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远去的歌声（1）（1 / 1）
S城的古城区一直是一个宁静的地方，尤其，是那些纵横交织的弄堂，时常只能在弄堂里听到自己的鞋跟叩打石板路的声音。
孩童的哭叫和女人尖刻的打骂声打破了这条弄堂的寂静：“妈妈不要打我……疼……”儿童稚嫩的童声被藤条抽打皮肉的声音盖过。
“你爸爸居然想把抚养费一次结清，”女人愤恨的声音，“哼，我不会让他得逞的！”
冬日的阳光总是暖融融的，弄堂里几位晒着太阳的老人听到这声音，摇了摇头。
“怎么她又打起孩子来了？”
“唉~他前夫想把孩子的抚养费一次结清，她不肯啊。”
“一次结清？那不是很多钱了？”眼睛偷偷瞟了下传出打骂声的房子，“她怎么会发这么大的火？”
“一次结清，不就意味着那个男人以后都不会再管他们母子了？她不就失去了多敲一笔的机会？”
“唉~小天也真可怜，遇到这种爸妈。”
“可不是嘛。”
“那孩子以后不知会怎样呢，母亲死要钱，父亲又不要他了。”
“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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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城的商业街在古城区的数量不是很多，但这为数不多的几条商业街却是全国闻名的，每年来S城的游客必会到这几条商业街上购物、游览，而本城的居民则把这里当作是饭后散步、逛街的地方，所以这几条街在一年里无论什么时候都是人声鼎沸的。
观前，位于S城的中心，最繁华的地段。MATRO前面就是S城的主干道之一——人民路。往常来往繁忙的车辆此刻都停滞原地，几分钟前MATRO前的交叉路口发生了一起车祸，一个美丽时髦的女人躺在冰冷的地面上，炽热、艳红的花朵开在她的身下，当场死亡，警方的鉴定。围观的人群渐渐散去，只留下一个小小的男孩子，稚嫩的小手拉扯着女人的冰凉的手，“妈妈……”两行眼泪滑了出来。
一旁中年的民警牵起小男孩，长叹口气，可怜的孩子从此失去了母亲。
男孩转头，出事的地点只剩下了在斑驳的阳光下显得粘稠的红色的液体，蓦然，他泪湿的脸庞露出了个怪异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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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loria、Lunar、Solar是三个齐名的家族企业，不同于另外两个，Gloria是著名的服装品牌，从民国初年到现在，这个历史悠久的品牌不但没有衰落，反而日渐繁荣。
英伦式打扮的少年在聚光灯下更显隽逸，一旁的英俊的中年男人一脸笑意地拍着少年的肩，对着周围的打扮得时尚、高雅、光鲜的人道：“各位，这是小犬。”
语音未落，赞美声便盖过会场里优美的音乐声。少年依旧冷漠，视线越过人群，定定地落在人群外的一男一女身上，男的他认识，Lunar的总裁上官忆，商界的传奇人物，18岁接手Lunar，短短两年的时间里让Lunar壮大了一倍。而那个女的，他眯起眼，年纪与他相仿，和上官忆有说有笑的样子表明他们很熟，难道上官忆连小女生都不放过？他一愣，什么时候自己变得这么八卦了？
调转视线，却发现有人一直在看他，转头，诧异地发现竟是那个少女。四目相对，她眼里慢慢浮现的淡淡悲悯让他烦燥地转过脸。他知道他童年的遭遇一直是上流社会那些无聊人士茶余饭后的消遣，嫉妒Gloria财富的人说他是狗屎运，都被赶出家门了，居然因为现任总裁夫人的小产而重新入住秦家；而那些所谓的慈善人士则说小小年纪就丧母的他，幸好被秦总裁又领回去抚养，接受了最好的教育，逃过了成为“社会垃圾”的命运。
从小到大，他接受过太多同情的眼光，每每接受到这种目光，那些原本已经逐渐淡出记忆的经历又会再一次浮现眼前。他以为他遗忘得很好，现在过得很好，但是潜意识却会不时提醒他，他会回到秦家的真正原因，以及他童年时期只剩下藤条抽打和尖刻叫骂的记忆。
突然觉得宴会太过沉闷，他找了个借口，得到父亲同意后，一个人跑到小花园里悄悄舔舐刚刚被那少女目光催化而重新撕裂的旧伤口。
一条干净的丝帕递到眼前，接过，胡乱地抹干净来不及拭掉的眼泪，浅浅的瑞香的味道拂过。抬眼，他看到的是少女浅淡的笑容。一阵怒意自心底泛起，如果不是她，他就不会再想起，如果不是她，他就会继续生活在自己编织的梦里，仅仅因为她的一个悲怜的眼神，他自欺欺人的梦破碎了。
“你很高兴吗？”口气很差，因为他被她脸上的恬淡的笑容激怒，又一个伪善者！
她对于突如其来的问话没有来得及做出反应，只是维持着自己脸上的笑容。
“看到我哭，你很高兴吧？你们这些从小被父母捧在手心里的大小姐不就是喜欢在别人伤心难过表达一下怜悯来显示自己崇高的慈善吗？”
看到她的笑容渐渐苍白，他心里有一股复仇的快感，眼里冒出快意。
“我，是个孤儿。”他听到她好听却有点哑哑的声音，他脸上报复性的笑僵住。
“五岁的时候进入孤儿院，八岁被忆哥哥收养的。”原来，他们都曾是被人抛弃的孩子。
“……对不起……”
“以前怎么没见过你？”他转换话题，不想让感伤的气氛影响他，抑或是她；也不想让她看出，他此刻心底的抽疼是为了她。
“今天是忆哥哥第一次带我出席宴会，以前我都不愿意去。”以前都是带着他的女朋友去的，他不会让她当灯泡，而她也不愿让自己受到伤害。她的心亦抽疼了下，这次，不是为他，也不是为自己，而是为了自己刚萌芽却脆弱的爱情。
“那这次……”不知是他太粗心还是她掩饰得太好，他竟没发现她话里的颤抖。
“因为我在家太无聊，所以就让他带我出来啦！”她故作轻松，其实是他想让她接近他，不是因为事业的关系，而是他觉得，她这个年纪的女孩子是应该有朋友的。
“你喜欢他。”他用的是陈述句，而她的心一抖，有这么明显吗？
“我是秦啸天。”他伸出手，对着少女。
“我是上官云溪。”她亦伸出手，放在他干燥温暖的掌心里。
“很高兴认识你。”两个人同时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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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铃铃铃……”闹铃的声音把趴在桌上小憩的男人吵醒了，他眨眨眼，抬起头，看着桌上的像框，“不管怎样，我都会保护你的。”赌咒般地对着相片里模糊的少女的身影，轻轻烙下一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