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我面对她么?(1 / 1)
南宫坼会找到我的,这我知道。
当我醒来的时候,我看到了我熟悉的帐子和床边眼神狠狠的阿果,我就知道,我已经回到了南宫府。
我如何能跑掉呢?我的夫君自然会把我抓回来的。
所幸的是,我这么折腾了一个晚上,竟然也没有发病。阿果见我醒了过来,瞪大双眼,立了起来,开口就抱怨:“夫人,你怎么一声不吭就跑了呢?要走也得带着奴婢啊!回来时又弄的浑身是水,幸好慕容公子留了药下来,落下了病根可怎么是好啊!”
我闭目养神待她抱怨完才说:“就你聒噪,明个把你嫁了我才能过两天清净日子。”
“谁敢要奴婢呢?奴婢担心夫人嫁我不出去!”丫头并不害臊,还敢接着我的话说下去。
我下床来,阿果扶着我坐到妆台前的小榻上。我拿了一把玳瑁梳子梳着垂在肩头的头发道:“你放心,我帮你指婚,没人敢不要!”
阿果朝镜子里做了个鬼脸道:“夫人昨天也真吓人,大人带着人寻了你大半天,最后抱着你回府时半身都是湿漉漉的!奴婢还以为大人是从水里把夫人捞出来的!”
我浅浅的笑了一笑,认真道:“是从水里捞出来的!”
阿果见我这么不咸不淡的样子倒是敛住了笑容道:“夫人,你可别在生大人的气了吧。奴婢自幼在府里从没见大人为了什么人伤神过,也从没有耽误过一次早朝。夫人昏迷的时候,大人可是一直守在夫人身边!”
我把头发盘到脑后,用水苍玉的簪子固定好挑了挑眉道:“倒是来了个说客,你只顾着说,也不帮我上妆了。好了,我不生你家大人的气了,真是个难缠的小东西!”
阿果听了,这才上前来动手。边往我的脸上抹粉边纳闷的喃喃道:“昨天闹成这样,今天倒不生气了,搞不懂搞不懂!”
我望着镜里女子姣好的面容,叹了口气道:“我又能怎么怨他呢?他总会找一大堆的理由给我!”
他若能,抵挡了我这次的刺杀。我便由着他什么时候杀拓跋婉儿。他不能,那么他就用另外的方法去得到他的家国天下吧!
正说着,却见阿果一脸欣喜若遇救星的跪下请安口里称道:“大人!”
“恩!”南宫坼的声音又没了一丝温度,看来他今天心情并不是很好啊。
南宫坼的冰冷阿果也感觉到了,小丫头幸灾乐祸的瞅了我一眼,然后急急忙忙的跑了出去。
我不理会南宫坼,拿起螺子黛对镜画眉。
“闹够了么?”身后的人连声质问,咄咄逼人。
我悠闲的画眉,抿唇,上胭脂,然后悠闲的道:“没有!”
是,我是在耍小性子,那么就一次耍个够吧!
“还在怨我!”他的语气虽依旧是居高临下但声音软了下来,他并没有问我出去做了什么,也可能他是觉得在他的严密监视下我并没有能和群芳阁的人有什么接触。只是耍耍性子,闹闹脾气。
“夫君大人觉得呢!”我带上耳环,装扮完毕。这是我失去孩子后第一次有心情打扮自己。转过来看他,毫不示弱,抚摸着手腕上带着的红宝石骨镯一字一顿的道:“我恨不得把我身上的毒药全部用到你身上去!”
南宫坼肃眉道:“那我岂不是要去找一大堆的理由了!”
原来我刚才的话,都进了他的耳了。
“不想见你,请你出去!”转回身,妆以上好,我又拆下头上的珠花重戴。心里突然很是厌恶他的表情,高高在上也好,温柔也吧,冷若冰霜也好。都不想看到。特别是他用这么轻松的话来对待我的怨气。
我现在是很平静的对着他,我现在是没有在他面前吵闹。可是我不恨他了,不代表我原谅他了。
我原谅的是南宫丞相,不是我的夫君!
“又怎么呢?刚才不还好好的再说话么?萝儿何时变的这么不通情理了呢!”他烦躁不堪,不顾我的挣扎把我抱到怀里两人倒在了窗边的小榻上,我不去瞧他,也不和他说话。
他无奈的叹气道:“萝儿,不是我不恨,可是拓跋婉儿她现在杀不得!你一直都是一个理智的女子,怎么这会掂不清轻重了呢?被害的难道不是我的孩子么?我当初是多么盼望这个孩子降生。怎么会不心疼呢?”
“拓跋婉儿一定会死的,我让你亲手杀了她好不好?可是不是现在!”他说要让我自己亲手杀了拓跋婉儿,这是个多大的诱惑了,我差一点就要答应了。可是,即将脱口而出的话语变成了一抹微笑挂在嘴角,仅此而已。我不能等!拓跋婉儿一出泽国,我想报仇,就比登天还难了。
世事万变,拓跋婉儿不管是南宫坼的女人还是他的棋子,他们都一定有过肌肤之亲。万一某一天南宫坼心软了呢?当这个孩子的事情被他淡忘之后,他也许就会重新权衡一下,一个梁国的储君和一个早已死去的孩子那个更重要。我不能忘记,我的夫君,是个权臣,是泽国真正的统治者。我不能冒这个险!
“如何?”南宫坼苦苦追问,我摇头,又摇头,依旧不答应。
南宫坼若有所思的盯着我,抱着我的手势僵硬。是的,我让他难堪了,让他烦躁了,让他不知如何是好了。
“你这样怨我,要到什么时候?”他问。
窗子里撒进了一片阳光,光线的照耀下我看见无数灰尘在飞舞着,灰尘浮在空气里掌控不了自己停留的地方。就像春日的柳絮,它也是无根无基,无依无靠。
我和柳絮有什么区别,南宫坼已是我好不容易寻到的依靠。怎能怨他?
“我不怨南宫坼!我只是怨我的夫君!”说这样的话,他自然听的清楚我没有原谅他。我明白的告诉他,我原谅他的苦衷,可是我并不能原谅不帮孩子报仇的孩子的父亲。
他放下我起身,神色有些萧索。
“今晚在云泽殿摆宴为婉妃送行,夫人身子好了也就没有缺席的道理了!”
“你不怕我在云泽殿杀了她么?”我问道。
他笑了,笑的让我觉得冷:“夫人既然原谅了南宫坼,那么夫人也知道长公主不会那么做。”
他只留下了这么一句话便出了房门。
我软软的倚靠枕上,我拿身份来说他,他便拿身份来压我。好,坼,那么安阳长公主今日在殿上一定好好的对待婉妃,不会失了我大泽公主的颜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