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7 39:尴尬(1 / 1)
回到刘府已是第二日的早上,明朗小心翼翼的左顾右盼,刚走到院子,有丫头端着洗脸水过来,迎面撞了个正着。明朗心虚,那丫头道:“二小姐,您起来了!正要过去叫你呢。”
“嗯,是啊!”明朗假装伸伸懒腰,把水接了过去。
“额……二小姐……”丫头对她自己洗脸不用人伺候还有些不习惯,明朗见她吞吞吐吐,催促道:“有什么话就说。”
“今日一早公子就过来问起小姐了,我敲门您没回应,我就回说小姐还没起。”
明朗拉下原本敷在脸上的面巾,“唔!我知道了。”他一大早就过来,这还是第一次,是从安府过来的,还是从红袖筑?
丫头边给她梳头边想着新鲜话头,这位小姐温温和和,一点不拿她当下人,但她却觉得自己笨手笨脚,关于那些三姑六婆的话题引不起她的兴趣,平时伶俐的嘴也笨起来。“对了,今天府里头来了个贵客!”
果然铜镜里她垂敛着的睫毛抬起,眼也明亮起来。“什么贵客?”
“不清楚,应该是个大人物,神神秘秘的,来了就到老爷的书房里现在也没出来,问姐妹们都不知道呢!我也是恰好看到的!”
明朗浅浅一笑,“你怎么就知道他是贵客呢?”
“额……”丫头犯难了,她不小心看到的“贵客”一副普通的书生打扮,只是那举手投足之间,她觉得他不是像她这样平凡的小人物,该说是凭直觉吧!她说不出个所以然,有些急,忽然像想到什么,道:“那个……杜公子,还有少爷都来了呢!应该是有很重要的事吧!”
“杜无情也来了?”明朗侧头问她。
丫头重重点头,面上难掩得意之色,她当然知道这杜公子就是未来的姑爷,那副容貌足以令所有女人心动,她思索着所知不多的词汇,脑海里蹦出了一个成语,倾国倾城。这还是她听戏文时知道的,不过戏里都是形容女子的,但她再找不出更好的了。对,就是倾国倾城。让她不敢仰望,只能远远的,偷偷的,瞥上一眼,小小的心便如吃了蜜一般。
能和未来姑爷相提并论的,只有那新来的少爷了。谦和有礼,清朗出尘,浅浅一笑,便令人如沐春风。府里头的丫头们为能够侍奉他一盏茶而窃喜好久,也能羡煞了其她眼红的丫头。当然这样的机会微乎其微,因为少爷很少住在刘府。
为什么府里头忽然就多了两个超凡脱俗的美男子,任她想破脑壳也想不出。她老老实实的伺候好二小姐就好。
“想什么呢?”
丫头一怔,才发现自己的手早就停下,赶紧回过神来,连连道歉。明朗瞧她通红的脸笑了笑,“不要紧,这样就好了。”说着自己在头上摆弄摆弄,视线定在了铜镜里反射出的瓷瓶里的栀子花上,嫣然一笑,起身从一簇花上采下一朵,别在了发上。
“好看吗?”明朗问丫头。
丫头直点头。
“知道这栀子花的花语……我的意思是,栀子花,代表了什么意思吗?”
丫头又直摇头。
明朗看丫头憨傻的模样,合不拢嘴。“栀子花代表的意思是——喜悦。就像是从心底开出的花,洁白清香,表达真正的喜悦。”
“哦!”她并不明白小姐为什么高兴,只知道那花别在头上,出奇的好看,她怎么就从没想到呢?
“你下去吧!我不饿,不用送吃的过来了。看你老发呆,好好休息!”
明朗等丫头离开,推开窗户,深吸着满室的芬芳。她现在当然不饿,都怪昨天玩得太久,所以今天很早就饿了,回来之前和杜无情已经吃得饱饱的。
小虎昨天叫她娘了,虽只一声,软软糯糯的声音从他小嘴里发出,夹杂着奶香味,听的人满心欢喜。她之前还和杜无情打过赌,看小虎到底是先叫爹还是先叫娘,她赌赢了……
至于赌注,是她会得到杜无情一个愿望。多么老土的情节,她当时就是想学学武侠里的桥段,她不贪婪,只要一个就好。
“在想什么想得这么乐乎啊?”
