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 与阿檀的婚礼（1 / 1）
床戏年年有，今天特别多。
就在洛栖枝与水红鸾翻云覆雨的同时，卢玥也与林檀迎来了大喜的好日子，虽然卢玥心中因为明清的事有些郁郁寡欢，可为了不让林小受感到寒酸和委屈，一大早，她还是强装笑颜的穿上红绸子喜服去阿檀的屋外候着新人登场。
直到真正见到蒙着红帕子的林檀扶着生奴的手踏出门来，卢玥才放心的舒了一口气，多少日子了，她与阿檀之间仅仅靠着生奴传话，甚至连面也没让她见过，虽然卢玥做了万全的准备，礼堂、婚房喜字、红枣莲子、龙凤喜烛一样也没落下，可唯一不能肯定的就是阿檀是否会接受这场代表卢玥心意的婚礼，如今他肯穿上自己准备的绣服走出来，是不是代表他已经原谅自己了呢，卢玥宽心的想着。
“小小姐，您牵着这头。”生奴虽然不多喜欢林小子，可对于卢玥今日娶妾，最积极的就可算是他了，此刻，生奴将红绣球的一端塞在林檀手中，招呼着看呆的卢玥执了另一头。
“哦。”卢玥笨拙的接过丝绒的绣球，忽然想到了一句话：执子之手，与子偕老。她与阿檀的缘分虽然不是善缘，可毕竟此刻绣球的另一端，是令他心动的男子，如若林檀愿意抛却前嫌，他与她的今后会不会很幸福呢，想着，卢玥冲着蒙着喜帕的阿檀温柔的笑着，殊不知喜帕下面的小脸，一脸冷冰冰。
虽然参加这场别开生面的仪式的人加上新人也就六个，可在生奴的张罗下，喜堂的布置倒显得很是温馨喜气，一点也不亚于正式的婚娶，红布头装饰了房梁，红地毯铺成了一条直延到屋外，何文远今日虽是不愿的，却也耐不住执拗的生奴穿了一身淡粉色的散花裙子，小扇子微微张开，灵韵的瞧着款款走来容光焕发的卢玥和阿檀，嘴角扬起牵强的笑容。
三声叩拜，卢玥与林檀双双跪在美人爹爹面前，卢玥今日淡上铅华，红衫映衬之下，略显娇态，盈盈视着何文远道：“爹，女儿携阿檀给您请安，阿檀不比别人，是女儿第一个喜欢的人，今后定会夫贤子孝，光耀我们卢家。”
火辣辣的告白，卢玥却说的顺理成章，无所顾忌，可惜这份真诚，躲在喜帕之下的阿檀却是未看到，周身抖了一下，跪着不动。
“好，好。”何文远淡漠的看着眼前这个认真的女儿，嘴上寒暄着，心里却陡然有些不安，小扇子在卢玥和林檀身上转了转道：“你有喜欢的人，为父自然高兴，阿檀，小姐待你也算不薄，平日里那家的二房能有这份待遇，你也莫再使性子，今后洛公子进门之后还需多多扶持着知否？”
“爹，你。”本以为美人爹爹断不会在这个时候给自己难堪，犹如一盆凉水浇透卢玥和林檀的心，给这喜悦的气氛增添了几分惆怅，卢玥不安的瞅着身边的阿檀，生怕他又要给自己好看来。
“你们聚吧，为父最近睡的不安稳，先进屋歇息了，玥儿，欲大伤身，莫要过度了是好。”美人爹爹丝毫不在意卢玥的责怪之意，扶着一脸尴尬的生奴从后堂走了出去，留下尚自跪着的卢玥与阿檀，还有死瞪着自己的林嫂夫妇。
“阿檀，要不，我们先吃着。”卢玥小心的视着跪着没有动静的林檀，就是这份寂静，让她心慌。
“呵呵，你一定是累了是不，让为妻我给你去盛一碗粥去，来我们先起来。”卢玥心中此刻真是恨死了美人爹爹，他莫非是为自己占了他女儿的身子故意整她，这好好的一场婚礼就让他那么几句话给搅和了。
