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 妖魔再现(6)(1 / 1)
房门被打开被一刻,烛光渐渐明亮,房屋内的一切一点点地暴露在眼前,直到大门完全被打开,若慈看到了自己预料到的那个人和预料而外另一人。她矗立在门外,膝盖僵直,眼光闪烁的看着房内的一切,是愤怒还是心痛,她麻木得对于自己的心情一无所知。
屋里面一种暗香和一种酒香的交杂在了一起,这让屋里的气氛更加浓郁的暧昧。看着里面醉卧软榻的二人,若慈终于还是扯起嘴角笑了起来,跳耀的灯光将她的红唇映得格外妖娆, “果然是你?”气息略微颤抖,但声音果决。
“不是我会是谁?早就听见了访客的声音,未曾想到竟是我的小侄女。若慈,你,近来可好?”梅蕊子美丽如往昔,一头白发在摇曳的烛光中闪着银色的光亮,妖媚更加。岁月在她的身上几乎没有留下任何痕迹,烛光下,看起来几乎和自己的年纪相仿,而实际上她应该是一个三十几岁的妇人。梅蕊子看着若慈翘起嘴,伸出白皙得没有一丝血色的手从闻人凤举的怀中立起身子。
若慈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眼眸滑过梅蕊子绝色美艳的脸庞,看着她额头上和自己一样妖娆绽放的梅花,心头似乎被针扎了一下,痛得她不禁皱了一下眉头。
“我和凤举难得喝得如此尽性,你来了也好,我们一共畅饮,这可算是‘他乡难得遇知己’”梅蕊子手抚向男人的胸口,暧昧地看着若慈,“我们也算是知己了。”
若慈站在门外扫了她一眼,略过梅蕊子挑衅的眼光,眸子滑向了依旧半躺在软榻之上的闻人凤举,他抿着嘴角,眉头微皱地看着自己,虽然平日里细长而冷漠的眼里一道复杂的光芒一闪而过,亦是看出去任何情绪。
若慈此时的心情复杂而微妙。这种景象在她眼前,自己又能责怪他什么?对于他,她无从怪起。他醉卧软榻怀中抱着哪个美人,他如何向她试探“黄金之城”的秘密,这一切她早就是心知肚明,她不想也不应该去计较,那样会让她更加心力憔悴。
她唯一能做的就是,不在他的面前表现出一丝脆弱,维护自己和北月族人的尊严。所以她镇定而迅速地从男人脸上移开自己眸子,无视这个九五自尊的帝王。一抬眼望去就看到了放在八仙桌上的闻人凤举的佩剑,于是她攥紧衣袖迈开步子一步步的走上前去。口中凝着冷笑,口气仇恨而冰冷。
“梅蕊子,你不仅是个冷血无情的妖女,还是个出卖民族和国家的叛徒。你心中到底有多少仇恨,要让你杀死那么多无辜的同族人,不仅如此,你还要出卖自己的兄弟姐妹,出卖自己家族的信仰。你这个不忠不义的妖孽还不知廉耻的在这里找知己,可笑至极,无耻之极……”
烛光下,若慈的双眼竖立,红得犹如滴血的玫瑰,她一字一句的吶喊出胸口深埋的憎恨。
是的,她恨她,恨她出卖了自己的国家,将本是欲盖弥彰“黄金之城”的秘密清晰地告诉了闻人凤举。难怪闻人凤举会在那个午后,给她讲那么一个故事。其实他不是在向她探求什么,不过是在宣告他的无所不知罢了。现在想想,自己那天的极力掩饰,在他眼中不过是跳梁小丑一般的拙劣。当然,她更恨她的是当年她拿走了那幅图,以至于自己的命运被彻底改变。
这些恨意犹如海浪,一波波地掀起,然后是惊涛骇浪,几乎要将她淹没。她要狠狠地咬住嘴唇才不让自己身体颤抖。
“家族信仰?我早就不是梅家人,何来的家族。我也不是北月人,因为他们都恨不得将我千刀万剐,我又何来的信仰?”梅蕊子忽然站起身来,挥舞着黑色袖袍,仰天长笑,“哈哈哈!梅若慈,你这么恨我,是因为我出卖了北月还是因为我出卖了你。”
梅蕊子凤目微竖,邪笑骤然加深,鬼魅地看着若慈,不待回答,又道,“你错了,整个北月国都应该感谢我,如果没有我,怎会有人看见‘独坐梅梢’的你,如果凤举没有看见你,又何来北月苟延残,图加岚又怎能逍遥地在北方继续当皇帝?北月人没有丝毫的资格来责备我,反之他们应该感谢我。而至于你,若慈,你可以恨我,因为我拿走了那幅图,让你与丈夫决裂而远嫁东煌。但也是因为我,你才享受了天子枭雄的三千宠爱,和图家窝囊的男子比起来,我想你还是得感谢我。你说是不是,陛下。”梅蕊子妖娆的看向立在烛光下高大男子。
“住口!”若慈听到了这番无耻的话语,勃然大怒,她疾步上前抓起桌上的宝剑,“涮”的一声拔出利剑指向站在自己眼前的黑衣白发女子。“梅蕊子,你这个无耻的妖女。你抬头看看,抬头三尺有神灵,你大言不惭的说着这些无耻之语,就不怕五雷轰顶,永不超生吗?”
“若慈,把剑放下,你伤不着她,只会伤了自己。”尽管眼里闪着关切,闻人凤举的声音依旧低沉冷静。若慈抬头淡然的看了他一眼,他向若慈伸出一只手,深沉看着若慈。
若慈对着他扯了一下嘴角,轻蔑一笑,娇媚绝望。随即坚决地移开了自己的眸子。手里仍是骄傲的举着利剑,背脊依然挺得笔直。可是悲伤,憎恨,失望,痛苦,屈辱就像一把把锋利的匕首一一插入她的胸口,让她痛得无法呼吸。看着改变自己命运的二人,自己的亲姑姑和她远嫁和亲的丈夫,她本以为震惊过后就是仇恨,可是这两个人又牵扯了她太多的屈辱和莫名的疼痛。
此刻心中的痛太复杂,她也说不清哪一种最痛,只是她再怎么急促的呼吸仍是缓解不了这些痛,这么多痛齐头并进的朝她袭来,即使她在这么坚强,再怎么骄傲,也让她疼不欲生,也让她感到万劫不复。但是还是她凭着最后一丝力气笑了,烛光染红了她的双眼,眼里泛出了憎恨而倔强的光芒。
一道精光在闻人凤举猛然收缩的眼瞳中闪过,若慈抬手向前刺去,煞那间将剑直直插向梅蕊子的胸口。
梅蕊子是习武之人,她镇静地立在原地并无闪躲,只是凭空绕起衣袖便将利剑缠在袖中,无形间迅速地一掌劈在若慈的肩头。若慈顿时觉得肩头传来剧痛,手一松,向后大退了几步,眼看就要撞到身后柱子的时候,却被一只大手扶住了身子。
“倔丫头!”梅蕊子将宝剑拿起,又拍了拍衣袖轻蔑的说道。
若慈尽力稳住了身子站了起来,大声笑了起来,“我虽然杀不了你,不过,我觉得生不如死才是对你最好的惩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