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都市 > 欢情薄 > 宜山(上)

宜山(上)(1 / 1)

目 录
好书推荐: 叫一声妈妈:罪爱是你 娇女没心没肺 满门孤寡 焱帝倾颜 落心无痕之冥野之恋 千劫眉·半日倾城 娘子,托你福! 对大木头如此感兴趣:殇曲 执手灯火中 狐魅天下之狐妖公子

天将明时,独孤无涧回营房了。

这一番折腾后,百草睡觉时十分警醒,听到声音便如惊弓之鸟,全身毛发倒竖,睁眼见了是他,才松懈下来,躺着不动,只静静看着他。

独孤无涧取了头盔,卸了甲衣,放在桌上,走到床边,坐下,低头看着她。

两人都不说话。

因着彻夜未眠,外加奔波打斗,独孤无涧疲惫不堪,双眼布满血丝,嘴唇干裂得起了皮,脸颊上被火燎伤的地方,冒出一个拇指大的血泡。

“是我疏忽。”他顿了顿,“那日军中粮草被人投毒,你便提醒过我。我只想,别苑极少人知……”他抿着嘴不说话了,皱起眉头来似在思忖,半晌后道,“他逃走了。”

百草道,“他不一样了。”

独孤无涧道,“他逼你吃什么?”

百草道,“一种药,吃了可忘记所有,包括自己。”她微微侧躺,一只手枕在脸下,面色平静却掩不住悲凄,“你们要将我逼疯了。”

独孤无涧沉默了片刻,想起她这几年辗转飘零,无论是否顺着自己的心意,她还是来到了他身边,不隐瞒恨,也不隐瞒爱,只是爱恨相交,将自己伤得体无完肤。于是心里绵软地痛,却是不知该说什么。

战火蔓延,边境动荡,事情接踵而至,不让他喘气不让他休息,他满心沉沉,甚至顾不得静下心来感受即将为人父的巨大惊喜。

百草眨眨眼,睫毛上挂了泪,面色发白,说着话嘴唇都发抖,“他说我贱……”

她深深吸一口气。夏侯寒说出这句话时,她整个人都傻了,不会笑不会哭不会动,连痛都不会了。

独孤无涧震住。

她继续抖着嘴唇道,“你那般伤我,我却还要留在你身边,还要与你生孩子,他说我贱……好……好像是有道理……”

她哆哆嗦嗦地说话,牙齿都打颤,眼泪扑扑地落,停都停不住。

独孤无涧很久没说出话来。

远处响起低沉的号角声,那是将士们该出操了,天色还未亮,到处灰蒙蒙一片。

终于,他伸手去握百草冰凉的手,百草缩了一缩,他却抓住不放,牵她的手按在自己胸口上。

他的心跳沉稳有力,一如他说话的声音,“百草,我伤你是不假,我爱你也不假。”他慢慢俯身下去,埋进她脖颈旁,鼻息碰触她温热的耳朵,声音很低又很慢,“可我不敢承认。那时我以为没什么了不起,世间女子何其多,怎会有不能忘怀的人,所以我弃了。结果我又错了。”

他顿了一顿,“师父说得不假,弱水三千,我只取一瓢。”

百草大睁着眼,呆呆不语。

独孤无涧不再说话。

过了很久,百草动了一动身子,这才发现独孤无涧已伏在她颈边沉沉睡去。

他太累了。

百草没有惊动他,她的手还被他握住,她也不动,等脸上的泪痕慢慢风干,终于还是慢慢睡了去。

醒来时,天色已大明,枕边空空,只有她一人。

她起身来,发现床头放了一叠女子衣物,于是脱了身上穿的黑袍,换上了那些衣物。他的黑袍太长,即便她大着肚子,穿在身上也不合适。

下床后才见有梳洗之物备好一旁,试了试铜盆里的水,还有些微温,便利索地梳洗好,想了想,觉着头发这么散着也不好,她四处张望,见着书案上有一支细毛笔,于是洗干净了,挽起头发,用毛笔簪上。

梳洗完毕,她有些忐忑地往外走去。

这于她是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虽然管子邑接过她入军营来,但每次都以软轿抬入,又以软轿抬出,她也规规矩矩,从不四处张望。

