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8 第四十二章 守望永恒（大结局中）（1 / 1）
夜瑶星不可思议的望着哥哥，哆嗦着艰难的开口：“你说什么？父汗早就决定要死在我手上？”
“不错！白狼族与旭烈兀部三十年的仇恨，到今天终于结束了！现在，我要送父汗的遗体去天葬场！如果你还想尽最后一点孝道，就召唤来狼群，让它们快点将父汗的遗体吞吃干净，让他的灵魂早点飞上腾格里！”乌勒淡然的说完这一切，抱着葛尔丹的头颅走向前方倒伏的尸身，一手抱着头颅，一边腋下夹着尸身登上一匹无主了的乌珠穆沁马，沿着朵米儿河上游走去。
四周仍然是混乱拼杀的战场，而乌勒那样沉静孤单的背影与他手中身首异处的尸首给人一种极其壮烈庄严的压抑，居然没有人再上前阻杀他！他，就这样顺着血红的多米儿河畔，任凭父亲的鲜血滴滴洒落河中走向草原民族最后的归宿——天葬场！
战斗已经结束，老人，妇女，身高在车轮以下的男童们活了下来！玉律贞的母亲也活了下来！但是她几乎认不出自己的母亲——她是那样苍老，蓬松松的白发像一团乱麻，沟壑纵横的脸上，泪痕和额头的“三”字皱纹让她的凄苦定格了。浑浊的泪眼早已经看不见对面人的面庞！
夜瑶星叫了一声阿妈，重重的跪倒在她面前，额头贴着湿漉漉寒沁沁的草地！
“谁……”桑吉娜若有所觉，伸出手来摸索来人，摸着她乌黑柔顺的长发，一路向下，光滑细腻的面庞，大大的眼睛，秀气飞扬的眉毛，挺翘的鼻梁，丰润的唇，她的手哆嗦着，一种异样熟悉和亲密的感觉升上心头：“你是……”
“阿妈，我是你的小女儿玉律贞尺娜啊！”夜瑶星跪直身子抱着阿妈的腰，将头深深埋进阿妈的怀中，大哭起来。
“玉律贞……”桑吉娜干枯粗糙的大手摩挲着瑶星的脸庞“好孩子……你终于回来了！”如两眼干涸了多年的枯井样的眼窝里簌簌的落下泪来。母女二人相拥痛哭！
忽然，桑吉娜一使劲，将瑶星狠狠的掼倒在地，破着嗓音吼道：“你父汗呢？你当真狼子野心杀了你父汗？”瑶星一阵瑟缩，望着母亲突然间凌厉的眼神噤若寒蝉。
“父汗……他是死在我的刀下……”桑吉娜一阵摇晃，激愤之下，四下里寻找着，终于看见一根遗落了的马鞭，冲上前一把拾了起来，转回身没头没脑的对着夜瑶星抽了起来：“我打死你这弑父的狼崽仔！我没生过你！没生过你！”瑶星不躲不闪，浑身被坚韧的熟牛皮长鞭抽得皮开肉绽。她没有吭一声！
闻讯赶来的冉边城，百里行等人被她倔强冰冷的眼神瞪着立在了当地。百里行面色铁青，握着剑柄的手指骨节变得发白！眼见着每一鞭下去，夜瑶星身上的血漫漫的渗透出来，他几乎要冲上前去，但他不能。也许，唯有这样，才能减轻瑶星心中的负罪！他不能剥夺她赎罪的权利！
终于，桑吉娜抽累了，气喘吁吁的跌坐在地上。瑶星一言不发的直挺挺的跪在她面前。
“你走吧！回到祁连山，那里才是养育你的白狼族领地！从此以后，我不再是你的母亲，你也不是我的女儿！”桑吉娜喘息平了下来，森冷的每一个音符如同更凌厉的鞭子抽打在瑶星的心上。
“阿妈——”夜瑶星重重的磕头！凄然无措的绝望令观者无不唏嘘。并骑站在远处看着这一切的沈忆颜与甜儿二人一直沉默着。瑶星的故意疏离，让他不得不退到她视线以外。但此刻，他真的好想走过去，和她站在一起，告诉她不论如何，她还有他，不会是孤独一人！但他不能，今日，百里行在战场上对她的回护他看在眼里，而她对百里行的依赖让他嫉妒、愤怒，他一遍遍的无声的发问：“为什么是他？为什么你选择的是他？”但，她从始至终没有看过他一眼！
绝情若此，夫复何堪？
桑吉娜将自己关在自己的帐篷里，帐外匍匐着保持着叩头在地姿势的夜瑶星也始终没有挪动分毫。百里行如一杆标枪样的矗立在瑶星的身畔，他陪着她，无论她要跪多久！
