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败犬非女王3、4(1 / 1)
不是简单的合并,有修改,但不影响根本情节
主要还是修辞和表达方式,希望可以更自然流畅
看过的前面的朋友可以直接跳过
如果是想帮我挑毛病的话,那就再看一遍吧,嘿嘿
数钱数到手抽筋有点极端理想主义的味道,于是我孜孜不倦地追求睡觉睡到自然醒。我贪睡,但是常做梦,睡再久,醒了,还是累。周六早晨,我缩在被窝里不肯起床,贪恋着半睡半醒之间的迷糊。手机不识相的响了,是法学院研究生部的研二的学生,张洁。
作为一名教师,我比较不在乎什么师道尊严,对学生总是好声好气,偶尔会讲一个北极听来的冷笑话。有学生缘是一回事,跟学生成为真正的朋友又是另外一回事。作为一个大龄单身女青年,心里多多少少还是有着一些强硬的壁垒,保护着我不算坚强的小心灵。待人真诚,但不要轻易地付出太多感情,便是我长久以来坚持的一项基本原则。
张洁是个例外,她虽然是学生,但不是我的学生,准确说是本科时低我一级的学妹。最初的我们不过是点头之交,点了两年头之后,我们渐渐熟悉,偶尔打饭的时候碰到,会一起边吃边聊几句。直到我工作两年后,她返校来考研,找我借资料取经、顺便打听□□,我们才算真正熟络起来。
我是个看上去挺成熟稳重,其实骨子里一直死乞白赖地活在童年时代、坚决拒绝长大的人。掩藏在我温和表皮下的是固执、任性而暴躁的脾性。张洁跟我不同。她整天嘻嘻哈哈、大大咧咧,看上去一点都不像法硕研究生,真的遇到事情,却可以镇静缜密到近乎冷酷,显露出未来大状的良好天赋。最重要的是,她有一颗善良而温暖的心。
“喂?闹钟同学。”每次我在被窝里接到张洁的电话,都会幽怨地称她为“闹钟”。
张洁“嘿嘿”一笑:“今日天气大好,别蜗居了,出来遛弯。”
我皱眉:“遛弯?”好神奇的提议。
半个小时后,我躺在二教楼前面樱花树下的草地上,脸上盖着一本八开版的《婚姻法新释与例解》(我下学期要教的本科部选修课),耳中塞着耳机。我懒洋洋地沐浴着滕城秋日难得的晴好阳光,随着音乐节奏轻快地晃荡着脚丫子。突然,有什么碰了一下我的胳膊。我拿开遮阳书,将右手搭在额头、眯起眼睛看坐在我身边的张洁:她像一头蛰伏的猎犬,身体前倾,眼睛死死盯着不远处的林荫道,右手紧张地抓着我左臂旁边的一小撮草皮。
我好奇地顺着她的目光看去,周末上午的校园格外冷清,一抹浅蓝色背影自我余光边缘处一闪而过,消失在通往校门的拐角处。
“你抽什么风?小草也是有生命的。”我伸手去抬她的右手,竟没有抬动,
张洁回过头,失神的看着我,突然蹦出来凶狠地一句:“追不追?!”
我一头雾水的皱眉:“追什么?”坐起身。
张洁已经在收拾摊开一地的书本笔记,沉声郑重道:“帅哥!”
OMG~~我忍不住眼角抽搐:“滕大什么时候缺过帅哥?至于的吗?!”
张洁似乎完全沉浸在自己的思路里,手下动作一僵,泄气地蹲在地上:“唉,就算追上去又怎样?人家认识我是谁啊,不骂我脑残才怪!”
“你一大早把我从被窝里揪出来,所谓遛弯,就是为了看帅哥?”我懊恼地推了张洁一把,她一下子跌坐在草地上。
我赶紧问:“摔着没?”
张洁抬脸看着我,委屈的小眉毛一抖一抖:“真的好帅、好帅!好帅~~~的嘛!”