“小姐。”红色的喜帕蓦然转动，从里面传来阿檀有些沙哑的声音道：“阿檀什么也吃不下，我们回房吧。”
说完，没待卢玥去扶，阿檀自己站了起来，伸手摘了喜帕，一张明晕般的小脸面若桃花，就这样浮现在卢玥的面前。
美，真的是美，面前的男子可是阿檀，卢玥居然有些不敢相信了，但见眼前的人儿穿着合身的红袍，大眼睛顾盼有神，粉面红唇，特别是今日梳了一朵飞云髻，掐着艳色桃花，真真是一个粉雕般的人儿，只是神情，有些不相称的落寞罢了。
“哦，好，不吃也行，我们回房。”卢玥看的鬼使神差，居然没有介意这喜帕不是自己摘的，乐呵呵的瞧着蜕变之后的阿檀忘乎所以，可这一切，看在阿檀的眼里，却以为卢玥根本不在意这喜帕的意义，垂涎他的美色罢了，心中，更添悲凉。
那一日，林檀听到了门外的响动，他熟悉，这种声音已经不知重复了多少次了，徘徊，伫立，小姐始终是不敢进来寻他的，而他，自从说了绝情意的话，心便冷了，从此寂寂一生，却只能甘于人后，命该如此，逃也是逃不掉，她还来假仁假义干什么呢。
手握一束青丝，没想到小姐最后放在他门前的，不是别的，而是喜服，他不得不承认，他心动了，也感动了。他从来不甘自己是个下人，就算是稀里糊涂的和卢玥发生了关系他也要争的一个出人头地的机会，所以他哄，他骗，他放下自尊，他甚至已然决定独自面对一个痴傻的女人过一辈子，可偏偏卢玥突然变得清明了，他更加的努力，却拼不过命运的捉弄，他是多么希望卢玥不再理他，那样，他可以心安理得的恨她，怨她，然后沉寂在这种画地为牢的情感中孤寂一生。可她为什么还要来纠缠他呢，求他，等他，望他，多少个夜，卢玥在他门外睡去，他也度过一个不眠夜，他撕碎婚服，逼她离开，可她被自己骂开了，他却反而难过的要命。
林檀这才发现，原来不知什么时候，他的心，已然怦然心动，无法自拔，自愿为她端水擦洗，自愿为她洗手做汤，甚至连她贼贼对着自己笑都让他如此心神荡漾，他，是不是病了。
合中的木床，贴着烫金的囍字，默坐着一对相顾无言的小夫妻，女的笑，男的俏。
窗前的一对红烛，是要燃尽一夜的，以红映人，最是娇媚风光，将林檀抹了色的小唇照的光彩艳人，也激荡着卢玥的心潮，一切，当真不是做梦吗，除了美人爹爹的那段不太愉快的插曲，阿檀居然顺从的没有一丝怨怼，卢玥揉了揉自己的双眼，居然有些难以置信眼前与她同床而坐的，会是娇美的阿檀。
肚子发出“咕咕”的叫声，可卢玥却一点也没有心情再去理会，小手紧张的纠结在一起，这洞房，没看过也没吃过，阿檀从进来后也没说一句话，只是这样坐着，通常这个时候，她是不是应该诉说一下衷肠呢，还是直接脱衣服睡觉，或者是干夫妻应该干的事情，那如果他要是拒绝呢？
卢玥并不愿意勉强阿檀什么，毕竟她亏欠他在先，就算他一直冷着脸她也不会有怨言的。
“我。。。”红烛颤动，有时候想要打破沉默，却真真是难上加难。
“我。。。”第二次提起，肚子不争气，咕噜噜的叫唤，喜桌上摆着花式的点心，可是阿檀没心思吃，她也就随了一起了。
“小姐饿了就去吃点东西，不必顾忌阿檀。”低头的侧影，始终没有面向卢玥的一刻，淡漠的，好似陌生人一般。
“那你要不要吃？”卢玥抓住话题，两眼放光。