一张放大的脸突然出现,吓了明朗一跳,“没……没什么!”
刘兴弟站在窗外点了下她额头,“没什么怎么会笑的合不拢嘴?有什么高兴事说出来让姐姐一起乐乐。”
“真没什么。对了,好几天不见你了,你今天怎么来了?”
“还不是因为你,娘说你整天都在屋里睡觉,怕你闷出病来,让我陪陪你。”说话间兴弟走进屋内,“不过我看你春风满面的,娘的担心多余了。”
“我很闷的!逵之兄来了吗?”
“他呀,今天在家带孩子,让我好好玩玩。不过他也很久没和湛之亲近了,每天回家湛之都睡了,走的时候湛之还没醒。要再这样下去,真怕孩子都把他忘了,呵呵……”
明朗听她说起孩子,不由想起小虎。兴弟看在眼里,“用不了多久,你就可以天天见到小虎了!等小虎周岁那天,我来找你出去,娘会答应的。”
“谢谢你,兴弟。”
“俩姐妹,客气什么?走,去园子里走走,顺便看看我给湛之绣的短褂,过两天天再热点穿着正好。”
两人在园中的怡心亭坐下,明朗把她说的短褂拿在手上,里边是贴身的白绸布,大红绸做布面,上面有观音座下的两个仙童在嬉戏,十分逼真。明朗把衣裳贴在脸上,很是舒服。
“绣得真好,这些我绣不来的。”
“听娘说起了,人家最多把鸳鸯绣成鸭子,你绣出来的鸳鸯却像老鼠,娘说起的时候笑得肚子都疼了。”兴弟说着说着,也忍不住笑了。
“是啊,是啊,像老鼠。快别笑了呀……”明朗恼她笑个不停,撅起嘴假装不理她。
“好了好了,我不笑就是了。只是我又想起了当年爹娘逼我学刺绣的时候,那时调皮贪玩,成天只想往外跑,就是坐不住,刺绣这么费眼力和耐心的事我觉得我肯定做不来。你不知道,我第一副刺绣愣是把蜻蜓点水绣成了虫子游泳,这么多年过去了,娘还没忘记……
不过现在,真的感谢他们,我可以亲手给湛之做小衣裳小鞋子,每做一件都要比前一件大一点儿,我清楚的看到他的成长……逵之穿的衣服靴子也都是我绣的,甚至是腰带,汗巾子,我都不要丫头们帮忙。他练武衣裳都不经穿,就多加一层布做得厚实些,他是我的男人,别人又怎么会知道这些呢……
你瞧我都说了些什么?呵呵……听得烦了吧?”
明朗摇头,“怎么会呢!我爱听!再多给我说说你和逵之兄的事,你们是……怎么好的?”她一直就很想知道他们的故事。
兴弟羞涩一笑,短褂子贴着脸颊亲昵磨蹭,“有什么好说的?”
“说嘛!我想听……”
兴弟经不起她的撒娇,“好好,我说……”一双剪瞳望向远空,陷入了回忆。
“那还得从我爹去平叛五斗米教说起,几乎所有北府兵力都在外,桓玄趁机一举夺下京城,效仿那曹操挟天子令诸侯,司马元显也料到了这一步,在桓玄攻城之前就把北府兵大将的家属抓去,以为这样能用北府兵与桓玄抗衡,谁知刘牢之将军并没有救下司马皇室,而我爹也因为……因为明朗的事给耽搁了,所以我和娘,还有刘府上上下下都给软禁了起来。打仗的时候他们都忘了我们还被关着,好几天没送吃的过来,当时我以为我会死。
听老人们说人死的时候,一生都会在眼前重新过一遍,而你想着的人就是你最重要的人。我也没想到我当时想着的人,是他,而不是……另一个人,我自己也吓了一跳,那时我还不知道我和他是不可能的。逵之总是默默的,从小到大他对我所有的好,忘记的,故意装作不知道的,全部都出现在脑海里。我想我对他,是喜欢的,只是我从不承认。我以为一切都迟了,不过逵之到底来了……”
明朗静静听着,从兴弟云淡风轻的描述中读到了宁静与幸福。两个人在一起,总有个人付出多点,她是相对被动的那个,但当她发现她爱他时,她勇敢的说了出来。或许那份爱还要来的早些吧。激情不多,甜蜜不少,温馨是主料,小吵作佐料,生活趋于平淡,也越发真实,让她有了强烈的存在感。现在的她是幸福的,她的幸福,与杜无情有关。
“关于明朗的事,娘是除了煜祺外最难过的人。为此她还和爹大吵了一架,那是他们成亲这么多年第一次吵架。”兴弟把明朗的手握起,对视着,“听逵之说,明朗还是我俩的媒人,你出现,娘真的很高兴,我也是!”