“好好好!帅帅帅!你乖哈,赶紧起来,这要是被熟人看见,咱姐们的脸就彻底丢完全了!”我连哄带拽地把张洁拉起来,收拾好东西,再转身拉上一步三回头的她,往研究生宿舍走。心里却不禁好奇,到底是多大的帅哥,能让一向视异性如粪土的女权主义者张洁如此痴迷。
“真的被我等到了,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缘分?”
到了寝室,张洁还沉浸在自己的幻想世界里自言自语。
我本想把她送回来就走,结果她同寝的三位美女都不在。看着张洁痴痴癫癫的样子,我咬碎了小米牙,下定为了朋友两肋插刀的决心:“走,陪你逛街散心去!”
张洁甩了我一个华丽丽的白眼,小嘴一撇:“跟你逛街?我找不痛快啊!行了,跟你的周末约会去吧,我还想继续陶醉一会,不送了。”
KAO!我边走边狠狠地啐了一口,心里暗骂“白眼狼!”
我拒绝长大。虽然如今的象牙塔已经算不上什么净土,但比起现实的社会,这里总算是我梦想的最后一块自留地。
因为资历尚浅,我并没有带班主任,只是担任了法学院本科部的《刑法》老师。周三刚接到通知,下学期的选修课《婚姻法》也由我带。
滕大法学院的老师尽是些本省乃至国内律政界大腕级的人物,终日神龙见首不见尾,不是在这里做顾问,就是在那里有兼职。就连我比还晚一年毕业留校的研究生师弟,也终日忙于走穴敛财。这些大腕有一个共同的特点,就是当时间表发生冲突的时候,“教师”这个身份一定会让位于其他头衔。于是,我这个从不兼职、义务帮其他老师代课、偶尔在考前自习课给学生猜猜考点的小闲人、大懒鬼,竟每年都被法学院的学子评为“我最喜爱的老师”。几年下来,中国各领域的法律体系我都算略知一二,被学院钟院长戏称为“全能陆”。
所以古人说“有所失,必有所得”是很有道理的。
可是、可是!我牺牲了周六整个上午的时光陪我的好姐妹“遛弯”,回到宿舍已经十一点过,我得到什么?我得到什么了?!我得到了一顿免费的午餐,虽然请客的不是张洁。
我坐在学校四号门外面的KFC里大口啃着我最爱的奥尔良烤翅,还不忘舔舔手指上的酱汁。
“慢点吃。”坐在我对面的张彦将可乐递到我脸前,像个看着孩子吃饭很香而心满意足的慈母。
我憨憨地笑着,给张彦看他最想看到我拥有的开心表情。
张彦是我的大学同班同学,跟那个终日欺压我的张洁没有任何血缘关系。张彦是本地人,绝对的雄性动物,一米七八,长得不算帅,但是很喜庆,不笑也带三分乐那种。很多人都说过,我是“第二眼美女”不惊艳、但挺耐看的。也不知道张彦的大脑构造跟“很多人”有什么不一样,竟然会对我一见钟情。大学四年锲而不舍的苦苦追求未果之后,与英语绝缘的张彦同学自知考研无望,于众人的视线中消失了整整一个星期。张彦再出现的时候,让所有人、包括我,大跌眼镜:他竟然留校了,还带正式编制,虽然只是做后勤工作。
张彦的父母都是普通的工人,家境清贫,他到底是怎么把这份算不上多荣耀、但绝对不算差的工作弄到手的?每次我问张彦,他总会将本就不大的眼睛眯成一条,笑着摇头:“除了把你追到手,还没有我想做而做不成的事情。”
自从知道张彦是因为我保研才留校以后,我彻底被张彦真诚而执着的感情震撼了:曾几何时,张彦总在我面前吹嘘他毕业后要做公益律师、为民请命的雄心壮志。如此下去,不嫁给他,我都该看不起自己了。可是,我跟张彦,一点那种感觉都没有,只是把他当成好朋友。
俗话说:舍不得孩子套不住豺狼,舍不得媳妇套不着流氓。
为了张彦同学长久以来的理想,为了他今后遇到真命天女时,可以拍着胸脯无耻地说一句“我一直在等你的出现”,我于毕业前某个月黑风高的夜,将张彦约到学校的毓秀湖上情人岛畔:我大义凛然地站在环岛石栏上,以跳湖自尽相威胁,逼着张彦点头答应,与我结为“异姓兄弟”。
直到现在,每当我于夜色浓重里、从宿舍窗口眺望毓秀湖,总还能想起那一晚,张彦眼中泛滥成灾的苦涩。
人就是这样,给你的时候你不要,事后又缅怀感伤,一字记之曰:贱。只是,就算一切从来,我依然无悔。也许激情是不切实际的幻象,但谁又能保证感动可以感动一辈子?我知道,他想娶得,是爱上他的陆灿,而不是被感动冲昏了头脑的陆灿。
年初,张彦作为“滕城农民工维权中心”的公益律师,被评为“全省十大优秀青年律师”。我以有这样的异姓兄长而骄傲,再说,这里面总有我影影绰绰的一点功劳吧。
想着想着,我竟然很得意的“嘿嘿”笑出声来。
“傻笑什么?”张彦笑着问我。
我摇摇头,啜了一口可乐:“你怎么不吃?”
