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7 一夜（1 / 1）
不知道是怎么被带进宫里的，总之，颠簸的路上，卢玥唯一清醒的两件事儿，一个，是若青青打回自己的巴掌，火辣辣的疼，另一个，则是那个状似很久远的名字，林檀。
原来，那就是若青青要送自己的人情么，为什么阴差阳错，重逢总是这般困难，卢玥紧了紧自己的身子，十分想哭，不为自己，为的是林檀离开后受的非人的苦。
据若青青说，若尚书家，只不过是阿檀的最后的一个中转站，在此之前，他已经被转手卖到过很多人家为奴为婢，因为不是处子之身，别人都嫌弃他，就连下人也挤兑他，总是被各种理由再给丢了出来，终于有一次，实在走投无路的林檀躲到乞丐聚齐的破庙里，那些破女人欺他弱小，合起伙来将他拖到庙后玷污了，也幸亏若寒衣当时路过，一时怜悯救下了他，可没多久，林檀便疯疯傻傻了。
卢玥缩在飞速前往皇宫的车里，依稀想起了最后若青青的话，很是决绝：“你若救不了我娘，便永远休想再见到他，这便是命，是上天给我若家的救命稻草。”
卢玥豁然觉得，她说的真对，这真的是命，过去藏在心里，可此刻知道阿檀就要回来了，她想他，念他，快要疯了。
马车一路飞驰，卢玥流着泪攥紧了自己的拳头，看着皇城的大门，层层逼近。
皇宫里，明月早早沐浴熏香后便准备睡了，他知道，就在前殿里，秦越心还和着那帮子老臣耗着，可这是自己精心为卢玥铺的路，又怎么会轻易让秦越心松口呢，明月轻松地想着，对着铜镜抚摸着自己月明半晕的容颜，竟发出一阵笑声，这样也好，洛成栾闹的越大，秦越心就越是烦心，自是不会召他侍寝，哼，明月嘴角弯了弯，让下人除去了他的外衣，心道：就是召他又如何，女帝根本就不敢碰他分毫，一年多的夫妻下来，又有谁知道他仍是处子之身。说着，明月抚上自己右臂处的嫣红，遣散了下人爬上了床，一阵意乱情迷起来。
“明月。”
莫非是幻觉，沉醉在与卢玥幻想中的明月摇了摇头，不敢相信会在此时听到卢玥叫自己的声音，闭着眼睛继续扯着身上所剩无多的衣物，多少个日夜，他就是靠着自己这双手，幻想着是卢玥在抚慰自己，兴头上，不可能有人来打扰他。
“明月。”
声音越来越近，近的那么真实，真实到明月不得不恼然的睁开双眸，隔着撒着金花的床帘看向不远处拉出一道黑影的女子，恍如幽灵般的看着他。
“玥儿？！”激动的喜悦溢满心头，也顾不上浑身不着寸缕，明月飞快的跳下床沿扑到略感僵硬的卢玥怀中，尖尖的下巴抵在卢玥的锁骨处呢喃道：“我就知道你舍不下我，我就知道你会来找我，玥儿，我一直在等你。”
“明月，你别误会了。”不着痕迹的拉开明月，卢玥尽量克制着内心的烦乱，皱着眉头看着眼前因寒冷而瑟瑟发抖的人儿，闪着迷惑的眸子看着自己，身上，流连着一片可疑的红色。
“玥儿，你怎么了，你不是来找我的么，门外的守卫早就收了我的钱，他们不可能拦你，一定是你来找我的不是么。”见卢玥对自己全无温情可言，明月心里一阵慌，势力的面具全然卸下，散发着清韵的皮肤若隐若现，一如昔日初见的光景。
原来如此，卢玥冷笑一声，心中越发冷了下来，怪不得自己能在宫中畅通无阻，原来他早已候着自己，这算什么，卢玥突然觉得自已有些可耻，表面上对他冷言冷语，眼下有求于人了，竟然会失了准则漏夜来宫里会皇上的妃子，就连自己也瞧不起自己了，特别是，她更愧对的洛栖枝和野风，此时不定急成什么样子了吧。
可是，为了林檀，又能有什么办法呢。
“不错，我是来找你，无论如何，我希望你劝皇上放了若寒衣，我想，若大人应该是好人。”能不是好人么，且不说若寒衣救过阿檀这码事，就是若青青，虽然她绑架了自己，可自始至终对自己也算客气，直觉使然，卢玥也赞同若大人应该是遭了人的陷害。
