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 二十九 前路未卜(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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试一下……众人连忙循来路返回,只见罗成满脸喜色,迎上前道:“有船来啦!”秦琼道:“甚么船?”罗成将他手一拉,返身便走,道:“别问啦!看了就知道!”
奔至沙滩上,只见不远处崖边停着一艘船,张老汉与众水手正站在船头挥手,几人不禁惊喜交加,连忙飞奔过去,先后跳上了船。程咬金笑道:“老伯,我们还以为你走了哪。”张老汉一边指挥人起锚,一边道:“你们折腾这么几日,不回去一趟,难道在这里陪你们送死么?”程咬金讪笑道:“说的是,说的是。”张老汉道:“所以我们两日一到,便先行回去,又来这里看看,若是你们尸首浮上来,也好带回去埋了。”秦琼深深一躬,道:“老伯与诸位水手兄弟大恩大德,在下没齿难忘。”宇文拓等人更是感他们恩义,也纷纷道谢。张老汉却笑道:“不用谢,我这些兄弟们来救你们都是心甘情愿的。”宇文拓见众水手互相间挤眉弄眼,正在奇怪,他一紫黑脸庞的汉子哈哈一笑,张开手掌道:“送你们来时是三倍的银两,那是上回,现下我们又多来了一趟,加收你们每人五倍的银两如何?”另一黑瘦水手摊开十指笑道:“这可便宜你们啦,本来我们可是商量好说十倍的!”宇文拓等人不禁一齐惊讶道:“居然坐地起价!”
回程时心情已不似来日那般忐忑不安。秦叔宝与罗成兄弟二人之前在海底相会,虽然惊喜,但情势危急之下,并未得空细述离情别绪,如今神印之事已经解决,兄弟二人饭后便与程咬金坐在甲板上聊天,程咬金虽仍对罗成心有不忿,但秦琼从中加意调解,罗成诚心道歉,他自己也不是心胸狭窄之辈,聊着聊着,便也兄弟相称起来。
宇文拓四下里不见林陌,问了水手才知她躲在船舱中一直没出来,便走到舱门口,敲了敲门,道:“你在里面么?”半晌无人回应,他心知林陌就在里面,便问道:“那我进来了?”依然不见应答,便推开门走了进去,果见一人青衫袅娜,乌黑长发随意挽在脑后,软软垂在一侧肩头,正背对着门口坐在木板床上,望着舷窗外,听见他开门也没回头。
宇文拓知她还在不忿自己在树林中训斥她一事,心里也觉自己言语过重,便在她身旁坐下,温言道:“你手臂可还疼么?别生气啦。”林陌霍然转头瞪着他,抬手卷起右臂衣袖,露出一截白玉般的臂膀,借着窗外透入光线,只见其上赫然几个泛红指印。
宇文拓心里顿时一阵悔意,想:“我当时怎么这样沉不住气?以前并没这么不知轻重过。”便柔声道:“是我不该那么凶的对待你,既然你把那么珍贵的夜明珠都赠予秦琼,胸襟如此宽广,这回便原谅我罢?”林陌却扭头道:“哼,你是我爹娘还是我师父?那些大道理用得着你来教我?程咬金要是真死了,你是不是还要拿我去一命抵一命?”
宇文拓望着她侧脸,轻声一叹,缓缓道:“做人太过睚眦必报,有时候反是要吃亏的。”林陌心中一颤,转过头怔怔瞧着他。宇文拓心想:“她既然不喜欢我讲大道理,我干甚么还说这些?”自觉失言,便要说些别的岔开话头,却见林陌又看向窗外,幽幽叹道:“我奶奶当年也说过差不多的话。”宇文拓心下一凛,却听林陌顿了顿,又道:“小的时候,村里有几个差不多大的孩子欺负我没爹没娘,总是口出恶言,我虽然说不过他们那许多人,但总要与他们相争。有一回把一个高我一头的臭小子推进了河里,好不容易救上来,那人已经去了半条命。他父母找上门来,奶奶急得给他们跪了下去,我就直着腰板偏不跪,一边说:‘我没错,淹死了也是他自己活该!’那人父母气的要抄扁担打死我。奶奶先重重扇了我几个耳刮子,又当着那些人的面把我狠狠打了一顿,打得她自己手都通红,那家人才骂着去了。然后奶奶一边给我抹药膏,一边教训我:‘该让着些人的时候就得让着别人,不然到时吃亏的还是你自己。’”
入夜后船舱狭小黑暗,借着窗外零星微光,宇文拓见林陌眉头微皱,知她想起至亲,心下亦是恻然,也不欲她沉溺往事徒增伤心,便微笑道:“若奶奶在天有灵,知道如今有我与她所见略同,定当大为欣慰了。”林陌闻言不禁脸上浮起一丝笑意,却想到自己应该还要生一会气,便敛起笑容,斜了他一眼,轻轻哼道:“若她老人家在天上看见你那样欺负我,定然是要大大生气!”宇文拓道:“她那样明白事理,知道原委后一定也不会怪我。”林陌道:“想得美!”
