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1 脚踏多船（1 / 1）
唯一低着头，手里绞着帕子听着额娘说道。
暮晴叹了口气，什么时候这孩子成没嘴葫芦了？“一一呀，额娘在跟你说话，听到没有？”
“嗯。”
“哎！你就……不再考虑考虑吗？我看伟晗表哥也是不错的，最重要的是他是真心喜欢你的。”
“可是额娘，我不喜欢他。”唯一不满，抬头看着暮晴。
“那钮咕噜家的大少爷云明，富察家的五少爷马玉，也都是不错的呢！”暮晴苦口婆心的劝着。她忍不住黑线，什么时候自己也变得跟三姑六婆一样急着跟女儿介绍对象了？其实她也希望女儿能够自由恋爱，只是……看看中的这个对象恐怕不是她能驾驭的了得，毕竟她是一个母亲，不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孩子痛苦一辈子，更何况，现在情势所迫，她也不得不出此下策。
“额娘——我就喜欢福增格表哥一个！”唯一急了。
“不是额娘不答应，额娘是怕你吃亏呀！福增格无论从什么方面来说都是上佳的，这意味着什么？意味着他吸引的姑娘也多，你六姨母和他择偶的条件也高，你有自信在这么多格格中脱颖而出吗？就算是脱颖而出，你能保证永远圈住他的心，让他爱你一辈子吗？男人最是薄幸，最是容易变心的呀！和他的阿玛额娘兄弟妹相处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的。家族越是庞大，事情也就越是多，你太单纯了呀，宝贝儿！”
“可是……可是……阿玛他……”
“哎，你阿玛也不可能护住你一辈子，终归这条路你要自己走的。向你阿玛那样的……”暮晴苦笑，“你以为他也是从一而终吗？如果是的话，那这府里的女人都是凭空蹦出来的？你要是没有自己的魅力牢牢吸引住他，凭什么让他待在你身边一辈子？要么不要爱上他，自己过好自己的日子，可是如果爱上了，你就要圈住他一辈子。一一，你有把握做到吗？”
“我……我……”唯一没了底气。她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连额娘的皮毛都没学得来。
“以后我出门交际你要跟着，多听多看，少做少说，历练一下。回家之后我给你认真分析，都要听着。你也不小了，这些人情世故都是要知道的。”
“是。”
“还有，以后不准再三天打渔两天晒网，认真帮我管家，把你的绣活儿也抓起来，虽不用太好但是至少也要能见的人。”
“额娘——”暮晴不理她，兀自说，“今儿下午我就探探福增格的口风。他要是答应要你，那大家都称意，要是不愿意……”暮晴狠下了心，“宝贝儿，天涯何处无芳草？天下好男儿多的是，要拿得起放得下。他不喜欢你是他的损失，聪明的你是不会在一棵树上吊死的是不是？”她知道自己这番话说得有些残忍，但是，她不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女儿走上绝路……
暮晴双管齐下，这边交代了几个孩子甚至连清浛都不落下，不断约着元挪出去玩儿，多多给他“不经意”引荐漂亮身份又高贵的女孩儿，皇家格格更好。那边就约了她名义上的六姐兆佳暮雨，带着他的儿子来做客。
点心很精致，香茗很可口，一阵寒暄之后，暮晴切入了正题。“福增格觉得我们家一一怎么样？”
福增格和兆佳氏都愣了一下，他们没有想到暮晴会说的这么露骨。“表妹天真可爱，温柔善良。”毕竟还是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年，脸红了，不敢说的太多免得让人觉得轻狂。兆佳氏也笑着打了两句圆场。
暮晴没有说什么，微微一笑，抿了口茶，“六姐不必紧张，我今儿个请您带着侄子来就是为了儿女们的事儿的。不瞒您说，丹津王爷进了京，皇上有意指一位格格给他的二阿哥，我们宝贝儿的事儿这才提上了日程的。自己的亲骨肉，从小养到大的，自是不忍心让她嫁到这么远的地方。”
“七妹妹真是太抬举他了，他何德何能……”兆佳氏面部表情有些僵硬。
