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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2 入伍(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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广宗城外,十八里亭,我等来了斩断过去的铁朔。亭外两匹马不时嘶鸣。

我注视他:“铁大哥,此地事毕,就请见告青颜消息。”

“小叶,逗留至今,只为青颜?”铁朔意态悠闲,并不看我,注目亭外。

我怎么听着他还有继续扯皮的可能。

“多谢收留,青颜于我关乎性命!”斩钉截铁地坚持。

“我当时是接到指令到云境山,但后来行动取消被遣散了,确实不知青颜消息!”

我满怀期冀顿落千丈,不由有些恼火。

“小叶,贼子精明,要藏青颜,万人难找。你莫要再孤身犯险了,我想你应该相信他,只要不死,定有机会脱险,我当时听同行的人提过,那少黎对他下过活捉令!”

难道关键的话不能先说么?这一句话说得,直到最后我才转怒为喜。

又一想,不对啊,明明是他故意欺瞒我这么些日子,不但连个歉意都没有,怎么听着好象还是我不对呢?

我嘴一噘,瞪了他一眼。

估计我这怒、喜、嗔的脸色作得活灵活现,看的他额角展开,笑意爬满脸。

“既然这样,那我也不能再跟着你了,今日相别于此吧!”我让你笑,给你点颜色看看。

“小叶,你知道吗?现在东泽大乱,北汉国半月前铁骑踏境,北疆守军一溃千里,或逃或降。现在看,定是那奸相勾结北汉,想趁乱祸国,那北疆守军多为他的亲信,竟无一例外的弃城而逃,致使可凭借的天险一一丧失,八百里山河沦丧。”

他是军人,自是明白这其中的利害,看他痛心疾首,我想起了,桑落传播瘟疫的事,他们这是迫不及待啦!

“小叶,你胸藏韬略,手有雄兵,当此国难,你还要沉沦情海,漠然置之吗?”

我目瞪口呆地望着他,我终日面对的不是“无利不起早的”奸商,就是只知“好勇斗狠”的江湖汉子,再不就是“鼠目寸光”的柔情男儿,就是有个水云巅虽胸怀天下也从不对我吐露只言片语,他们都只想把我变作英雄身边的那个美人,揽在怀中“柔情蜜意”一番,唯有这个铁朔,许是对我没有男女之情,才生就了一双“慧眼”,能识出我这个“真英雄”来?

心肠百转千回之际,又哑然失笑。

“大哥,可能不知,我这白家家主就是个傀儡,当此家国大事,自有人操心,我是个不问事务的,就象现在,家中那些子弟早把个救国大业演绎地如火如荼,而我还在鼓中,丝毫不知!”

“你猜得不错,你们大部分人马正在转入抗击北汉入侵,搜寻青颜的人手也减了,江湖武林空前团结,这也是你的功劳!”

什么,这是谁下的命令,莲还是白蔹朝,看我不回去,找他算帐!…‥算了,还是国家大事重要!

我们互相注视,这三个月来共担祸福的情份,还不足以让我们互相彻底坦诚心底之私,但也正因为这情份,我不忍利用之,召这个尚在鞘中就寒光闪闪的利刃入白家这一边,而他也不肖于因之,再次盲目择主,窃取高位。

我们都有选择的机会,我可以选择走,做个享受“柔情密意”的小美人,每天心里渥着苏夕,吃了睡,睡了吃,没事,上阵去玩个打仗游戏,必是高手林立,毫无危险。

他可以选择舍弃,舍弃我这个一向“利市大好”,“吉星高照”的白家家主。

我们选择的都是另一个,一起上路,去作个抛头颅、洒热血的“真英雄”,当然他是真的,我顶多算个半真。

这一路上,他把不爱惜我的本色发挥到极致。不让我坐车,只准骑马,而且在马上的时间要求越来越长。把我折腾的浑身痛疼,两腿内侧全是血泡、烂皮。我那受过这个罪啊,可在他的无比轻视的眼神下,连苦都不敢叫啊。

想想过往的逃命史,练练以后不拖累别人,我认了。

可他那里肯善罢甘休啊。

骑马累了,就跟着马跑,路上歇息时,还要找个坑让我跳,还美其名曰,战场上逃命时,你得能从那壕沟里跳出来才行。错过宿头,他打猎时,还让我给他瞄兔子、瞄鹰,打到的猎物逼着我去拾掇,义正言辞地警告我,战场上逃命时,没有吃的,什么都得自己找。

我怎么听着,我在战场上净是逃跑的份?

我的脾气彻底被他引发了,有时怒了,就朝他大喊大叫,拍拍屁股走人。他还是以”沉默是金”的绝招对付我,我走,他就抓,武力解决。

他知道,我怕他靠近我,所以武力解决的最后必然是他把我绑在他马上,用言语刺激我:“怎么还没到战场,你就要认输?以后上阵杀敌,你还不得尿裤子!”

不愧是兵痞子出身,这样的粗话也说得理直气壮!