“就只为了。。这个？”无尽的失望袭来，明月退了几步，扶持不住的跌坐在了床上，蒙上雾气的眼睛却还死瞧着卢玥，纤长的手指动了动，迅速抓起了手边的褥子扔到了地上，绝望的咧开一丝笑容道：“哪怕只是骗骗我，你也不愿么，卢玥，你这样伤我，还想让我帮你吗，你未免也太自信了。”
“明月，我知道旧日对你不住，可眼下这事对我真的很重要，你要什么，你可以说，什么条件我都答应。”急中生乱，卢玥生怕明月又要情绪失控，手足无措的拾起地上的锦被就要往明月的身上盖，却不料被他扣住了自己的手腕，眸腮带泪道：“我只要你，你肯给我吗？”
“别开玩笑了，你明知。。”
“我不管，你不是要救人么，陪我一夜，我什么都肯为你做。”冰冷的双手，随着语音的落下，而缓缓深入卢玥的衣襟，卢玥本能的想要抽身，可转瞬间明月恶狠狠的眼光告诉她，如果她敢走，那什么都不可能商量了。
“明月。”最后一次，卢玥制住明月想要拉开自己腰带的双手，神色凄楚道：“哪怕是让我恨你，你也想这么做么？”
稍有的失神，却没有换回明月的神志，卢玥木偶一般的放弃了挣扎，任由明月小心翼翼的去了自己的衣服，瘦弱的身子就这样暴露在了他的面前，狂乱的吻毫无预警的就欺了上来，带着不容商量的迷乱和罪恶，卢玥羞耻的闭上眼睛，心里唤着阿檀的名字。
“玥儿，你为什么不看我？”长夜漫漫，似乎明月突然觉得没必要如此心急，这才从狂喜中抬头看卢玥的脸，却见她只是紧紧闭着眼帘，一副难受的样子，心，如刀割。
臂弯里突然多出冰凉柔软的触感，紧张的卢玥微微一颤，侧头去看，却见明月不知什么时候从自己的身上下来，蜷缩着身子侧卧在自己的怀里，见自己终于开眼看他，微红的眼眶才收了收，带着乞求的语气道：“你不要讨厌我，你看，我一直为你守着身子，今夜过后，我就是你的人了，你可以不带我走，但不要讨厌我好吗？”
一抹鲜红，刺眼的横陈在卢玥的眼前，又有什么语言，可以形容卢玥心中震惊和不容回避的动容，他可是皇帝的妃子啊，守身如玉，他是怎么做到的。
“玥儿，不要偏偏对我残忍，我，真的很爱你。”动情的吻，再次落在卢玥的唇上，可卢玥却没有了羞耻的感觉，被动的让他撬开了牙关，油带清香的小舌硬是挤了进来，与自己缠绕在一起，搅动出了一池春水。
有些事情，永远不受自己的控制，卢玥这么想着，眼睛凝视着明月，翻身将他压在了身下。
清晨，当明月从甜蜜中张开眼睛的时候，身边已经没有了她的气息，顾不得身子的乏力，明月神色慌张的向外追了几步，蓦然发现地上被自己带起的一张纸片，上面有着泫然未干的墨迹。
“记住你的承诺，我会再来的。”
激动的泪水，夺眶而出，明月望着纸上落款处的玥儿，笑的像个得了小红花的孩子一般开心。
相比起明月的喜悦，卢玥的境地，却惨了许多，洛栖枝和野风见她久久不回家，还以为她在怄气，疯狂寻了她一夜，直到清晨才被洛栖枝的属下发现饿晕在了街上，被抬了回去。
可厄运远远不止于此，就当洛栖枝和野风合力准备给卢玥退去衣服梳洗的时候，卢玥身上青青点点的爱痕竟同时让两人呆了住，不敢相信向来胆小怕事的卢玥居然会背着他们出去偷欢，一时间，空气紧紧凝结，洛栖枝甩帕而去，而野风，则茫然失了措，死抿着嘴唇说不出话来。
皇朝内，一场空前的对峙还在进行着，秦越心疲累的坐在龙椅上，听着宫人告诉自己外面的境况。
这个洛成栾，还越发大胆了，竟敢纠集大臣威胁自己，难道，真到了不出不行的时候了么。
“皇上，月妃求见。”
“哦？让他进来。”心里一阵安慰，仿佛只要见到明月，秦越心日渐趋老的心才能理出一丝轻松来，眼神随着宫人离去的方向含情脉脉的望着伫立在门外的身影，宛如一朵水仙花。
卢玥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居然置身在野风的房里，身边没有人，苦苦一笑，只觉唇齿干渴，拉开身上的被子，这才惊觉自己已然换了衣服，那么。。
