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1 / 1)
所有运送补给物资的卡车都被堵在了道路上前进不能,相当多的弹药和汽油都无法送到急需它们的战车部队手中,同时德军在战前就打算依靠缴获的美军物资来部分解决补给问题。
但显然他们缴获的不够,而不是美军不多。例如当派普尔战斗群在斯塔佛洛市过夜时,对近在咫尺的存有两百五十万加仑汽油的美军的大燃料库及重要桥梁竟漠然视之,以致美军增援部队利用其设置障碍(燃烧汽油、炸毁桥梁),阻住了其前进的道路。
等到德军后方道路堵塞现象终于结束了(十二月二十二到二十三日)天气也放晴了,小古德里安用很简单的两句话就说明了那时的局势“在空中打击面前我们就是人为刀殂,我为鱼肉 ,完全没有抵抗能力,后方补给车队从此再也上不来了。”
派普尔战斗群的前进被终结了,派普尔坚持到二十三日,就明白大势已去,就在当日下午(二十三日),他向希特勒卫队师师长蒙克请求撤退,蒙克开始坚决不许,后来虽然答应,但要求派普尔必须把伤员和坦克都带回来。
“当我接到命令的时候”派普尔对肯•海斯勒说“我意识到我们如果想冲出美军的包围圈,杀一条血路回去的话,就必须放弃所有车辆和伤员,轻装撤退,徒步撤退才是我们的唯一生机。”。
此时派普尔部队里的伤兵超过五百人,只有大约八百人人仍具有战斗能力。派普尔的坦克燃油将尽,只能勉强挪动一个位置,根本无法长途跋涉。派普尔跟麦考恩(被俘的美军一一九步兵团三营营长)商量说,他打算撤走时将所有德军伤员和美军俘虏一起留下,希望麦考恩可以保证等德军伤员伤愈就将他们释放。麦考恩坦言无法做此承诺,但可以签字证明和派普尔有过这样的商议。派普尔也就欣然应允。
二十四日凌晨一点,派普尔和其战斗群八百名幸存的官兵悄然离开格莱兹村,一位军医和几名护士自愿留下来陪伴五百多名伤员。所有的坦克上面都安装了定时炸弹,在他们离开以后两小时后引爆。经过一天一夜的徒步跋涉,派普尔将这八百人安然无恙地带回德国。整整九天九夜没合眼的派普尔回到德军防线以后立刻精神崩溃,在病床上昏睡了几天。(虽然派普尔战斗集团未能完成任务,师长蒙克依然申请给派普尔的骑士铁十字勋章加佩双剑徽——德国最高勋章,这个申请于一九四五年二月四日得到批准。)
对于八百多名德国兵来说,突出部战斗已经结束了。派普尔手下的一名列兵——古特•巴克纳说出了所有派普尔战斗群士兵的心声“我们装备精良,坦克性能卓越那是一点都不假,我们自己也都是些好士兵,,这一点每个人心里都清楚。但就是性能再卓越的坦克也不能没有燃料吧!再精锐的好士兵也不能用空枪去打仗吧!” 一等兵的质问更可以放大到空中战场上——战斗力再出众的战斗机也不能没有燃料吧!在突出部战役期间,德军已经制造出了百余架单喷气引擎ME-163和双引擎的ME-262战斗机,喷气式轰炸机也准备上线生产了——而直到来年(一九四五年)的十月份,美军自己的喷气战机才刚开始试飞。
这些双引擎的ME-262战斗机在几次牛刀小试中所表现出的超高战斗力让很多美军空军飞行员都为之胆寒,他们纷纷表示如果再这样下去,到来年六月份,空中优势就可能易手。但这样的事情最终没有出现,理由很简单,德国空军燃料高度匮乏,根本承受不了这些喷气式飞机的战场使用。长期以来,盟军的战略轰炸机针对德军的石油工业的轰炸终于显示出了非凡的成效。这样的轰炸把德国空军牢牢的钉在了地面上。
除了十二月十七日一天,在整个突出部战役的第一个星期里天气都恶劣到盟军空军无法出动。但是到了二十三日和二十四日,在战区上空的某些地方,天气勉强可以飞行了。盟军战机立刻全线起飞出击!
上尉本斯菲德所带领的P-47战斗机群在这两天都出动了“最后,终于是守得云开见月明了,我们跳上自己的飞机,立刻升空去教训德国鬼子去了。我们都知道该去什么地方,该做什么(在地面上的几天大家没干别的,就研究地图和航空照片了),要知道这几天大家都郁闷坏了,守在房间里不敢出去,就怕随时有任务出动,所有收到的消息都是坏消息。大家急得在屋子里来回乱转,有力气使不上。这下可好了!大家直飞战区上空,天空中几乎没有德国飞机的影子,据说他们已经在头两天‘折翼’了”
“地面上到处都是目标,我们的空中管制告诉我们只管大开杀戒好了,地面上有成百上千的目标可以攻击呢!同时不用担心会误伤美军,他们都在包围圈里呢!只要你能看见的活动的坦克就肯定是德国人的,只管炸!我们就在他们头上飞过来飞过去,直到把所有的弹药都打光了才离开。要知道地面上有成千辆的卡车和其他车辆,坦克、装甲车、自行火炮等等,就在道路上排成一排堵着呢!炸它们简直太容易了!”
