她无意识地用力踩到他脚上。他又惊又痛,松开了她。

“都是我妻子了,为什么总避着我,不许我吻你?”他生气地问。

她赶紧躲开他几步,埋下头大喘了几口气,冷冰冰地说:“你为什么杀死贺兰绿野!”

慕容豫有点意外,强硬地反问她:“谁告诉你的?你想到哪儿去了?”

“慕容哥哥,你做的不对,就要承认。”她不知该如何劝诫他,干巴巴地说道:“你对别人不要太狠了!”

他扬起眉毛,露出了不以为然的神色:“芳儿,你还这么天真,难怪总被人欺负!”他忍不住又要抱她。

她闪到一边,争辩道:“我是很傻,可我不是什么都不懂!”咬了咬嘴唇,她轻轻地说:“害那么多人有什么好呢?到头来也不过一场空……”

他觉得很是扫兴,她果真什么都不懂,凭什么无端地指责他呢?不过他掩饰起了不快:“傻丫头,脑袋瓜里总有那么多事,想想白天该做什么吧!”

“我想去看景晔,带着佗佗……”她早把他当作亲人,什么都要跟他商量。

“就依你。堂堂东夷郡主还要伺候弘殷皇子么?”他开玩笑地拽起她的手,打了手心一下。不料却触到她心事,她抗拒地缩回手,脸色又变得张惶起来。

他悔得想抽自己嘴巴,忙把她拉入怀中要好好弥补。这时,沁儿冒失地闯进帐篷,正好撞见两人相拥在一起。

她顿时红透了脸,逃出他怀抱。他却自然地招手叫沁儿过来:“明天陪郡主探望六皇子吧!”沁儿狐疑地看着他们,慢慢答应。

“你去向沁儿道歉!”她不好意思看沁儿,却不忘命令他。慕容豫轻佻地笑了一声,闪身离去。

芳紫和沁儿回到婆婆身边,婆婆关心地问她哪里不舒服,硬要她回去继续休息。她窘迫难言,心里十分对不住婆婆。慕容豫依然坐得远远的,不再瞧她一眼,时不时素柰总在与他说什么。

她对慕容哥哥单纯的情意,似乎就此蒙上了些什么,连她自己也说不清楚。

白天安葬好族长后,她带着佗佗和沁儿去探望景晔。景晔的伤势比想象中严重许多,他依然昏迷不醒,朝气蓬勃的脸上遍布污痕,脸色惨白没有生气。

沁儿一下扑到他身上,低低抽噎起来。既恨他无情抛弃她,更恨他没有照顾好自己。芳紫没有走上前,往事一幕幕飘过眼前,变得模糊了。她抬手揉了下眼睛,原来挡住视线的,也是泪水。

她担心的不仅是他,还有更多。城中近万弘殷守兵无人统领,仅靠几个颛顼的守将,无疑给了柔然可乘之机,对慕容哥哥而言,也是个扩充实力的机会,可她不忍见他伤重不起,就算他早不是原来的他,她还是想见那热情活泼的笑脸。

直到沁儿的哭声渐渐止息,她走过去,柔声说道:“景晔,睁眼看看你女儿吧。她叫佗佗,长得很像你……”她坐在床前,一遍又一遍地唤他醒来。

佗佗在她怀里好奇地打量着景晔,咯咯笑起来,莫非还记得景晔抱过她?她在芳紫怀中闹个不停,发出含混不清的声音。可是,女儿的欢颜,他看不到也听不到。

沁儿忽地捅她一下,诧异地说:“佗佗,好像在说什么呢?”芳紫侧耳留心去听,宝宝咿咿呀呀的声音里,似乎掺杂着某个字眼。她不确定,看着佗佗圆圆的眼睛盯着自己,才半信半疑问:“她在叫‘娘’么?”

沁儿拼命点头:“没错儿,宝宝会说话啦,她在叫你!”两个小女子对视一眼,彼此脸上尽是惊喜,她们都是头一次见到小孩子学说话的样子。佗佗快满一岁了,到了会说话的时候。虽然发音还不很清楚,但宝宝真的在叫她呢。

“佗佗,快叫声‘爹爹’。”她手忙脚乱开始教宝宝,那边沁儿急着唤景晔:“殿下,您女儿会说话了,听啊。”

折腾半天,景晔还是没有醒来的迹象,佗佗困得睡了,再不理会干娘逗弄。她和沁儿都有些泄气,沁儿眼圈红红又要掉泪,芳紫搂住她肩头,无言安慰。

正在此时,她突然听到几声断断续续的呜咽,那声音十分微弱,好像在拼命压抑着,却又是控制不住。屋中除了她和沁儿,并没有别人,她警觉地皱起眉,猛地弯腰掀起了垂下的床单。

