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溪风软春光好(1 / 1)
桃红柳绿好时节,对于人杰地灵的东州来说,更是一派好风光。
城东的永安堂开业不过半年,但在东州城里却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因为,堂子里有一个长得好又医术好的女大夫。
药堂大夫里,女子是极少的。因此,最开始,当地人对于那年轻女大夫,是轻蔑不肯信的,总觉得一定要白胡飘飘仙风道骨的老者,才能药到病除。
但永安堂并不以为意,那女子在后堂坐诊,前堂也设了几个抓药大夫,一般的小毛病都被他们打发了,唯有疑难杂症时,才会转入后堂就诊。
但每诊必是药到病除。因此,渐渐的,名气就出来了。
这一日,苏容容好心情地跑来帮忙,初一嫌弃她,让她不要捣乱。苏容容很不服,跑过去笑眯眯跟百草说,“其实我也算半个大夫。我们圣女门嘛,既能制毒也能解毒,能解毒,就能救命,自然也算大夫。你说是吧,百草?”
百草笑了笑,正在写一张药单子,“那就劳烦容容大夫,将这单子上的药焙一焙。”
苏容容满口答应,转头就喊,“初一你给我过来。”
初一满腹牢骚地过来,“你就应该在家带孩子。”
苏容容哼了一声,“十月有奶娘带,我出来玩玩不行吗?初一你这个狼心狗肺的大骗子,以前还骗我说天上的星星水里的月亮开花的石头,我都可以要。结果呢?你这个骗子。”
初一听她翻陈年旧事就头疼,赶紧拿了药单子,跑去前堂递给抓药大夫。
苏容容不理他,神神秘秘凑到百草身旁道,“你晓不晓得你夫君在家做什么?”
百草抬起头来,茫然地摇摇头。
苏容容叹口气,“我觉得吧,他闲得发昏了,这也是病,你得给他治。”
百草满腹狐疑。
这日回家后,遍寻独孤无涧而不见,倒是在中庭看见良姑姑带着两个小丫头收白日里晒过的被褥。
她咦了一声,“姑姑,阿麒和阿麟呢?”
良姑姑笑道,“阿麒阿麟,将军他带着呢。”
尽管独孤无涧卸甲退隐,但良姑姑习惯了称他为将军,便也懒得改口了。
百草更惊疑了,他带孩子?开了春,阿麒阿麟两兄弟也才不过一岁,正是摇摇晃晃走得些路,因此好动得像两只小猴子,平日就她和良姑姑二人一起带,也累得要死。他一个人,还笨手笨脚,带得了那两个小祖宗?
于是急急忙忙去后花园看。
良姑姑笑了一声,“夫人不要太吃惊的好。”
白城义是个会办事的人,当初她和独孤无涧还未从边境赶回来时,他便在东州一处宁静地,置了一个大宅子。
是真正的大宅子,五进五出有亭台楼阁有回廊假山有花园菜园,甚至在后院还有一个宽阔的遛马场。百草当时觉得吧,独孤无涧那些年那个堡主不是白当的,这男人手里有些银子。
结果这时,她到后花园一看,更加笃定了,独孤无涧瞒着她,还藏了私房钱。
因为这时,后花园正热火朝天,一群人砰砰啪啪地在凿一个大坑,那大坑已具雏形,独孤无涧还是穿一身黑袍子,面色淡定地坐在小亭子里的一把躺椅里,泡一壶清茶,远远看那些人敲敲打打。
身边地上铺一张巨大的厚毯,任由阿麒和阿麟两只小猴子在上面乱爬乱滚。阿麟穿个红褂子,坐在那里,手里把玩一只紫砂茶壶,阿麒则兴奋得像只小狗,爬去爬来,正抓着他爹的手,摇摇晃晃地站起来,又兴奋得哇哇乱叫了两声。
百草看得又好笑又好气。
他带孩子倒是轻松,扔大毯子上随便他们胡闹。
于是她走过去,“大将军,你这是做什么?”
阿麟一见她,顿时扔了手上紫砂壶,撅起小屁股,手脚并用,颤巍巍地从毯子上站起来,踉踉跄跄走了两步,扑到她大腿上来,啊啊叫着要她抱。
独孤无涧早早就看见了她,唇角微有笑意,弯腰抱起阿麒,俯身去亲了她额头一口,“你主外,我主内。以后这些家务事,你就少操心。”
百草哭笑不得,抱了阿麟问,“那敢问,什么时候开饭啊?”
独孤无涧道,“初一和容容回来了么?”