我不是让他那臭德性给气得,纯粹是让一腔子“不信女子不如男”的热血给激的。

到了泾原城,他去打听“招刺”的地点,我正在琢磨“招刺”这两个字的意思时,他回来了。

“入伍要刺字”

我一听立马跳起来就跑,被他一把抓住。

“大哥,我决定了,我要去找俺家里的人,免去琐碎,谋个小将官当当!” 这毁容事大,我继续寻机准备跑。

“你是想炫耀权势,还是想要祸国殃民?”他眉峰一挑,一付唾弃的样子。

“可,这刺字谁受得了吗?”

他把我按坐在桌旁,从怀里掏出一堆东西。

先拿一罐黄色的味道怪怪的染料,涂在我的手臂上,一直涂到上臂。

我闻着那怪味和腻腻的感觉,嘀咕道:“涂这东西干什么?”

“你这手臂太招眼,刺字、检查时,非惹事不可!”他是从来不会说句好听的,你就赞一句咱这手臂生的美不就得了吗?

看他拿出针来,吓得我直往回缩。

他掐住我,嘴里哄道:“我浅刺,不会痛,过一段日子就消了!”

用针扎有不痛的吗?我痛的呲牙咧嘴。

“问你时,你就说,曾在神卫左厢从军,后被裁撤,已有刺字,就不会再给你刺了。你带那面具,声音粗一些,年纪上还能混的过去!”

好容易刺完“指挥”两字,他端过我的手臂,直接含嘴里,把渗出的血珠子舔干净,我早痛麻木了,再说我和他之间根本就没有“暧昧”这个词了,他不把我当个女人看,我也直接无视他的性别。

看他在刺字上涂上青染料,后又看我另一个手臂,在他凌厉的目光下,我只好再褪上衣袖,他又一直涂到上臂。

我懒得问为什么了?

第二天,我被他拉着往那儿去时,才感受出大敌当前的气氛,紧张、肃穆。大批老百姓住军营送家里的铁器、粮食、衣物,手提肩扛,有的还推着小推车驮着孩子。

还有一些同我们一样来投军的,未到军营,就望着军营里烟尘滚滚,估计是正在打造兵器。

我本是被他拉着,可看到一路上老百姓神情敬慕,群情激昂,自觉得跟上了他的步伐。

我们排着队,先量身高,看身材,他都是优等,而我是因为战时,放宽条件才通过的,我汗颜。

看有个别被淘汰的,苦苦央求而不愿离去。

第二步是测试奔跑、跳跃、视力。

我现在才知道感激他,一路上他对我的虐待好呆管点用,我勉强通过。咱看他的眼光总算不再是苦大仇深了,哈哈…。

我还没等笑完,就是录入刺字啦,咱这毕竟是假的,有点忐忑不安。

他走在我前面,不知说了什么话,进帐篷时,那人只让我撩起手臂,瞄了一眼就过了。我乐,领着军服往换衣服的帐篷走时。

我问他:“入伍干嘛要刺字?”

“防止士兵逃亡,当兵刺字,是一种耻辱,在本朝,士兵的地位极端低贱!”

“真是陋习,家国存亡的时候,就不能改改吗?本是来为国效力的,还要打上个耻辱的标记!”

“本朝军规,即使泾原安抚史曲濮这样的重臣名将也不敢稍有更改!”

在帐篷里,男人们正在换衣,我躲在他身后,只瞅他的脊背,已是初夏,他们都是直接脱去旧衣,换军服。他和我是直接套上算完。

然后是测试拳脚、兵器、骑、射、力,我幸亏还会点粗浅的武功,算是勉强被划入步兵,而他一路测试下来,都很娴熟,不过看他那样子都藏了私,尤其是骑和射。

所以也同我一样没有进入最优等的骑兵营,也没有进入步兵的□□营。

看他贿赂那个小营官,说了两句好话,我哥俩分一个队里啦…。

最后,我们一个个的去参见都头和副都头。由都头亲自检查我们的刺字。

看着排着的长队,离我越来越近,我有些害怕。他回头望了我一眼。

进了帐篷那个黄脸大汉寇都头,我看在那儿,对前面的人骂骂咧咧的,有时推上两把,轮到我时,我伸出手腕,他显然一愣,我那手臂颜色虽暗,可轮廓纤细、圆润。他一把抓住我的手,我只听他倒吸一口气,心道,坏了,那铁朔防来防去,那手感能同大男人的一样,他那双色手啊,开始向上摸,我吓得连忙往回缩,我看到铁朔在前面明显看到了,紧张地向这边望过来。

那寇都头自是不会轻易放手,他把我一条衣袖撩上去,看到那不健康的黄色皮肤,有点怏怏,突然又抓起另一条手臂,撩上去,正要放下,忽唇边露出一丝恐怖的笑,他那眼瞄的是我的领口。我一拱手,快走几步跟上了铁朔,就听他在后面嘿嘿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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