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0 12、夜宴（下）（1 / 1）
赫连丝毫没有放开她的意思，可是两人这么呆着也不是办法，总会引起别人的注意的。她心里焦急，抬头分辨他的神情，是她没想到的惬意。只要看着这张笑着的脸，就会让她窝火，索性偏了头不再看他。现在应该是他比她着急，急着想怎么带她离开。
这时一个身影小跑着过来，一定没想到这里会有人，所以硬生生的撞到了赫连的身上，赫连身形未动，反倒听到一声“哎哟”，应该是个小宫女，被他反弹到地上。边揉屁股边摸黑收拾东西，嘴里连声的说着“奴婢该死”。小小的插曲终于将周围的注意力转移到这里，一个太监管事过来教训宫女，向赫连客气行礼后把宫女带走了。
而小嗣，朝桓玄欠了欠身，大步向这边走来。明朗小心的往光亮处移动几步，小嗣还没走近就劈头盖脸的臭骂：“笨女人你又在搞什么？刚才怎么回事？”
“没什么，小宫女打翻了东西而已！”
“那你有没有……撞到？”小嗣忽然不那么伶俐，反而闪烁着眼神不看她。这小子关心人的方式还真是……，明朗忍不住笑了，被撞的又不是她，估计赫连的衣裳被那壶茶毁了个彻底吧！想到赫连勃勃，猛地回头，这时阴影里哪里还有他的人！
“你到底在看什么？”小嗣极不满意的问道。
“没看什么。你不和那边说话了？”她手指了指最亮处的一桌人，桓夫人，这时该叫皇后了，穿着同时明黄打底的绣满飞凤的礼服，坐在桓玄的身旁含笑着听别人说话，时不时的点头，或者简短的发表自己的看法，但总是语言精辟，博得他国使臣的连声喝彩。桓玄满意的点头，夫妻两人偶尔交换会意的眼神。他的女人众多，可这种场合下，能坐到他身边的人，永远只有一个人，这是他的其他女人奢望而不得的位置。
“我饿了！你给我弄点吃的来！”小嗣打断了一直注视着桓玄的明朗。“桌上不是有吃的吗？你不会自己拿呀？”
“我自己拿，要你这贴身丫鬟做什么？”
“好，好，我去拿！你就像个小祖宗样要我伺候！难不成你要站着吃啊？还是要我连桌的一起搬来？劳驾您也跟我一起过去吧！”明朗向前走了两步，发现小嗣并没跟上。回过头一看，他立在原地未动，“你是不是伤口痛了？”明朗暗暗问道，他嗤笑一声，“我哪有你想的这么脆弱？”
又是这句话，明朗知道他是嘴硬，其实额头上已经冒出了许多细汗。胳膊搀着他，暗暗使力，拖着他朝最近的一张桌子走去。
“呵呵……”一阵银铃般的笑声响起，绝不会是宫女的女子，这种场合下敢这么放声大笑的人，不用想也知道只有一个人，拓跋飞扬！豪爽而不拘礼节的女子。
朝声源望去，飞扬正站着说话，手时而双手交握，时而托在腮边认真听对方说，激动的时候会不自觉的敲着自己的指甲。身穿着改装过的男装，十分合身的衬托出曼妙的曲线，不会让人觉得别扭，反而这身衣裳被她穿出了男子少有的纤柔和女子难得的英姿，好一个飞扬！
再看她身侧的人，一身黑色劲装剪裁得体，腕间和下摆的金色绣线条纹让衣服少了许多单调和深沉。浅笑着的嘴角微微上翘，这样优美的弧度多久没见到了？没见过他穿黑色的衣服，原来黑色也是如此的适合他啊！原以为白色才是他天生的颜色。飞扬说话的时候，他十分体贴的微微前倾，两人看起来是这么的和谐。他个子又长了不少，已经这么高了！
