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7 思念唯一（1 / 1）
胤祥亲自抱着尚有余热的唯一，领着抱着襁褓的暮晴坐了马车回府。面对伊都立的阻拦，他只是淡淡的说了一句，“这是我的二格格，我要带她回家。”他不是福增格的妻子，不是伊都立和兆佳氏的儿媳，她只是爱新觉罗溦洢，是他爱新觉罗胤祥和兆佳暮晴的亲生宝贝女儿。
第三天，怡亲王府挂上了摆满和挽联，通报了皇上，让唯一以二格格的身份出殡，就葬在胤祥早已选好的万年吉地。雍正批了，同时回驳了伊都立和福增格奏请在伊尔根觉罗府出殡并葬入伊尔根觉罗祖坟的请求。一连几天，伊桑阿，伊都立和福增格祖孙三代轮番拜访怡亲王，但是都被一杯茶水端了出去，就连去拜访暮晴的伊桑阿的妻子赫舍里氏和伊都立的妻子兆佳氏都不例外。
在兆佳氏第五次被暮晴拒绝在门外之后，第六次，暮晴终于愿意见她和赫舍里氏。“我也不拐弯抹角。兆佳暮雨，我们两个的情分用尽了，我希望这是我最后一次见你。今日我给老太君一个面子，不再追究唯一的死因。但是，我还是那句话，女儿从怡亲王府以格格的身份出殡是皇上准了的。而小妞妞是我女儿的女儿，身上流着王爷跟我的骨血，我不会把她交给任何人！”暮晴抱着一身素服的小妞妞放在腿上，眸色犀利而严肃的看着兆佳氏。
“可是……这……小妞妞也是我伊尔根觉罗家的骨血呀！”
“我家宝贝儿就留下这一根独苗儿，我怎么舍得让她再入那虎狼之地？福增格还会再有孩子，多她一个不多，少她一个也不少。”暮晴冷笑，愤怒的看着兆佳氏。
“福晋，请容老身说一句。您这么做于理不合呀！”
“老太君，您的儿媳妇儿做了什么事儿恐怕您还不知道吧。需不需要我把小菊送到刑部衙门，把他兆佳伟晗也叫出来对质？咱们三家的名声都不要了，当着宗人府和伊尔根觉罗一族和兆佳一族的面儿也要把这件案子审得清清楚楚！”小菊是唯一的贴身丫头，唯一过的什么日子，她是再清楚不过的。再把唯一带回家的时候，暮晴就把小菊也带了回来，她女儿是怎么死的，她不能不知道！“把这件事查清楚了，那就算是夺爵流放也不是什么不可能的事！”怀里的小妞妞似乎被暮晴凌厉的气势给吓住了，一直往她怀里钻，暮晴察觉，紧紧地抱着她轻轻晃着。
“你……你到底还隐瞒了些什么！” 赫舍里氏皱着眉头，手指指着兆佳氏，看起来气得不轻。
兆佳氏慌忙跪下冲着她和暮晴磕头，身子瑟瑟发抖。
“是老身管教不严，请福晋恕罪。”到底是见过些世面的，心下已经隐隐猜出几分眉目，也要跪下向暮晴赔罪。
暮晴叫嫣然扶她坐下，“老太君您德高望重，您对一一怎么样，我心里还是很清楚的。只是我女儿实在是去的愿望，但是如今再多的惩罚和赔礼道歉也换不回我女儿的性命了。所以，能争取的，我坚决不会做出让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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胤祥进屋的时候，暮晴正呆呆的坐在悠车旁看绶恩和小妞妞玩。两个小孩子同年同月同日出生，便也是一种缘分。他们什么也不知道，什么也不用想，一人抱着一个玩具，正玩得不亦乐乎。暮晴抬头看看胤祥，又回头看看悠车里的两个孩子，然后回头对他说：“胤祥，我想要她。”
胤祥正摸着小妞妞的手停了下来，然后说了一句，“好。”给了她承诺，给了唯一承诺，亦是，给自己一个承诺。