床底下躲着一个弘殷士兵装束的男孩子,不过十三四岁,大大的眼睛里布满了恐惧:“两位姐姐,求求你们,别杀我!”他双手合十,不停地求饶,样子十分可怜。

“我们怎么会杀你?躲在这里多不舒服。”沁儿伸手去拽男孩儿,男孩儿浑身哆嗦着,就是不肯出来:“白衣公子刚才在外边,我怕……”

“哪里有什么白衣公子?”她和沁儿蹲下来,不住哄劝男孩。大概相信两个美丽的姐姐确是好人,男孩才瑟缩着从床底爬出来。

“殿下还没醒吗?”男孩见景晔了无生气,哽咽着说:“我们都会被白衣公子杀死的……”

沁儿拍着男孩肩膀,和气地说:“有两位姐姐在,你还怕什么呢?”“对,两位姐姐是好人,我能跟从姐姐么?”男孩好像抓到一根救命稻草,拉着沁儿衣袖不放。

“小弟弟,你怕是什么?告诉我们,我们才能保护你呀……”芳紫见他显然受过很大惊吓,想问个究竟,难道仅仅是个胆怯的小兵?

男孩儿显得更害怕了,他哆哆嗦嗦想了半天,仿佛下了莫大决心:“白衣公子本来是帮我们的,可他趁乱出手害死了鲜卑大叔,又从背后暗算了殿下。所有看到的兄弟们都被他杀了,我个子小,钻进死人堆里才没被他发现。”

“他不久前还到这里要加害殿下,我无处可逃躲到床下……”男孩说到这里,又忍不住抱起胳膊缩了缩:“幸好两位姐姐及时来了,殿下和我才逃过一死!我太害怕,憋不住才哭出来,你们不要瞧不起我……”

芳紫突地产生不好的预感,她开口问道:“白衣公子,是什么模样?”“他长得很好看,眼睛深深的。”男孩费力描述几句,转而泣道:“他当时笑得那样和善,殿下和鲜卑大叔都很信任他,我们一点防备都没有……”

“慕容哥哥!”她欲言又止,捂住了嘴。眼前浮现出昨夜那一幕,白衣翩然的他,身上溅落的鲜血,又有多少是敌人的?她没有追问,男孩的话她句句相信。在阴谋中浸淫许久,这种事情她已经习以为常了。

她还是心痛如绞,做出这等卑鄙之事的人是慕容哥哥!她可以理解他对景晔的仇恨,可他居然对同出一族的贺兰族长下手,又能作何解释?原来慕容哥哥身上,不仅有她看得到的刻薄戾气,还藏着许多她看不到的阴暗。

孤傲的慕容哥哥,与景暄葑墨之流的不择手段又有什么分别?世间的男子,都是一样的贪婪残忍,她该擦亮眼睛看清楚现在的慕容哥哥了……

“沁儿,先帮我照顾景晔吧。”她恍惚走了出去,想让冷风把头脑吹得清醒些,不知不觉眼角滚落了一颗大大的泪珠。

沁儿大约明白点什么,没去劝她。“姐姐,我说错了什么吗?”男孩怯怯地问,生怕两个姐姐丢下他不管。她冲他笑道:“没有,从今往后忘记昨夜的事,尽心服侍殿下吧。”

“谢谢姐姐,我叫小苍。”男孩高兴地跳起来:“我这就为殿下端药去。”他兴高采烈向外跑去,不料转眼间又倒退回来。

慕容豫身着一尘不染的白衣,浑身笼罩着肃杀之气,已经沉默地走到床前。芳紫不在,所有人都会在顷刻间毙命。小苍吓得面无人色,嗫嚅着发出啜泣声。

他倏地伸出一只胳膊,把小苍揪到面前,只消稍稍用力,男孩的脖子就会被拧断。

“郡主知道你做的事情了!”沁儿当机立断,不顾一切地喊住了他。

慕容豫果真松开手,杀气腾腾的目光盯着她:“她去哪儿了?”沁儿摇摇头,他本计划在芳紫到来前结束景晔性命,不料她还是早来一步,迫得他不得不暂时退避。既然她知道了一切,他就不能再大开杀戒了。

“今日之事若泄露半分,你们都会没命!”他抛下一句警告,抱起佗佗匆匆离去。他不担心她离开自己,因为佗佗在他手上,她不会抛下佗佗不管,更不会抛下贺兰部所有人。

沁儿突遭这么多变故,瘫坐片刻说不出话。“芳紫……”床上忽传来虚弱的声音:“我…听见女儿说话了,就是睁不开眼……”