外面听着很是热闹,有操练之声此起彼伏,偶尔还大队的人跑过,步履整齐有致,很有规律。

她推开屏风上那道暗门,走出去,但见偌大一个议事厅半个人影也没有,中间是一张长桌,桌上有山峦起伏的沙盘,墙上挂着巨大的战舆图,两旁一溜紫檀木大椅,光可鉴人。

两个卫兵背对着她,手持长戟,一左一右站在大门口,一队列兵从门口小跑过,个个身着战甲,哗哗作响。

她踟蹰不前,又觉得肚子很饿。她不吃饭,肚子里两个小的全都得饿着。

正犹豫间,听得有许多人的脚步声过来,那两个卫兵身子一挺,她急忙又避回内间,静静待着。

卫兵声音响亮,“将军。”

她心里有些细微的喜,独孤无涧回来了?但听脚步声,似乎不止他一人,她于是也不便出去。

最令她想不到的是,她听到了金玄豫的声音,怔了怔,想起独孤无涧说过,金玄豫此番是巡战来了。

不过,这番那金王爷的声音甚是严肃,“昨夜他们兵分三路,攻打大营?”

独孤无涧道,“下半夜风雨大作,障了哨兵耳目,不如平日敏锐,待发现突袭兵后,初一带人迎战,不想东面又有人攻来……”他停了一下,“还有,他们将抢去为奴的男子和未杀尽的老弱妇孺悉数放了,大约有七百余人,向幽城来了。子邑不能下令斩杀平民,悉数拦住,杀也不是放也不是,是个隐患。”

金玄豫沉吟片刻,这是个棘手事。

且不说难民中向来易鱼目混珠,让内应乔装易容得以混入城来,大批难民聚集城下,昼夜啼哭,日久必扰军心,如此一来,开城门自然有诸多弊端,但若开戒屠民,又会让本朝军民皆生寒意,也是下策,为政者,暴虐,贪腐,最易反民心。金玄豫隐约觉着,对方有人,心思极沉着狠辣。

金玄豫站起来,四处走动了一番,抬头望独孤无涧,“你作何想?”

独孤无涧道,“妇孺放行,凡男子,无论老壮,以充军役。”

金玄豫皱眉道,“充军役?军中既有人投毒,更要万分小心,一旦有人混入军中,很容易牵一发而动全身。”

独孤无涧缓缓道,“充军役只是面上之说。入军后,秘杀,归入战死一籍。”

金玄豫想了想,点头,“不错。”

独孤无涧道,“王爷,这般被动不是办法。”

金玄豫道,“你认为该如何?”

独孤无涧道,“打。”

金玄豫道,“如今幽城之兵已逾二十万,够不够?”

独孤无涧道,“不够。对方号称三十万大军,不过我估摸也不过二十万。恳请朝中追加兵马十万,拨粮八十万石,要打便打得他们北退至苍山之后,努国若肯降则罢,否则取其邑城,设督府,由我朝完全掌控西北要地。”

金玄豫道,“甚合我意。”他随即皱眉,“不过十万兵马,八十万石粮草不是小事,眼下朝中那群老顽固,正是贪生怕死极力议和,日夜奏本,只道暴虐之战,向来劳民伤财,久则逆民心,乱天下。”

独孤无涧冷笑,“用什么议和?莫非割送城池?久防不撤劳不劳民伤不伤财?三年一大战两年一小战,民心又乱不乱?古往今来抵御外辱乃是正道,何来暴虐?谁若有本事兵不血刃,让他来镇守幽城。”

金玄豫沉默许久,才道,“此事还需皇上定夺。朝堂之事,你不必挂心。”

独孤无涧忽然道,“孙慎此人是何来历?”

金玄豫挑眉,“怎么?”

独孤无涧默了默,轻咳一声,“我总觉着最近有些古怪。”他想了想,“别苑一事,一般兵卫并不知道。他如今守在城内,我已命少游多加注意。”

金玄豫道,“说来他是将门之后,其父向来与长孙青云不和。”他沉吟,“待本王查查。”

独孤无涧道,“王爷,朝堂上的事我不管,也管不得。只是将领一职,可在军中论功提拔,于鼓舞士气有大利。”

金玄豫点点头,忽然笑了,声音一提,“百草,不愿出来见见本王么?”

百草原本听得认真,这时被金玄豫一喊,倒是不好再听墙角了,只好整整衣裙,走出来,微微一揖,“百草见过王爷。”

原来厅中只有金玄豫与独孤无涧二人。

金玄豫面上笑容一顿,见着她那肚子便掩不住惊色了,“你这是……要生了?”

