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闻萱萱与卢玥(1 / 1)
自爬床那件事过后,虽然卢玥和林小受都是三缄其口,但卢家上下的气氛却是充满了诡异,特别是卢家那“硕果仅存”的两个仆人林氏夫妇,见了卢玥总是一脸的怪笑和不好意思,仿佛吵嚷着要嫁给卢玥的是他们一般,让卢玥后几日里也没少绕着路儿走,反而要被随处都会现形的生奴取笑了过去,说她男人没娶的,就是个怕婆婆公公的,气闷死了卢玥。
其实,听生奴这般说,卢玥多半知道自家的美人爹爹定然是默认下了的,虽然在饭桌上都对她没有好声气,要么就是对卢玥的吃相连连摇头无奈,基本上对站在卢玥身后立规矩的林檀倒是没有过微词,只是暗暗的,卢玥觉得,家中的气氛似乎比平时要忙绿了不少,后院里的添置也一天天多了起来,反而倒是进宫之事,居然连提都没有人提起,仿佛那日门外的闹剧根本没有发生过一般。
其实卢家人哪里是不知道,只是不想知道罢了,自随清浅那一行人来过之后,原本寂静如林的东街早就乱成菜市场啦,成了专业狗仔队的伏击重地,就连月来店下处的粉墨花魁野风到底招惹了什么新情人都成不了新鲜的,大家纷纷打听这卢氏一族的背景来历,更有灵通者也是大肆渲染花果山下那日这卢何氏如何与天下第一首富卢文英及当朝重相洛成栾的暧昧之事,出版了《卢何氏与我娘亲二三事》以及《论一个男人是如何成功的》等等两本畅销一时的书籍,搞得卢家一家人有如过街老鼠一般,倒了哪儿都被人追来追去,长此以往,何文远也所幸定下了规矩,进宫之前全家人谁都不准出去,吃穿用度都由生奴一人入夜而出,天亮而归,好不狼狈。
闷闷了两三天,又有林小受这又这一只烂屁股随时跟随,说俩句就搞一哭二闹三上吊的本事,卢玥几乎要被逼疯了过去,几次推门欲出吧,就被那些围追堵截的小市民给吓了回来,没有办法,卢玥一咬牙,一切齿,就命令随时劳动力林小受去捡石子,自己从地上捡了枯枝一枚,用从生奴那里威胁来的菜刀和以不婚主义教育的林家夫君那儿搜来的牛筋大刀阔斧了一番后,从自家正门的边墙上架了一把梯子,矮着身形压压爬了上去,心里“Hiahia”偷笑了两声,露出了人性本恶的笑容。
“小姐,您下来吧,上面危险呢。”林小受当然知道自家小姐要做什么,只是不知道为何自家小姐人不傻了,怎么连性情也变的这么诡异,小手揣着一窝石子很是不安。
“干什么那,阴阳怪气的,你小姐我现在要除掉四害求清净,拿一个石丸给我。”卢玥只从门墙上那么偷偷一瞄,心里就乐呵了,感情古代的狗仔队还真是光明正大,真像赶上春运的队伍了,有卷了铺盖在自家门口呼呼大睡的,也有带着文房四宝架了一张四方桌随时准备描绘卢氏一家真人照的,更有的,也是最多的,就是那些明明不是东街住户却假装路过的男男女女,只敢偷偷瞄一眼卢府的门外,然后转一个圈子继续路过。
“哇咔咔,哇咔咔,真是好奇害死猫,那就别怪本小姐不客气了。”卢玥伸手向后接过一脸不赞同之色的林小受递来的石子儿,在自己花白的衣服上擦了擦,放在嘴边哈了口气,星星点点的眼睛渐渐犀利有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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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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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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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家的孩子那么缺德,给老娘滚出来。”
卢玥视力极佳,又有自家门内栽种的千年海棠树做了掩护,自然是一打一个准,直叫那些好事之徒收摊的收摊,抱头的抱头,鼠窜的鼠窜,嘛来嘛去。
“呼呼。”卢玥见了这样一副众生百态,想笑又得憋着,累的直喘粗气,就这么一来二去之间,眼神居然撇到了一个人,那人见着卢玥突然甩来的眼神提着裙子又缩回去了。
“小样。”卢玥只觉得心里痒痒的,像是什么在挠,不得不解的冲动一般,很不良少女的下了梯子,不等林小受拜读完她伟岸的身影,一个箭步推门冲了出去。
“闻萱萱,你给我出来。”
东街上,刚没清净了几许的空气中传来了一声坏坏的吼叫,有熟悉的邻居们一瞧,可不正是那卢家大小姐嘛,哎,又来找闻家少爷了。
“娘,爹,姐姐,救命啊,她冲过来了。”一声带着哭腔和惊恐的男声又从卢家对院里飞了出来,邻居们再次感叹:“真是对冤家,什么鸡配什么蛋。”
话说卢玥在这临安城可是第二次被人说什么鸡配什么蛋了,但这一次,她确是深刻理解,点头同意的,因为她的绝世好邻居,也就是现在她现在手里紧紧抓住拼命挣扎的少年,闻萱萱同志,是一个除了资质,样貌、身材都绝对和卢玥有的一拼的死苍蝇。
“你放开我,你放开我,你这个丑女人,烂女人,下作女,娘,娘。”闻萱萱心里冤大头了,自己只不过是偷偷,真的是小小的偷偷看了门外一眼,哪里知道眼神一对就对上那个让他倒了八辈子霉的女人了,心里只道是错觉错觉,可那丑女偏偏追上门来了,这该如何是好?
