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 遇袭(1 / 1)
从石头家吃过早饭后一同上工。阿福定亲回来了,店里又新增了几个伙计,工作轻闲下来,于是又开始了我晒太阳的生活。
许是前几日太累了,又赶着这两天变天气,有点轻微感冒,鼻子已被我揉成了红头。握着手里的帕子就一阵好笑,我是没有这些个东西的。也算是在李府得来的战利品——定情信物,本来曾试着还过,结果惹来一场水漫金山,那小丫鬟差点投井寻死,以后便再不敢了。默然说,我若无心可当作没有捡到,这么明面一还,反倒成当着众人被拒,一般女子是受不住这种羞辱的。丢掉浪费,不妨就留着用了,作什么不好。听他这话,将来也必是个“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的浪荡子!
不过他的话倒也不假,留着确是派上了用场,一天二个还不够用。摇头轻笑,又拿了一方新的拧着鼻子,拥有了片刻的通畅,却闻道一股特别的香味。拿着帕子凑近一闻,原来是这上面传来的,不似是女孩儿家用的。展开一看,没有绣花,素净的很,不像女人之物。对着阳光仔细一瞧,左上角用着同样白色的线绣了一个怪花样,好似图腾,隐隐的有个白字。
哪个小丫头会有这样的东西?坐在那儿一阵冥想,不得要领。忽而听得谈论江湖是非的食客提到,城内汇丰镖局前几日压镖走到嘎子口,被一伙黑衣蒙面人劫了镖,对方武功高强,料是有备而来,镖师死伤惨重云云。脑子似是拿住了什么,却一时想不起。复又听他们议论中说到“黑衣人”,方如梦初醒。再看这一方帕子,原来是上次那黑衣人遗落的。本是想用来擦桌子,实在是小,使着不顺手,而且洗过后这样雪白,也有些舍不得,便就那么放下了。如今混在一堆帕子里,今日竟用了。拿起来再迎向阳光,图腾上的白字闪着光,竟是银钱所绣。真是舍得啊,还有这怪花样,必是跟那剑上看到的一个模样。不知怎么的,竟有些喜欢,再不忍用它来擦鼻子,小心的收了起来。
整个下午竟猜想起那个黑衣人来。那样重的阴气,不知脸上是个什么样子。一定是粗重的眉毛下有一双阴狠的眼睛,那里必存着杀气。他那唇我倒是记得,薄而唇角上翘,下唇上还有颗黑痣,我父亲也有一颗,所以记得极清。听说那是吃痦,有口福的象征。想到他那天吃净的菜,很难想像会怎么个有口福法。真点了满桌菜,不撑死才怪。那样的身形气势,顶着一个吃的圆鼓鼓的肚子,真不知会是个什么样子。想想就一阵好笑。
时间这样浪费过去,不觉就到下工时候。伸个懒腰准备走人,消失许久的老板出现,给了我一个小包裹,说是回家后再拆开来看,神秘兮兮的。
回到家中正赶上吃晚饭,就放下了,临睡前看到床上多了个东西才又想起这事。
拆开包裹,是个似曾相识的雕花红木小盒,再打开,我的手顿住了,那是一只青中犯紫的玉簪。簪顶依旧梅枝模样,浮刻着朵朵梅花。
玄明,玄明,我懂得。可你为何不亲自送来?既来不了,又何必假他人之手?这一夜又是不能成眠了。
已过三更,仍在床上辗转。起身喝了口水,所幸便坐在床上等天明。一室的黑暗,只看见纱窗上树影斑驳。正想着心事,忽想窗前一个人影闪动。不知为何没有恐惧,竟不由自主喊出一个人名:“玄明?!”
有了这个想法,直冲过去将门打开。一阵冷风袭来,小院里静静的,什么也没有,连片落叶也无,月亮被一片阴云遮去了一半儿。我被失望的潮水浸没了,背过身去将门缓缓的关上。
忽然觉得颈部一凉,一柄寒剑架到了脖子上。看着飘落在地的几缕青丝,我怕的一动也不敢动。颤着声问了一句:“谁?”
背后被一只手抵着慢慢的推进了屋里,门无声的关上,又是一室的黑暗。
“这里可有个叫李陌的?”一句冷而低沉的声音。
李陌,好熟悉的名字。这不是……
“最好不要让我再问第二遍。”那是一口幽幽泛着蓝光的宽剑,在月光的照射下,显得越发清冷。此刻又逼近了几分,我已经感觉到脖子上一阵痛,定是划破了。
“我,姓上官,这里没有叫李陌的。”这是我第一次感觉与死亡走的如此之近,这远比刚到这里时更可怕!