雍正做了和事老，给唯一祭了两次悼文，这本是固伦公主才有的殊荣，这么一来就算是变相打了伊尔根觉罗家一巴掌。第二天，他又升了江西巡抚，即日上任，明升暗降算是把他打发的远远儿的。在听到唯一去世这个消息的时候他也很震惊，他亦是知道胤祥有多么宝贝他的这个女儿。在还没有调查出事情的前因后果的时候，他就默许了他的做法，因为他也知道，胤祥也是顾全大局的，他这么做带来多大的舆论反响他不是不知道，但是他坚持这么做就一定有原因。他这个弟弟千好万好就是太过注重感情，这也就是为什么他执意要放弃这个位置的原因，也是为什么自己敢于任用他的原因，因为他的软肋太明显。派去的人手查明了唯一的死因，他也顿时勃然大怒！他才明白，胤祥这么做对伊尔根觉罗一族也算是留了多么足的面子，多么大的余地！谋害和硕格格，发配充军都是不过分的！他，这么做也是为了自己着想吧，毕竟虽然他们犯了错，但那也只是兆佳氏和福增格的责任，而自己现在则正是需要伊桑阿和伊都立那样对自己忠心耿耿的人。那样的大族，自己暂时还不能完全失去。虽然为意思的冤枉，但是若是将事情真的大白于天下的话，那莫说伊尔根觉罗一族和兆佳一组颜面会有不少的损伤，就算是皇家的面子，也怕是会有牵扯，一个女儿家的名声，尤其是出家之后的名声，是非常重要的呀！自己刚整治了年羹尧和隆科多，其他世家大族的势力，不能再去碰了！
暮晴每天都抱着唯一最喜欢的那个绒布兔子坐在她出嫁前的闺房里，房间每天都有人打扫，似乎主人从未离开过。从唯一去世到如今已经半个月了，可是她却半滴眼泪也没有再掉过，话，也很少。平时只是在那里抱着兔子发呆，不管是谁劝，当时可能还好些，但是过了一会儿之后，她就又回到那个房间去，去拾回从前的记忆。胤祥没有办法，劝过她多少次都没有用，她急了，也不跟自己争执，就直接给自己一个背影。他不再说什么，只有叹气。唯一走了，把她的心也带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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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拖着疲惫的身子走进屋子躺在床上，暮晴正背对着他，俨然已经熟睡。胤祥叹了一口气，眉头又习惯性的皱起。他今天终于把小妞妞的事情跟伊都立谈妥了。直到入宫选秀，她可以一直呆在以亲王府里。而唯一，虽未在伊尔根觉罗府里出殡，但毕竟已经出嫁，允许一副空棺葬入伊尔根觉罗的祖坟。福增格的那个小妾杖毙了，兆佳氏被伊都立变相的休了，伊都立举家迁入山西，兆佳伟晗早已娶妻生子，无疑这件事只能这样了。这场阴谋的误会，就这么糊里糊涂地结束了他女儿的性命。他不甘！他确实不甘！可是不甘又能如何？这件事情一旦摊开，那皇家的颜面何存？那让伊尔根觉罗家和兆佳家的子女如何嫁娶？这本是一场感情误会，但是因为残进了阴谋和利用而变得复杂，弄到这种地步，伊尔根觉罗一家已经颜面无存，不少人想去打听这件事的□□，但都因伊都立一家被调到江西而不从下手，皇上给唯一悼词对他们明升暗降，也就是暗示想要把这件事压下去。罢了，罢了，好在小妞妞还在这里，毕竟她是姓伊尔根觉罗，闹到这种地步，也算是为她留条后路吧。纷纷扰扰，已经告一段落了，可是她……该怎么办？她的心结该由谁去解？
在胤祥昏昏沉沉将要睡着的时候，暮晴开始不安地乱动。她紧闭着双眼，皱着眉头，嘴里却不停的在念叨。“一一，唯一……等等额娘……不要……不要走……”额头开始密密的冒着汗，手脚不安地乱动着，嘴里呢喃的声音一下比一下大，脑袋在枕头上左右蹭着。
“暮晴，暮晴，你怎么了？醒醒，醒醒，快醒醒？”胤祥坐起来，抓住她的肩膀摇醒她，她这是梦魇了。“暮晴，醒醒，快醒醒。我在这儿，别睡了，我在这儿呢！”他加大了力道摇晃她。
暮晴像是听到了什么似的，忽然不动了，然后猛地睁开了眼睛，又忽然坐了起来。
