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1 / 1)
那晚顾小幼的嘉宾是苏亦含,她们在媒体眼里仍然是一对情侣,至于现实中是什么样的关系修已也没有勇气去确认。
演唱会开始的时候,修已关了咖啡店,一个人盯着偌大的屏幕。
那些光芒,那些呼喊,让修已莫名其妙的想起了小时候看的那场电影。
灯光变暗,顾小幼在屏幕上出现,她的声音比她身上的衣服更华丽,修已仍是欣赏她的。
此时顾小幼唱的那首歌,叫□情多可笑。
修已跟着一起唱起来。
爱情多可笑,自己今天终于知道了这首歌的含义。
电视里,顾小幼去和台下的观众握手,一个男子很用力的一拉,顾小幼掉到了台下,修已腾的站起来,盯着屏幕,她清楚的看到那个伸出手拽顾小幼的男子是阿KEN,而台上的鼓手是另外一个自己不熟悉的人。
台下一阵骚动,直播暂时停止。
修已光着脚在地上焦躁的转圈,想打电话给关杉问问现场的情况,键盘上的手最终还是没有按下去。
掌心里渗出一层细汗,滑滑的,修已到了一杯水给自己,咕咚咕咚的喝下去,她清晰的听到自己吞咽白水的声音。
大概过了五分钟的时间,直播恢复。
修已放下水杯,把手机放到包里,看到那瓶一直没被用上的支气管扩张剂,那是那天顾小幼给自己的。
苏亦走上台有人欢呼,掌声雷动。
灯光灰暗,音乐响起,苏亦含闭着眼睛轻轻的吟唱。
你眼若繁星
照亮星空点点
星宿缠绵
我在月光下
呆呆看傻眼
你笑若繁花
惊动夜风留连
花开那时
我徒自迷恋
痴痴入梦眠
能否执手与君同渡
了却今世夙愿
青春过往终成云烟
唯有诺言留心间
“这首歌是我为小幼写的,今天是我第一次演唱,希望她能够喜欢。”一曲歌罢,苏亦含站在台上说。
这个时候顾晓幼悄悄的走上舞台,腿似乎受了伤,尽管装作一点事都没有的样子,可是修已还是从她的步子和神情中看到了的异样,毕竟她们在一起走过了太多的时光,有时不必说话,一个眼神,一个表情,就能够知道对方所想。
顾小幼从背后抱住了苏亦含,苏亦含回过头,两个人的嘴唇轻微的触碰了一下,台下叫声一片。
修已的心像是触电般的疼。
这一刻在没有人的空荡荡的咖啡店里,修已终于出了积郁已久的眼泪,她蹲在地上哭得很大声,像是一个无助的孩子。
苏亦含在说谎,他的说谎!
这首歌他明明已经唱给修已听。
整理好情绪,修已打开了店门,把“营业中”的木牌挂到门上。
修已在门口看到乔一正向这里走来。
“你怎么没去看演唱会。”难得乔一今天没有穿西装,带着棉线帽子,双手休闲的插在上衣的口袋。
“你知道的,又何必问。”修已的语气,俨然背叛自己的那个人就是乔一。
“修已,樱花开了,想回去看看吗?我陪你。”乔一聪明的转移话题。
“乔一,我从日本走的那天就发誓不再回去。”修已的语气并不和善。
“那不是也算你的家乡吗?”