百草道,“他们今日又在外面吃。”
独孤无涧点评道,“很甜蜜嘛。可怜了十月那孩子,整日都不见她爹娘。”
百草笑了笑,抱着阿麟,和独孤无涧并肩走出亭子,“十月会用勺子了,容容说不要喂她饭,让她自己吃。”
独孤无涧气定神闲,“我觉得阿麒阿麟也可以自己吃了。”
百草笑一声,不置可否。
于是这一晚,阿麒和阿麟两个熊孩子,在他们爹爹的坚持下,不能饭来张口衣来伸手,悲催地自己拿了勺子吃饭。
于是这一顿饭,吃得兵荒马乱。
先是阿麒徒手去阿麟碗里抓了一把米糊,阿麟不高兴,用勺子去戳阿麒的胖手,阿麒一缩手,把一手米糊往嘴里塞,发觉没塞着什么东西后,他张开手掌开始舔,结果下场就是,糊了一脸的米糊,连带着头发上也有。
看得独孤无涧有点脸发青。
十月倒是吃得文静,她比阿麒阿麟要大些,已经能熟练地使用勺子。可惜,她今日运气不好,和两只小猴子一起用餐。正要将一勺南瓜鸡肉面糊放进嘴里时,坐她旁边的阿麟忽然豪气万丈地拍桌子,拍得桌子当当响,顺便一巴掌把她嘴里的勺子也拍飞了,她怔了一怔,没吃到面糊,顿时哇哇大哭起来。
整张桌子一塌糊涂。
百草很淡定,埋头喝汤。良姑姑有些忧心,“夫人,这样怎么吃得好,阿麒和阿麟,还太小了些。”
百草淡淡瞥一眼独孤无涧发青的脸,悠然道,“姑姑不用担心,自有人主内。”
独孤无涧闻声,忽然转头冲她一笑,“对,在家听我的。”
然后他霍然起身,走过去从木椅子里,一手一个,揪了两只玩米糊玩得不亦乐乎的小猴子起来,“良姑姑,把这两只猴子丢去洗干净。”
百草笑而不言。
到晚上时,她就不大笑得出来了。
独孤无涧忙乎他后花园里那神秘大坑,吃过饭就跑去蹲后院。百草和良姑姑哄了两只小猴子睡觉,自己也春困得厉害,于是洗了个热水澡,早早上床睡了。
正睡得迷迷糊糊,觉得胸口痒得慌。她迷糊了片刻,抬起手,准确地抓住了一只不安份的摸来摸去的手。她嗯了一声,“累,睡觉。”
独孤无涧轻轻坐床边,抽出手来,伸手去捻她一缕黑发,在手里细细把玩。摩挲了片刻,垂下头去啃她耳朵,含含糊糊道,“我觉得吧,药堂子也不见得每日要去一次,哪能这样,连孩子都不带了。”
百草翻过身来,躺在床上,睁开眼看他,“谁白日里还说,他主内?”
独孤无涧笑得沉而暧昧,“我主内,是不是在家一切听我的?”
百草叹口气,觉得应该去和王爷说说,要不给大将军找点事做,总好过他闲得发慌。正想着,闲得发慌的大将军已兴致勃勃地压过来,三下五除二剥她个精光。
百草抽空提醒他,“你能不能把衣服好好摆放……嗯……”
一派暖香迷离,百草忽然问,“对了你还没……嗯……说……凿那坑来做什么……”
独孤无涧咬牙切齿,“专心点。”
那坑凿了一个月,一个月后,百草才发现,原来那坑不是坑,人家是个池子,准确地说,是一个呈圆形的温泉池子,全部以白石镶了,足够至少四个人在里面泡浴,但很明显,这池子只为两人准备。
池子建在后花园一个亭子里,四周垂了红幔帘子。竣工后金玄豫还上门参观了一番,兴致勃勃赞道,“无涧,以前还没发现你有这才能。就是这帘子颜色选得俗气了些。嗯,不错,本王回去也凿一个,时不时洗一洗,可以给宸宸多洗几个弟弟妹妹出来。”
金玄豫说话说得太露骨,百草红了脸。
苏容容原本在一旁跳跃,央着初一也想要这么个池子,一听金玄豫说,要多洗几个弟弟妹妹出来,她瞬间住口了。
生孩子,她实在不想再经历了。初一那么喜欢十月,足够了。
凿好池子,引了一池热水,当日晚上,百草便彻底领会了独孤无涧的良苦用心。
这夜无星无月,百草内心忐忑,“这这像什么话,万一有人……”
独孤无涧淡淡哼一声,“我自己的家里,还能有谁。”又体贴道,“你放心,我只帮你洗头发。”
说着话,轻车熟路地剥了她全身衣裙,带着她一起沉进那温暖的池水中。他倚坐在池子边,放了百草躺在他膝上,让水没过她的身体。
轻柔温暖的水波让百草觉得很舒服,她闭着眼靠在他臂弯里,慢慢放心下来,渐渐进入了半睡眠。
独孤无涧今晚果然守信,把泛着清香的皂角液揉进她头发里,慢慢地揉慢慢地揉,很仔细地帮她清洗那一头长发。
她觉得很舒服,轻轻哼了一声。
独孤无涧听见了,很体贴地垂下头来,在她耳边轻轻问,“舒服么?”
百草含含糊糊嗯了一声。
独孤无涧于是再问,“想不想更舒服?”
百草叹口气,只好赶走了睡意,抬起头来,睁开惺忪的睡眼,要笑不笑地看着他。
他那黑眸正亮得惊人,宛如暗夜中萤火虫一般发光,充满期盼。
------题外话------
此坑到此竣工,感谢大家到此一游。
姐最后打一次广告,欢迎大家移驾去看姐的新坑,那坑热热闹闹,跳脱的厚脸皮姑娘,有本事的哑巴猎手,走扭曲路线的二世祖,豪爽的衙门捕头,野心勃勃的马帮当家,讲究的经商少爷,以及厚脸皮姑娘的抽风大哥高贵二姐端庄三姐等等等等,狗血尽在其间。
谈情说爱嘛,未必要扭曲才能刻骨铭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