“咦咳咳咳,想逃,没这么容易。”卢玥自然也是从清觉处知道这么一号人,那家伙,可真是不是冤家不聚头啊,但见这小子长得倒还算马马虎虎,樱桃唇,丹凤眼,透着可爱,只是这吨位,亚哈,老兄,对不住了,我撑不住了。
“乓。”一道沉实的坠地声,只把客厅中迎声而来的三人给疼的不轻,紧张兮兮的冲了过来,把闻萱萱给围成了一个水桶。
“你你你,你居然敢松手。”闻萱萱力揽狂澜,推开身边三只苍蝇指着卢玥道。
“恩?”卢玥很无辜的对手指:“不是你叫我放开你的吗,谁叫你胖的站不稳呢?”
“你。”闻萱萱憋气的时候,卢玥只觉得他身上的紫缎子水红腰带都像是要被肚子上的赘肉给崩断了一般,紧紧的掐着肉。
闻萱萱哪里晓得卢玥的心思,只把卢玥直喇喇射在他身上的眼神当做了轻薄,脸上横肉三抖道:“娘,你要替孩儿做主啊,孩儿被这死女人轻薄了,以后不能嫁人啦,呜呜呜。”
“呃。”风中伫立着石化的卢玥和随后赶来的林小受及被卢玥冠以千年老檀木称号的黄闲饭。
“小姐,你怎么。”林小受醋意大发,只当是自家小姐居然对这等丑人也有了非分之想,委屈的泫然欲哭,就连木头人黄闲饭也微微撇过了头去,只当没看见,像是要污了他的耳目。
“卢小姐,你这是要如何?”闻家当家的闻松儿向来是个溺爱儿子的,一边扶起脸上有些青青红红的儿子一边向卢玥正色道:“你和萱萱玩了这么多年,可没出过过分的事情,萱萱一个弱质男流,怎惊得住这地上一摔。”
“是啊,卢小姐。”闻松儿身边的闻家长女闻朵朵也是不满意道:“萱萱仍然待字闺中,哪有你这样冲到人家府里来打人的,莫不是仗了皇威,故意欺负我们家萱萱吧。”闻家是个做镖局买卖的,按说也是有些家底,正所谓得利之人无不思名,闻朵朵却不想居然让卢家那傻子给圣旨招了去,惹了大风头,说什么圣上思念人间姻缘,难不成个寡夫的女儿能比她强,就算轮不到自己吧,起码临安城内也多得是才华女子,怎么单单就是指着卢玥进宫和乐,这在昌国可真还是头一回。
闻朵朵这人吧,卢玥倒是没听清觉言及,乍一看,乖乖,虽说环肥燕瘦各有美态,卢玥自知貌丑倒也不会太埋汰人,但此人实在是,但见那自称闻朵朵的女子也倒是与其弟一般肥,红衫照底,点缀珠翠无数,如此张扬倒也是算了,更让卢家众人无不脸红心跳的还在于闻朵朵那对呼之欲出的酥胸,敢情在卢玥面前上演了一出真实版的满城尽带麦兜兜。
“松儿,我看算了,你看卢小姐这不是都低了头了吗,想来也是认了错了,都是孩子,何必计较?”半响出声的男子便是那闻松儿的正夫乐决,虽说是个男子,但也是镖局里数的上的一把手,功夫上颇有两把刷子,在家主面前说话也是有分量,但见此人虽是着的短袄便服,一副良民模样,眉目间却隐然有一股草莽的侠气,左肩处也似有一道青龙图样,只是看不真切。
“爹,就这样放过她孩儿可不依。”闻朵朵未必心疼自己的弟弟,只想出一口恶气来着。
“那你便要如何?难不成要人家给你弟弟三跪九拜给你烧高香了去,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弟弟与卢小姐之间过去,处处受气可不是他。”乐决星目含怒,凛然生威,吓得闻朵朵连个屁声也不敢再放,她心中也知,弟弟是个出了名的刁钻性子,就好捉弄人,偏偏东街上的同龄人吧,都不好跟他玩耍,也只有卢玥这个傻子兼受气包能够任由着他耍弄,曾经被弟弟骗到了人家家里办丧事还未置用的棺材板里头玩捉迷藏,弟弟自个儿回家乐呵了,可这傻卢玥可是在别人家里上演了一出惊天地泣鬼神的捉鬼记啊。
一时间,闻家众人像是纷纷想起了卢玥受气包专家的好来,闻松儿的脸色也是渐渐缓和了下来,似乎对乐决的话也是有了思量,自觉自己刚才终究是鲁莽了些,可又拉不下这个脸来,只得道:“今日之事且就算了,听闻卢小姐得蒙护国法师的点拨,治了这痴傻的病,眼下又的收了圣谕,日后行事还是多有思虑的好,勿要为自己惹了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