“笨女人，你又发什么呆啊？茶水早就满了！”小嗣一把夺过她手上的茶壶，重重的放桌上，“你怎么这么笨啊！倒杯茶也不会，你看，差点就滴到我的衣服上了！唉，你怎么哭了？你别哭啊！”
她哭了吗？怎么自己丝毫不知道。小嗣手忙脚乱的拍打她的背，嘴里嚷着：“不就是说了你几句吗？以前又不是没骂过你，怎么就哭起来了呢？我还以为你是不会哭的呢，别哭了啊，我不骂你就是了。”
小嗣的安慰方式显然不是她能接受的，长身体的他力气也渐长，出手没轻没重的，每拍她一下，就不得不向下佝偻几分，他要再不停手，她的背就要散架了。“好了，好了，小祖宗你饶了我吧。我不哭就是了。”
小嗣见她果然不哭了，只是泪痕还在，扔了块帕子到她面前，明朗等看清这个不明飞行物是手帕时，他已经不再看她。愣了一下就笑了起来，擦了擦眼角然后小心的折起来收进怀里。
“他很出色吧！”明朗听见他没头没脑的一句话，抬头看他，顺着他的目光看去，正是飞扬站的地方，顿时明白他说的是谁了。“我姐姐好像很喜欢他啊！她已经在我面前提了不止一次他的名字了。她总是说这么大的国家，能入得了她的眼的，只他一人。她总是会在我面前提起他的名字，安煜祺。……很久以前，他也总在我面前说他的名字……安……”
明朗听着听着，心忽然很痛，手紧紧的捂着胸口，命令自己不去看他们，头往其他地方望去，希望分心减少些空虚的疼痛。一个臃肿的身影出现在视界，是苏星晓，小言小雨小心的搀着她走着。当明朗正想走过去找苏星晓的时候，飞扬愉悦的声音在她背后响起：“四弟，明珠，我来给你们介绍一个人。”
小嗣一手按着桌子站起身，明朗注意到他发白的指节突出。“安公子！许久不见了！”声音里透着一丝苦涩。
安浅浅的笑声，“小嗣，许久不见！”飞扬笑着叫一直背坐着的明朗，奇怪她为什么不站起来打招呼。明朗一仰头便见到小嗣拿眼瞪他，安一定也正看着她吧！想不到他们两人要在这样的场合见面，而她，还是这副丑样子。
不理会用脚踢她的小嗣，抹了抹脸，又把头发理了理，才缓缓站起来，如放慢镜头般的转过身，扬起自认为最灿烂的笑容对上安明亮的双眸，吃惊、疑惑、不安、欣喜各种表情在他脸上像电影画面般一帧一帧放映着。
飞扬笑着说，“这是安煜祺，你一定听过他的大名吧，听说你们这里的姑娘们都很崇拜他呢！”然后又转向安说：“她叫明珠，也是你们汉人。”
“安，安……公子！”才唤起他的名字，已是泪眼婆娑，声音哽咽。“很高兴认识你！”
安喉头动了动，眼中仿佛有水银流泻，“认识你，我也很高兴，明……珠！”
两人如同第一次见面时那样打着招呼，只是将他们看在眼里的小嗣姐弟奇怪的对了一眼，飞扬便拉着几人一同坐下。安临着明朗坐下，在厚厚的桌布下，摸索着握住了她的手，爱若珍宝般的捧着，明朗清晰感受着他的每一下强烈克制下的颤抖。
飞扬还在笑着说话，安时不时的应她一声，然后将她的手摊平，手指先是点在她的手心让她注意，然后一笔一划的书写着方正的简体汉字，他写得很慢很用力，明朗用心的接受着他的从心头流淌出的每一个比划：我，想，你，很，久，了。
我想你很久了！安写完看着明朗，无声的说着。
她重重的点头，她知道，她知道的。一切都怪她，是她太笨，害他们错过了这么久，害他痛了这么久。眼泪一滴一滴的落到桌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小嗣本来就觉得她变得奇怪，现在莫名的哭了，一手抓着她的胳膊将的身子拉过来一些，皱着眉低声问道：“笨女人，你怎么又哭了？”