“你怎么了？快醒醒，我在这儿呢！”
听到胤祥的声音，她吐了一口气，缓缓的扭过头，喑哑着声音叫了一声“胤祥”就猛地哭着扑进他的怀里。
胤祥被她的突如其来弄的措手不及。一瞬间的愣神儿之后就回抱住她，下巴蹭着她的头顶，右手抚着她的背安慰，“梦见一一了？”看她这样子嚎啕，胤祥的心总算是安慰下来了。她哭了，终于哭了。解铃还须系铃人呀！
暮晴在他怀里狠狠地点着头，“我梦见她了……她说……我不是一个……好额娘，不是一个……好妻子。对……对不起……”他的泪也被她勾了出来，亲了亲她的头顶，哑声说：“好了好了，没事儿了，哭出来就好了。”
他越是这样安慰，她就越是难过，想要把所有的难过都宣泄出来，也顾不得淹没了谁，沾染了谁，“对……对不……起。”不知哭了多久，她一直在重复着这一句话，一直到再也哭不出来，她才打着嗝，依在他怀里。胤祥胸前的中衣已经被她的眼泪浸湿，他们就这样相依偎在一起给心灵取暖。“对不起，让你担心了。”
“好些了吗？”他拿手帕给她擦擦红肿的双眼，“终于哭出来了，我叛逆会憋出病来。”
暮晴从他身前移开，认真的对着他的眸子说：“谢谢，我想明白了。不会再让你担心了。”
“跟我用的着这么客气吗？只要你没事，什么都好。”帮她把过长的碍眼的刘海儿别至耳后，他的心终于完全安定下来，她这么说，就是真的想明白了。
“不是。”暮晴握住他的手，认真地看着他的眼睛，“我梦见唯一了。她说我对不起你，不该任性耍脾气，不该不但把所有的问题都抛给你还不断地制造麻烦。她还说……我该担起我的责任好好照顾你和弟弟妹妹们的。”说着，眼圈又是一热，眼泪又要涌出来。
胤祥另一只手抚上她的脸，只说了一句，“知道就好。”没有安慰，没有责备，知道就好。他这么说，那他这些日子做的，他为她散去的所有筹码，都值了。
“胤祥，对不起，我以后再也不会了。”
“我知道，我知道。”他把她带进了怀里，轻轻地晃着，“我知道一一对你来说是与众不同的，我也一样，她是最不同的，是我们能走到一起的桥梁，我们在她身上倾注的疼爱也是最多的。但是你不能因为这样就放弃所有，你知道吗？我们还有其他的孩子，你同样是他们的额娘，他们同样需要你的爱护。唯一，她是我们的遗憾，注定不能挽回的，但我们应该需要去抓住其他孩子，把这份爱，分给他们，让他们代替一一活下去，还有小妞妞。”
暮晴依在他怀里，抬起头看他，“胤祥，我明白。但是我想把这份爱……都给你。你，不要让我失望，好不好？”
胤祥愣了一下，复抱紧她，用轻快的语调道：“那你就不怕孩子们吃醋？”这份爱，是他一直想要的，但是真正到了他面前，他却……怯步了，它太重，他抬不起。
暮晴摇摇头，“你答应过我的事从来没有食言过。孩子们都太薄情了，说走就走了。所以，我只相信你。”她只相信他，她要把欠他的统统补回来。
胤祥哑然没有答应，就这么抱着她。自己真的能做到不食言吗？皇阿玛，额娘，还有健康活泼的唯一，这么一条条鲜活的生命就这么从自己眼前滑过，他开始前所未有的感觉到生命的脆弱。他的腿，他的身体，他都瞒了她太多，他真的害怕，害怕抛下她孤苦伶仃的她给她毁灭性的沉重的打击。但是敏感如她，让自己又不敢说些什么话来伤她的心。她现在太脆弱了，再也受不住一点打击。“暮晴，我们给小妞妞起个名字吧。”
“好呀。”暮晴从床上下去，从悠车里抱出那个小小的睡得正香的小家伙儿。
胤祥摸摸熟睡的小女孩儿，她不悦的呓语了一声，两人同时不觉欣慰的笑了一下，和小时候的唯一一模样。“叫个什么名字好呢？”
“念依。”
“念依”
思念唯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