“你不是总说我再长膘就成球了嘛,我减肥。”
我看着张彦,突然发现他瘦了,很多。不是不知道他对我从未死心绝念:只要不出差、每个周末必定抽时间请我搓一顿,变天的时候必有叮嘱加减衣服、注意身体的电话。可是,我还能做什么呢?绝情的话整天被我嬉皮笑脸地挂在嘴边,看着他眼底一次次闪过的落寞,我的小心脏一如既往的疼,终究无可奈何。
古人说:天要下雨,娘要嫁人,由他,由他。
我常常想:他一定是看透了我纸老虎的面皮,激发了他潜藏的母爱。
我常常叹:我真自私,就不能不见他、不理他?大家都是文明人,他总不至于如我当初威胁他般不要脸地逼我就范。
我常常怨:陆灿,你就不能委屈一下自己,从了张彦?真成了一对,谁委屈还不一定呢!
我偶尔恨:张彦,你知不知道,对一个人过分的好,也是一种伤害?那些我无法回报的付出,慢慢结成重重的茧,裹在我本就沉闷的心头,裹得我几乎透不过气。我成全你的追逐,谁来成全我的救赎呢?
“对了,你能找到车吗?”我突然问张彦。
张彦想也不想就拍胸口:“只要咱家丫头用车,一句话的事。”
我笑,很开心的样子:“张碧瑶快结婚了,我逛街的时候看上一块地毯,还有一盆绢花,绢花挺高的,有这么高。”我拿手比划着,“坐公车不好拿。”
张碧瑶和张彦彼此并不认识,但从我嘴里没少听说对方的八卦。
“嗯,得买!这是咱滕城的绢花,那肯定跟萧镇的不一样,没问题,你什么时候回家?”
“回家不急,你要是能找到车,我就先去买回来放在寝室,免得被别人买走了。”
“你往寝室搬也费劲啊,这不是有免费劳动力么!”张彦指指自己,“走,咱吃完就去,谁敢买咱家丫头看上的东西,哥哥跟他拼命。”
“你就贫吧!”我笑,是真的很开心。作为一个单身女性,总会有那么一些时候,就算咬碎了满口小米牙,还是力不从心。如果这个时候有个爷们挺身而出,姐姐我想不开心真的很难。
步行街不让进汽车,张彦搬着绢花,我抱着卷成筒状的地毯,往步行街北口的出租车停靠点走。张彦搬着大盆的绢花走在前面,因为不方便而咧着双腿,姿势有点狼狈,但是走得雄赳赳气昂昂。看着他的背影,我突然想知道:如果他手里拿的,是准备放在我们新房的东西,他会不会走得更带劲?会不会像超人那样飞起来?
余光扫到FUN CLUB门口挂着“正在营业”的小木牌:酒吧不是下午五点以后才开门么?我低头看表,现在才二点四十。临上出租车,我又回头朝酒吧所在的方向看了一眼,酒吧的玻璃格窗木门已经淹没在熙熙攘攘的人群后面,我突然有亦真亦幻的恍惚:那个好脾气的老板在里面吗?或者,已经走了?心情莫名地伤感而烦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