“没事，我没事。”明朗摇着头，安和她十指交握，把她的手紧了紧。现在不是失态的时候，深深的吸了口气，右手在安的手里，只好从小嗣手里抽回左臂，正要用袖子擦拭，小嗣拦住，脸上还挂着狐疑，“不是给帕子你了吗？”
明朗不好意思的笑笑，从怀里掏出小嗣的帕子把脸擦干，又对强调了一句：“我真的没事了！刚才是见到传说中的美男子太激动了，忍不住落泪了，你们别见笑，尤其是你，安……公子！”
安见她还有心思打趣他，手上加了把力，明朗咬牙忍着没叫出来，反手回掐他，现在她的力气比从前长进多了，但是安非但没痛，反而脸上笑得比先前欢了许多。
其实她明白，只有这真切的痛，才能让人相信眼前的人是真实的存在。不论是对他，还是对她。她也想告诉他，她也很想他。
这时，湖上的舞娘退场，四周的灯光熄灭了数盏，只留桓玄附近的几盏亮着，然而她却看到赫连已经换了身衣裳与桓玄同桌，头正望着她，遥遥的笑着，如看好戏般。喧闹的人声顿时安静下来，明朗在熄灯的时候惊了一下，随即被安靠过来搂在了怀里。
这个胸膛比以前宽阔结实了几分，可是味道还是一样的……好闻，她有多久没有闻到这个味道了？
随着第一朵礼花在半空绽放，所有人才反应过来，接下来是一场盛大的空中礼赞。飞扬欢快的声音道：“走，安煜祺，我们走近些去看烟花。明珠，小嗣就交给你了，替我好好照顾他啊！”
说话间飞扬已经来到安的身边，主动的搂着他的胳膊，此时明朗已从安的怀抱中离开坐好，眼睁睁的看着安被飞扬拉走了。嘟着嘴有些失落，然后才想起一旁的小嗣，借着忽明忽灭的烟花向左望去，他的座位上空无一人。
“小嗣？”明朗有些慌张的叫着，身后传来他的模糊声音，“我在这里！”明朗站起来扶住不知什么时候跑到她身后的小嗣，不想整个人恰被他抱了个满怀。
想动却不敢像对赫连那般放肆的动，总要顾忌他的伤口。他和她一般高，双手紧紧搂住她的腰身，勒得她差点喘不过气来，下巴刚好靠在她的肩上，只是他瘦削的下巴硌得她肩膀一阵疼痛。
“小嗣，你怎么了？”明朗在他耳边问道，因为烟花的声音不得不提高了音量。
见他不说话，明朗急问道：“你怎么了嘛？是不是伤口又痛了？痛干嘛还要勉强站起来。”
“明珠！”小嗣低低的唤了声，“让我靠一会儿，靠一会儿就好。”
小嗣，你是怎么了？明朗心里想着，眼睛越过小嗣的肩看向飞扬和安，飞扬搂着安的胳膊不放，然后悄悄的把头靠在他的肩头，可是安却回头看向明朗这里，送过来一个笑容。
飞扬怕是真的看上安了！
小嗣忽然松了手，缓缓后退两步，然后直直的倒下，明朗赶忙从地上托住他，接着微弱的灯光，发现他的里衫已经渗出微微血渍，幸亏外面罩的是一件暗色的长衫，替他把衣服拢紧了。这时得把他送回去才行。
还没动一步，手腕被小嗣按住。“现在我不能走，不可以让人知道我受伤的事！你扶我坐着休息一下就没事了。”
明朗看他固执倔强的脸，顺他的心意，吃力的扶他坐好。“你为什么这么关心我？”明朗一怔，想离开座位离他远点，手被他抢先一步抓住。