明朗望着她点点头,“都过去了,不要再想明朗的事了。能成为这个家的一员,我也很高兴,真的!”
兴弟眼眶泛着泪花,咬唇重重点头,“嗯!我知道,我知道……”
这时兴弟的贴身丫头燕儿小跑来,“小姐,姑爷把小少爷给带来了,说是有事得交给你,快回房吧!”
“好不容易休息一天,也不让人安生!”兴弟嘴上虽这么说,笑得却开心。“明珠啊,我得去了,你也别坐太久了,石凳凉!”
“知道,你快去吧。”明朗答应道。
石凳坐久了还真挺凉,拍拍屁股跳进阳光里,浑身顿时暖起来。连逵之也来了!到底是什么重要人物呢?
晚饭时候,刘夫人派丫头叫她去一同吃饭,没有男人在,刘夫人说他们会在“忧止”楼吃。“姨……”小湛之正吃着饭,见了她张手就要抱。明朗把湛之放在腿上,亲自喂他吃。“不吃,不吃……”湛之把胡萝卜给吐了出来,在明朗的胸前印上一块油渍。
“这孩子……明珠把孩子给我,你换身衣裳去!”兴弟朝湛之皱眉。
“不要紧,晚些时候洗澡了再换。小孩儿都这样,不爱吃胡萝卜,我小时候就是。改天啊我给湛之做萝卜糕,保证喜欢吃……”明朗笑着拿脸去蹭湛之的脸蛋,逗得他直笑。
刘夫人道:“很少听明珠谈起小时候的事哦!你说的萝卜糕我怎么没听过,好像很好吃!”
明朗道:“是啊,我小时候都是和师父呆一块儿的。”
刘夫人顿时红了眼,把明朗和湛之一同搂住,明朗想她一定是以为她父母都离世了。转眼离开父母已经五年,这么多日夜她都不敢让自己去想他们,怕一旦去想,思念便像杂草般疯长,再也控制不住。所幸,她遇到了很多好人,真心的待她,这就是所谓的“上帝关了门却开了扇窗”吧!
“你们娘俩这么大还哭鼻子哦,湛之都要羞羞了……”兴弟把着湛之的手在脸边比划着故意说道。
“是啊,不该哭的,瞧我!”刘夫人笑着拭泪。“小虎要满周岁了是吧?”
“是的,娘!”
“明天回去看看他吧!”
明朗抬头,见她含笑点头,“真的?谢谢娘!”
“谢我作什么?那孩子前世修来的福分,得了你做娘亲。”
明朗黏在刘夫人身上,“那我也一定是修了几世的福,才碰到了娘您的!”
“你这孩子……呵呵呵……”
吃罢晚饭,又陪娘聊了会儿。湛之玩得累了,兴弟便哄他睡觉。明朗从刘夫人那儿出来时,天已黑透,园子里的灯也已点起。“忧止楼”灯火通明,甚是喧闹。
“他们都还在里面吗?”明朗问站岗的哨兵。
“回二小姐,是的。”
“里面都有谁?”
“对不起二小姐,上头的事我们不敢过问,不清楚!”