很快，篝火点燃了起来。一名侍女用托盘送来了晚餐立在桑吉娜的帐前，低声道：“老夫人，该用晚饭了！”一连喊了三声都没有回音。瑶星木然抬起头来挣扎着要站起，却牵动了伤口，好一阵哆嗦几乎站立不稳，百里行眼疾手快托着她的腰扶她站了起来。她跌跌撞撞的冲向帐篷，一掀门帘——桑吉娜的心房插着瑶星幼时不离身的狼头两刃匕，已经死去多时！
“阿妈——”
………………
瑶星走过密密如撑开的白蘑菇伞盖样的军帐，士兵们看着她的眼神有敬畏也有疑虑：昨夜，夜瑶星去了靠南方的祁连山脉入口，旭烈兀部的天葬场！那里的狼嗥叫了一夜！传说这位旭烈兀部的公主会狼语，那些狼就是她召唤而来给她的母亲举行天葬的！众人在她的身后窃窃私语，瑶星却全然不觉般。只是接触到她身后那个形影不离如地狱修罗样的冷酷杀手滴水成冰的眼神，众人这才突然噤声，忙不迭的四散开来各干各的活计去了。
回到自己的帐篷，瑶星一件一件的脱去自己身上的衣衫。她已经换回了夹袄和皮袍。散落的发辫，点缀在乌黑发辫之间的红宝石，绿松石更增添了异域风情的魅惑。百里行顿了顿，转身撩起门帘欲出！
“百里行！”瑶星从背后抱住了他，他的背脊一僵，静静的站立着任她抱着自己。长久的沉默后，百里行的喉结上下滚动了好几次，许是长久的沉默让他说话显得分外艰难，他的声调听起来有些怪怪：“你累了，好好休息！”
“留下来陪我！”瑶星叹息着，疲惫的用脸蹭着他的后背。百里行的背脊又僵了僵，他掰开她的手臂，转身来将她拥入怀中，下颚抵住她的顶发。瑶星的手却摸索着滑进他的衣衫内！
“瑶星……”百里行的嗓音真的有些颤抖了，他捉住了她不良动作的手。瑶星却坏坏一笑，美目一轮斜睨着他，将他的尴尬狼狈样尽收眼底，忽然双手勾上他的脖颈，踮起脚跟吻上了他的唇。
这一下 ，算是真的点起了火，百里行再也把持不住，一手紧紧的锁住她柔软的腰肢，一手按着她的脑袋狠狠的压向自己，辗转反侧掠夺着她香软柔嫩檀口中每一处甜蜜，每一丝口气！
“唔……我……”瑶星的身子发软，头脑越来越昏沉，她想让百里行停下来，因为此刻绝对不是□□的作用，而是她真的要昏过去了！而这样慵懒的呢喃在□□一发不可收拾的百里行看来无疑是最烈性的□□，他更加剧的探索和掠夺的力道。而瑶星，也真的就这样华丽丽的晕了过去！
终于，百里行发现了异样，微微松开了怀抱，却发现瑶星面色苍白，气若游丝。慌得他一把抓住瑶星的手腕忙不迭的号脉！一试之下，百里行勃然变色，石化在当地！好一会儿，他才神色复杂的看着瑶星，弯腰将她横抱起来放到卧榻上拉过被子盖好，走出了帐外！
沈忆颜喝着冲鼻的马奶酒，想象着瑶星儿时的生活。他细细的体味着这一切，就如同熟知了这些就读懂了她的童年一样。百里行走了进来，他也似浑然不觉。
“瑶星有了身孕！”沈忆颜手中的杯子晃了晃，马奶酒洒了出来！百里行不放过他任何一丝的反应。
“大约是一个月前！那时候在孤芳岛！”百里行接着道。沈忆颜保持着拿杯子的姿势停了半晌，终于，将杯子凑近了，一饮而尽，刺鼻辛辣的酒一路沿着咽喉烧向肚腹！
“是你？”百里行逼近一步！
沈忆颜苦笑了一声：“我无话可说！”
“真的是你？”百里行陡然笼罩了一层杀气。沈忆颜却无动于衷：“瑶星自己知道吗？”
百里行审视了他一番，这才道：“她不知道！”
“还能瞒多久？”
“不知道！也许她醒过来就能知道，也许一个月后她才能知道！”百里行面无表情的叙说完毕，忽然举起秦剑横在沈忆颜跟前：“现在，我要和你决斗！”沈忆颜忽然扬天大笑，直笑得一手捂住腹部，一手拍击着炕桌，伏在桌上双肩松动不已，直笑得眼角流出泪来，喘不过气来，仿佛从来没有听过这么好笑的话，要把所有的力气都笑出来一样。
百里行很有耐心，一直等到他笑过了，也喘息过了，这才冷冷道：“笑够了？”
沈忆颜认真的想了想，老老实实的回答：“笑够了！”
“拔剑！”
“好！”
然后军营里突然发出一声巨响，一顶帐篷被震碎成碎片炸飞开来，一黑一白两道迅猛的身影飞身缠斗在半空。劲力所过之处，底下的兵士如置身于狂风飓浪的大海之上，一个个摇摆不定，步履蹒跚，有下盘根基略浅的咕咚一声跌在地上。整个军营如被龙卷风袭过！一片狼藉！