这个问题，明朗没有想过。从见到他第一眼起，就被他眼中的绝望神情震撼了，再见他时，他明明脆弱得需要人照顾，却倔强的拒绝她的帮助。明朗眼中的他一直都是个别扭的可爱的小男孩，就是今天，还是这样想。用安的话来回答他，也许是最合适的，不管他是什么人，他都是她的朋友。
“你是我的朋友啊！”明朗冲他微微一笑。小嗣的手一抖，然后缓缓的松手，苍白无力的笑了。“要不要把飞扬叫来？”他摇头说不用。此时的飞扬总是幸福的吧！她心底正酝酿着她的幸福。
手托腮看着持续放着的烟花，心里又想起她在古代的第一个生日时，安带她在寒夜里奔跑，然后送上漫天的烟花作礼物，两人还对天许愿说一定要幸福快乐。
幸福。快乐。这是最简单却也是最奢侈的愿望！
她和他，能做到吗？她这么想着，心底又浮现出另一个身影，眼波流转处妩媚尽显，顾盼神飞间妖娆勾人。最让她失神的还是他的笑，那从心底发出的带着调皮的笑。
杜无情，杜无情，明朗默念着他的名字，他现在在干什么呢？一定还在傻傻的找她，找的累极了还在不停的找。可是，他一定进不了这深墙大院的宫廷吧！
忍不住抓了抓头，将头埋在双臂间。再抬头时，烟花的花样比先前变化更多，花朵也绽放得更大了些，这是进入□□了吧，时不时还会传来人们的惊呼声赞美声。
忽然，她看见了如夫人的身影，高挑的她今天穿了件玫红色的锦衣，打扮还算得体。再顺着她的视线，正是苏星晓。她该不是笨到在这么多人的面前害苏星晓吧！转眼她已和苏星晓坐到了一桌上，不知为什么小言小雨相继离开。明朗很不放心，对小嗣说了声便朝她们那边走去。
明朗并不上前，只是悄悄的站着暗处观望。如夫人给她倒了杯茶，苏星晓笑着接过来，然后两人有说有笑的谈着，说的无非就是衣服，孩子还有今晚的人和景。这样过了好一会儿，明朗以为是自己想多了的时候，如夫人忽然站起，好似要走。没想身子一歪，脚底一滑，两只手乱抓的朝她身边的苏星晓抓去。
苏星晓见她要摔倒，也想靠过来扶，谁知手刚伸出去便被如夫人拽紧，自然而然的往下拉，可明朗却看清她的嘴角挂着一丝得逞的微笑。因为一直关注着她俩，以她的极限速度往这边飞奔，手及时的抓住苏星晓的另一只胳膊，一个转身再托住她的腰身，恰好挡在她和如夫人之间。
随着“啪”重重的落地声，恰巧在烟花绽放的间隙，被附近的人听得一清二楚。明朗小心的把苏星晓扶到椅子上，顾不上苏星晓研究的目光，好心的去拉地上的如夫人。她这时从刚才的意外中回过神，然后梨花带雨的伸出颤抖的纤手，刚一碰到明朗的手，就加大了力度，想将她一并摔到地上。
幸好明朗防了一手，察觉到她的用意，也使力挣脱了她的手，于是众人再次听到了一声重响。这次她恐怕是真的摔得不轻，眼泪哗哗的往外流。明朗不理她转过来看苏星晓的情况，对上她吃惊的眼。
“明珠妹妹？真的是你么？”苏星晓失声问道，手抚上明朗的脸，最后留在她的额头上，心疼模样尽显。
明朗微微笑了笑，“你有没有怎样？肚子里的孩子还好吧？”苏星晓摇摇头，“我没事，你怎么来宫里了？对了，你知不知道你的夫君正到处找你呢？这些日子你都到哪儿去了？”
这还不都要怪她的夫君，明朗还来不及苦笑，如夫人已经爬起来，喝斥道：“哪来的野男人，皇上的女人你也敢碰？”
苏星晓正要解释，桓玄沉稳威严的声音已经传来：“发生了什么事？大呼小叫的成何体统？”明朗脊背一僵，想要悄悄的离开，手却被苏星晓握着不放。转眼桓玄已经走近，想要离开已是不可能，只好垂手低着头站在苏星晓的身后。