“六姐太客气了，我看着孩子就挺好的，知根知底的。两个孩子有自小有感情，不会生疏了。”暮晴给她挡了回去，“福增格，我跟一般的父母可能有些不同。但是出发点都是为了你们的未来。我一向比较赞成让你们去挑选自己喜欢的人共度一生，免得落下遗憾，毕竟和一个不喜欢的人过一辈子也实在是太委屈了。所以，我提几个问题，希望你能认真考虑一下，这是为了我们家宝贝儿，也是为了你。”暮晴一口一个“宝贝儿”，让他们心里都有个底儿，唯一在胤祥和她的心里地位有多高。
“是。”
“你喜欢我们一一吗？喜欢就是喜欢，不喜欢就是不喜欢，请你不要跟姨母说谎话，这关系到你们的未来，你们的终身幸福。”
“我……唯一表妹她很好……”
“你不正面回答我也不逼你。我只是希望有些事情你应该想清楚为了你们各自的将来。”
“姨母教训的是。”福增格已经冒出些细细的汗珠，但还是恭恭敬敬。
“我没有教训你的意思。我只是希望你们都能够有一个美满些的人生，至少……在婚姻这方面能够随自己的心愿一些。强扭的瓜不甜，如果你撒了谎的话那害的有可能就是两个人的一辈子。”
“是。”福增格回答得有些战战兢兢，他不知道这个十三福晋到底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那好。”暮晴也不再逼迫他，毕竟隔了三百多年，一百多条代沟的思想观念相差太远。“那现在有两条路可走。第一，如果你不喜欢一一的话，那就和她一刀两断，以后也不要再有任何来往。当然，我也不会让她再去纠缠你。长痛不如短痛，感情是勉强不来的，为了不让两个人痛苦只有这样。第二条，如果你喜欢一一，那就和其他女孩儿的暧昧关系断了，一心一意对她一个。或许这对你的要求有点苛刻，但是我也不想让我的女儿伤心。”暮晴啜了口茶。一夫一妻，或许一一贵为皇家格格也是不能幸免的，但是，她还是固执地想为女儿谋些福利。看看这诺大的府邸，外面都知道十三阿哥专宠嫡福晋，但是这府里的侧福晋庶福晋依旧是免不了的，他们吵架的时候他有时也会赌气到别的房里去睡，这是他的权利，她无从干涉。他的三个敌人自己已经清除掉了，可是剩下的这些呢？自己的敌人怎么办？谁来帮她清除？
“我……这……”福增格额角的汗珠越来越密集，手紧紧地拽住袍子或握成拳或松开。
“七妹……这是不是……”
暮晴淡笑，“我知道这有些强人所难，毕竟是关系一辈子的问题，所以今天不必回答我。只是……你也要有个考虑了。同时跟多个女孩儿交往对人家的名节也是有碍的。脚踏几只船的确是稳赚不赔，只是万一几条船一起离开，那就都没有好船来载你了。”把玩着无名指上的戒指，暮晴淡淡的说。“二位不必紧张，我今天这么说并不是想逼迫你们什么。我只是对这种事……有点……反感而已。不瞒二位说，我家爷年轻的时候招惹的桃花债可是够让人头疼的呢！”
兆佳氏和福增格早已经冷汗满背，没想到这个温和亲切的十三福晋竟然……
“我也有自知之名，我们家宝贝儿在一众格格中只能算个中等而已，比她出挑的多了去了！像侄子这么品学兼优的孩子，配我们一一实在是委屈了。”
“哪里哪里，福晋客气了，是我们高攀了。”
“所以呢！”暮晴打断她的话，微微一笑，“六姐和侄子不要看在我的面子上勉强答应，这是两个孩子一辈子的幸福，我不想拿这个来做赌注。都是当额娘的，谁不想让自己的孩子过的好？所以是万万不能将就或者是草率马虎了吗，两情相悦才好。你若是不喜欢她却强娶了她，我家宝贝儿可能就会怨恨我这个额娘一辈子呢！”
“我没有……”福增格欲言又止，又低下了头。
“我在婚姻方面把两家看的都是平等的。我们可以挑你，也可以挑别人，你可以挑我们，也可以挑别人，关键是称心才好。家世，门第，样貌，才学什么都不是最重要的，只要能真正对我们一一好，是真正爱她，两个人能过的幸福就行。”
“福晋言重了，我们……”
“六姐，您别紧张。我们都是做额娘和姨母的都希望自己的孩子能够圆满。今日若是把二人强配在一块儿那他们也是不会幸福的。爱情是两个人的事，有来有往才有意义。否则，痛苦的不止是他们两个，我们这做父母的，也揪心呀！所以，我只有一个要求。”暮晴又看向福增格，“你若果真的不喜欢她就不要勉强，天涯何处无芳草，因此毁了一生，就不好了。”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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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三福晋真是这样说的？”伊都立背着手，来回在屋子里踱着步子，这句话是他问的第三遍了。