“不,那是一个伤心地。”修已似乎不愿意在提起。
“修已,对不起。”乔一放下手中的杯子,给修已道歉。
“乔一,为什么要给我看那些,我宁愿永远不知道,如果你不让我知道那些,也许我已经和苏亦含很幸福的在一起。”修已神情激动。
“别再自欺欺人了,就算我不告诉你,别人也会告诉你,我不想让我眼中的一个好女孩,嫁给一个不能给她幸福,不能给她安定的人。”乔一信誓旦旦的说。
“你没有那么伟大。”修已说的肯定。
“你知道了什么?”乔一有些意外的问。
“就像你说的一样,虽然我现在还不知道,但是总有一天会知道。”
“修已,我想娶你。”乔一毫无征兆的说出了这句话,修已一愣。
“诺言不是随便给的,你这样随便的说出这句话,只能让我痛恨你。”
“我是认真的。”
“我看不出。”
。。。。。。
“修已,你脸上的是泪痕吗?”乔一从口袋里掏出手绢递给修已,
“我自己有。”修已把乔一递过来的手帕扔在了地上。
修已打开抽屉,看到里面静静的躺着顾小幼拜托阿Ken特意给自己带过来的门票。
快速的关上了抽屉。
第 54 章
“修已,你现在有时间吗?还记得答应关伯伯的采访吗?”电话那头是关杉父亲的声音。
“我没忘记,伯伯,我们约个时间吧。我可以带上关杉吗?”修已愉悦的回答。
“呵呵,你要是想带她的话,当然可以。你看这样好不好,今天下午四点,路德饭店见。”
“好的,伯伯。我会带着关杉准时赴约。”
关杉一见到父亲就扑了过去,亲昵的捏着爸爸的脸。
“修已,看我爸爸可爱吧,像不像熊猫。”
关伯伯露出任人宰割的无奈眼神,修已被逗笑了。
“关杉,你老老实实的坐在那,别影响爸爸工作。”关伯伯假装严肃的说。
“好吧。“关杉听话的坐在修已的身边。
修已仿佛也受到了他们父女之间亲情的感染,心情更加愉悦起来。
“伯伯,开始了吗,您有什么问题尽管问吧,只要是能说的我都回答。”修已信任的看着眼前的人说。
“修已,我希望我们今天的采访能够尽量轻松一些,今天我们的主题是中日混血儿童的民族意识,只要你讲的是这些就可以。我们不必拘泥于一问一答的姓氏,就像是聊天一样,可以吗?”关伯伯正了正眼睛对修已说,尽管已经在录音了,可是严谨的工作习惯还是让他又摊开了笔记本,拿起了笔。
“爸,你还让人家轻松一点,你看看你这严肃的样子,修已能轻松起来吗?”关杉又去捏爸爸的脸。
“关杉,没关系我可以。伯伯,我点一支烟可以吗?”修已安抚了关杉,把手伸进包包里。
“呵呵,我不介意的。”关伯伯回答,关杉表情十分有趣的看着自己的父亲,记忆里父亲是忌烟如仇的人,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宽容。
“修已,那我们正式开始了,你是什么意识到自己的身份和身边的孩子不同的呢?”典型的记者是提问,关杉无奈的摇了摇头。
“在很小的时候,从来没有觉得自己和身边的人有什么不同,真正意识到不同的时候,是进了孤儿院以后,我记得那是我们孤儿院第一次看电影,那部片子我的印象非常深刻,叫闪闪红星,看到潘冬子终于见到自己爸爸的时候,所有人都嘴角带着笑兴奋的鼓掌,可是我哭了,因为那个时候我一直在等我爸爸从日本来接我,已经等了几年的时间。孤儿院的几个稍大的孩子,认为我哭是因为日本人被打败了,第二天叫了一群孩子把我堵到孤儿院的墙角围攻我,有一个孩子打了我一个耳光,很疼,那种疼我到现在都还清晰的记得,他们说我是杂种,说我是日本人,那个时候我意识到了自己与别人的不同,可是我的心里真的很困惑,十一岁之前我生在中国,长在中国,我从来没有把自己当成日本人看看待过。”
“修已今天真给面子,这么健谈。”关杉趁着谈话的空隙推给修已一杯水。
“11岁后回到了日本,在那里是不是也会遇到类似的困扰呢?”
“的确会发生这样的情况,我刚到日本的时候,在学校常常被欺负,她们把白种小孩捧到天上,却看不起和自己相同肤色的亚洲人,在对她们再也无法忍受的时候,我开始反击,用的是最直接的方式,就是还之以暴力,从那以后我的境况有了很大的改善。在日本每到一个新的学校我都会遇到同样的情况,解决的办法都是同样的,在忍无可忍的是时候拼了命打上一架,臭名远扬以后就能立足了,人们出于敬畏反倒会对你比之前更好,生存的残忍我在小的时候就已经领会到了,如果要想自己不被别人踩在脚下,那就只能把自己变强大。”
“你当时那么小,又是很孤独的生存在一个不能给自己安全感的陌生国家,怎么能有勇气去和别人打架,不怕被你攻击的小朋友聚集自己的朋友对你群起而攻之吗,你害怕过吗?”
“我从来没有害怕过,我和别人不同的是,每一次反击都是在我最绝望的时候,那个时候我都是抱着一种去死的决心去战斗,没有期望自己能活到明天,所以我不会害怕,从不手软,也不会考虑后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