百草怔在原地,看了看独孤无涧,不知该怎样回答。

独孤无涧原本冷肃的面目,这时浮上些若有若无的暖意,走过去想牵百草,但百草避了避,他目色一动,缩回了手,只道,“才六个多月。”

他这时将目光投在百草肚子上,有几分欣喜,又默默按捺住,小心翼翼问百草,“六个多月都是这样大的肚子么?”

百草微微别过脸,“我也不知道。”

独孤无涧哦哦两声,便站在一旁不知说什么了,全然没有方才谈兵论战的意气。

金玄豫隐约知道些来龙去脉,此时察颜观色,知道两人仍处于不尴不尬的境地,于是岔开话道,“百草留在军中怕是有诸多不便。”

独孤无涧点点头,“是。军中向来不留女眷,我……”

他话音未落,不料百草眉目间起了惊惶之色,“我不走。”她紧紧咬着嘴唇,低低道,“他还会找到我的……”

昨夜让她彻底伤了心,更是胆寒不已。

独孤无涧看她惊惶失措的模样,心下疼惜,却又无奈,战事紧迫,倘若一旦皇帝下令攻打,将愈加激烈,他不可能带着一个孕妇行军打仗,既有违军规也制肘他甚多,诸多不利,譬如昨夜,如今想起来还胆战心惊,但凡他晚一步,百草便永远忘记他了。

一时之间,他蹙眉不语,不知该怎么办。

金玄豫思忖了片刻,“我倒是有个办法。”

独孤无涧目色一亮。

金玄豫道,“无论如何,先平安生下孩子。如今百草行动不便,也不能长途跋涉回京,不如上宜山罢。”

百草望一望独孤无涧。宜山是哪里?

独孤无涧点点头,也甚是赞成。

那处秘密基地,既有重兵守之,又鲜有人知,军中唯有管子邑,初一和他知道而已。

百草很想问问独孤无涧,会不会离他很远,但她忍住了,在这个时候,她不能再添麻烦,想了想,只道,“我饿了。”

独孤无涧这才回过神来,慌忙让门外卫兵传了饭菜来。

他目光一晃,忽然见着百草头上绾发的毛笔,忍不住抽了抽嘴角,“这是我写字的毛笔。”

百草抬手摸了摸,道,“你们军中只有一支毛笔么?”

独孤无涧一怔,呐呐道,“那倒不是,你拿去用。”

金玄豫忍住笑,细细端详这二人拼命克制又自然流露的情态,忽然想起一事,“哦,对了,你那好姐妹蒲玉姑娘,让本王捎了些东西给你。”

百草一听,顿时有些喜色,“姐姐与宸宸可好?”

金玄豫笑得甜蜜,“好。大的还是那么别扭,小的还是那么好动,前几日满了四岁,活蹦乱跳得很,他娘都不想要他了,只说整日闹心。”

他说着,喊了一声金官。

金官走进来,提进来一个小箱子放在桌上。

百草这时才流露些欣喜来,走过去打开来看,竟然全部是小棉袄小褂子小裤子小鞋子,样样精致可爱。

金玄豫道,“她说也不知是男是女,便各买了些。”

百草拿起一件小褂子,好奇地看,神态婉转起来。

独孤无涧瞄一眼,忍不住道,“是不是太小了……”

在他看来,那些衣裤简直小得不可思议。

百草叠好那小褂子,淡淡道,“你又不懂。”

独孤无涧于是闭嘴,不出声了。

金玄豫忍不住笑了笑,又赶紧道,“快收起来罢,好歹是在军中。”

百草关上箱子,忽然又想起一件事来,面色沉了下来,转过身问独孤无涧,“黑鹰他……”

她咬着嘴唇不说了。

无论如何,黑鹰终是因为她才死的。那个男子比十五还要年轻,也更爱说话,他有一日护送百草去军营中,路上便走在软轿外,无意间说漏了嘴,说起他们还为着百草打过一次赌。百草沉默不言,他才惊觉多了嘴,后来几天都不敢在百草面前多说半个字。

独孤无涧也面色一沉,却惊疑多过悲戚,“没有发现黑鹰的尸首,也不见人。”

百草也吃了一惊。

生不见人,死不见尸?

目 录
新书推荐: 结婚三年仍完璧,改嫁糙汉就多胎 上错婚车,错娶千亿女总裁 雷神大洪 渣男搞大替身肚子,我转身高嫁京圈太子 喂养祖宗后,我打造了顶级豪门 绝对权力 直播反串:我一笑倾城,掰弯全网 惊天大瓜,我在幕后爆料成神 医仙传人:从校园到都市 我修改的简历都成真了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