她讶异地看过去,只见景晔双眼微微张开,虽不是很明亮,疲倦的脸上却挂着安心的笑容……

芳紫浑然不觉自己已置身于街市上,她闷头走着,秀眉紧锁在一起。想起慕容哥哥从小到大受过许多的苦,比自己还要多得多。与他初识时,他就是个愤世嫉俗的少年,决绝孤高得拒人于千里之外。时过境迁,他外表改变了很多,可内心中坚硬的仇恨,大概根本没有消逝半分……

可是,这些理由根本不能为他开脱,他的所作所为都只是为了自己的野心!她想得越多,越感到可怕。她觉得他在利用自己,以她郡主的身份号令鲜卑旧族,实现他不可告人的目的。他真的是为了她好,为了所有鲜卑人好么?她不能再信他了,他对她说过的生生不离的誓言,再也不能相信了……

如果慕容哥哥对自己的情意都是假的,她还能相信什么?童年最美好的记忆,就这样无情的破灭了么?

她害怕面对他,更害怕被他继续摆布,她不能让贺兰部和所有鲜卑族人都成为他争夺天下的筹码。不如离去!不如离去!她悚然惊醒,不知如何抉择……

她消失了半天,晚上才疲惫地回到贺兰部。面对急得不知所措的婆婆和贺兰部众人,她连连道歉。“多亏了慕容公子,把一切事情打点的井井有条,我们不能没有慕容公子!”婆婆不住夸奖慕容豫精明能干。

他这一天与六神无主的弘殷守将订立了临时的攻守同盟,一齐防御柔然进袭。又返回贺兰部处理纷乱的事物,公正平和无人不服。最重要的是,他已派人去联络西域段大人,调遣鲜卑精兵强将前来支援。他得到了贺兰部上下交口称赞,真不愧是人人传颂、名震东夷故土的慕容公子。

他在众人簇拥下走上前来,被贺兰部少女爱慕的眼神包围着,却仍是一幅波澜不惊的神色,更显出从容不凡的气度。

她望着他,平静的目光中没有怒意,反令他不安。“如果慕容公子真心对鲜卑人好,我们当然甘心听从公子调遣!”她不知是否触动他的心,他的表情没有一丝一毫的变化,慕容哥哥,你果然是真心么?

婆婆汇报完,又转向慕容豫,试探地问:“敢问慕容公子可否婚配?”说罢,婆婆微微侧脸看她,似有所期待。

他笑了笑,没有作答,眼角余光却有意无意瞥向身旁的素柰。婆婆有点失望,嘴上却说:“段小姐与公子正是良配。”素柰喜上眉梢,不自觉地向他靠得更近,不知伤了多少贺兰部少女的心。

芳紫全都看在眼里,含笑对他说:“慕容公子,很好……”她不记得又说了什么,跟着族中长老和慕容豫等人忙碌到深夜才歇息。

她蒙着头,发泄地哭了几声,想着那些揪心的事,在心痛与疲倦中昏昏睡去。

不知何时,她蓦然醒来,一只手被厚实炽热的掌心包裹着,烫得心不住悸动。她察觉得到,紧握她小手的那个人,心里恐怕更是火热。

陶哥哥和景暄,带给她的总是冰冷,她曾那样渴望过的暖,此时却令她寒心。“放手!”她偏过头不看他,脑海中充斥着他的卑劣。

他没有松手,反而全身罩在她身上,又抓过她另一手。他的唇挑逗地划过她脸颊,又在她耳旁吹拂。她不得不转过脸,定定地看他,一声不吭。

“芳儿,你不想听夫君解释么?”他的鼻息有些粗重,堵住她的唇不许她说话。

她的身体异样地酥软起来,再没有反抗之力,就像与景暄缠绵时,总是不由自主地沦陷进去。“芳儿,我煎熬了太久……”他已经控制不住,在她身上轻轻摸索,试探着她的反应。

她也控制不住,发出一声娇柔的□□后,忽然张开嘴,狠咬住他嘴唇,舌尖立刻弥漫着一股血腥。他眼中尽是不甘,用指尖拭去血迹,用力涂到她唇上。“我们是夫妻么?你根本不相信我对你好!你还在想别人!”

“慕容哥哥,我看不清你!”她睁大了眼睛,仔细在他铁青的脸上搜寻着什么:“是你变了?还是我一直错看了你!”那些事情,她不想再对他一一道来,想必他已明白。

“我不会强迫你的……”他垂下头:“就算我对别人再狠毒,我对你的心一直都没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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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芷笑眯眯地陪着皇孙玩耍,小家伙一见她就兴奋得不得了:“崔姐姐,我觉得你胖了点,不过更好看了!”她还是笑着不以为意,同孩子下了盘棋后,又督促起来:“皇孙最近又学了几篇诗文?背给姐姐听听!”