宇文拓见她怒气渐消,放下心来,便道:“我找你是有重要的事告诉你。”林陌听他言语认真,知道必是有关神器,转过头道:“嗯?什么?”宇文拓站起身,关上舱门,低声道:“我义父义臣公原是大隋一员猛将,今上继位后,却觉他在外有拥兵自重之嫌,便将他调入朝中做了礼部尚书,义父心知自己被明升暗降,又心寒一片赤胆忠心反被猜忌,便干脆上报朝廷,说自己年事已高,请辞回家。”
林陌道:“我也曾听说过这事,你是他义子,当与他联系十分密切了?”宇文拓摇头道:“义父心灰意冷,不愿与朝中有过多牵扯,故而也不同我见面。我虽早知他隐居在何处,但也有几年没有音讯。但寻找神农鼎下落一事,这回却真要劳动他老人家一番。”
林陌奇道:“他不是早几年就挂印归田了么?请他帮忙能有多大的用?”宇文拓道:“他早年历任陕州,河北,辽东等地,每到一地,便接管当地军务,手下士卒自然不同,但却百战百胜。所依靠的并非全是平日操练凶猛,后勤粮饷充足,或者沙场指挥得宜。”林陌疑道:“除了这些……那还有什么?”想到先前宇文拓提起的神农鼎一事,顿恍然道:“难道是情报?”宇文拓道:“不错。他手下有一支隐秘情报部队,历来不占编制,除了义父和我之外无人得知。不管防务换到哪里,这支情报部队一直跟着他,人虽不多,却抵得过千军万马。他解甲归田后,这支部队无人指挥,便也随之四散江湖。但义父究竟忠心于大隋,今上虽百般猜忌于他,他却不愿负了从前随先皇打天下时的恩义,而那支隐秘部队大部虽散,仍有一些人始终忠心于他,暗中一直有联系,只消义父一句话,便随时愿为他效力。”
林陌喜道:“那神农鼎的下落有望啦。”却又犹疑道:“但失却之阵一事,他知不知道?若是直接说找神鼎,会不会徒然惹他老人家疑心?”宇文拓微微一笑,道:“不必提到那些。从大兴出发前,我便飞鸽传书,拜托他老人家遣动那些人去追查陈国余孽的下落,事关旧日劲敌和大隋气运,他定会帮忙。与其找神鼎,不如去找夺走神鼎的人。我也想知道那些人究竟是意欲何为。”林陌道:“我们这就去找他。”宇文拓点头道:“他就隐居在山东雷夏泽一带,离下月十五江都大会尚有一些时日。总之我们立刻去那里,以那些人的能力,经过这些天也许已经探明了神鼎下落。”林陌道:“好。”
两人正要再议,舱门却笃笃笃被敲了数声,赶紧闭口不语。林陌道:“谁?”门外秦琼声音道:“秦琼打扰姑娘。”林陌道:“何事?”罗成笑道:“有事有事,出来说话。”却听程咬金低声吃吃笑道:“我就说你们真没眼力劲,人家两个关上门黑灯瞎火的……”林陌连忙跳下木板床,走上前去,一把把门打开,道:“秦大哥,是你找我?”秦琼对她身后走来的宇文拓也点了点头,笑道:“也没甚么要紧的事。只是我突然想起,我娘寿辰将至,蒙姑娘惠赠夜明宝珠,实在感激,便想邀请几位一起去参加寿宴,想来我娘也想当面谢谢诸位。”
林陌犹豫道:“谢谢你好意,但我们有急事要去山东一趟,恐怕……”罗成见她面有难色,虽然不知为何提到山东,但看宇文拓神情严肃,料想是有关神器的要事,便不做声。却见秦琼右手手背在左手手心上一敲,喜道:“这可巧!我家正是在山东历城!这下更要尽一番地主之谊了!”
宇文拓心中一想,历城倒确离雷夏泽不远,抬眼又见罗成满脸期待望着自己,心想:“他嫡亲舅母做生日,在情在理,原该他去道贺。去雷夏泽须途径历城,倒也不算耽搁。我们拜拜寿星便走就是。”便慨然道:“既然秦兄盛意邀请,再推辞反显得我等失礼。那我们便一同去历城拜见令堂。”
罗成大喜,拉着秦琼道:“表哥,我还没见过舅母呢,他老人家可知道我?”秦琼笑道:“自然知道你这位少年英雄了,常在家说甚么时候成儿也来看望看望我,说得我耳朵都要生老茧啦。对了,表哥还有不少朋友要去,都是英勇的好汉,到时将他们一一介绍给你认识。”罗成道:“那太好了。我也想见一见表哥的厉害朋友呢!”程咬金道:“喂喂!我不就是其中一位!”罗成笑道:“要是都像程大哥这样……”程咬金不悦道:“怎样?!你这狂小子,论步战老子承认是你强一些,若在马上,你还不一定打得过我!改天我们划下道儿,比划比划!”罗成击掌道:“一言为定!也教你看看我们幽燕骑兵马上的本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