“阿檀不饿。”简短的回绝，像是无事人般，可卢玥却听出了他的别扭。
“不饿也吃点吧，好歹今天一天都没吃什么东西。”卢玥自顾自走去拿了一盘糕点，捻了一块，递到阿檀的嘴边道：“吃一块吧，吃饱了才能睡觉。”
“阿檀也不困。”僵硬的手，生生收回，卢玥算是彻底泄了气，她情愿阿檀对她哭、对她闹，可也不喜欢他如此不咸不淡的对着自己，如果自己娶的只是这样一具毫无生气的人，她情何以堪。
“阿檀，不要这样对我好吗，我以为你肯穿上我为你买的嫁衣就是肯原谅我了，你告诉我，要怎么做，你才能像以前一样？”摇晃着阿檀窄窄而柔弱的肩膀，卢玥几乎急的要哭出来。
“小姐不必顾忌阿檀，阿檀不过是个无关紧要的妾室，受不起小姐的关心。”痛，像是上瘾的□□，心中越是痛，却越想要折磨着眼前的人儿，拿出伤人的话来。
迷心者，饶是千般依顺，不会有半点开敞，两两相望，纵是千般柔情蜜意也敌不过对方的无所在意，卢玥有些后悔，后悔自己没有早来一步，也后悔自己没有早走一步，如今陷入这般泥潭，无法自拔，当初对一切都无所介怀的自己什么时候变得如此委曲求全？
“既然你不肯释怀，又为什么要给我希望，只要你我好好生活，两情相悦，多个姓洛的又有何种分别？”到了这个地步，阿檀居然还会如此别扭，卢玥真真是想不明白。
“小姐没什么事的话就早早安歇吧，阿檀累了。”似乎生怕自己再一次沉迷，阿檀甩开卢玥不曾敢太用力的双手，直径拆了自己繁复的头钗，和着喜服躺入了锦被，小脸撇向了另一侧，紧紧闭起双目。
“你。”卢玥心中也生起了怨气，敢情自己掏心掏肺了那么久居然就换回那么个毫无生气的人儿，气急之下，卢玥也不管不顾，扯了身上的外罩裹着肚兜也是一骨碌钻进了被窝，感觉到阿檀在僵硬了片刻后直挺挺的侧卧于身边，心念略动，从背后轻轻揽住了他。
出乎意料的，阿檀并没有挣扎，只是不愿让卢玥瞧着他的脸，固执的别转着，层层叠叠的红色缠绕在他的身上，有着妖娆的气息。
“阿檀，无论你如何想，娶到你都是我卢玥的幸福，即使洛栖枝进了门，我能真心相待的还是只有你一个，你责怪我懦弱也好，假惺惺也罢，只是不要不理我好吗，我情愿你是过去那个死缠烂打讨人厌的阿檀，也不希望今后我与你同一屋檐却要如此陌生，阿檀，你在听吗，阿檀？”怀中的人儿，寂静的窝在卢玥的怀中，任卢玥如何晃动，都是不肯回转了身来，死死的闭着眼睛，像是受刑一般，任由而煎熬。
卢玥抽抽自己的鼻子，依依不舍的抽回了自己揽住阿檀细腰的手臂，掀被下了床，丝丝的寒意也抵不住心中的失落和无措。
“你好好休息吧，明日儿一早还要给爹敬茶去，我明早来叫你。”说吧，卢玥将喜烛悄悄吹灭，细心的替阿檀掩了被角，在床边站了一会，推门而出，习习凉风，吹在卢玥的脸上，有着温润的感觉，卢玥抬头望见天际的孤月，蓦然间想起了一句话，这世间，人除了可以控制自己，其他的人都是不可预见的，对于林檀，她的问心无愧其实根本只源于她并非原来的卢玥，也从没有认为自己属于过这里的一切，换做她是阿檀，或许也会以为自己所说的，都是苍白无力的吧。
月下的卢玥朝着空寂悠远的一望，带着些许期许，离开了洞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