孩子眼中的崔姐姐哪里都好,就这一点有些严格。他吐了吐舌头,眼珠子一转说道:“我骑马射箭的功夫比以前强多了呢!五叔怎么没来?我要给五叔演练!”

“皇孙……”她真是拿这贪玩的孩子没办法,无奈地笑道:“你五叔叔很忙,今早上刚离开京城。”

“五叔是去讨伐柔然么?”皇孙充满期待地说:“等我长大练好武功,也要跟随五叔平定天下!崔姐姐你说好不好?”孩童无知,哪里懂得这么多忌讳。

崔芷的笑容有点僵硬,掩饰地说:“五叔叔是为皇孙平定天下,对皇孙绝无二心!”孩子欢笑着点头:“我知道,五叔和崔姐姐对我最好了!”

嫁给景暄以来,无论多忙,她始终坚持三日一进宫,如从前一般殷勤侍奉皇后和皇孙。她深深懂得,皇后和皇孙,是她晋身的阶梯,更是夫君和家族权势的来源,她必须用心把握。

宫女端上汤药和点心,皇孙立刻变得一脸不情愿,这孩子遗传了父亲的体弱多病,常年喝着汤药。

“喝了药身子才会好,你不想和五叔一样强健么?”崔芷自然地接过药碗,先替皇孙尝了一口,讲了个有趣的故事哄得孩子乖乖喝净汤药。接着又将点心一一尝过,才放心地递给了皇孙。这是她做女官时的职责,皇后担心孙儿安全,任何食物都要先经她试过才能给皇孙吃,直到现在她仍不自觉地保持着这个习惯。

“崔姐姐,你嘴上胭脂缺了一块。”皇孙伸手指道。崔芷一怔,忙掏出帕子擦掉唇上鲜艳的胭脂,赧然笑了……

崔芷回到王府,走进花园散心。她终日操劳,少有休息的时候,殿下离京,反而轻松了些许。逛了半日,她在花园旁一处逼仄的小院停下脚步,呆望了半晌。

夫君时常在这小院里流连许久,却绝不许任何人随意走近,连她也不曾进过。她犹豫一会儿,终究挡不住好奇与疑惑,推门而入。

穿过院落,她直接推开正屋虚掩的门,一股淡淡的清香扑面而来,淡绿色床帐和几件素色家具,清新简洁,一切都布置得宛如寻常,好像这小屋的主人,随时都会回来。角落里妆台上摆放着一个不起眼的妆匣,使她更加确信这里曾住过一个女子。

她走过去打开妆匣,里面放着零零碎碎的一些饰物,大多看上去极为普通,唯有一根锻造精致的金簪,显得熠熠生辉。她拾起金簪,细细瞧了瞧,对身后侍女说道:“袁晴,这屋里住过的人,一定有着玲珑透彻的心思。”

袁晴胸口堵住,唯唯诺诺。她想念那个远去的灵动少女,也敬爱眼前端庄贤惠的王妃,她们都是好女子,却各有各的惆怅。

“袁晴,我不知能不能与她相识?”她坦然地笑着,从袁晴悲伤的脸上,似已找到了那女子的影子。

“王妃!坤仪宫内监赶来府上,说皇孙旧病复发,突然身故了!”府中下人忽然冲进屋里,禀报了惊人的消息。

崔芷惊叫一声,身子向一边歪倒,所幸被袁晴及时扶住。“白天才见了皇孙,好好的孩子,怎么就没了?”她瞬间痛哭流涕,再顾不得自己形象。

“我要进宫见皇孙最后一面!”她已经泣不成声,被袁晴搀扶着才勉强站立:“我要陪着皇后,她老人家太不幸了……”“王妃,你也要保重呀……”袁晴心疼地劝她。

她匆匆穿戴好,随坤仪宫内监赶往皇宫。皇宫里肯定陷入了一片混乱,正是夫君希望看到的局面,这样就没人有精力中伤不在京城的他了。

其实,她唇上涂的胭脂,是夫君给她的□□。他临走前双手送到她手中,他们彼此心照不宣。

她很喜欢皇孙,把他当作亲弟弟一般爱惜。可她现在有了更爱的人,为了夫君和家族的利益,她别无选择,只能除掉阻碍他们的绊脚石。可怜的孩子,谁叫你的身份是皇孙!

马车颠簸得厉害,她突然感到一阵恶心,俯身呕吐不止。她本能地紧紧护住腹部,直觉告诉她,那是一个新的生命……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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