但第二天就又无法出动了,恶劣的天气把所有盟军的飞机都压在了机场上,这在冬季的西北欧地区是正常的,从一九四四年十二月中旬到一九四五年一月中旬这三十几天里,能够满足最低飞行条件的天数只有可怜的八天而已。
对于德国国防军来说,现在所有的麻烦都冒出来了。突出部战斗前盟军最高司令艾森豪威尔在评估德军通过阿登地区发动大规模进攻的可能性时所列举的种种不利条件——天气条件、只能利用曲折山路来进行供应补给等等,现在都变成了德国最高统帅部的大问题。当时艾森豪威尔和其他盟军将领就认为在这样的气象条件下,在这样的季节里,在这样的地形上使用如此数量的兵力发动反攻是疯狂而无知的行为。现在他们的话应验了——“将是一个战略上最大的错误”
诚然在艾森豪威尔组织一九四四年九月和十月的盟军战略进攻的时候,他的主要问题也是油料短缺。但是现在已经是十二月了,盟军的补给危机已经过去了,源源不断的高质量燃油和弹药被送上了前线。美军在比利时和卢森堡都建立了大小不等的多个补给中心。
当时德军情报官员就给派普尔提供了一份美军油库的详细分布图,派普尔指望劫夺美军的汽油来完成突击任务。但这些油库多被英勇的大兵们转移了(美国后勤部队做得最出色的就是从北线进攻的的德军眼皮底下转移了超过三百万加仑的汽油),或者就在德军眼前纵火焚烧了。美军在突出部战斗期间遭到的最大规模的油料损失发生在十二月十七日,但不是在前线上,而是在后方列日,德军的一颗V-1飞弹击中了一个储存着四十万加仑汽油的仓库,大火烧了足足两天。
现在的突出部战场上,轮到德军忿忿不平的丢盔弃甲、狼狈而逃了。战场上的所有人,从散兵坑里的列兵到后方“狼穴”里的将军们在他们耳边都能依稀听到丧钟已经敲响了——不要问丧钟为谁而鸣,它就是为了你而鸣响的!——德军的‘光荣日子’正式结束了。 第九章
幕间休息
一九四四年十二月二十四日——三十一日
一九四四年的圣诞节悄悄的来到了,当时在西部战线上呈对峙状态中的近四百万德美官兵突然发现一个如此重要的节日来临了。他们中间的许多人,甚至可以说是绝大多数人都是虔诚的天主教或是基督教信徒。当敌军的炮弹在他们周围纷纷落下的时候,他们使用不同语言、同样的祷文向同一个上帝祈祷,希望能在炮击中活下来。当年这两国曾携起手来共同谴责共产主义的苏联,不过时世变迁,如今苏联已经是他们中间一个(美国)的盟友了,而始终是另外一个(德国)的最大敌人。
第二次世界大战期间的欧洲战场上,士兵和士兵之间,军官和军官之间,统帅和统帅之间,甚至交战的几国之间都没有什么人种和种族上的仇恨。不象在太平洋战区的日美军队,又或是东线上的德苏军队。在太平洋战区,不管是在美国兵的嘴里还是在报纸、杂志、广播里,统统管日本兵叫‘黄种猴子’,日本人则一概把美国人称为‘白鬼’;在东线,德国的宣传机器终日称呼苏联士兵为‘下贱的斯拉夫人’,而苏联则反唇相讥,把德国人称为‘天杀的日耳曼人’。
但在欧洲西线战场上,类似这样的事情始终没有发生过。发生在德军和美英军之间的战斗,从某种角度上看就象一家中的远房表兄弟互相斗殴一样。毕竟他们身上都流淌着盎格鲁-萨克逊人的血,同时不要忘了在西线上有近三分之一的美军士兵身上都有德国血统。
圣诞节唤醒了士兵们身上做为人的善良天性。美军和德军都开始不约同时的去砍伐圣诞树,并用飞机上投放的金属箔条来装饰它们(这些金属箔条是双方战机为了干扰对方雷达而投放的)。双方士兵们从来都没有想到过在战场上给其他人准备圣诞礼物。在平安夜和圣诞节当天,两方士兵突然都在自己的内心深处找到了些温暖的东西,战斗几乎停止了,枪炮声也沉静了下来,只听到从两边散兵坑里传来的歌声,他们都在用不同的语言唱同一首歌——‘平安夜’。
但战场就是战场,士兵的天职就是击毙每个他所能看到的敌人,不是你死就是我亡,。而战争本身更不会因为今天是圣诞节或是平安夜就停止了,资料显示当时在整条战线上都有零星的狙击事件发生,尽管这样做看上去有失人道,但对于这些开枪的士兵来说,我们却无可厚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