明朗不由讪讪,站在阁楼外张望了一会儿,正要走,从屋里传来一声清脆的笑声,里面竟有女人!她的好奇心就这么给勾起了!“算了,我走了!”她故意把步子踏得极响,回头看哨兵,他俩无动于衷。
阁楼只有一个大门,除了门口俩哨兵外没有人专门看守。绕到阁楼的后面,两层的阁楼约有十多米,记得张楚以前说过,练轻功的人得像猫一样,动作必须一气呵成,哪怕泄了半口气也是不成的,手脚要灵活,内心的感受也很重要,要觉得自己真的在飞。他说,你觉得自己能飞了,你才飞得起来。
我能飞,她对自己说。看准地形后,深吸了口气,气沉丹田,然后缓缓提气,脚上使力,连攀带爬的终于到了屋顶上,得意的做了个胜利的手势。顺着屋脊爬了几米远,笑闹声越来越近,感觉自己已经到了目的地,便小心翼翼的揭开瓦片,轻放在一旁,这才猫着腰屏息朝里看去——
天!她看到了什么!
一个男人在小便!
条件反射的后撤,把瓦片挪回原处,然后紧紧闭上眼,把那一幕从记忆里删除。不料动作太快,瓦片发出了一声脆响。明朗再不敢动,直到觉得手脚有些酸的时候才继续往前爬,期间没有异常,看来没有败露!
悠扬的琴声从正下方传来,她不再前进,加倍小心的把瓦片揭了起来,洞中射出的光有些晃眼,闭了几秒才睁开,看从未去过的忧止楼究竟是何“庐山真面目”——
那是个很大的房间,男人们围坐着喝酒,欣赏舞姬的曼妙身姿,角落坐着琴师忘情弹奏。真是会享受!明朗忽然听到了自己的名字,原来是逵之提起了她和杜无情的婚事,杜无情不知说了什么,和逵之碰了一杯。原本闭着眼听琴的安煜祺神色一动,不过终究没有睁开眼,只是那琴师又谈了什么他未曾知晓。
鲍嗣之也在。平叛桓玄他功劳不小,越来越受到刘裕的重视!也越来越沉默了!
在座的都是熟人呐!所谓的“贵客”在哪里?她把脸又往洞口凑近了些,好扩大视角,仍旧一无所获。她是有些失望的,既没看到贵客,也没抓到男人们背着女人逍遥的小辫子,喝酒看舞不算。
白折腾了一回!只好打道回府。才爬了几步,发现她摸到了一双脚。抬头一看,常常神出鬼没个性变态简直是她命里的煞星的刘勃勃像抚摸宠物般在她头顶磨蹭了两下。
“嗬……”明朗要尖叫出声,嘴被抢先捂住。“你让要底下的人都看见吗?”刘勃勃唇角上扬,低低的说道。
明朗赶紧摇头,这种偷偷摸摸的事怎能公之于众?
刘勃勃松开手,低笑道,“你要抱我的脚到什么时候?”
明朗这才意识到手还抓着他的鞋子,立刻放开手,迟一刻都不想,说得好像别人稀罕似的。她可不想在他面前被看扁,刚才像小狗爬的模样还不够丢人,也难怪他那样摸她的头的。小心的慢慢站了起来,刘勃勃伸手要帮忙,被她拒绝。
对于她来说,他还是太过高大,典型的北方男人。除开他本身的气质外,光是身高就压迫得她呼吸局促。“你怎么在这里?”声音虽小,但绝不会输了气势,她一脸凶相的问道。
“你不是在找我吗?”他的声音里透着愉悦感,却让明朗更加厌恶。
“我找你干吗?我又没……”病……她有点小小的胆怯,不敢说出。“我找的又不是你……你……你就是白日来府里的……神秘人?”