瞳孔蓦然放大，卢玥紧张的掀开了自己的衣领，所有侥幸，皆成了最大的幻灭，他们，都知道了。
怔怔之间，屋外仿佛有些吵扰的声响，赤脚下地，卢玥鼓足勇气推开门，沿着□□向外走去，但见自家门前，洛栖枝一副杀人的样子想往外面去，却被野风死死拉住了袖口，两人僵持不下。
“洛大哥，事情未必就是那样，等玥儿醒来问清楚了也不迟啊。”野风的气力，自不敌内功深厚的洛栖枝，眼下脸庞涨的通红通红，心急的不肯撒手。
“等她醒来？”洛栖枝冷冷一笑的样子让躲在一处的卢玥禁不住一个寒颤，随即听到：“等她醒来那贱人就得缠着玥儿了，你还要骗自己么，明月生来身带奇香，玥儿身上的气味分明就是他，玥儿一定是被他威胁了，你别拦我，我要进宫去！”
“你不许去！”眼瞧着洛栖枝盛怒之下什么也听不进，卢玥深吸一口气跑到门口堵了洛栖枝的去路，眼神灼灼的看着他道：“你不许去，寻了他的麻烦对谁都没好处。”
“玥儿，你莫非是傻了？”洛栖枝见卢玥单薄着身子就跑出来，心疼是心疼，却还是咽不下心中那口气，两手抓在卢玥的肩上道：“他要挟你什么了，你告诉我，我洛栖枝的家主岂容他那样的贱人肖想，玥儿，被人这样欺负了难道你还要忍气吞声的护着他？”
“他没要挟我。”委屈的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卢玥视着野风和洛栖枝求证的眼神，心就像刀绞般的疼，可终究还是残酷的说道：“真的，他没威胁我，我是自愿的。”
无力的双手，缓缓从卢玥的肩头滑下，卢玥撇开眼睛看着别处，不忍心看着洛栖枝的眼里，流露着深刻的难以置信和背叛，一时间，愧疚的无以复加。
“栖枝，野风，你们听我说，事情不是你们想的那样，明月他也很可怜，其实昨晚。。”
“不要说了！”冷眼瞧着卢玥急于解释的样子，洛栖枝退了一步，划开一股风力将卢玥拦在了碰不到自己的地方，淡漠的表情竟看不到一丝寻常的温情，冷冷注视着卢玥问道：“你的话，我不会再信，你若是舍得下我和野风，就尽管去与明月私会好了，不过你可要想清楚，到底是我们重要，还是他重要。”
撂下话，只见洛栖枝匆匆回了房，旋即立马出了来，手上却多出了一个小包袱。
“你要去哪儿？”心中一窒，早已失了主张的卢玥唯有上前拉住他，慌乱无主的用眼神死瞧着他道：“你就不能听我解释么？”
“玥儿，有些事情木已成舟，注定是无法挽回的，我要回洛家小住一段，你若是想清楚了再来寻我吧。”说着，也不管卢玥愿于不愿，洛栖枝兀自甩开卢玥的手回头张望一直没发话的野风道：“把孩子带上和我一起走，她心里要有本分你我，也不会做下这样的事。”
“野风。。”哀求的目光转向野风，卢玥死命摇了摇头，侧身走到野风的身边，盈盈泪光的眸子只述说着一个请求：“不要留下我一个人。”
“玥儿。”温柔的眼神一如往常，野风静默了片刻，抬头的时候却叫卢玥从他的脸上看出了一丝决绝之意道：“我想，洛大哥说的对，这个家好不容易走到现在，我和洛大哥都付出了十二分的努力，可是玥儿你，除了人在这儿，可曾一心一意的爱过我们呢，玥儿的心总叫我们琢磨不透，我有些怕了。”
“可是。”大势已去，卢玥悲从心生的想要挽回些什么，双手拉住野风的手道：“就算是我错，竟连小沐小溪也要带走么，我。。”孩子与卢玥本就不亲，卢玥真不知道，他们这一离开，这个家还有什么欢乐可言，与明月，她并不后悔，可于他们，她却又下不了不见他的誓言，唯唯诺诺之间，她除了放手，还能解释些什么呢。
“走！”失望的看着卢玥话到嘴边却不肯服软，洛栖枝真真可算是寒了心，回屋抱上俩熟睡的孩子拉着野风消失在卢玥的视野里，空荡荡的院子，也只剩下卢玥，独自咽下自种的苦果，体尝着嘴中的苦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