如夫人哭哭啼啼的扑到桓玄的怀里，没想到还没挨着他的胸膛，就被他的手抓着胳膊扶稳站好，如夫人还不识趣的嗲声嗲气的指着明朗的方向说道：“这个臭男人刚才欺负我！”
明朗叹了口气，害人的事情到她嘴里竟变成被人害了。桓玄看着明朗，苏星晓吃力的站起来，走近桓玄的身旁，解释道：“不是这样的，刚才我险些被如夫人拉倒，幸亏……”苏星晓还没说完，桓玄就冲明朗透着寒意的大喝，“头抬起来！”他一定以为她是个“臭男人”了。
此时四周已经来了许多拔刀的侍卫，随时准备待命。明朗不愿抬头，余光瞥见了安的身影，他正要上前，却被一个瘦削些的身影抢在了前面。“皇上！她是我带来的人！这其中一定有什么误会。”笑着的小嗣声音中带着不容低估的霸道，这样的他在她眼里高大了许多。
“原来是北魏太子的人，那么请他解释一下刚才的事，让朕知道为什么朕的女人会哭得这么伤心。”其实他想说的是丢脸吧。森寒的脸已经吓得如夫人止住哭泣，只敢无声抽泣。
明朗看到小嗣挺拔的身子微微颤抖了一下，赶紧上前站在他身侧，暗暗的扶住了他。小嗣在袖子底下把她的手握住，鼓励的看了她一眼。要是他知道她和桓玄的事情，一定会后悔现在的举动。
沉默下去不是办法，只能勇敢的面对。明晃晃的刀折射着灯光，射到她的脸上，让她有些睁不开眼。猛然抬头，对上桓玄的眼，朗声答道：“回皇上，刚才我只是想扶快要摔倒的娘娘，并未做任何越矩的事。请皇上明鉴。”
桓玄呆呆的看着明朗的脸，然后试探的唤了声：“明珠？”一步步朝这边走来，四下的人虽奇怪却不敢说什么。直到在她一步之遥处停下，再唤了声：“明珠！”这次换成了十分肯定的语气。
“你跑哪儿去了？我找的你好苦！”桓玄低低的说道，一旁的小嗣却听得清清楚楚，难以置信的看着桓玄和明朗。
当桓玄将她垂着的手拉起包在手里时，所有的人都诧异的看着她，包括一直不动声色的赫连、担忧的苏星晓、拽着拳头的安、甚至飞扬和桓玄的所有的女人。明朗低着头不敢看任何人，她现在无论面对谁都难以自处，没人看清她的表情，只是微微颤动的纤弱的肩膀，透露出她内心的难过。
可是，桓玄连让她逃避的机会也不给，一只大手轻轻捏住她的下巴，然后缓缓抬起，直到她的脸与他相对。明朗闭上眼不看他，他的头低下来，“睁着眼看着我，不然，我要在这里亲你了。”
在安的面前被他吻，不可以，她的心承受不了这样的画面。投降般的缓缓睁眼看他，泪眼迷蒙中带着怨恨。
“乖，不哭了。只是因为你连看也不看我一眼我想了就很生气，所以才说了那样的话。不哭了啊。”桓玄忽然矮身下去，“嗬！”明朗低呼一声，人已经被他打横抱了起来。
然后是桓玄浓浓笑意的大声宣布道：“各位使臣各位臣工，这位便是朕的梅妃！朕的梅妃！”
听不到其他人的恭贺声，看不到后宫女人的怨恨的眼神，她的脑袋里只是嗡嗡响着“梅妃，梅妃。”一遍又一遍，好似耳鸣。
回头看挺立着的黑衣身影，头发被风吹乱遮住了脸，看不到他的表情，只朦胧中见他拳头紧握，咯咯作响。
小嗣看着被众人目光围绕的她，泪眼朦胧的注视着安煜祺的她，不由身子一软，好在飞扬眼尖的从后挡住了他的倒下。梅妃，梅妃，他也一遍遍的默念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