“当真?”这剑仿佛还要逼近,我急忙回道:
“大侠手稳些,您再加力,我就不能回话了!”声音已变得急且沙哑,“我不过是个平头百姓。您可能入错门了。我就当梦游,什么也没发生,什么也不知道。您不必为我这样的人背条人命案子。门就在身后,我绝不转身。”我在用着全部的智慧,却也只想到这一个办法。
身后默不作声,似在考虑,我只觉脸上冷汗直流。
过了一会儿,长剑慢慢的撤下。我就这么僵站着,静静的等,再听不到声响。腿上忽然没了力气,一屁股跌在地上,只觉脖子上火辣辣的痛了起来。
从袖中拿出一方手帕,刚要按在伤口处,忽然又从背后冒出一柄剑来。帕子缓缓的掉落下去,角上滴上了一滴我的血,慢慢的晕开。
“把地上的帕子捡起,转过身来!”他竟然没有走!
一面照着他说的去做,一面想着我生的机会越来越小了,忽然一种绝望灭顶而来,我悲极反笑。等了这么久,盼来的不是回家,却是惨死在这里,甚至来不及见玄明最后一面。
绝望的笑着,眼着出现一双黑靴。慢慢抬头,黑裤黑袍。然后,一双清澈明亮的眼睛,像一眼泉水,那么干净,漂亮。
“是你?”立在眼前的人说道。
“是你?”在看到那顶黑色的斗笠后,我也不禁脱口惊呼。
黑衣人!
真是想什么来什么,看来白日梦轻易是作不得的。
我还沉浸在一片错愕中,他复又说道:“原来是个女的!”
此刻我散着头发,也没有束胸,难怪他一眼看出。死死的盯着他手中的宽剑,我已经认出他来,怕是最后一点生的希望也没有了!
身前人影一闪,我本能的一声惊呼,往边上一躲,以为这一剑就要落下,哪知他却坐到了桌边。我抚着脖子上的伤口坐在地上,莫名其妙的望着他。
这时传来一阵脚步声,他警觉的提剑站起。只听芸姨在外问道:“出什么事了?”
“啊,没事儿,芸姨,我刚作了个恶梦摔下床了。您回去睡吧。”我用眼神哀求着他莫要对芸姨下手。
“怎么这么不小心?白日里又胡思乱想了。快些上床睡吧。”一会儿便没了脚步声。我已经不再关心自己如何了,只盼着他能好心的放过芸姨。
“坐在地上不觉得凉吗?”他竟倒了一杯水喝了起来。
我傻傻的从地上起来,小心的走到桌旁,呆呆的问:“你不会杀人灭口吧?”
“哧,我从不做没钱的买卖。”
听他这么说,我安下心来,也坐到桌旁,在他的注视下处理起伤口来。我想这里是最安全的,免得让他起疑,以为我在搞什么花样。眼前飘过那方沾了血的手帕,他冷冷的问道:
“怎会在你这里?”虽说着话,右手始终握着剑,像是随时都要拔出鞘来。
“你掉的,所以我捡到了,既然失主来了,正好可以物归原主。”眼睛盯着那滴在图腾上的血,像一朵盛开在上面的红花。
黑色斗笠扣在桌上,他竟这么放心的在我面前现了真身。不过想想也是,我已看过了他的面目,这帽子戴与不戴一个样。
眉毛和我想的一样浓,只这双眼,与他冰冷的话,黑色的衣服一点也不相配。那是一双该接受阳光亲吻的眼睛,似乎每眨一下都在说话。
“你这女人真不知耻!”双眉紧皱,本是生气,可眼睛却表现的像是受了委屈。
“什么?”这话说的我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怎么会我不知耻?不是他闯进我房里的吗?好像跟我无关吧。
“你都是如此□□的看着男人的吗?”望着这样一双眼睛,真的是一点也恐惧不起来。
“卟。”听到此,我不禁笑出声,随即又满含温柔的说道:“曾经也有人这样说过我。”
“做起酒楼的跑堂,跟一帮男人厮混在一起,更是不知羞!”
“你……!你是为了骂我才坐下来喝水的?”一手夺过他放到嘴边的水杯。
“不然,你让我杀了你?”他微迷起睛,此刻倒显了几分杀气。
伸手倒了杯水送到他手旁,“我是想给你再倒一杯,快喝吧。”不忘配上一副讨好的嘴脸
“难看!见势逢迎之徒!”
我只觉脸上肌肉一阵抽筋,分明想把水壶扔到他的头上,却又不得不保持着一脸笑容,只是握着杯子的手指关节阵阵发白。
“奇怪的女人!”留下这个评语,转眼消失在夜色之中,只留下门在那里轻轻的摆动,发出“吱吱”的声音。若不是脖子上隐隐的痛,我以为这一切不过是场有惊无险的梦。
李陌?不是在关外吗?怎么突然跑到阳明城里了?那默然他们又在干什么?一连串的问题搅得我本来就一片混沌的大脑彻底罢工!天还未亮,经这一夜惊吓反倒有些困了。再睡会吧!
(唉~~~从中午补觉 ,一补连晚饭也错过了,本来想翻个身继续睡,忽然想起坑中的兄弟姐妹,还是把写完的传上来吧。^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