刘勃勃脸上写着,“你终于反应过来了”,只笑不语。
明朗虽讨厌他,但还是想弄清楚,“你怎么知道我在上面?”她已经够小心的了。
刘勃勃朝他身后的房顶指了指,“我刚才就在这下面?关键时候被你打搅到了。”
“关键时候?”明朗心里默念,再仔细看他所指的,不就是刚才看见不宜画面的地方吗?她看到的竟是他。她真想捶足顿胸。
“你都看到了,是吧?”刘勃勃低头在她耳畔轻问,这让她颇觉暧昧,不由微微把头往后倾,否认着,“没有,我什么都没看见,真的!”
“你骗我!”
“真的没看见。”她把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他怎么就不信呢。
“呵呵……”刘勃勃轻轻笑出声,“那几个男人沉默又无聊,还是你比较有趣……你比以前更可爱了!”
于是明朗的头再次被“爱抚”。
明朗气恼,在头顶狂挥了几下,时刻保卫头顶的“清白”。瞪眼道:“你没事老摸我头做什么?我们不熟好不好?”
“不熟吗?我对你了解的要比你想象的多得多!算算有多少年了,这一只手掌都已经满了。”刘勃勃把手掌伸到明朗的眼前。
如他所说,真的已经有五年了。这算什么?暗恋也不带这样的,而且这比暗恋恐怖多了,总是出其不意的出现,每次都带来霉运,让她又害怕又紧张,心里提心吊胆。就像是砍头,那刀迟迟不落下,却隔三差五的晃两下,能不叫人心惊肉跳吗?
“你究竟想怎样?说出来,给我个痛快!”明朗把心一横,索性问了出来。
“你从前很怕我的,胆子变大了不少!不过我喜欢,还是不怕的好。”刘勃勃专注的看着她,“想干什么?我以前不是说过吗?”
明朗努力不让自己失控,平静问道:“我想知道真正的原因。”
“真正的原因?”刘勃勃走近一步,在明朗后退前捉住她的双肩,她能感觉到他的鼻息,混着浓浓的酒味。“你是与众不同的,明朗,我都知道!我所做的,就是不让你被这种平凡平庸的生活毁了。你跟着我的话,你的名字,将会和我的一起,名留青史。”
明朗把手牢牢的抵在他胸前,“下个月的婚礼,千万不要动手脚!”说完连她自己都分不清是威胁还是请求。
“只是婚礼吗?我若答应,就不敢保证你家的小孩儿不会有个三长两短的。”
明朗听的心惊肉跳,他究竟是什么人,听他口气好像真的知道她的底细,而且他怎么可以,对她的小虎做出什么来。
“不可以,都不可以……”
刘勃勃俊眉紧锁,“你怎么可以哀求?……这样吧,你若不哭了,我或许会答应……”
明朗擦了把眼泪,急问道:“你说的是真的?”
“我又不是个坏人!我该下去了。下次见面的时候可不许哭了!对了,这两个月应该会非常热闹!”
转眼刘勃勃已不见身影,明朗过了许久才恢复力气,跳下楼的时候脚没站稳摔在地上,亏得是草丛,只胳膊上滑了几道口子,并无大碍。
回房匆匆收拾了一下,告诉刘夫人她今晚便要回杜府,刘夫人见她神色里透着不安,只好答应了。她没等杜无情,坐着刘府的马车匆匆赶回杜府,直到把小虎抱着,一颗心才落了地。
杜无情回来的时候,明朗惊醒了,从床上坐起来就搂着他的脖子紧紧抱住。
杜无情问,“怎么了?眼睛红红的?”
明朗摇头,现在,先让她好好的抱着他吧!
不知过了多久,小虎嘤咛了一声,杜无情道:“你经验不够,晚上和小孩睡会不小心压到他的。”说着便要把小虎抱到他的小摇床里。
“我今晚想陪小虎。”明朗仰着小脸哀求着。
杜无情停下动作,专注的看着她,片刻,笑道,“好,你往里挪点。”说着他脱了鞋子往床上躺。于是小虎被放在两人中间,杜无情的手和脚小心的保护着小孩,胳膊做他的小枕头。
明朗侧躺着看杜无情,“我们这样就像是个三口之家。”
杜无情的手跨过小虎,轻轻抚摸她的脸,“我们本来就是一家人!”
明朗覆上他的手,“你说得对。我们三个人,一定不分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