“爷，这是她逼着我们表态呀！”兆佳氏愁眉苦脸。这下子，他儿子就不能再跟几个格格玩暧昧游戏了，这可是为了一棵树而放弃整个森林呀！可是如果不放弃呢？再这么下去有可能连一棵树都落不着。
“早就该表清楚态了，你以为那三家都是我们惹得起的吗？胡闹！”伊都立狠狠的训斥富色额。
“爷，您也别这么说。谁知道她兆佳暮晴会变成现在这般，当年我们都还未出阁的时候……”
“混账！”伊都立粗暴的打断她，“当年，当年，那都是多少年前的事啦！谁不知道十三福晋是十三贝子的心头肉？她要是没两把刷子能一直荣宠不衰吗？这十三贝子皇上虽然对他一直忽冷忽热，但毕竟那也是个皇子！曾经皇上除了太子之外最疼爱的皇子有着贝子的头衔。还有他的那个养母洛妃，现在可是掌管着后宫的大权的，连佟佳贵妃都要忌惮两分的人物！人家都是什么身份！能轻易得罪吗？”
“可是阿玛，雁雪格格虽然是庶出，但也是大将军王十四贝子的女儿啊。”
“坏就坏在这里！十四贝子回京，风头正热乎得紧，那可是皇位的有力竞争者，和十三贝子又是对头，你跟两个格格都有牵扯，那就是无形之中把咱们家族陷入了党争，好在你玛法现在还不知道这件事，他可是一直都在躲呀！这趟浑水，一个趟不好那可就是连累了整个家族呀！还有那个萍慧格格，是安亲王的女儿，安亲王又是十四贝子边儿上的人，跟他们两家的女儿都有牵扯，那么他们两家为了维护情谊很有可能就把你这个间隙给除掉！”伊立都痛心疾首地说。
兆佳氏和福增格都愣住了，怎么会这么严重！他们只顾着眼前的利益，都没有想得那么长远，更是不知道不知不觉自己已经陷入了党政之中!“那……那怎么办？”兆佳氏有些哆嗦，她真的没有想到会有这么严重的后果呀！
“事到如今。咱们就是想跑也来不及了。两害相较取其轻呀！”
“儿呀！你喜欢那个唯一格格吗？”兆佳氏颤抖着拉着早已成为雕塑的福增格，抬头望着他。
“哎！还管什么喜不喜欢呀！现在喜欢也要喜欢不喜欢也要喜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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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同于这边的阴冷，十三贝子府现在可是春意融融。
“那怎么办？”暮晴推推身上的懒懒着的胤祥。
“什么怎么办？他们把儿子贡献出来那咱们就接呗。”胤祥不咸不淡的说了一句，继续趴着养兵蓄锐。
“这里面有那么多弯弯绕，你怎么不早点跟我说呢？”暮晴一个用力，把他从自己身上给推了下去。
“哎哟！你谋杀亲夫呀！”胤祥不满，“是你自己变笨了，怪得着我吗？但凡是跟皇家有牵扯的，一举一动那都是有政治影响的，我还以为你早就想到了呢？”
暮晴无语，的确，她承认她最近的心思在其他方面放得有些太多了，对朝堂上的敏感度降低了不少，可是……“那昨天我说要跟他们母子俩谈谈的时候你怎么不阻止我呢？”
“哈！”胤祥打了个哈欠，“既然咱们宝贝儿看上了那就给她弄来。强扭的瓜是不甜，但是感情也是可以慢慢培养的嘛，是吗福晋？就跟我们俩一样。”找个舒服的位置他又惫懒起来，大手覆上暮晴微微隆起的小腹，正盘算着给他未来的女儿取个什么名字好。
“你这样是保证了一一不受欺负，可是万一这感情培养不出来呢！”
“那也不吃亏。咱们一一喜欢他，他要是也喜欢一一那就再好不过，就算是不喜欢也得给我忍住，对宝贝儿好。有些东西呀是可遇不可求的，哪能人人都称心如意是吧。”
“哎……我本来想着要是这个不行就换一个呢！其实兆佳伟晗也是不错的，他是真心喜欢一一的。”
“不行不行！那孩子看着老实，没那聪明劲儿，我不喜欢。其实富察家的那个也挺好的，看着挺机灵。不管他图的是什么，对咱们一一就挺好的。”
“机灵是机灵，万一他……”
“嘘……”胤祥用食指封住嘴唇，“有她这个阿玛再就没有万一。”说着，又拉紧了被子步入正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